“你打算怎麽辦?”徐百憂問。


    “陪她玩啊,跟著她去參加拍賣會,讓她家裏人知道她就是一女瘋子,想起一出是一出。”賀關靠向椅背,勾起嘴角輕鬆地笑,“結婚?她家裏人又不瘋,怎麽可能!”


    徐百憂仍不放心,“萬一她又鬧自殺呢?”


    “鬧唄,鬧到雞飛狗跳最好。”


    賀關一臉無所謂,蹺起二郎腿,笑意不改,“他們有錢人在乎名聲麵子,我不在乎,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而且鬧得越大,這事兒越成不了,我是不介意幫忙攪一波渾水。”


    簡單,粗暴。


    他身上神鬼不吝的混勁兒,用在這裏倒挺合適。


    不是辦法的辦法,徐百憂無話可說,陷入沉思。


    “徐百憂!”


    挺大個人一驚一乍,她嚇一跳,瞪圓眼睛。


    賀關撲過來抱起她,眼角眉梢綴滿喜滋滋的笑,“說定了,我把我的問題處理完,你跟我好,做我女朋友。”


    “你先處理。”徐百憂動彈不得,鎖起嚴肅的眉頭,“做不到保持距離,我給不了你任何承諾。”


    有的抱趕緊抱,賀關哪裏舍得鬆,委屈巴巴地眨眨眼,“我怕你又忽悠我。”


    徐百憂沒繃住,不禁失笑,“那你自己學聰明點。”


    賀關眼睛一亮,“你聰明,你先傳我點。”


    徐百憂不明就裏,“怎麽傳?”


    賀關壞笑,“口口相傳。”


    說完,他低頭含住她的唇。


    熱情激烈,好學不倦充滿著探索精神,那是相當的“求知若渴”。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幾章都沒有對手戲,我知道你們著急,所以從明天開始雙更,直至對手戲出現。


    早七點,下午兩點。


    快,用你們的全部熱情淹沒我~~~~~


    第59章 第五十九朵花(一更)


    頭七過後,孫學正式銷假,回博物館上班。


    他是一家之主,必須盡快振作,忙碌的工作無疑是平複悲痛的最佳方法。


    晚上,孫學兩口子在知名的淮南菜館訂下一桌豐盛菜肴,答謝宴請師傅師母和師弟師妹。


    男人們喝酒暢聊軍事時政。


    徐百憂則被師母和蕭妍左右夾擊。


    兩位已婚女士一個如母,一個如姐,理所應該關心徐百憂的脫單進度。


    聽她說八字還沒一撇,兩人反應各不相同。師母認為女孩子就應該慎重,蕭妍則主張看準就下手,各持己見,進入自由辯論環節。


    師母:“百憂這個年紀,談戀愛肯定是奔著結婚去的。各方麵都考察清楚,知根知底,以後家庭生活才會和諧美滿。”


    蕭妍:“話是沒錯,可現在和過去不一樣了,生活節奏快,萬事講求效率。你能等,人家不一定能等。師母,我見過那小夥子,長得不是一般的帥,女人緣肯定很好。”


    師母:“我們百憂也不差啊,要模樣有模樣,要能力有能力。這兩個人處對象啊,關鍵在個‘處’字,要慢慢相處,慢慢磨合。再好的相貌總會有看厭的一天,性情相投才是最重要的。”


    蕭妍:“師母,談戀愛不是做標本,不講什麽‘慢工出細活’。年輕人講眼緣,講感覺,合眼緣怎麽都不會厭,感覺來了什麽都擋不住,戀愛是戀愛,就得甜甜蜜蜜,相處磨合那是結婚以後的事。”


    師母:“眼緣感覺是最玄乎的東西,不長久,說沒就沒,所以現在的離婚率才會那麽高。戀愛要甜蜜,也要為以後打基礎。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是兩個人踏踏實實過日子。”


    蕭妍:“誰都希望長長久久,可兩個人的感情真不能保證。好一輩子太難,感情走到頭,合則來不合則散,離婚也很正常。”


    師母:“蕭妍,千萬不能這麽想,師母知道你這些日子受了不少委屈,吃了不少苦。覺得難,覺得苦的時候,多想想孩子,多想想你們以前戀愛的時候,總會好的。”


    “師母,我明白。”


    蕭妍哽咽,不願多聊生活中的不如意,忙熱情為師母布菜,又招呼徐百憂多吃,把話題扯回她身上,“百憂,我和師母的建議,你綜合著聽。年代不同,每個人的情況也不一樣,我們都希望你幸福。”


    “是啊。”師母也笑容和藹地道,“該慎重慎重,該果斷果斷,你自己心裏要有主意。我的態度和你師傅一樣,這男人啊,不能慣!你師傅就是被我慣壞了,剛結婚的時候還知道買買菜做做飯,現在,連雙襪子也懶得洗。”


    金懷良正和徒弟們閑聊,冷不丁聽到老伴講自己壞話,老大不高興,“那還不是因為你嫌我洗的不幹淨。”


    師母一揚臉,“我嫌你洗不幹淨,你就不洗了,你不會洗幹淨嗎?”


    “我洗的再幹淨,也沒洗衣機洗的幹淨。”金懷良慢悠悠回嘴。


    不提倒好,一提師母更來氣,“你倒是會圖省事。我說過多少回,襪子內衣內褲不能丟洗衣機裏一起洗。”


    “洗衣機的說明書裏沒寫不能一起洗吧。” 金懷良有據有理。


    “結婚證上還沒寫男人可以不用做家務活,你怎麽全讓我做了?”


    “術業有專攻,做家務你比我擅長。”


    “你少抬舉我。做家務比做標本簡單多了,說到底是因為你太懶。”


    “你不慣著,我能懶嘛。”


    “喲,還怪上我了,要不咱倆換換,你也慣慣我?”


    “你不慣著洗衣機,我肯定慣著你。”


    少是夫妻老是伴,柴米油鹽裏或缺不了生活的小情趣,互相拌嘴也算一種。


    金懷良深諳此間相處之道,每回老伴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碎碎念,他兩三句話,總能把她逗笑。


    這一回,照例又是老伴先繃不住麵皮,撲哧笑出了聲。


    金懷良在標本工場裏是精益求精的嚴師,生活中又變回笑料十足的半百老頭。


    徒弟們喜聞樂見,也都有些羨慕,大概這就是婚姻最美好的一麵。


    我有你數落不完的不是,我也有你取之不竭的快樂。


    席間氣氛被這對可愛老夫妻烘托得熱鬧喜樂,徐百憂沒打擾任何人,拿著手機悄然離開包間。


    菜館中庭有個天井,怪石嶙峋,小橋流水。


    徐百憂圖清靜坐進小橋邊的石凳,忘了穿大衣緊著身子縮成一團,聲線卻鬆弛,透著被感染的愉悅。


    隻“喂”了一聲,那邊賀關就聽出來她心情不錯。


    “在幹什麽呢?”他笑著問。


    “和師傅師兄們吃飯。”徐百憂問,“你呢?”


    賀關:“上班,沒飯吃。”


    睜眼瞎說,三毛這兩天出手闊綽點的外賣,其實是他不想吃。


    下午去鐵道邊接了個吸毒猝死的遺體,瘦得像骷髏,滿胳膊滿腿的針眼。把他們惡心的,現在金水還跟外麵吐酸水。


    賀關坐在小會客廳裏,嫌棄地推遠外賣,“徐百憂,我想吃你家的泡麵。”


    冷風圍剿著體內僅有的暖意,徐百憂搓著胳膊道:“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記得,記得。‘維持現狀,保持距離’。”賀關口氣不爽利,滿腹牢騷,“一天還規定隻能打兩通電話,徐百憂,你對我是真狠啊。”


    “忍耐一下。”徐百憂也沒轍,隻能盡量安撫。


    “忍不了,我已經忍很久了,保不齊哪天半夜摸去……”


    話到半截,隻見金水和江茹玉一前一後從外麵進來,賀關隻能草草收線。


    白浪費一次寶貴的通話機會,他臉上掛著霜,沒搭理來到身邊的江茹玉,勾回外賣。袋子還沒解開,他又叫住準備回宿舍的金水,把外賣原封不動地遞給他。


    金水一聞到油膩膩的菜香味,沒忍住打嘔,忙捂著嘴,咚咚咚跑往樓上。


    賀關眯著眼笑了笑,點燃一根煙平叛饑餓。


    江茹玉已經挨著他坐下,將細長的女士煙含在唇間,努努下巴,示意他嘴對嘴點煙。


    賀關仍眯眼著笑,但隻是個習慣性的小表情,不顯絲毫笑意。


    他探身拿起煙灰缸,慢條斯理地把大半截煙摁滅在裏麵,然後連煙灰缸帶火機一起遞給江茹玉。


    “下次記得帶火。”


    江茹玉沒接,拔下煙重重扔在地上,“你手機給我,我想看看這個月的三醫院太平間排班表。”


    上一次用同樣的方法,從他手機裏追蹤到徐百憂的工作單位,這一次她故技重施,想確定剛才他和誰講電話。


    “我發給你。”賀關抬屁股離座,撿起煙丟煙灰缸。


    “我下周要回新加坡,你和我一起。”


    江茹玉跟著起身,嘴角噙起不追不究的笑,“順便帶你去轉轉養老院,我托朋友介紹了幾家,口碑好,條件也不錯。”


    賀關又一屁股坐回原位,“我說了我不會去,你也不要在公司裏亂放消息。”


    “怕我‘動搖軍心’?”


    江茹玉脫掉大衣,故意往他懷裏拋,“‘壽蚨’做到今天的規模,你功不可沒。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不如我們各退一步。我把‘壽蚨’轉讓給你,你來做老板,如何?”


    “沒這麽簡單吧。”


    一股很具侵略性的濃烈香水味撲麵而來,賀關皺著鼻子把大衣扔往旁邊。


    江茹玉裏麵穿著件修身羊絨連衣裙,及膝的長度,將她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


    令人垂涎的美色,她又懂得善加利用,施施然偏身坐進對麵茶幾。


    雙腿裸露斜斜交疊,穿插進男人展開的腿間,似有若無地擦過他的小腿肚。


    三十歲出頭的女人,保養得當,妝容精致,像飽滿成熟的果實,急需男人采擷。


    而男人嘛,都是感官動物,經不起誘惑的。


    江茹玉媚眼如絲地笑著,“我不逼你去新加坡,不逼你結婚,我還可以為了你奔波兩地。你們中國人重團圓,儋城同樣也有不錯的養老院,錢不是問題。”


    賀關一副性冷淡的冰山臉。


    他長腿一抬,雙手一撐,直接從沙發扶手翻下去,“茹玉姐,感情這種事不是講究個你情我願嗎?你下這麽大手筆,也要我領情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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