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過不養小白臉。”徐百憂麵向他,展露明媚笑顏,“可我願意養我男人。不過我現在也沒收入,積蓄不算多,你好養嗎?”


    “好養,好養。”賀關答得飛快,眉舒眼笑吻她臉頰,“我生活不講究,還不用吃飯,光吃你就能飽。”


    “你之前不是說不用女人的錢嗎?”徐百憂有些奇怪,還擔心他死要麵子硬撐。


    “你也說我不用你的錢,你以後也不用我的錢。我這不要為以後考慮嘛。”他是要麵子,但他可以更不要臉,“沒睡到你之前的話都不作數,就算你不願意養我,我也會死纏爛打賴著你。”


    輕佻勾起她的下巴,左看右看仔細端詳,“媳婦兒,你說你是不是照著我的心意長的,怎麽會這麽好睡呢?”


    徐百憂被逗笑,不要臉歸不要臉,但懂得變通是好事。


    拉下他的手,“我想看看你寫的計劃書。”


    “別看了吧。”莫名有點難為情,賀關端起碗筷要進廚房洗。


    腿瘸著沒站起來,先被徐百憂奪手搶下,“我來。”


    她進廚房,他也一瘸一拐地跟進去,抬屁股坐上流理台,陪她洗碗有說有笑。


    兩人的手機都擱在臥室的床頭櫃上,此刻正不間斷地輪流唱響。


    而來電顯示均為同一人——胡院長。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完結!


    大家一定要平平安安!


    第99章 第九十九朵花


    周家老太太病情惡化突然。


    彌留之際回光返照,她在病榻邊見過長孫女周嘉璿後,便拒而不見任何周家男女,卻執意要見兩個不相幹的年輕人。


    可惜徐百憂和賀關沒能及時接到胡院長的電話,等他們趕到周家老宅時,老太太已經與世長辭。


    葬禮這天,整座儋城銀裝素裹。


    鹿嶺公墓的雪尤其大,片片紛飛如鵝毛。


    賀關特意從盤河趕回來,他和徐百憂卻被周家保全攔在儀式現場外,隻能遠遠憑吊逝者。


    烏泱泱的送葬者中,有個年輕人格外打眼。


    二十歲上下,消瘦白淨,星眸劍眉極清雋,像位陰柔的弱質少年。


    似乎身份很特殊,他始終處於居中位置,周家不論男女老少,個個對他畢恭畢敬。


    像小姑娘似的,一日就會哭很久的那種。


    ——這是不正經的賀關貼在徐百憂耳邊說的悄悄話。


    後來,他們才從胡院長口中得知,這位少年是周家老太太遺囑裏指定的唯一繼承者。


    他既不姓周,也不姓文,而姓路。


    不知是巧合,還是另有曲折淵源。


    入葬儀式結束,周嘉璿把徐百憂和賀關請講了自己車裏。


    她交給賀關一個密封的牛皮紙袋,告訴他,裏麵有他想要的東西。


    又交給徐百憂一個緞麵首飾盒,說是替奶奶代為轉交的小禮物。


    首飾盒裏躺著一對名貴的貓眼石耳釘。


    徐百憂一眼就認出,寶石來自路守紀的那柄虎頭手杖。


    周家老太太用意何在,她並未深思,也沒有戴過,一直收在抽屜最深處。


    而牛皮紙袋裏,則裝著一份分量更重的“禮物”。


    說是禮物欠妥當,確切地講,是一份詳細的調查卷宗。


    自然,與江茹玉有關。


    江茹玉的父輩早年的確做壽板起家,表麵上也一直做著正經生意。


    背地裏,江父卻早已與金三角的跨國販毒組織沆瀣一氣。利用棺材板和屍體藏毒運毒,做著喪盡天良的肮髒勾搭。


    約莫八年前,幾次運毒不順,江父懷疑出現內鬼。為以防萬一,江父洗白了獨生女江茹玉的所有醃臢背景,將她送到中國獨立創業。


    幾年間相安無事,直至前不久東窗事發。


    泰國緬甸老撾三國警方聯手緝毒,順藤摸瓜揪出江父這頭“大騾子”。


    江父被新加坡當地警方引渡回國,等待他的將是最嚴酷的刑罰——絞刑。


    為求自保,江茹玉當然可以留在中國獨善其身,但她卻選擇冒著巨大風險回到新加坡,隻為見父親最後一麵。


    離奇的是,江茹玉還沒能離開樟宜機場,就無故失蹤,至今音訊全無。


    賀關和徐百憂手裏這份卷宗之所以分量重,是因為它包含有江茹玉當年被迫參與運毒的犯罪證據。


    現在,他們麵臨兩個選擇——


    一,把證據直接交給新加坡警方;


    二,保留證據當做掣肘江茹玉的利器。


    選擇權握在賀關手裏,徐百憂留他自己做決定。


    一根煙後,他把卷宗鎖進了放著貓眼石耳釘的抽屜裏。


    徐百憂沒有問原因,賀關也沒有提。


    但她知道,他心懷慈悲,並不希望江茹玉有事。


    然而,命運。


    幾天之後,他們偶然在網上看到一條新聞。


    泰國警方在湄公河流域打撈起一具巨人觀女屍。雙手雙腳被縛,墜滿鉛塊,生前遭受過殘忍淩虐。經調查該死者姓江,係新加坡華裔。


    那一天,賀關變得格外沉默。


    徐百憂深夜醒來,發現枕畔無人,在陽台找到正在抽煙的他。


    腳邊散落著已經被撕成碎片的卷宗。


    徐百憂靜靜從後麵抱住賀關,陪著他,守著他,至破曉天明。


    有些人注定會在你的生命裏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又像斷章一樣,就那麽輕飄飄地消失。


    回頭再看已無所謂好,也無所謂壞。


    生活恰是如此,要麽有頭無尾,要麽有尾無頭,充滿瑣碎,也蘊藏希望。


    春節前夕,賀關和趙尹濤相中了流園附近一家停業公司的辦公場所。


    因為經營不善麵臨倒閉,商家急於出手填補資金空缺,兩人一咬牙合夥買了下來。


    三百來平米的地勢,前臉有棟二層小樓,一樓門麵出租做藥房,二樓可以自住。


    後院是停車場,其中一間改造成了辦公室。


    大年三十的年夜飯就設在二樓的大客廳。


    徐百憂,賀關,顧氏阿婆,趙尹濤,李政,金水,三毛,陳有為帶著應恒,熱熱鬧鬧坐了一大桌。


    推杯換盞,說說笑笑間,運輸公司的名字也應運而生。


    “通達”,寓意四通八達。


    年初三,徐百憂和賀關一同回盤河探望文青山,住進了他新買的電梯房。


    一百萬是文青山的心意,徐百憂沒有推辭,也沒有就此收下。


    她初衷未改,隔天帶著唐醉去了銀行,以她的名義開了個賬戶,把錢悉數存了進去。


    密碼是唐醉自己設的,但徐百憂把卡交由小姨文執秀代為保管。


    三人約定,這筆錢隻有在唐醉大學畢業後,才能由她自行支配。


    至於是用於求學,創業,亦或是揮霍,決定權在她,誰也不會幹涉。


    開年後,因為擁有了曾經屬於路守紀的那家進出口貿易公司,徐百憂和李政的標本工作室正式成立不久,便順利進入正軌。


    兩人分工合作,長袖善舞的李政負責運營銷售,徐百憂則專注於標本製作。


    熱愛動物的小應同學自從迷上標本製作,隔三差五就會出現在工作室。好學好問,動手能力也強,他很快就榮升為徐百憂的“小助手”。


    徐百憂未婚先孕,一直沒有停止工作。


    預產期未到提前發作,她還坐在工作台前忙碌,身邊隻有應恒。


    賀關當時遠在川藏線,她沒有通知他,也沒有通知別的任何人,而是獨自駕車,載著應恒趕往醫院。


    所以,小應同學自然成為除徐百憂外,迎接小奶娃降臨世間的第一人。


    小奶娃是個粉嘟嘟,圓滾滾的妹妹。


    他抱了她,也親了她,喜歡的不得了。


    賀關三天後回儋城,才得知自己已經當了爹。


    他怪徐百憂沒有第一時間通知他,沒有當麵擺臉色,一出病房就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悶悶不樂誰勸都不靈,徐百憂幹脆把熟睡的閨女往他懷裏一塞,徑自倒頭睡覺。


    僵硬笨拙地抱著小奶娃,新手爸爸一動不敢動,幸福感滿溢心口,終於現了笑臉。


    後又聽聞,自家閨女的“初吻”居然已經被小屁孩奪走,賀關忍不住妒火中燒。


    越想越覺虧得慌,非逼著小應同學向閨女道歉,徐百憂笑他幼稚,他也不理。


    小應同學抵死不從,臉漲得通紅,回一嘴:“我以後娶她!”


    賀關不屑一顧,“邊兒去!老子的閨女,老子願意養一輩子!”


    這話恰巧被來探望幹女兒的胡雲旗聽見,笑得前仰後合,“小孩子的醋你都吃,你家千金以後知道了,會笑話你的。”


    沒等賀關反駁,懷裏的小奶娃像聽得懂人話似的,居然咧開兩瓣小小的嘴唇,衝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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