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哪來的崽子?是不是他理解的那個崽子!


    宋書玉宛如驚弓之鳥般坐了起來,“你有孩子了?你還那麽小,你就有——”


    不對,她是妖,看起來年幼,說不定其實已經活了幾百年。


    “魚香香,你不是說你沒來得及——”


    也不對,要是她的孩子,為什麽死了她還高興上了?


    宋書玉清了清嗓子,淡定地躺了回去,“小崽子是誰?”


    魚香懵懵的,“虎鯊家的小崽子啊……”


    “他死了你高興什麽?”


    魚香哼了一聲,“誰讓他喜歡追著我的,你不知道他天生的本體有多大,他還總喜歡張開嘴嚇我,每次都要把我追到深海才停下。”


    宋書玉覺得有點怪怪的,“他為什麽要追你?”


    魚香有點驕傲,又有點難過,“大概是見我長得漂亮就想吃了我吧……”


    這話要是別人說出來的,宋書玉或許會覺得這個吃字不一般,但這句話是魚香說出來的,這個吃除了表麵意思就不可能有其他意思了。


    這還真是個小傻子,宋書玉沒想到自己一個問題能問出兩個魚香的追求者,隻覺得胸口悶得睡不著……


    “魚香香,你是不是長胖了?”


    魚香摸摸自己鼓鼓的小肚子,眨巴眨巴眼:“你才長胖了!”


    “真的,你重的壓的我都喘不過氣來了。”


    魚香一個勁地往他臉上蹭,“你騙人,我才沒那麽重~”


    宋書玉笑著嗯了聲,“好像是沒那麽重。”


    她一靠近,好像就沒那麽悶了。


    ——


    翌日一早,宋書玉就收拾東西回了知青大院。


    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被子鋪好,把懷裏的小人挪了個窩。


    魚香翻了個身,迷迷糊糊道:“我今天不想起來呢~”


    “沒讓你起來,睡吧。”


    宋書玉拿著掃帚把宿舍打掃了一遍,才把他的衣服還有那些小巧玲瓏的小衣裳放進櫃裏。


    “咱們宋同誌跑的這麽快?”


    宋書玉一把關上櫃門,轉過頭,就見江斯齊靠在門邊朝他笑了笑,“我看你是還沒吃飯就過來了吧,我和賀剛在大壯家喝了碗稀飯才收拾東西回來。”


    宋書玉朝他扔了一把糖:“你們也不慢。”


    “哎呦,大白兔啊,你怎麽買到的?”江斯齊撕了顆扔在嘴裏。


    “遠洲寄過來的。”


    “你不說我都忘了,剛才回來時還跟賀剛提到,遠洲一走,平時下棋都找不到人了。”


    宋書玉嗯了聲,舀了碗米放在盆裏,“以後回城可以去北京玩。”


    “我還行,賀剛就算了,他來了四年了,申請了幾次回鄉都沒批準。”


    宋書玉淡淡瞥了他一眼,江斯齊隻笑笑,仿佛就是不經意的一句話,“我回去打掃一下,你先做飯吃吧。”


    賀剛家裏的情況,宋書玉了解一點,跟胡文瀚差不了多少,犯了些根本性的錯誤,這種情況下,除了像上次他讓名額給胡文瀚那樣,否則無論是公社還是鎮政府都是不敢批的。


    胡文瀚那事情發生後,賀剛有時候看著他欲言又止,宋書玉有察覺到,但讓遠洲先回去原本就是他最初的打算,解姨身體不好,謝老女士多次在信裏提起,明裏暗裏都在催著他和遠洲回城。


    當初要下鄉,是順應號召也是宋書玉自己主動申請,解遠洲就是陪著他來玩了,可他沒忘記這小子也是被嬌生慣養長大的,就算有個人要回去宋書玉也是選擇讓他先回去。


    或許很不近人情,可是這就是事實,別人和自己人還是有區別的,尤其是對於宋書玉而言。


    半個時辰後,宋書玉將米粥盛到大瓷碗裏,端著往宿舍走,不想路上碰見了正往這邊走的鄭慶蘭。


    “宋同誌。”


    宋書玉點了點頭,“鄭同誌。”


    鄭慶蘭見他打完招呼就要走,忙挪著腳堵在他麵前,笑著道:“宋同誌,你才搬回來,需要我去幫忙嗎?”


    宋書玉恍然間有種被狗皮膏藥黏上的感覺,而且還是塊被撕下去又重新黏上來的。


    “不用了。”


    “宋書玉——”


    “鄭慶蘭同誌,你擋著我的路了。”


    鄭慶蘭見他英俊的麵容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即便臉皮再厚,她此時也不由往後退了半步。


    宋書玉冷著臉從她身旁走過。


    “睡醒了嗎?”


    魚香在被子裏拱了拱,露出一張小臉蛋:“我早就醒啦,你去哪了?”


    宋書玉放下粥,從櫃裏拿出她的小衣服坐到炕上,“去做飯養一隻豬。”


    “手伸出來。”


    魚香用頭頂了頂他,“我才不是豬呢~”


    宋書玉笑:“吃那麽多還不是豬啊?”


    魚香拍了他一下,凶凶的樣子,“我吃的一點也不多!”


    兩人鬧了好一會,宋書玉才拿著毛巾給小人擦了把臉。


    魚香把毛巾往他臉上推,表情十分認真:“你也擦。”


    宋書玉閉著眼,任她的小手在臉上摸來摸去,“擦好了嗎?”


    “好了呢~”說完,魚香趴上去吧唧就是一口。


    宋書玉睜開眼,看著她:“你還親上癮了是吧?”


    魚香笑嘻嘻的:“親一口,這樣你今天就能開開心心的啦~”


    宋書玉揍了下她的小屁股,故意道:“誰要你這個髒鬼親,臭臭的,天天都不刷牙。”


    魚香氣壞了,“就不刷,就親你,臭死你!”


    吃完飯後,又避不了每天早上都要做的事,魚香捧著臉,唉聲歎氣,“為什麽每天早上都要拉粑粑?我的屁股都要被凍壞了~”


    顧忌回大院後,人太多容易被看見,宋書玉特意把魚香拎到了院子後麵,見她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笑著道:“腸道疏通對身體好。”


    再回到屋裏,宋書玉把門關上,把肉罐頭還有糖放到炕頭上,自己拿著本書爬上了炕。


    魚香小嘴裏含著塊糖趴在他懷裏,“你看的這是什麽書呀?”


    “你連字都不認識還問我看什麽書。”


    “你教我我就認識了。”


    “不教,你太笨了。”


    “……”


    魚香捂著他的嘴,“不給你說話了。”


    宋書玉笑。


    過了一會,魚香又抱著他的脖子蹭了蹭,“宋書玉,你就教我一下吧……”


    不一會,一個成熟冷沉的男聲伴隨著一個稚嫩細小的聲音,在屋裏背起了小唐詩。


    ——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連春天都要到了。


    一人一妖的日子過得還算悠閑,除了偶爾宋書玉忙著幹活會把魚香一個人留在宿舍裏,每到這個時候,他都會擔心這個皮的跟猴一樣的小人會不會又亂跑了,出乎意料的是,這段時間魚香每天都很乖。


    早上見他去上工也不纏著他一塊去了,整天就待在宿舍裏睡覺,宋書玉都懷疑人魚的冬眠延遲了。


    直到今天,宋書玉晚上提前下工,回來沒見著人,正打算出去找找,就見小人騎著花貓從天而降。


    當晚,魚香的小屁股就腫了,可憐巴巴地趴在炕上。


    “騎著貓上樹,魚香香,你是怕炕太高都摔不死你,跑樹上去找刺激了是吧?”


    每挨一句訓,屁股就被揍一下,魚香也不哭,就是趴在炕上掉珠子。


    宋書玉坐在一旁吃著飯,裝作沒看見一樣,腳邊毛都快被剪禿的花貓委屈地縮成了一團球。


    賀剛當晚把貓抱回去時,見宋書玉臉黑的跟煤球一樣,也不敢問怎麽回事。


    江斯齊見到被剪了毛的花貓,快要笑瘋了,“它肯定是跑咱宋同誌衣服上拉屎撒尿了,不然不會被剪成這樣。”


    賀剛想到宋書玉那一身的潔癖,低頭訓了花貓一頓。


    第二天,賀剛就覺得自己的貓病了,不吃不喝還總用一種憤怒的眼神盯著自己和江斯齊,這就算了,問題是一看到宋書玉,這個剪了它毛的人,它反而慫的連眼都不敢抬,頭都快鑽到屁股下了。


    魚香自從被揍了屁股後,氣的好幾天都沒跟宋書玉說話。


    又過了幾天,魚香氣消了,開始抬著小下巴等宋書玉來哄自己,然而宋書玉好像氣的比她更久。


    明明早上還起來給她穿衣服,梳辮子,做飯給她吃,晚上還給她洗腳腳,可是他就是不理她,魚香摳著手指,想不通自己是哪裏惹他不開心了,被打的人不是自己嗎?


    魚香垂著小腦袋,開始每天穿衣洗臉吃飯拉粑粑都瞅著宋書玉,等著他跟自己說話。


    等了一天,當天晚上宋書玉剛爬上炕,魚香就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


    宋書玉點上燈,將人抱起來,“你哭什麽?”


    魚香癟著嘴,小珠子一個勁地往外掉,被他這一問,掉的更凶了。


    宋書玉歎了口氣,把人抱懷裏哄了半天,“好了,別哭了,你哪來這麽多眼淚,還真是從海裏來的啊。”


    魚香把頭埋在他胸前,小腦袋一抽一抽的,“嗚嗚嗚你不理我……你打了我還不理我嗚嗚嗚,你太壞了……”


    宋書玉輕輕拍了拍她,“我為什麽打你?”


    魚香抹著小眼,看了他一眼:“因為我亂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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