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武館有一塊場地是專門辟來供學子們習武的,此時正是集體拿著木劍演練的時候,五十多人腳步一動,地上揚起塵土,被風一吹,整個地麵彌漫著一層薄薄得煙霧......


    而武場西邊的牆角卻是很安靜,那裏整齊有序的站著一排十來歲的半大孩子,赤*裸著上身正在蹲馬步,華雙數了一下,正好七個。


    一個一個的看過去,這些孩子幾乎都是皮膚黝黑,身上穿的褲子,不是短了一截,就是下半截是不一樣的顏色,要麽就是洗的發白,或是縫滿了補丁。


    專門教習這些孩子的武師是一個年輕人,不同與其他武師有著能嚇退敵人的肌肉,整個人瘦高,也不同於其他武師的不拘小節隨便整一件麻布袍子就披在身上,相反的,穿著黑色的騎裝,整個人看上去幹淨又利落。


    平伯介紹說,他叫丁秋,華雙看著人自然是很滿意。


    她走了幾步,離了那些孩子遠一些,丁秋也跟了上來,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這幾個孩子怎麽樣?”華雙最關心的就是這個,便開口道。


    丁秋自然而然的道:“有四人頗有天分,平時練習也很刻苦,隻是時日尚短,習武艱難,能否堅持下去有大造化,難說。”


    這倒是在華雙的意料之中,隻是......她有些急。


    “那明年的春考——”


    “小姐,恐怕不行,習武其實多靠日積月累的苦練,這些孩子力量、應變都還需磨礪。”丁秋認真的道。


    華雙不禁大失所望,不過好在現在暫時無需擔憂銀錢的事了。


    “但是,明年春考咱們還是有希望拔得頭籌的,”丁秋看向場中演練的五十幾名學生,指向其中一位約摸十五左右穿著白褂子的少年,“喏,能不能拔得頭籌就看他了。”


    華雙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不由道:“那真是太好了!”


    若是能出一名武狀元,誰也不能小覷朝陽武館了。


    丁秋解釋道:“他自幼習武,渾身又有一股子狠勁,比武過招幾乎無往不利。”


    華雙仔細看著那人的招式,確實帶著一股子狠勁,逼得與他對練的那人頻頻後退,氣勢上便勝了一分。


    “原本他老子娘做點小生意,家中日子過得還算不錯,還能有閑錢供他習武,可是前些日子家中遭了變故,落得了孤兒的下場,現在更是拚了命的鑽研,一門心思的想要完成父母的遺願,參加明年的春考。”丁秋將他的身世道了出來,看不出是個什麽神情。


    華雙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聞言也是感歎,想必他定是傷心不已,又似想到什麽,問道:“他叫什麽名字?”


    “穆青。”


    華雙點了點頭,記住了這個名字,穆青,便是朝陽武館未來的希望了!


    出去的時候,平伯硬是要將她送到門口,華雙又給他交代了一些事——好好關照那個叫穆青的少年。


    回到陸府的時候天色已晚,還沒有到清風苑門口彩娥便迎了出來:“表姑娘,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語氣裏帶著關切,華雙溫和的應道:“出去逛得忘了時辰,便回來晚了,可是出了什麽事?”


    彩娥鬆了口氣,忙道沒事,又扶著華雙進屋伺候著梳洗,又端來點心羹湯做夜宵。


    將彩娥遣了出去,華雙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腦海中閃過那支釵子的樣子,心裏到底有些空落落的。


    ***


    長安忠義侯沈府。


    ”母親,”一大清早,忠義侯沈廣便怒氣衝衝的衝向了沈老夫人的院子,“那個賤*種是不是沒死?”


    沈老夫人剛剛起床還未來得及梳洗,此時一頭銀絲還未挽髻,隻帶了一隻繡著福字的抹額,身上還穿著寢衣兼披了一道鬥篷。


    此時,盤腿坐在床上的老太太倒也神色不變:“哪裏來的傳聞,你聽誰說的?”


    沈廣的臉上掛著一副奇恥大辱的神情,忿忿道:“母親隻需回答我是不是。”


    沈老夫人眼皮一抬,淩厲的目光掃向自家兒子:“好歹襲了爵,你竟是個蠢的!連謠言也信!連喪事都辦了還能有假?”


    空氣的溫度驟然下降,沈廣的氣勢瞬間就弱了下去:“母親,我也是聽人說......”


    沈老夫人也緩和了幾分神色,提點道:“大丫頭確是得了急病沒了,這是不爭的事實。六丫頭、八丫頭馬上就要議親了,那事不要再提罷,事出在原配嫡妻上,損害的可是家族臉麵。”


    沈廣將這話也聽進去了幾分,隻是臉上憤恨的神情還未完全散去。


    沈老夫人提起婚事,又不放心的道:“六丫頭進宮的事情可打點好了?”


    六小姐沈清書是續弦薑氏所出,熟讀《女戒》等,最是守規矩,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還生了一副好容貌,人又聰明,進宮算是孫女中最合適不過的了。


    沈廣聽聞這話,臉上不由自主帶了些自豪:“母親方向,此事我一直上心著呢!”


    沈老夫人這才露出一絲笑,念著手裏的佛珠,道:“自從給了忠義侯這爵位,這些年皇上一直冷落沈家,也沒啥建功立業的差事,希望六丫頭進宮順利些......"


    說完這話,又問起八小姐沈清畫的婚事,沈廣說了幾個長安的權貴之家有點那個意思,但卻是含糊其辭顯然還在考量。


    沈老夫人倒也明白,這女子嫁入比自己家高太多的門第也不是那麽容易,越發的叮囑沈廣,不要再提當年的那件事。


    而此時,蔣府的客人絡繹不絕,萬分熱鬧,而那給蔣珊說親的媒婆更是差點踏破了門檻,正好印證了一句話——好女百家求。


    可不就是好女麽?


    蔣家小姐蔣珊,一首《詠梅》名動長安,緊接著又出了好幾首膾炙人口的詩,令無數才子讚歎不已。


    有那為了求詩想方設法的混進蔣府作客的;


    有那盼著一睹芳容日日在蔣府門口蹲點的;


    還有那看中了其才華托人來說親的;


    ......


    總之,現在提起蔣家,被人津津樂道的再也不是談論蔣夫人的如何凶悍善妒,而是蔣家小姐的詩采絕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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