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事,我們實際並不清楚。能夠辨識出‘死神的詛咒’,還是因為王族內部傳承了古代神隻的信息,其中當然包括主神之一的死神……我們當然也很驚訝,可我們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所以也沒必要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交給佩雷爾烏斯去擔心吧。”


    “我們的確早就死了,就在那場導致北境滅亡的汙染危機裏。”


    冰雪和陽光共同在草坪上閃耀。樹林染著霞光般的金紅,一直延伸到對麵山峰的雪線下。寒冷和溫暖在這裏交融,正如潔白與豔麗在此共處。景色如此優美寧靜,甚至比幻境裏的楓糖鎮更美。


    緹雅往紅茶裏加了整整三塊糖,一口氣喝掉半杯後露出滿意的神情。安提希斯充滿柔情地望著她,殷勤地給她再添滿。兩個半透明的靈魂喝下午茶,這事聽上去有些怪,但如果那些茶具也是半透明的,那看起來竟然也沒有不和諧之處。


    “但死後不久,我恢複了意識,準確來說,是我的靈魂恢複了意識。而當我蘇醒時,我發現身邊是一塊金色的碎片——正是你們要尋找的神諭碎片。”


    “神諭碎片維係了我的靈魂,同時也將我束縛在這裏。我無法離開北境,事實上我也無意這麽做。閑著無聊,我嚐試利用碎片的力量清理了一部分暗影,從而還原了一小部分霞光森林的景色。就是這裏。不不,沒有這麽廣闊,可愛的小姑娘,隻有一小部分;對麵的山峰隻是幻影。”


    緹雅既然和伊瑟容貌相似,不笑的時候就也給人以淡漠冷傲的感覺,可她望著林溪,忽然間的一笑真是光彩奪目極了。


    “林溪真可愛。還是光法師,對嗎?伊瑟,你的眼光和運氣都很好。”緹雅還摸了摸人類的腦袋,若有所思道,“假如我當年也有這樣的運氣,應該就沒安提希斯什麽事了。”


    精靈王:???


    伊瑟:???


    父子倆交換一個心有餘悸的眼神,同時默不作聲地握住伴侶的手。


    “我來接著講吧。”精靈王清清嗓子,“我蘇醒的時候,緹雅已經在森林裏待了好幾年了。能再次見到她,我真是激動極了,她是我的光,感謝神諭碎片……也是緹雅那一枚?不,神諭碎片有兩枚,死神從你們這裏搶走的正是喚醒我的那枚碎片。”


    年輕人的難以置信反而讓精靈王夫妻再次微笑起來。


    “活得久了,什麽事都有碰上的可能。”安提希斯語氣輕鬆,“總之,兩枚神諭碎片讓我和緹雅得以重聚。而後,我們原本決定繼續清理附近的暗影,以完成我們生前沒能完成的職責,可就是那時,我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生命。”


    “是的,就是你們在楓糖鎮見到的居民。‘生命’——這個用語也許不夠準確,因為他們本質上仍舊是植物和岩石,或者說,是被暗影汙染後變異的植物和岩石。”


    “我和緹雅也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但事實就是,當暗影毀去了我們的王國後,這些原本沒有靈性的植物、石頭反而產生了一絲無限接近於‘意識’的東西。換言之,他們就像……活過來了似的。”


    “也許是常年待在北境,他們本能地模仿了生活在這裏的生靈,獸人、羽族,當然還有精靈。我甚至還看到了小時候的伊瑟,戴著水牛角……噢,你們也見到了,真可愛啊,不是嗎。”安提希斯給妻子再添了一杯紅茶並放上三塊糖,自己才啜了一口熱氣嫋嫋的茶湯,“所以,我決定庇佑他們。”


    “所以?庇佑?”伊瑟被觸動了執法者的本能,忍不住皺眉表示異議,“可那些是暗影,父親。”


    “但也是居住在北境的生命。既然他們活過來了,無論以何種形式,隻要不傷害其他人,他們就是我的子民。”安提希斯加深了唇邊的笑意,“伊瑟,你忘了嗎,我是冰霜精靈的王,同時也是北境的王。我們對抗暗影,但那是為了保護這裏的人民,而不是通過蔑視生命來扼製暗影。那是舍本逐末,孩子。”


    “母親……”


    “我也讚成安提希斯的看法。”緹雅平靜地說。


    兩位年長的精靈都平靜而優雅。精靈王安提希斯身著白金色的長袍,盡管總喜歡說俏皮話,氣質卻很沉穩;緹雅則是銀藍色的戎裝,身材修長,還有著凜冽幹淨的眼神。在場的三名冰霜精靈都是藍眼睛,卻藍得各自微妙,像安提希斯的眼睛是紫藍色,像學院裏盛開的藍花楹,而緹雅的眼睛是冰藍色。伊瑟的眼睛更接近母親,卻更深一些,像純淨的海麵。


    這一家三口光是坐在這裏,就是一副美得讓人屏息的圖畫。林溪捧著臉,悄悄在心裏花癡了一會兒這三隻精靈——尤其是帥氣又漂亮的緹雅——而後才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我很抱歉,是我讓‘楓糖鎮’的居民消失了……”


    “是‘我們’。”伊瑟立即強調,跟隻略有些炸毛的小獅子一樣,警惕地護住自己的伴侶,生怕父母苛責於她,“林溪還想留下那裏,可我認為在不知道確切情況的前提下,還是直接消滅詭異的東西比較好。”


    斬釘截鐵的口吻。


    “沒關係,我理解一隻戀愛中的蠢精靈,尤其這隻蠢精靈還是我的兒子。”安提希斯無視了“蠢精靈”憤憤不平的表情,以一種相當文雅也略有些繁瑣的措辭,輕描淡寫道,“不過我還是不得不指出,盡管我和緹雅庇佑了這些變異的初級生命,並且也有一定興趣觀察這種新的生命形式,但考慮到無論是他們還是我們,都仰賴於神諭碎片的力量才能存在,而我們早已希望將神諭碎片送到佩雷爾烏斯那裏,所以……”


    “簡單地說,”緹雅毫不客氣地切入了這個長得過分的句子,“不用將楓糖鎮的消失放在心上,何況即便沒有你們,死神也會取走那一枚碎片。生命的誕生與消逝都有其軌跡,這也是自然的一部分。”


    無須過於悲傷,更無需過分計較;生死本如四季輪回般自然而然。這就是精靈的生命觀。對這些耳朵尖尖的美麗生靈而言,唯一的例外大約就是自己的伴侶;伴侶的逝去是唯一無法忍耐的痛苦。


    林溪意識到了他們的言外之意。


    “所以……”


    “嗯,我會將霞光森林的這一片神諭也交給你們,之後我就會和安提希斯去往我們早該到達的地方。”


    緹雅忽然站起身,挨著擁抱了一下兩個年輕人。


    “不要露出這樣悲傷的表情,我的孩子們。假如我和安提希斯還有什麽未完成的願望,那麽我們隻希望你們能夠幸福。”


    靈魂的擁抱帶著涼意,卻並非刺骨的寒冷;那是一種溫和的涼爽,像春風拂過一般輕柔。林溪悄悄側頭,看見伊瑟正垂著眼簾,什麽都沒說,嘴唇倔強地輕抿著,流露出不肯明示的悲傷。但他對戀人的視線極為敏感,眼睫一動就看過來,眼裏有細碎而溫柔的光,像一個無聲的許諾。


    “我們會的。”伊瑟輕輕回抱緹雅,“謝謝你,母親,還有父親。”


    “不用謝,我的傻兒子。”安提希斯愉快地接話,“而且,我建議我們將悲傷的道別再推遲一些。緹雅的神諭碎片融入了霞光森林的中心,要想取出來還得花上一段時間呢。換言之,你們完全可以在這裏多待一些日子,放鬆一下,度個蜜月什麽的。”


    精靈王的俏皮話輕易打破了傷感的氛圍。


    “我們還沒結婚。”林溪小聲說。


    “什麽?”安提希斯驚訝得有點誇張,“蠢兒子,你還沒求婚?你難道不害怕別的什麽人來追求你可愛的伴侶?哦不,等等,別急著反駁。我想好好聽一聽你們的故事,相信緹雅也是一樣。”


    “在無聊了這麽多年後,我們終於有點新鮮有趣的故事可以聽了。”他笑眯眯地,略有點不懷好意地說,並和身邊的妻子交換了一個輕吻。


    作者有話要說:精靈王夫妻很可愛的w


    緹雅超棒!是冷靜理智、溫柔內藏的大美人,高挑優雅英氣勃勃,真想嫁給她【喂


    而精靈王,你們應該看出來了,他就是那種“捉弄你是因為我喜歡你”的類型——僅限對伊瑟,對老婆他隻會被打。


    呃雖然兩人都已經死了……


    anyway~接下來撒糖了


    第74章 心意


    一道劍光穿過風雪凝出的幻影,輕易穿透剔透的冰障,準確地刺進岩壁,並迅速蔓延出一片薄薄的霜雪。


    精靈王眼中閃過驚訝和欣慰,旋即化為一個他慣常掛在臉上的笑容。


    “很好。”他擁抱自己的孩子,並拍拍他的背,“伊瑟,你長大了,無論劍術還是對冰雪的操控,都得心應手。”


    “不過,如果你想聽聽我對你的戀愛故事的想法,”不等伊瑟驕傲,安提希斯話鋒就輕輕一轉,調侃道,“我隻能說,你的小女朋友竟然還能是你的小女朋友,而不是被別的誰追走,真是一件可喜可歎的幸事,否則我恐怕隻會見到一個失意落魄、肝腸寸斷的可憐的小家夥。”


    “小家夥”很不服氣,卻又同時顯露出一種真切的迷惑和直覺的心虛。他握著銀白的細劍,筆直地站在森林雪地裏,高高束起的長發柔順光滑——那是繼承自安提希斯的部分,相應地,那漂亮的眉眼則是緹雅的血脈。


    “不,父親你不了解她。”伊瑟大聲反駁,“林溪很喜歡我的,她還說愛上我之後不可能再愛別人了!別看她表麵柔弱,其實很有韌性又很有自己的想法,下決心做什麽事就會堅持到底而且會竭盡全力……”


    他說著說著就變成了細數戀人的優點,還數得高高興興、毫無自覺。


    精靈王心裏湧起淡淡的好笑,還有並存的憐愛與自豪。在他心中,他的孩子仿佛昨天還隻是一個幾歲的小家夥,被裹在厚厚的鬥篷裏跑來跑去,活潑機靈可愛,所以犯傻的時候也格外有趣。


    大半天的時間,精靈王夫婦分別考驗了兩個年輕人一番。安提希斯是冰雪的掌控者,也精通其餘元素魔法,而緹雅——毫無疑問,她是相當出色的劍士,劍芒凜冽時伊瑟都招架得頗感吃力。經曆了這樣一番小小的檢驗,現在輪到了談心的環節。


    安提希斯已經從兩人口中充分了解了他們的故事,現在才會對兒子說出那段話。


    “伊瑟,”他決定單刀直入,“你真的覺得自己做得沒有任何問題嗎?”


    年輕的冰霜精靈聲音一頓,藍眼睛快速眨了幾下。


    安提希斯說:“就像剛才你對我說的這些,她在你眼中的優點,你告訴過她嗎?”


    伊瑟茫然地望著父親,遲疑道:“應該……沒有。”


    這句猶豫的回答簡直像一個投降的前奏,讓好勝好強的執法者皺起了眉。他甚至忘了收劍,就那麽倒提著維利耶爾,在原地來回走了兩圈。


    “剛認識她的時候,我以為她隻是個普通的、柔弱的小姑娘。我承認當時很失望,所以對她疾言厲色,還讓她受了不小的驚嚇。”伊瑟加快了語速,開始有些不安了,卻還在爭辯,“可那隻是誤會,她沒放心上……”


    “你為此道過歉嗎?”


    “沒……沒有。有這個必要嗎?”伊瑟撇了下嘴角,眼神卻偏到一邊。他在看邊上的小樹林。林溪正在那裏和他的母親討教弓箭的使用技巧,不時還驚呼或者笑出來,聲音輕快又甜美;光是聽見她的聲音,他都能感到心髒被某種難以言喻的幸福所充盈。


    “那,不然的話,”他不由喃喃道,“如果她會開心,那我回頭就道個歉。”


    精靈王沒忍住笑了一聲,引來他年輕氣盛的兒子一個瞪眼。


    “要我說,這隻是你們之間不那麽重要的一件事。”安提希斯說,“其他的呢?”


    “其他的……沒有其他的,她覺得我很好,我也覺得她很好。”伊瑟別扭地說,倒也沒拒絕和父親談心,“如果非要說,之後我一直在逼她努力訓練,明知道她怕鬼怕高,還是強迫她為了履行職責而去鍛煉自己。林溪她真的很怕高,第一次主動從高處往下跳的時候,她都哭了,還是被我推下去的……”


    在父親充滿同情的目光中,年輕的精靈喉頭滾動一下,臉色有點難看了。


    “你們一直這樣?到現在還是?”


    “沒有!現在沒有!她是主動想變得更強的!之前,之前我也就逼了她大半年……吧……”


    安提希斯假模假樣摁了摁眼角,鄭重道:“就這樣她還能成為你的小姑娘,而不是別人的小天使,一定是真愛。如果換一個人,今天你大概隻能抱著我和緹雅痛哭流涕、悔不當初了。”


    伊瑟那發虛的小心髒被父親一箭射穿。他差點就要原地晃兩晃,隻能趕快再次轉移視線,靠多看兩眼那邊的女朋友來安慰自己——不不不會的這已經是他的女朋友了是他的戀人他的伴侶怎麽可能會是別人的小天使!沒有別人!怎麽可能有別人!


    林溪注意到了他,還對他揮手,興奮地笑說伊瑟我學會了好厲害的一招啊,回頭我給你看啊。


    精靈立即感到他那碎裂的小心髒被治愈了,還帶甜味。


    “看,這就是我們的相處方式。”伊瑟重新得意起來,說他“得意洋洋”都不為過,“又不是隨便換個人都會讓我愛上。不是誰都像她,溫柔可愛聰明堅強……”


    這傻精靈又要開始細數戀人優點一二三了。


    “所以,”安提希斯挑起一邊眉毛,一針見血,“你其實第一麵就對人家有好感?”


    伊瑟:!!!


    “沒、沒有!不是第一麵!”他越大聲越心虛,“起碼過了半年……五個月……兩個月……”


    饒是再把自家兒子犯傻當樂趣,這一刻安提希斯也不由心情複雜:他和緹雅都不是這麽傻乎乎的精靈啊,這孩子是怎麽長成這樣的?


    這個念頭本來不過是一個無聲的玩笑,可旋即精靈王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北境覆滅時伊瑟才11歲,痛苦地熬過了暗影的折磨,卻要麵對整個故鄉的失落。即便有佩雷爾烏斯撫養,可無形學院的校長畢竟很忙,有多少時間仔細教導、關心一個小精靈呢?他的確成長為了一名出色的戰士,甚至比他和緹雅想象的更出色,也學會了如何抵禦世人的惡意和猜忌,可麵對那些讓他心生向往的、癡心熱愛的事物,有誰曾教過他如何去表達和愛護?


    恐怕,這孩子當初天天逼著小姑娘訓練,也隻是一種太笨拙的表達方式。他大概隻是想說,你一定要好好活下來別死了,一定要變強。對伊瑟來說,他是靠不斷跌跌撞撞、經曆各種痛苦才能夠獨自在世界上生存的,所以他也隻知道這一種生存方式;他以為這樣就是最好的。


    這一刻,即便豁達如精靈王,也不由心酸不已。他想,他和緹雅死得真是太早了,早到都來不及教會這孩子,如何溫柔體貼地對待喜歡的人,如何正確表達自己的愛意。


    幸好他遇見的同樣是個好孩子。


    “伊瑟,”安提希斯忽然不想再調侃自家的傻孩子了,“你要知道,你最不應該做的就是替她做決定。既然你愛她,就應該努力追求她,而在她也說了愛你的時候,你就該竭盡全力對她好,不讓她傷心。可你卻自以為是為了她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她,還為了讓她死心而說出違心的話。”


    伊瑟臉色微變,卻隻是握緊維利耶爾一言不發。這是他最在乎的一件事,並非羞愧或者後悔,而恰恰是——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和林溪在一起究竟是對還是錯。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幸福得不可思議,但越是這樣,每天深夜他麵對夜空,都不禁自問:真的可以嗎?這樣真的不是耽誤她嗎?如果多年後她真的後悔,他該怎麽把她失去的時間還給她?


    他可以拿下一百場一千場一萬場戰鬥的勝利,卻無法奪回哪怕一天的時間。就像他無法挽回故國,無法挽回父母,無法挽回他曾遇見卻又失去的每一個生命一樣。


    如果她真的後悔……那他無能為力啊。這是比“不再被她所愛”更令他感到痛苦的事。


    森林裏的積雪很淺,總有草尖活活潑潑地探出頭來。紅色的楓葉和金色的銀杏葉落了,零散地鋪著,和細小的枯枝一起,用寂寥將森林妝點出生機。霞光森林是如此美麗,眼前的景色也如此真實,可其實這一切都是幻影。逝去的東西就是逝去了,無法挽回就是無法挽回。


    伊瑟垂著頭,看見父親半透明的身影輕盈地飄過來。真奇怪啊,他不會踩碎積雪或枝葉,可拍他肩的時候又能傳遞出實實在在的重量。


    “伊瑟,不要預測未來,尤其是其他人的未來。未來是無法被預測的,而即便預測也沒有意義。你終究要從‘現在’開始朝前走,所以你能顧及的也隻有眼前。”安提希斯的語氣難得低沉柔和,“除了珍惜你所能珍惜的一切之外,你其實什麽都做不了。”


    伊瑟迷惑地看著父親,


    “可……我想避免不好的結果。”他迷茫地說,“如果知道一件不好的事會發生,難道不是該盡力避免嗎?父親,就像小時候我們下棋,你說明知前方有陷阱的時候就不該繼續朝前走,不是這樣嗎?”


    “棋盤能被預測,因為棋子隻是棋子。可生命的可能性是無限的,即便是神隻的目光也無法真正看穿生命的極限,更何況是我們。”安提希斯笑了,“就好比,就算是佩雷爾烏斯也無法準確判斷我明天會不會被緹雅揍一頓。”


    “母親什麽時候不講道理過,還不是父親你……”自己欠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魔法學校救世日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南樓北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南樓北望並收藏魔法學校救世日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