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性的照顧她,習慣性的關心她,習慣性的替她處理各種麻煩,收拾爛攤子。


    但這個習慣他不能和她說,一旦說出來有得牽扯出一大堆事,林景淮眼神一閃,問起另一件事,“媽,爺爺的八十大壽快到了吧,你今年去嗎?”


    “不去。”餘知晏下意識的拒絕,反應過來後又有些猶豫,“八十大壽啊。”


    這是個整壽,又是高壽,不去有些不太合適。


    雖然她已經和林父離了婚。


    “去吧,爺爺也挺想你的。”林景淮見她遲疑,趁熱打鐵的說,“再說都是你認識的人,也沒外人,不會有人說你什麽的。”


    “你讓我想想。”


    這就是基本要去了的意思。


    “那明天我陪著你去挑幾件禮物?”林景淮說,“爺爺最近迷上了篆刻,我們送他個印章吧。”


    “印章?”餘知晏想了想,“我那裏還有一塊和田玉的料子,挺適合做印章的。”


    “外公最近不是沒什麽事嗎,你讓他幫著頦一個,爺爺雖然嘴上不說,但是他可喜歡外公的作品了,就是不好意思開口。”


    “那有什麽。”餘知晏的全幅心神被這件事牽引過去,“我記得你外公那裏還有幾個哥窯的方瓷盒,正好用來裝印章。”


    餘知晏想到離著林老爺子八十大壽也沒幾天了,有些坐不住,“我去你外公那一趟,你要不要一起?”


    林景淮搖了搖頭,“長物軒那裏收了幾幅書畫,我明天去選幅給外公帶去。”


    “行,那你回林家去吧。”餘知晏見兒子有自己的打算也不強求,去書房的保險箱裏取了東西就出門走了。


    林景淮檢查了一圈,將門窗關好,這才驅車離開。


    半個小時後,他開車進入了軍區大院。


    他放慢了車速,一路上和不少出來遛彎消食的老首長打了個招呼,這才開著車慢慢拐進了第二條街上的一棟紅色小別墅。


    “爸,爺爺,我回來了。”他進門的時候,爺爺和爸爸正在下棋,聞言老爺子將棋子往棋盤上一扔,狀似無意的打亂了已成敗局的棋盤,“哎呦,景淮回來了,快過來坐。”


    然後轉頭對著兒子揮了揮手,“行了,這次就放你一馬,趕緊給景淮倒地方。”


    被過河拆橋還被倒打一耙的林父:“……”


    林父靜靜的看了兒子一眼,默默的挪動屁股,安靜的坐到了另一個沙發上。


    林景淮毫不客氣的在林父原來的位置上坐下來,瞥了一眼棋局,麵不改色的說,“爺爺,一段時間不見,你的棋藝又進步了。”


    林老爺子哈哈笑了兩聲,謙虛的擺了擺手,“一般一般,也就比你爸爸強點。”


    下了五局放水了三局一局被攪亂一局隻贏了半個字的林父:“……”


    行吧,你開心就好。


    第76章 我不知道


    林老爺子和孫子進行了一番祖孫情深,看的林父牙酸了一半,“爸,時間不早了,你該休息了。”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上麵的指針已經停在了10上。


    “咚,咚。”客廳的掛鍾沉沉的響了整整齊齊的十下。


    林老爺子這才收住了話頭,“對,時間不早了,景淮你洗漱完了早點休息,明早我讓周媽給你做最喜歡的蟹黃包。”


    “好的,爺爺。”林景淮假裝沒看見自家父親臉上是酸澀,禮貌又恭敬的說,“您先上樓。”


    林老爺子摸著胡子一臉滿足的走了。


    林父聽到樓上傳來一道輕微的關門聲,這才對著對著兒子輕輕“哼”了一聲,“你現在倒是愈發會哄人開心了。”


    林景淮坐到自己父親旁邊,沒個正經的說,“那不然我哄哄你?”


    林同舟:“滾。”


    林同舟站起身,整了整自己有些褶皺的衣擺,“你這次休假幾天?”


    “五天。”回t市用了一天,調查趙瑜熙的下落和攻打廢棄工廠用了一天,現在滿打滿算也隻剩下三天,這三天林景淮是想留個祝竜的,畢竟還有一份家庭作業沒檢查不是。“您有其他事安排給我?”


    “我沒事找你,就是嶧城要結婚了,我尋思著你沒事可以去幫幫忙。”畢竟自幼一起長大,還在同個分隊任職。


    “結婚?”林景淮像是聽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內容,整個人都驚了,“誰?”


    陳嶧城嗎?


    他什麽時候有的對象?


    他怎麽不知道?


    “你不知道?”林同舟瞅見他這副表情也楞了一下,眉頭一皺,“可老耿跟我說嶧城遞交了結婚申請,他已經給批了。”


    老耿是東部軍區的負責人,也是他們青龍特種分隊的直屬領導,同時也是他的老戰友。


    昨天下班的時候碰巧遇到,對方隨口問了一句,“陳嶧城都要結婚了,什麽時候喝景淮的喜酒?”


    他這才知道這件事。


    “結婚報告是誰遞的?”


    “是老宋。”林同舟話一出口也意識到了什麽,臉色一變,“應該不會吧。”


    那畢竟是他的親兒子。


    還是獨子。


    在婚姻這種大事上坑自己的兒子,他這是真的想父子反目成仇再不往來?


    “沒什麽不可能的。”林景淮朝街尾那棟別墅望了過去,語氣諷刺,“要知道宋叔叔可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主,為了那位白月光什麽事做不出來。”


    他在“宋叔叔”三個字上特意家中了幾分語氣,不是為了顯示重視,而是為了表示不屑。


    說起來這位宋叔叔在軍區大院裏職位不是最高的,可名氣卻是最高的。


    發妻死了還不到半年就娶回來一個新歡也就罷了,讓人詬病的是他對那新歡的態度簡直好到了沒有底線。


    經常性的在大家麵前秀恩愛撒狗娘齁的人常常吃不下飯暫且不說,就新歡說了一句怕和繼子相處不好就直接將兒子送到了嶽母家,多年不聞不問,反而將新歡帶回來的繼女寵的跟個手心寶這件事就很讓人看不慣。


    若是有人替陳嶧城鳴不平,他不但不虛心接受反而怪別人多管閑事,回過頭還怪嶧城心思深沉,小小年紀就會耍手段,弄心眼,對他更不待見了。


    嶧城估計被他那個爸傷的次數多了,也或許是看透了他的為人,後麵直接連姓也改了,隨母族那邊姓。


    並和宋家斷了聯係。


    現在突然扮演起了慈父角色,怎麽看都透著可疑。


    “爸,你知道女方是誰嗎?”


    “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問問老耿。”經兒子這麽一提醒,林同舟本就對宋銘澤不多的信任瞬間消失的差不多,“你那邊也問問嶧城,看看他那邊是不是有什麽難處,需不需要幫忙。”


    “我知道。”林景淮點了點頭,目送父親上樓後直接從兜裏掏出手機,找出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嘟,嘟,嘟。”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忙音。


    他一連打了三個電話,都是無人接聽。


    林景淮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他看了眼掛鍾上的時間,上樓換了一件衣服,然後又從抽屜了拿了幾樣工具,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今夜無風無雲,月亮也不知道藏在了哪裏,高大的梧桐樹在路燈的映照下,在地上投出了一團團奇形怪狀的黑影,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愈發滲人。


    一道黑影無聲無息的穿過那些形狀各異的影子,轉瞬即逝。


    很快林景淮便來到了處於街尾的宋家別墅。


    別墅內漆黑一片,顯然裏麵的主人已經睡下了。


    林景淮的身影隱在黑暗中,抬頭看了一眼二樓東麵的一個房間,那裏同樣沒有一絲亮光,窗戶上還掛著厚厚的窗簾,將裏麵的景象遮的嚴嚴實實。


    林景淮盯著二樓東麵的那個房間,掏出手機又打了一遍電話,仍舊沒接通。


    他收起手機,調成靜音,裝進兜裏,扣緊帽子,繞到了別墅後麵。


    後退,起跑,助力,翻牆,像是一隻靈活的貓,落地輕巧無聲。


    然後就地一滾,將身形藏在了院子裏的一顆石榴樹後。


    這顆樹還是陳阿姨在世的時種的,過了這麽多年已經長成了鬱鬱蔥蔥枝繁葉茂的大樹。


    隻是……


    林景淮看著後院的布置,眼中的神色慢慢沉了下來。


    這裏被布下了陣法,還是個迷蹤陣。


    不懂陣法的人踏進去很容易迷失在裏麵。


    不過想到裏麵的女主人,林景淮又不覺得在一個軍區首長的家裏出現這麽一個陣法很奇怪。


    畢竟純陽觀的那位呂道長和這別墅的女主人可是堂兄妹。


    也是生生的將陳嶧城的存在變成了能阻攔宋銘澤仕途發展給這個家帶來災難的災星。


    這事換成半月前他肯定調走就走搬救兵來破陣,但現在嘛。


    林景淮嘴邊勾起一抹冷笑,視線在院子中一掃,很快就找到了破陣點。


    他從石榴樹下出來,左行七步,退三步,右行八步,退兩步,直行五步,右轉三步。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他就出了那個迷蹤陣。


    也不知是不是對這個迷蹤陣太過信賴,後門並沒有上鎖,林景淮輕輕旋轉開門把手,無聲無息的溜到了二樓。


    東麵的這間房間不出意料的被人從外麵鎖上了。


    林景淮從褲兜裏掏出一截鐵絲,彎成一個弧度,插了進去。


    “哢嚓。”門鎖開了。


    林景淮沒有第一時間進去,而是貼在門上靜靜聽了片刻,裏麵傳來一道極為清淺的呼吸聲,除此之外並無異常。


    他這才開門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坐在床上發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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