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會將自己分解成一條條小蛇,讓小蛇吸食人類的血肉再靠吞噬小蛇壯大自己的力量。


    眼前這隻與其說是鳴蛇,更像是套了一個鳴蛇馬甲的低等蛇妖。


    鳴蛇身子一僵,豎瞳中閃過一絲驚懼,還有幾分秘密被揭穿的心虛,“哈哈哈,您真會開玩笑,我若不是鳴蛇怎麽會有鳴蛇的記憶呢?”


    要知道像那種低等的蛇妖腦中可不會有關於燭龍的傳承記憶。


    “所以說你很奇怪。”祝竜皺了皺眉,一時也想不通這其中的節點,不過不要緊,她想不通自然有人能想通。


    “把他們體內的小蛇叫出來。”祝竜一個瞬移將鳴蛇帶回了一開始的綠洲,指著那群昏迷不醒身形消瘦的人說,“不然我就殺了你。”


    她語氣平淡,眼神平靜,仿佛不是在對他下死亡通知,而是在和他說今晚的月色不錯似的。


    鳴蛇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身子抖了抖。


    “嘶嘶~,嘶!”


    鳴蛇不敢有絲毫耽擱,立馬發出了幾聲高高低低的嘶叫,隨著他的聲音落下,那些昏迷的人類身上也漸漸發生了變化。


    一條條頭發絲細的黑色絲線在體表的血管中一閃而過,很快便順著一個個微小的傷口鑽了出來,然後朝著鳴蛇的方向遊來。


    “哼。”重明冷哼了一聲,一道大火瞬間包圍那些小蛇,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便將它們燒成了灰燼。


    看著自己的分身和力量在眼前化為飛灰,鳴蛇既不敢怒也不敢言,為了保住小命還要言不由衷的稱讚對方,“……燒的好。”


    重明:“……”


    “你有病吧。”


    “這些人失了這麽多血不會有事吧。”旱魃看著那些小蛇雖然從人類體內鑽了出來,可給他們造成的傷害卻依舊存在,她的視線落在鳴蛇身上,認真的問道,“放了他的血是不是能補救回來一些?”


    不等祝竜回答,聽到這話的鳴蛇就瘋狂的搖頭,“不,不,你看我這麽瘦小,體內的血比蚊子血多不了多少,對上這麽多人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他倒也聰明,知道一味拒絕隻會讓他的處境更危險,於是沒怎麽猶豫就將背後的飼主給賣了,“我知道不遠處有一個地下研究所,那裏存著不少血液,你們可以用那裏的。”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管夠!”


    這下就是連憨厚的旱魃看他的眼神也不對了,“他真是鳴蛇嗎?”


    妖可是一向都很講誠信,這麽背信棄義賣主求榮的可不多見。


    而眼前這隻……


    “確實有些奇怪。”重明從祝竜手裏接過那隻鳴蛇,將他提在手裏上上下下裏裏外外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最後在他的妖丹上停了下來,“這妖丹……”


    鳴蛇咽了一口唾沫,尾巴下意識蜷起來擋在了腰腹上,想要擋住重明穿透性的目光,卻沒想到他這動作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妖丹怎麽了?”旱魃見他說到一半不說了,好奇的追問道。


    “他的妖丹不是他的。”重明重瞳一閃,收回視線,“我就說他給我的感覺怎麽怪怪的,原來是不知道哪裏來的野蛇吞了一顆鳴蛇的妖丹,這才變成了鳴蛇。”


    “可他哪來的鳴蛇妖丹?”旱魃看著重明,麵露不解,“還是說現在的鳴蛇內丹不稀罕了,滿大街都是?”


    “這應該也是他方才說的那個研究所給的。”空淨眼神一閃,想到了之前陸明深他們出任務時得到了那顆蛟丹,心中有了計較,“大人,咱們得去他說的那個研究所看一看了。”


    “嗯,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問他一件事。”眼角餘光瞥見那些凡人醒了過來,正偷偷摸摸的往這邊看,祝竜低頭看著那條小蛇,問道,“他們說有不少人被妖怪吃了,是你幹的吧。”


    她用的是肯定句。


    鳴蛇本能的想否定,可在看到對方那雙清透的仿佛看透了一切的黑眸時,到了嘴邊的狡辯頓時變成了認罪,“是我幹的。”


    他做蛇的時候就嘴饞,喜歡吃人類打牙祭,這會有了鳴蛇的妖丹,能力大增,更是不將人類放在眼裏。


    要不是邢昊三令五申的不讓他放開胃口吃以免引起特管局的注意,這片大漠的人早就被他吃光了。


    鳴蛇現在有些後悔,早知道他就不趁著邢昊不再偷溜出來吃人了,一定是那些人的屍體被發現了。


    “都聽到了吧。”祝竜的視線落在那些聽到了鳴蛇的話而露出了各種神情的人類臉上,見他們半是羞愧半是尷尬的點頭,彈了彈衣袖,“既然聽清了,那就道歉吧。”


    眾人:“???”


    祝竜見他們愣著不動,眼角泄出一抹冷意,“怎麽,你們不願意?”她指了指一旁的旱魃,“你們誤會了她,對她出言不遜,難道不該道歉?”


    旱魃冷不防的被點名先是呆了一下,她茫然的抬起頭,愣愣的看著祝竜,整個人因為不適應而有些木木的。


    這好像還是自己成為旱魃後第一次有人站在她身前維護她呢。


    旱魃心頭處暖暖的,隨即眼中閃過一抹堅定,像是下了什麽決定一般,默默的站在了祝竜身後。


    第93章 高能預警


    瑪雅覺得自己赤腳站在了冰天雪地中,連血液都是涼的,那些小蛇在血管中遊走一點點啃噬自己的感覺仿佛仍留在體內,不斷的刺激著微弱萎靡的神經。


    直到她聽見了神靈大人帶著詰責的問話。


    ……道歉。


    雖然身體很疼很冷很無力,但是她的記憶並沒有斷片,聽覺也沒有失靈,她轉了轉眼珠,視線尋到那個膚色黝黑的青衣女子,皸裂起皮的嘴唇闔動了一下,輕聲吐出了一句道歉,“對不起。”


    隨著她的這聲“對不起”落下,其餘的人類也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挨個給旱魃道歉。


    雖然這些道歉有點隻是出於祝竜的威勢,也有的是出於對旱魃的恐懼,來的並不是十分誠意,但旱魃已然很滿足了。


    這麽多年,她被人誤會了若幹次,也隻有這一次才收到他們的道歉。


    以前的那些大能或是同伴哪怕知道她是被冤枉的,也不曾站出來為她解釋一次,維護半分。


    所以,選擇主上很重要。從前她追隨父親,現在她要改投祝竜大人!


    旱魃看著祝竜的背影,雙眼亮晶晶的,像是藏著無數的小星星。


    祝竜被她看的後背一麻,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你這麽看著我幹嘛?”感覺要托付終生似的。


    旱魃羞澀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就是很意外,還很感動,您是第一個對我這麽好的妖,我一定會報答您的!”


    被發了好妖卡的祝竜:“……”感覺被牛皮糖粘上了。


    被無視了的重明:“……”感覺心裏怪怪的,有哪裏不太對。


    瑪雅覺得身體越來越冷,神智越來越模糊,意識在陷入昏睡之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這位天女果然很實誠。


    “帶我們去你說的那個研究室。”祝竜看著臉色蒼白皮膚暗淡沒有絲毫光澤的瑪雅,不想讓這次營救虎頭蛇尾。


    她解開了鳴蛇身上的結扣,並給他打上了一道印記,“別想逃,不然隨時捏你死。”


    小命再次被威脅的鳴蛇:“……”


    我太難了。


    ……


    地下研究室。


    邢昊忽然打了一個噴嚏,候在一旁等著匯報的監測員連忙上前關心的說,“邢先生,您沒事吧,是不是著涼了?”


    邢昊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你們凡人,怎麽會著涼?”他嫌棄的朝監測員揮了揮手,“你退後些,身上的消毒水味道太重了。”


    監測員臉上的笑容一僵,尷尬的退後了兩步,縮了縮身子減小自己的存在。


    “對了,你找我要說什麽?”邢昊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語氣有些不耐,“快點,我一會還有事要出去。”


    這次實驗取得了突破性的進步,他得去趟帝都跟大人匯報一下,順便再申請些別的大妖的妖丹。


    “是這樣的,這兩天大漠裏的氣溫有些不正常,水分也在急劇消失。”監測員打開手裏的平板,指著一幅曲線分析圖說,“而且這種變化是根據地域來的,以我們周邊五十公裏範圍的變化最為顯著。”


    “鳴蛇呢?”邢昊並沒有監測員那麽憂慮,他坐在椅子上,放出神識在研究所巡視了一番,眼中閃過了然,“什麽時候跑出去的?”


    監測員:“兩天前。”


    邢昊說:“這變化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監測員額頭冒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兩天前。”


    邢昊涼涼的看了他一眼,“鳴蛇出現的地方會引起幹旱,溫度上升水分減少這是很正常的。我們將研究所選在沙漠不就是為了讓這種變化不引起別人的懷疑嗎?”


    他的語氣平淡,聽起來和平時沒什麽不同,但監測員卻緊張的握緊了手裏的平板,“那個……我……”


    “叮鈴鈴!!”


    研究所裏的紅色警報突然響了起來,與此同時,外麵的門也被人敲響,“邢先生,十號逃跑了。”


    觀察員扶著門框,氣喘籲籲的說。


    邢昊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神識在整個研究所一掃而過,確定十號真的逃了出去後,目光如箭將觀察員狠狠的釘在了門上,“你們是怎麽看守的?”


    他越過監測員,經過觀察員的時候沒在和他多說一句,隻是從鼻子裏發出一聲殺氣凜然的冷哼,觀察員的腿一下子軟了。


    “我覺得這變化不單單是鳴蛇引起的,應該出現了一個比他還能影響溫度和水分的存在,雙重疊加才造成了現在的結果。”


    片刻後,監測員聲音在空無一人的房間內低低的響起,補全了之前未說完的話。


    門外的觀察員驚魂未定,聽到他的聲音後下意識的望過來,“啊?”


    “我覺得我們要完。”監測員對上觀察員又驚又懼的眼睛,指了指手上的平板,“數據又變了。”


    代表溫度的紅色線條和代表水分的藍色線條以一種不符合常理的趨勢直線上升,直逼臨界值。


    觀察員呆呆的看著他,也覺得要完。


    都這個時候了自己不去找十號居然還在這裏浪費時間聽他說瞎話,簡直是腦子進水了。


    地上,離著研究所還有六百米距離的時候,鳴蛇在沙地上停下了身子。


    “怎麽不走了?”重明用腳尖點了點鳴蛇,“到了?”


    “不是,前方有東西過來了。”鳴蛇吞了口口水,蛇信在嘴裏鼓了鼓,一副躍躍欲試準備進食的樣子。


    風中傳過來的氣息裏有他的味道,八成是融合了自己部分基因繼承了自己部分能力的實驗者。


    雖然不知道實驗者是怎麽從研究所逃出來的,但是他現在身體虛弱又沒有新的小蛇補充能量,要是把前麵那個東西吃了……


    “是個人。”祝竜往前掃了一眼,視線落在他隱藏在沙子裏的下半身上,那上麵的鱗片結實冷質,隻是有好幾處被拔掉,破壞了整體的美感和緊致。


    祝竜皺了皺眉,“半人?”


    “女媧後裔?”重明也看到了那個朝著他們遊過來的半人半妖,目光在他的蛇尾上一停,隨即搖了搖頭,“這氣息不對。”


    與其說他是女蝸後裔,不如說是身前這小東西的後裔更準確些。


    那孩子身上沒有半分神性,有的隻是被逐漸吞噬的人性和妖性。


    “你孩子?”旱魃想的更簡單,以為那是他和人類通婚生出來的混血。


    鳴蛇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最後糾結的尾巴纏住了腦袋,“他不是我和人通婚生出來的,不不不,他就不是我生的,隻是被人注射了我的一些基因而已。嚴格來說,我和沒多大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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