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連忙道,“已經不疼了,仙女姐姐都給我治好了。”


    “沒有。”


    方才響起的女聲再次出聲,二牛心中打了一個突突,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下一刻,他的袖子被人擼起,露出了柳條細的手腕,再往上,瘦可見骨的胳膊上布滿了一道道相互交錯的傷疤。


    有的已經痊愈隻留下一道細細的白痕,有的剛愈合不久,疤痕嶄新。


    秋洺之前給他療傷將他這次受的傷給治好了,以前已經好了的傷卻並沒有消除痕跡。


    大牛看著那些明顯新添不久的傷痕,一雙牛眼瞬間紅了,“他奶奶個球,老子錘死他們。”


    說著,就氣衝衝的往外走。


    步伐遼闊,幾個呼吸就不見了身影。


    二牛懵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拔腿就追了上去,“大牛,你等等我。”


    秋洺看著走遠的一人一妖,有些擔心,“大人,咱們要不要跟上去?”


    祝竜看了她一眼,托著下巴思索了片刻,“跟。那頭憨憨不是說山下有陰氣嗎,過去瞅瞅。”


    周岑山聞言頗為意外,甚至還有些感動,“大人,您果真是個好……”


    “若是解決了還能給你刷波信仰力。”


    女孩清越的聲音同時響起,周岑山後麵的話就卡在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是他錯了。


    大佬還是那個大佬。


    無私奉獻,不求回報是不可能的。


    ……


    曲折蜿蜒的山道上,兩個年紀都不小的男人一步步的爬著陡峭的階梯,陳皮一手提著箱子,一手扶著自己的老父親,“爹,小心腳下。”


    等到了一處緩坡後,他鬆開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望著雲霧繚繞的山頂,“爹,咱們在這歇會再爬吧。”


    老村長咳嗽了兩聲,點了點頭,他也爬不動了。


    父子倆就地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


    十分鍾後,老村長緩過一口氣,站了起來,“走吧。”


    陳皮聞言起身,就在倆人準備往上繼續爬的時候,石梯上出現了一個人影。


    來人身材高大魁梧,健步如飛,如履平地。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他們身前,目不斜視的走了過去。


    陳皮不知為何眼皮突然一跳,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


    就在這時,男人仿佛察覺到了什麽,猛然停下腳步,扭頭望了回來。


    四目相對。


    “是你們!”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眼神半明半暗,語氣不善,像是見到了極為討厭的人。


    “這位兄弟認識我?”陳皮從記憶裏翻了翻,確定沒見過對方,更不明白對方的怒氣和厭惡從何而來。


    “哼,誰是你兄弟,你也配。”大牛倨傲不屑的道,目光落在他手裏提著的箱子上,伸出手,“還給我。”


    陳皮沒反應過來,“什麽?”


    大牛見他裝傻,神色愈發不耐,“我的靈芝。”


    陳皮下意識的握緊了箱子,臉色也跟著一沉,“這位……你是不是哪裏搞錯了,我身上的靈芝可不是你的。”


    他好歹也是做村長的人,基本的察言觀色還是有的。


    對方明顯不待見他,還對他有很深的意見,雖然不知道為何,但他也不是一點脾氣都沒有的人,更何況養尊處優了這麽多年,見到他的人都是捧著他順著他的,已經很少遇見一見麵就給他甩臉色的人了。


    想到這裏,陳皮的神色也跟著冷了下來,他扶著老父親,並不想繼續搭理這個無理取鬧的人,轉身就走。


    誰料那人還不依不饒了。


    大牛見他無視自己,氣的胸膛鼓了又鼓,差點就爆了,一個閃身移到了陳皮身前,伸手按住了那隻箱子,望著驚訝不已的男人,一字一句的道,“我說,把我的靈芝還給我。”


    陳皮沒想到對方的速度這麽快,心裏驚懼了一下,隨即又被怒火替代,“我看你一副忠厚的樣子怎麽還想學別人碰瓷?”


    “這靈芝分明就是韓山給我的,怎麽就成你的了?”


    大牛:“那是我給二牛的,不是韓山的。”那上麵還沾著他的口水呢,錯不了。


    陳皮聽他提起二牛眼神一閃,底氣不足的道,“就算這是你給二牛的,但韓山是二牛的爹,進了韓家的大門,這東西韓山就有權處理。”


    “爹?”大牛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嗤笑一聲,“他平時是怎麽對待二牛的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一個十歲的孩子長的跟個六七歲的孩子一樣大甚至還不如六七歲的孩子健康有力你別告訴我你也不知道。”


    “這是我給二牛補身體的,韓山他有臉動?”他一雙牛眼冒著火,毫不客氣的懟道,“你也有臉拿?”


    陳皮:“……”


    他還真有臉拿。


    孩子的命都是爹娘給的,不過是一株靈芝做爹的怎麽就沒臉動了。


    雖說韓山經常打罵孩子,可村裏哪家孩子沒挨過打受過罵?


    再說這也是為了全村人的利益。


    這人也太上綱上線了點。


    而且……


    他眯起眼,狐疑的打量了對方幾下,“你說這是你給二牛的,可我怎麽從未在村裏見過你,你是誰?”


    同時手上用力一甩,想要擺脫對方的桎梏,但是對方的大手卻牢牢的按著箱子,哪怕他使出了吃奶的勁,臉都憋紅了也沒甩開對方。


    “你!”


    陳皮又驚又懼有怒,抬頭撞見大牛眸光中的冰冷,下意識的鬆了手。


    大牛接過箱子,不耐煩解鎖,直接暴力拆開,精準無誤的從裏麵取出了裝著靈芝的盒子,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將盒子揣進懷裏,大步流星的走了。


    陳皮看著被對方一拳砸廢的箱子,咽了口口水,顫巍巍的喊了聲,“爹。”


    他腿有些軟。


    老村長渾濁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大牛的背影看了許久,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荒誕的念頭,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


    不,不會的。


    這不可能。


    “箱子不要了,拿著剩下的東西繼續走。”都已經走到了這裏,斷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況且村子裏的情況已經破不容緩亟待解決。


    陳皮哆嗦著手撿起了箱子裏剩下的東西,抱在懷裏踏上了階梯。


    還沒走幾步,迎麵又碰上一群人。


    “二牛,你怎麽在這裏?”看著人群中那個分外熟悉的瘦小身影,陳皮忍不住驚呼出聲。


    “村長叔,村長爺爺。”二牛見到他們後愣了一下,繼而禮貌的喊了一聲,“我……”


    話說到一半卻又啞了聲。


    有些心虛的往秋洺身後躲了躲。


    他這一躲,就讓陳皮懷疑起來,“你該不會是來救那個妖孽的吧?”


    那隻妖牛是二牛養大的,一人一牛感情很是深厚,當初那隻妖牛被道長捉走的時候二牛還上去抱著人家的大腿給妖牛求情,說什麽他是好牛,不會傷害人,更不會傷害田裏的莊稼。


    他呸。


    不會傷害田裏的莊稼,那一大片被雷劈了的的天麻怎麽解釋?


    當他們眼瞎嗎。


    而且,妖哪裏什麽好的,那都是該被關起來處死的怪物!


    二牛抿著唇不說話,這樣子就是默認了。


    陳皮差點氣了一個倒仰,他們辛辛苦苦才將那妖牛送入玄陽觀的道長手上,這小子回頭就把妖牛放了?


    不對,他身邊沒有妖牛啊。


    這就是沒得逞?


    陳皮狐疑不定的看著他,最終忍不住出聲問道,“那妖牛呢?”


    “下山了。”站在二牛旁邊的一個黑衣小姑娘說道,“你們上來的時候沒看見他嗎?”


    陳皮剛想搖頭說沒看見,就聽見那個長的比電視上的女明星還要漂亮的小姑娘道,“你們身上有他的味道,應該剛見過不久。”


    那氣味還很新鮮呢。


    陳皮和他爹對視了一眼,他們方才確實沒見過牛啊,這一路上就碰見了一個人,還是一個對他們不懷好意的人。


    等、等等。


    陳皮想到了什麽,眼睛驀然睜的老大,快要從眼眶裏凸出來,“爹、爹,那、那個男人就是、是……妖牛?”


    他艱難的吐出最後兩個字,捂著撲通亂跳的心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天啦,妖怪變成人啦。


    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吃人了?!


    老村長的臉色同樣很不好看,猜測成真,他的一顆心也亂的很。


    “咦?”這個時候,他聽見對麵的那個漂亮的女娃娃驚訝的說,“下麵好濃的血腥氣和陰氣。”


    隨即她的聲音變得肯定,“還死了不少人。”


    “我去看看。”


    周岑山在聽到她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心就沉了一下,聽到第二句話的時候直接扔下一句,祭出飛劍就飛了下去。


    二牛聞言臉色也白了一下,他扯了扯秋洺的袖子,目露祈求,小聲的道,“神仙姐姐。”


    秋洺摸了摸他的頭頂,對著祝竜一拜,“大人,我也下去看看。”


    她畢竟是山神,哪怕天麻村的村民不是她的信眾,天職和本性也讓她無法做到坐視不理視而不見。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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