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打火機怎麽這麽眼熟?”林可兒沒有絲毫猶豫的將一旁的打火機攥在手心裏仔細觀察著。


    “這……這不是我送哥的那隻嗎?”小崽子顫抖著雙手打開了打火機的蓋子,她似乎在蓋子的裏側尋找著什麽。


    直到順著光亮看到最裏側的那個——“辰”字。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竟失聲痛哭起來,瘦弱的肩頭隨著哭聲一顫一顫地。


    就在她失聲痛哭的瞬間,宋夏夏拿著一把野草從外麵跑了回來。她抹幹眼淚走到宋夏夏麵前,“昨天有陌生人來過戰地嗎?”


    宋夏夏抬眸道,“昨天?有啊,有三個男人來過,好像是來和川哥哥談作戰合作的。”


    林可兒瘋了一樣地扯過宋夏夏的胳膊。“他們長什麽樣子告訴我。”


    “疼,疼死了,你先放開我。”宋夏夏掙脫開林可兒的束縛。


    宋夏夏頓了頓,描述道,“有一個穿軍裝的男人,看軍裝的樣式應該是克提軍,川哥哥叫他‘獵豹’。還有一個身材魁梧的黝黑的男人,還有……”宋夏夏話語未盡先歎了口氣。


    “還有什麽?說啊!”林可兒嘶吼著,她此時早已急得滿頭大汗。


    宋夏夏推開林可兒,往前走了兩步,思索著,“還有一個坐輪椅的西裝革履的男人,那男人長得倒是英俊瀟灑,氣度不凡的樣子,可惜……可惜……”


    “可惜什麽?”林可兒急的聲調都變了。


    “可惜命不久矣的樣子,蠟黃的皮膚,毫無血色的雙唇,骨瘦如柴的模樣,好像隨時一口氣倒不上來就要死的樣子。”宋夏夏黑色的眸子看向一旁情緒激動的林可兒。


    “克提軍,獵豹——楊戰哥哥;魁梧身材黝黑的男人——東哥哥;坐輪椅的男人——哥,哥,是哥。”林可兒的整個身體都在不受控製地顫抖著,顫抖著。


    她從自己的眾多畫作裏翻出了兩張肖像畫,“是不是他們?是不是他們?”林可兒扯過宋夏夏,就把宋夏夏整個按在了桌子上。


    “是,就是他們。你怎麽知道有其中這兩個人?你畫的好像啊!什麽時候教教我?我也想學畫畫。到時候把家裏的牆上畫滿我的川哥哥。”宋夏夏盯著肖像畫滔滔不絕。


    林可兒拿起打火機瘋了一樣地往戰地外跑去,她此時淚如雨下,“哥生病了,哥生病了,哥一定是找不到我急的,他是急的,他一定是急病的,我該死,我該死,我該死……”


    眼淚模糊了視線,一個沒站穩她便狠狠地摔在夾雜著碎石的草地上,膝蓋被碎石驀地擦破,殷紅色的鮮血順著小腿流了下來。她掙紮著站起身,又一次不顧一切的往外跑去,跑在這一望無際的戰場上。


    半小時後,她好不容易才跑到了出口處,可出口處被十幾個魁梧身材的士兵把守著,“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她歇斯底裏的嘶吼著,大喊著,她的聲音驚得四周的鳥兒匆匆飛起,她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戰場上,久久都不能平息。


    “對不起小姐,沒有司令的允許,誰都不允許從這裏出去。”一旁魁梧的士兵阻攔著她那小小的身軀。


    “我不管,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林可兒拚盡全力地掙脫著他們的束縛。 可她那小胳膊小腿的,怎麽可能掙脫的開呢?她此時就像她那隻兔子,任人擺布,被人輕而易舉的控製著身子,不管她如何反抗,她絲毫掙脫不開。


    她突然癱軟著身子跪在地下,額頭一下一下地磕在地上,淚如雨下地乞求著,“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出去,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


    她不住地磕著頭,額頭殷紅一片,突然間她的嗓子隻有嘶啞的嘶吼聲,可無論如何她再也發不出聲音了,她隻能磕著頭嘶吼著。她顧不上自己發不出聲音的嗓子,她隻想著快點出去,快點奔跑到她哥身邊。


    厲庭川等人聞訊趕了過來,他遠遠地就望見自己捧在手心裏的丫頭,正跪在地上磕著頭嘶吼著,他瘋了一樣地跪倒在林可兒身前,“怎麽了?這是怎麽了?起來,起來啊!”


    隻見林可兒沙啞著嗓子嘶吼著,淚眼婆娑地,不顧一切地指著外麵,她此時多希望自己是一隻鳥,她能夠飛出去……


    厲庭川跪在林可兒身前,顫抖著雙手一次又一次為林可兒擦去眼淚,“不哭,不許哭,你告訴我你要幹什麽?告訴我!”


    可奈何林可兒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音,她說不出一個字來。她隻是不顧一切地指著外麵,淚如雨下。


    “你怎麽了?你到底怎麽了?你說話啊,說話!你為什麽不能說話了?”厲庭川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將自己的小崽子扯在懷裏大吼著。


    “哥,你別這樣,你別這樣,我們先回去,先回去。”宋岩將情緒激動的厲庭川扶了起來。


    厲庭川渾身無力地將小崽子抱在身前,可小崽子此時掙紮的更加瘋狂,她狠狠捶打著男人的胸膛,狠狠捶打著男人的肩膀,她不顧一切的掙紮著,掙脫著男人的束縛。


    “聽話,別鬧了,別鬧了,川哥哥求你了,別鬧了,就當川哥哥求你了好不好?”厲庭川任憑小崽子一拳拳捶在自己身上,他紅著眼眶乞求著。


    萬分激動的林可兒看著自己離出口越來越遠,看著自己怎麽都掙脫不開男人的禁錮,她發了瘋一樣地嘶吼著,捶打著,就在她發瘋般的瞬間,她忽然間失去意識,一下子昏倒在男人的懷裏。


    “丫頭,丫頭,你別嚇我啊!”厲庭川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懷裏的小人兒暈了過去。


    “叫醫生,叫醫生啊!”男人大喊著,抱著懷裏軟塌塌的小人兒往指揮室跑去。小崽子癱軟著身子,腦袋往後仰著,雙手也那麽癱軟著癱在身體兩側。


    厲庭川顫抖著,就連聲音都在打顫,“丫頭,不許嚇川哥哥,不許嚇川哥哥聽到沒有?你要好好的,好好的,知不知道?川哥哥還沒跟你去寺裏祈福呢,你不是要去寺裏祈福的嘛?你醒醒,醒醒啊,川哥哥求你了,求你了。你隻要醒過來,你說什麽川哥哥都聽,川哥哥都聽你的,都聽你的。”厲庭川緊緊地抱著他的丫頭哭得泣不成聲。


    “你是不是不喜歡畫畫?不喜歡我們不畫了好不好,不畫了,不畫了,再也不畫了。川哥哥再也不逼著你畫畫了。川哥哥再也不會撕你的畫了,川哥哥保證。”


    厲庭川顫抖著,失魂落魄的坐在沙發上,抱著他的丫頭自言自語。他真的慌了,他害怕就這麽永遠失去了他的丫頭,害怕失去了他好不容易才尋找到的愛情,害怕失去他生命中的那束光——唯一的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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