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宋岩端著餐盒進了指揮室,“哥,吃飯吧,別抱著了。讓嫂子起來一塊吃點。”


    厲庭川骨節分明的大手一直緩緩地揉著被自己打腫的小臉,“寶寶,寶寶,起來吃飯好不好?”


    小崽子皺了皺眉,嬌嗔,“嗯~~”


    “寶寶不用睜眼,也不用動手,川哥哥喂行不行?”厲庭川抱著懷裏軟糯香甜的小人兒小心商量著。


    “嗯~~我困。”小崽子嘟囔著,又往男人懷裏鑽了鑽。


    厲庭川嘴角勾著笑,他輕輕吻在小崽子的額頭上。被小崽子需要的感覺太奇妙了,心裏暖暖的,癢癢的,舒服得很!


    宋岩看到這一幕,眉頭微微挑起,“嫂子今天怎麽回事?原來被打,要不然賭氣不吃飯,要不然害怕的直哆嗦,今天反倒乖的像小貓,黏人的這麽厲害?這不應該啊!”


    厲庭川嘴角的笑意更濃,“誰說不是呢,挨了打反倒抱的更緊了,扯都扯不開。”


    男人又一次試著扯了扯小人兒纖細嬌嫩的小胳膊,根本扯不開,反倒被哼哼唧唧的小崽子摟的更緊了些。


    “看來嫂子是越來越離不開你了。哥,準備婚禮吧!仗打完了咱就準備起來?”宋岩扯過一把椅子坐在厲庭川身旁。


    “這麽急嗎?才3個月?”


    “怎麽?你還有顧慮?”


    “我能有什麽顧慮?我巴不得呢。我就怕小崽子不同意。她心裏還有她哥,這記憶不是一兩年能抹去的。”厲庭川看了看懷裏睡得香甜的小人兒,歎了口氣。


    “哥,不如生米煮成熟飯?再生個小公主,你不是最喜歡女孩嗎?到時你就是趕著嫂子跑嫂子都不可能跑。”宋岩在一旁出著主意。


    厲庭川眸色一冷,“生米煮成熟飯?你他媽的真敢想!你把你嫂子當什麽了?外麵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你嫂子不同意,我能嗎?”


    “你他媽把我當禽獸了?滾,滾蛋!”宋岩如此褻瀆小崽子,厲庭川狠狠給了宋岩一腳。


    小崽子被突如其來的晃動,驚得睜大了雙眼,“沒事,沒事,睡覺,睡覺。”男人慌忙去輕拍小崽子的後背。


    宋岩壓著嗓子小聲嘀咕道,“還用我把你當禽獸,你本來就是禽獸!你都睡過多少女人了?都已經10年了,365天,你還天天不帶重樣的,有時候還一天睡三個。你自己心裏沒數嗎?”


    宋岩害怕再被厲庭川狠踢一腳,他慌忙向後猛退幾步,“你都搞大多少女孩子的肚子了?哪次不是我帶著那些女孩子去的醫院,哪次不是我給你收拾的爛攤子?沒有300也有200吧?”


    厲庭川氣急敗壞地怒指身旁的宋岩,“你他媽的……你他媽的…… 我那個時候不是寂寞難耐嗎?不是沒有遇到真愛嗎?不是沒有遇到你嫂子嗎?你再給我哪壺不開提哪壺,你試試。”


    厲庭川壓著嗓音,“我告訴你,這些事不許讓你嫂子知道,你要敢讓你嫂子知道,我就打斷你的腿。”


    “那嫂子要問,我怎麽說?”


    厲庭川此時臉色鐵青,他怒不可遏地拿起桌上的打火機就砸了過去,“你就說你不知道!你要敢說一個字,我他媽的就弄死你。”


    第二天清晨6:47


    十一月份的曼德勒,秋意甚濃,落葉繽紛。


    小崽子裹著厲庭川的黑色薄毯從睡袋中醒來,除了和她一樣睡懶覺的宋夏夏之外,指揮室裏再無他人。她望著外麵灰蒙蒙的晨曦,細雨就這麽悄無聲息地落在戰場外的每一個角落裏,她不由地歎了口氣。


    宋岩頭頂文件夾從遠處跑了進來。小崽子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迫不及待地問道,“川哥哥呢?怎麽沒見川哥哥?”


    “哥嗎?哥淩晨四點多就去山上給你打鴿子去了。哥說今天沒有作戰任務,可以多打幾隻鴿子。”


    小崽子突然提高音量,“什麽?他又去山上打鴿子了?”


    “他還總說我固執,脾氣強。我看他才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他的腿還沒好,他怎麽就又去了呢?”小崽子氣得火大。


    宋岩擰開自己的保溫杯說道,“哥說讓你今天畫兩幅油畫給他,他還說他的錢不能白花,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說這是死命令,讓你務必完成。”


    小崽子嘟著小嘴,走到畫板前,嘟囔道,“還他的錢不能白花?小氣鬼!”


    “哥還說……”宋岩戛然而止。


    “還說什麽?”小崽子歪著小腦袋看向欲言又止的宋岩。


    “還說……還說讓你不許浪費紙張,說你再浪費紙張,就把這些全部算到你哥頭上,按高利貸讓你哥還錢。”宋岩直覺厲庭川好笑,嘴角不自覺上揚。


    “高利貸?他準備怎麽收我哥的錢?”


    “百倍的收。”宋岩喝了一口水。


    小崽子忽然站起身,她拳頭攥的緊緊地,“什麽?百倍?我哥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他憑什麽收百倍?那這一箱畫紙,他是500元買的,那豈不是要收我哥5萬塊嘛?”


    小崽子越想越氣,她狠狠將畫筆砸在了水泥地上,“他的心是不是黑了?還是你們江倫軍缺經費開始訛人了?都訛到我哥頭上了,不畫了,以後都不畫了。”


    宋岩嗤笑一聲,走到小崽子身旁,“不畫了?不怕挨打?這兩天哥脾氣暴躁的厲害,你可小心點。”


    小崽子一想到昨天那火辣辣的一耳光,不由得伸手去捂自己的左臉。雖說她昨天確實該打,但這結結實實的一耳光,真的足以讓她銘記一輩子。


    小崽子也隻是說說罷了,她怎麽敢不畫?別說挨打了,就是厲庭川麵無表情地站在她身前,她都得肝顫。


    對她哥是七分愛三分怕,可對厲庭川正好反了過來,那是七分怕三分愛。也就在她發瘋時才敢挑釁厲庭川的底線。平時是絕對不敢越雷池一步的。


    她將秀發隨意得抓了抓,綁了一個高馬尾,隨後撿起了地上的畫筆,就開始苦思冥想了。


    “一要就是兩幅,他以為我是什麽?天上的神仙嗎?我這畫一幅都夠嗆,還兩幅,他可真看得起我。”小崽子一邊抱怨一邊隨意的一抹天空藍就畫在了畫紙之上。


    “這個藍我是不是調的不好?”她抓了抓自己的小腦袋,隨手就將畫紙團成一團扔在地上。


    宋岩和小崽子同時看向地上的畫紙,“嗨嗨嗨,我忘了不能浪費紙張了。”小崽子心虛地笑著,尷尬地揉了揉自己小腦袋。


    宋岩嗤笑一聲,“得,看來這筆賬非記到你哥頭上不可了。”


    吃過午飯,小崽子就魂不守舍了,她不斷向外張望,灰蒙蒙的天總能讓人胡思亂想。


    “川哥哥怎麽還不回來?他會不會像上次一樣?不會不會,不會的。”她的小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似的。


    小崽子拿起門外的軍用迷彩雨傘就走了出去,“嫂子,你幹什麽去?”宋岩最先注意到出門的小崽子。


    “我去入口接接川哥哥。”小崽子撂下話就跑走了。


    “李濤,快,快,快,快跟著,別讓她摔了。”宋岩催促著正吃飯的李濤。李濤放下餐盒,穿起門邊的雨披就追了出去。


    小崽子如果摔了,估計他們十幾個指揮官誰也脫不了幹係,軍棍的滋味宋岩可不想再嚐一次。


    剩下的十幾個指揮官除了宋岩以外,通通放下還沒吃完的餐盒,穿起雨披全部急匆匆跟了出去。


    “行,覺悟都挺高,看來不用我跟去了。”宋岩嘴角勾著笑,打趣道。


    自從上次厲庭川跪在荔枝林裏歇斯底裏地哭喊著要挖小崽子屍體時,所有指揮官就早已將厲庭川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了。


    這個女人那就是厲庭川的命,她若有一點閃失,誰都別想活著了,全都得陪葬。這些走仕途的人,精得很,這點眼力見兒沒有,還怎麽混?


    小崽子在雨水裏跑,鞋子、小腿都打濕了,後麵烏泱泱跟著一群人,“嫂子,你慢點跑,慢著點兒,下雨路滑,小心摔了。”


    “是啊,嫂子,你別跑了!”所有指揮官在小崽子身後隻敢輕聲叮囑著,生怕聲音太大驚了小崽子。


    小崽子回眸看向自己身後烏泱泱的一群人,“你們怎麽不吃飯?跟著我幹什麽?”


    “司令不在,你要磕了碰了,我們……我們都得挨軍棍。”追在最前麵的指揮官小聲回答道。


    小崽子看著一個個指揮官一臉擔心的模樣,她歎了口氣,收斂了性子,放慢腳步緩緩走向入口處。


    “看來不止我害怕川哥哥。原來他們這些身材魁梧,健碩如牛的,跟著川哥哥身經百戰衝殺在一線的最高指揮官也會害怕川哥哥。”


    厲庭川平時麵無表情時都讓人望而生畏,更別說他冷著臉教訓人的模樣,那更是如世界末日一般,讓人膽戰心驚,不寒而栗。


    雖說他對小崽子一直都是和顏悅色,但那種威嚴,那種霸氣,似乎是與生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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