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著傷腿,蹣跚步履的厲庭川抱著小崽子走在深秋裏的這一片荒涼的戰場上,後麵緩緩跟著烏泱泱一群指揮官。


    厲庭川小心地將小崽子放到了沙發上,回眸道,“李濤,去讓後廚馬上燒一鍋開水,燒開後送到指揮室,我要給小崽子泡腳。”


    “一鍋?一鍋嗎?”小崽子瞪大雙眸,不可置信地看向厲庭川。


    “對,一鍋!”厲庭川瞥了一眼沙發上驚訝不已的小人兒。


    “就是那個給全軍做飯的大鍋?那個……那個一米多直徑的大鍋?”小崽子驚得結結巴巴,她真的想再次確定一番。


    “要不然呢?難道是給你燉鴿子湯的那個巴掌大點的小鍋嗎?”厲庭川厲聲反問她。


    小崽子耷拉著腦袋,小聲嘀咕,“一鍋?太狠了吧?這不是公報私仇嗎?一大鍋開水都能把我給煮熟了。這難道非要泡到禿嚕皮為止嗎?”


    “嘟囔什麽呢?大聲點 ! 讓我也聽聽,泡個腳有什麽好抱怨的?”厲庭川拿起桌上的保溫水杯,自己還沒喝,就先遞到小崽子嘴邊了。


    “我是說……我是說……算了,還是不說了吧,說出來肯定挨罵。”小崽子接過保溫水杯,知趣的閉上了嘴。


    “喝水!一杯水半小時之內必須喝完。”厲庭川沒有搭話,隻是厲聲要求道。


    小崽子吸了吸鼻子,不服氣地質問道,“怎麽又是半個小時?”


    “哪那麽多廢話?誰讓你剛才跳水坑的?”厲庭川還帶著些許怒氣。


    厲庭川蹲在沙發旁,拿過桌上的紙巾給小崽子擦去腳上的淤泥,隨後男人將小崽子的小腳緩緩抱起,敞開作戰服,毫不嫌棄地暖在自己灼熱的胸膛裏。


    這一舉動也隻有疼她入骨的周寒辰才會有。才會毫不嫌棄的將她的小腳暖在她哥的胸膛裏。她慌忙將小腳從男人懷裏扯了出來。不知是害羞還是什麽,小崽子的小臉瞬間緋紅一片直到耳朵尖。


    厲庭川嗤笑一聲,看著小崽子這副模樣,剛才的火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怎麽?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狼崽子也有害羞的時候?”


    這句話不說還好,說完小崽子的小臉更加通紅一片了。她耷拉著小腦袋,捂著自己滾燙的小臉,再也不肯抬起頭來。


    厲庭川嘴角的笑意更濃,他揉了揉小崽子的秀發,柔聲道,“好了,不許害羞了知道嗎?和川哥哥還害羞?”


    男人再一次將白皙如玉的小腳放進自己懷裏,小崽子想要再次掙脫開,可奈何男人那蒲扇般的大手,抱的結結實實,想拿都拿不開。


    無奈的小崽子隻能紅著臉,耷拉著小腦袋,由著厲庭川給她暖腳。


    後廚馬不停蹄地送來了一壺又一壺的熱水,指揮室的桌子上擺滿了暖水瓶。


    厲庭川拿起臉盆,調了水溫就將小崽子的小腳按到了臉盆裏,“燙燙燙,燙死了。”小崽子慌忙抽出自己的雙腳。


    厲庭川又一次將自己的大手放進去試水溫。“燙嗎,不燙啊!”


    “哪燙啊?不燙,快來。”男人去扯小崽子被燙紅的小腳。


    “燙,燙死了,我不要,不要。”小崽子將小腳縮在沙發上,氣鼓鼓地嘟著嘴。


    厲庭川不再作聲,麵無表情地看向氣鼓鼓的小崽子。“這難道就是別人口中的強種?這也太強了。估計我祖奶奶活過來都比她好伺候。”男人也隻敢在心裏嘀咕。


    小崽子心頭一驚,隻厲庭川這一個麵無表情,小崽子嚇得就不敢出聲了,她慌忙將小腳放進滾燙的水裏。


    “這得用熱水泡腳才能驅寒,知不知道?”厲庭川也不再計較,將大手放進臉盆裏,小心地搓著小崽子的小腳。


    小崽子眼淚盈盈的耷拉著小腦袋,男人抬起小人兒的下顎,“就這麽委屈?泡個腳還哭鼻子?”


    “燙,都要燙死了。”小崽子越說越委屈,她撇了撇嘴,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男人無奈,起身走到桌子旁,從抽屜裏拿出一支棒棒糖,神神秘秘地攥在手心裏,向小崽子走來。


    小崽子隻顧低頭抽泣,男人扯開糖紙,將棒棒糖遞到梨花帶雨的小人兒嘴邊,“棒棒糖?”


    哭唧唧的小人兒看見棒棒糖疑惑道“哪來的?”她歪著小腦袋抬眸望向男人。


    “別管哪來的,吃了糖,就不許哭了,聽懂沒?”男人神神秘秘的。


    “嗯,聽懂了。”小崽子將棒棒糖塞進小嘴中,頓時就不哭了。


    “看來棒棒糖還可以止疼!”厲庭川蹲在一旁打趣道。


    就在兩人嬉笑打鬧時,宋夏夏打著雨傘從遠處走來。“快,宋夏夏來了,把糖藏起來。”


    “為什麽?”小崽子不明所以然。


    厲庭川小聲說道,“她的糖。你說為什麽?快,趕快含在嘴裏。”


    小崽子連續嚐試了兩次,都沒能將棒棒糖整根含進嘴裏。情急之下的厲庭川,一把扯出了小崽子口中的棒棒糖,就含在了自己嘴裏。


    小崽子憋著笑,小臉憋的通紅,看著做賊心虛,大氣都不敢喘的厲庭川。


    還好宋夏夏隻是回來拿了自己的保溫水杯就又去幫廚去了。


    厲庭川看著宋夏夏走遠後,才敢將棒棒糖從嘴裏拿出來。“都粘上川哥哥的口水了,要不然扔了?”厲庭川小心商量著,他生怕一句話沒說對,惹哭了愛吃糖的小崽子。


    “不用!你都不嫌棄我,我為什麽要嫌棄你?還能吃,給我!”小崽子接過厲庭川手裏的棒棒糖,毫不猶豫地含在嘴裏。


    厲庭川將額頭抵在小崽子的額頭上,兩人四目相對含情脈脈,“這算不算間接接吻?”


    “厲庭川,你幼不幼稚?討厭,我不理你了。”小崽子側頭不去看男人一眼。


    厲庭川滿眼寵溺的望著這個說哭就哭,說笑就笑,說生氣就生氣的小人,他輕刮小崽子鼻頭,討好道,“好,川哥哥幼稚。”


    一個多小時後,小崽子泡的滿頭大汗,“厲庭川,到底好了沒有啊?我都泡了一個多小時了,哪有這樣泡腳的?我都要被泡熟了。”


    厲庭川輕拍小崽子的小腦袋,“小崽子,棒棒糖剛吃完,你就開始鬧了?老實待著。”


    “可是……可是太熱了,再泡我真的會像泡麵一樣被泡熟的。能不能不泡了?”香甜的小人兒嘟著小嘴去扯厲庭川的骨節分明的大手。


    男人一巴掌就將那雙小嫩手打到一旁,“誰讓你跳水坑的?這麽冷的天,還敢跳水坑。你今天好好給我泡著,必須泡到我滿意為止。”


    小崽子捂著自己的小嫩手,吆喝道,“天啊 ! 地啊 !誰能救救我啊 !你怎麽比我哥還固執 ?還討人嫌?”


    男人沒有搭話,隻是嘴角上揚,默默地看著喊天喊地的小崽子。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眉頭微微挑起,“李濤,去拿兩套最小的作戰服過來,一會兒讓小崽子換上。”


    “作戰服?給我穿?我不穿,不穿。那個太難看了,不適合我。”小人兒慌忙擺手拒絕。


    小崽子的至理名言就是寧可楚楚“凍人”,也絕不湊合半分。


    厲庭川扯著小崽子的無袖襯衣,“這都深秋了,你還短袖配超短裙,就不怕凍個好歹出來?你不穿作戰服穿什麽?你有帶長袖長褲過來嗎?”男人又開始冷著臉碎碎念起來。


    “可是……”小崽子隻說了兩個字,就硬生生被厲庭川打斷了。


    “可是什麽?少廢話,讓你穿就給我穿,再敢廢話老子把你扔到後山上喂狼。怎麽就那麽不讓人省心呢?”厲庭川對著不聽話的小人兒眉頭緊鎖,不耐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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