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庭川罵罵咧咧地點了一支香煙,隨後猛吸兩口,他用右手搓了搓自己無可挑剔的俊臉。


    他身子一僵,側耳傾聽,“轟鳴聲?”


    “不好!”他瘋了一樣就往指揮室跑去。


    進門後,他衝所有人大喊道,“敵軍的戰鬥機來了,快快快,上戰鬥機,上戰鬥機……”


    隨後他扯著小崽子就往門外衝,“宋岩,帶夏夏上戰鬥機。”


    “我的兔子,我的兔子。”小崽子被男人扯著跑,回眸看向指揮室裏的兔子。


    男人無奈扯著小崽子又返了回來,他左手拎起兔子的兩隻耳朵,右手扯著小崽子就往江倫軍停機坪跑去。


    “你弄疼它了,你弄疼它了。”小崽子一臉心疼地望向兔子。


    厲庭川才不管那麽多,這個時候他一心想著將小崽子送到深山裏,讓她脫離危險。“你再他娘的廢話,我就捏碎你的腦袋。”男人厲聲嗬斥道。


    緊接著身後飛機的轟鳴聲越來越刺耳,厲庭川不顧一切地扯著小崽子往前衝,隨後爆炸聲此起彼伏,在他們身後不斷爆炸開來。


    小崽子生長在和平年代,哪兒見過這些,她嚇得雙腿發軟,臉色煞白,蹲在地上,無論如何都站不起來。


    男人拎著小崽子的衣領一把就給她提溜了起來,他將軟糯的小人兒抱進懷裏,兔子被他塞進小人兒的懷裏。“抱緊了,掉了不會給你撿。”男人厲聲威脅道。


    顫抖不止的小崽子被男人死死護在懷裏,他和周圍的指揮官一起衝進了停機坪。


    小崽子在厲庭川的推搡下進入了蘇—34戰鬥機,男人將兔子扔進小崽子懷裏,隨後飛行頭盔一下子扣在了小人兒的腦袋上,安全帶又將小崽子捆了個結結實實。


    顫抖的小人兒驚慌失措地看向駕駛艙裏一臉嚴肅的厲庭川,緊接著機頭前麵的戰鬥機,一架架有序地沿著跑道加速飛行。


    驟然間,厲庭川駕駛的蘇—34戰鬥機緊跟其後,迅速進入了主跑道。隻見男人全力拉動推杆,戰鬥機以90度角垂直起升,幹拔起飛。


    天旋地轉感直令人作嘔,小崽子痛苦不堪地緊閉雙眼,她死死咬著自己的下嘴唇。


    男人斜睨駕駛艙裏的小人兒,“深呼吸,深呼吸。”男人大聲叮囑著。


    小人兒聽話得一次次做著深呼吸,不久後真的不那麽難受了。


    厲庭川打開無線電通信係統,“宋岩,宋岩。”


    耳機裏傳來次次啦啦的聲音,“收到,收到。”


    “一會兒將夏夏和可兒送到役龍山腳下,在山腳下等著我們。”


    “好的,好的。”宋岩回複道。


    戰鬥機很快就停到了役龍山的山腳下,男人解開小人兒身上的安全帶,扯著小崽子就往機外走去。


    “我不走,我不走。”小崽子耍賴般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裏還抱著她的兔子。


    厲庭川眉頭緊鎖,“你不走幹什麽?等著被炸彈轟死?給我起來。”男人單手就將瘦弱不堪的小人兒給拎了起來。


    “我要和你一起,我怕你……我怕你死在戰場上。”


    男人嗤笑一聲,一個考拉抱就將小崽子穩穩摟進懷裏,“還和我在一起,你會幹什麽?你會開戰鬥機嗎?你看看你剛才腿軟的樣子,你還跟著我,跟著我送死嗎?”


    “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小崽子的小腿胡亂在男人腰腹間亂蹬亂踢。


    男人一把捏在小崽子的翹臀上,雖沒用力但絕對起到了威懾作用,“老實待著,再敢亂動我讓你後悔長這個屁股。”


    小崽子不再吭聲,她知道男人沒有嚇唬她,她清楚這個時候再不知死活得大鬧,估計男人腰間硌人生疼的皮帶,就會結結實實得抽到自己身上。


    男人就這麽抱著懷裏氣鼓鼓的小人兒走在山路上。前麵宋岩扯著宋夏夏一路小跑著。


    一個多小時後,四人才來到役龍山的最深處。“石門?”小崽子側臉看向深山裏的石門。


    石門好像裝有機關似的,被厲庭川輕輕一推便打開了。


    軟糯的小人兒瞪大她那雙好看的鹿眼,好奇地盯著山門,思索著,“他輕輕一推就推開了?這有什麽機關嗎?”


    “二叔?二叔?”厲庭川三兩步就往院裏衝。


    見沒人應答,厲庭川扯著嗓子鬼吼道,“二叔,二叔,你在哪兒呢?你再不出來我就一把火,把你這雲閑閣給你燒了。”


    老爺子見躲不過去了,吸著指尖的雪茄緩緩從後院走了出來,“鬼叫什麽呢?你叫魂呢?你就不怕把你二叔嚇個好歹出來?”


    男人沒有回話,將小崽子輕輕放到長椅上,回眸道,“行了,戰爭進入最焦灼時段了,小崽子和夏夏給你放這兒了,我們得趕緊走。”


    老爺子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走走走,趕緊走,看見你就頭疼。”


    厲庭川瞥了一眼傾國傾城的小崽子,沒有說話,就要往外走。他本想叮囑點什麽,但他害怕小人兒纏著他不放,也隻能狠狠心,默不作聲地離開。


    “川哥哥!”小崽子甜甜地叫他。


    男人身體一僵,怔在原地,半晌,他才回眸嘴角勾笑道,“乖,聽話。”


    小崽子放下懷裏的兔子,將男人送她的平安扣摘下來後,衝厲庭川走了過來。


    男人趕忙製止道,“這是川哥哥送你的,你乖乖戴上。”


    “不要,你比我危險,你戴。”平安扣又重新戴回到男人脖頸上。


    她雙手環著男人腰腹,小腦袋默默埋在男人結實的胸膛裏,許久許久。


    她抬眸看向男人的瞬間,眼眶裏的淚珠不受控製的,大顆大顆的撲簌簌滴落下來。她深情凝望著男人,呢喃,“一定要平安回來,我等著你回來。”


    男人紅著眼眶,將懷裏的小人抱得更緊了些,他輕吻她的額頭,許久都不願離開,“會的,川哥哥會平安回來的。”


    男人轉身,竟淚如雨下。他急匆匆往外走去,他生怕小崽子看見他這副模樣,會傷心,會哭唧唧得抱著他不肯撒手。


    男人在邁出門的瞬間,小崽子哭著大喊道,“川哥哥,我會乖乖等你回來的,我會乖。”


    男人沒有回頭,他站在門口處哽咽道,“好 ! 乖乖等著我回來。”


    男人就那麽離開了,在小崽子看來似乎沒有過多的留戀,她蹲下身,抱著自己的雙膝痛哭流涕,半晌她才開口懊悔道,“他一定還在生我的氣,他還是不肯原諒我。早知道,就不氣著他了。”


    男人上的是戰場,是真刀真槍,九死一生的戰場。她真的後悔,後悔自己剛剛在指揮室門前不懂事的詛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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