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聽弦拿著一聽啤酒, 單手拉開拉環, 用手指拽著帽簷往後一旋,露出漂亮的眼睛, 他盯著玻璃窗裏的許央央,咕咚咕咚的灌酒。


    西子歌聽見聲響,轉頭看他,語氣輕佻,問:“怎麽, 渴了?”


    傅聽弦一嗆,麵頰便微微發紅, 他惡狠狠的道:“閉嘴。”


    西子歌抿唇輕笑,不再言語。


    司南在大廳坐著,他也戴著帽子,帽簷極低, 他的視線穿過眾人, 落在女孩兒身上,一刻也沒有轉移過。


    許央央這時候有點煩躁,職業製服也太敬業了,穿的特別客氣, 這兒遮不住那兒也遮不住的, 感覺稍一激動,就改免費大放送了。


    臨出發的時候, 司南對她說今晚不會有事兒,不用擔心。因為她一個生麵孔,對方不可能智障到隨便對一個新人下手,最起碼會調查一下相關背景。這事兒他們已經支會過特安部,特安部會給許央央安排一個拋屍在街上也不會有任何人關心的身份。


    她來就是混個臉熟,畢竟“等君來”出了那麽多事,很多姑娘都不幹了,紛紛走人,新鮮麵孔更是少。對方不可能隨便對別人下手,隻敢找無人在乎又關係單薄見不得光的人。隨著等君來人員的減少,對方估計也很著急,這時候出現新麵孔,肯定警惕大過於興奮,但是如果調查完畢,興許就會開始行動。


    許央央拉了拉小短裙,往裏縮了縮,沒過一會兒,她就和幾個人被叫出來了。帶著她們的媽咪叫桂姐,桂姐帶著她們往二樓去,一邊叮囑道:“待會上去大方點,多開幾瓶酒,摸一把什麽的沒關係,不要太往心裏去,在我們這裏頭不能亂來,處理不了的事就叫我,客人陪好,別惹生氣了,各個都是祖宗,吵起來太能鬧騰。知道了麽?”


    許央央乖巧的點點頭。


    “對了,你待會去的303包間,裏頭的客人喜歡冷漠一點兒的女孩子,你可以稍微崩緊一點兒,不過也不用過度,畢竟人家喜歡冷漠硬氣的,但太冷硬的也倒胃口。”


    許央央又連連點頭。


    桂姐把她送到門口,跟裏麵的人打了聲招呼,就走了,許央央一直在琢磨如何柔軟的冷硬,後悔沒多看些電視劇。


    “小妹妹,坐過來。”沙發上坐著幾個男人,一個中年男人坐在當中,穿著寬鬆的衣服,勉強遮住了肚子。


    許央央挪過去,挨著他坐下,男人笑一笑,伸手就要往她身上攬。


    “滾。”許央央輕聲道,眼波在他身上掃了一遍。怎麽樣?冷漠吧?


    男人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拍手道:“奶凶奶凶的,真可愛。”


    “喝酒。”許央央拿過酒單,啪啦啪啦開始撿貴的點。


    男人笑著看她,也不攔,想來財大氣粗,這時候又進來幾個女孩,不用吩咐就挨著其他人坐了。


    不一會兒,裏頭就充斥著歡聲笑語,許央央每當男人要碰她的時候,就舉起酒杯跟他碰杯,那男人想是自詡酒量,覺得許央央應該很快倒了,便也一直沒有強迫她,期間兩人還合唱了一首“夫妻雙雙把家還”,唱完之後,男人便抽出一疊現金塞給她,全是紅色的。許央央擺手說不要,那人說嫌少?立刻又摸出一疊。許央央這才美滋滋的揣在兜裏,鼓鼓的一遝。之後踴躍求對唱,又合唱了好幾首,現金都快揣不下,恨不能讓那男人掃二維碼。


    等男人扔出這麽多錢,想終於可以摸一摸的時候,他“撲通”一下趴在了桌上,竟是醉的睡著了。


    許央央內心歡呼一聲,隨後繼續保持高冷女神的模樣,不過很快,就有另一個男人靠近了她,他伸出手,想攬她的肩膀,許央央剛要拒絕,就聽他道:“我跟大哥不一樣,我不喜歡冷漠的,別在我麵前演。”


    許央央一頓,但又實在不想他碰到自己,可是這個時候,也沒什麽辦法,她剛準備硬著頭皮讓他抱一下的時候,方才坐在這個男人身邊的女孩走了過來。


    “怎麽了?不喜歡我了?”女孩非擠在他們兩中間,手指戳上男人的胸膛,“我還在這兒呢,你就跑了,我回去可是會傷心的。”


    男人一把握住她的手,嘴裏道:“我就是逗逗她,我怎麽可能喜歡她,當然是你最好了。”說完在她的大腿上摸了一把。


    女孩笑嘻嘻的說了聲討厭,抬手拿過酒單,說:“口渴了,請我喝些什麽呀?”


    男人隻顧抱著她,道:“你想喝什麽就點什麽,隻要你開心。”


    女孩把許央央往旁邊擠了擠,道:“那我可隨便點了。”眼神卻往許央央身邊飄過去,似是叫她快走。


    許央央心領神會,立刻出了包間。


    她拉拉自己的幹爹同款短裙,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大廳的男人看見她出來,也跟了上去。


    許央央偷偷摸摸的貓在衛生間的附近,剛想把毛爺爺拿出來數一數,就被一個人拽住了手腕,緊接著被壓在了牆上。她剛要叫,那人用手指抬了抬帽簷,露出了一雙好看的眼睛。


    “阿南。”司南告誡過在這裏不要喊他的全名,於是她改叫了簡稱,不過也鬆了一口氣。


    “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欺負?”司南不放心,周圍偶有人經過,他裝作普通歡客的樣子,將她困在牆角,俯身同她親昵。


    許央央被他這樣困著,今天又穿的特別客氣,稍一動,碰到他便渾身熱起來,她不敢亂動,甚至不敢看他那雙亮如辰星的眼睛,她垂眸道:“沒有,我可機靈了,正好今天的客人腦子也不太好,而且有一個很好的小姐姐幫了我。”


    “小由很機靈,這種事兒處理的很好。”司南讚歎道。


    “你怎麽知道她的名字?”許央央狐疑的眯起眼。


    “曾經來過……”


    “嗬嗬。”


    “怎麽?生氣了?”


    “沒有。”許央央別過臉,“我就是一個房客,沒有資格生氣。”


    “你可以生氣。”司南笑出聲,“所以,你生氣了?”


    許央央被他堵的有些氣悶,道:“沒有生氣。”似是為了增加說服力,又加了一句,“我為什麽要生氣?”


    司南道:“我那次來的時候,小姐姐們穿的比你還客氣,關鍵特別熱情,我被拉到包間……”


    許央央憤怒的瞪著他。


    “生氣啦?”


    “沒有!”明顯要噴出火的表情。


    “女孩兒還真是口是心非。”司南憋著笑,“不過你不一樣,你說不生氣就是不生氣。”


    有什麽炸開了,許央央捉住司南的手臂,狠狠咬了上去。


    “喂,你是小狗麽?”司南無奈的抽出手臂,不用想都知道一排清晰的牙印。


    許央央得意的露出笑臉。


    “跟從前一樣不講道理。”司南捏了捏她的腮幫子。


    許央央覺得臉蛋熱乎乎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我上次來,是幫特安部的忙,當時小由跟一個客戶玩的有些過,本來要被帶走,我把她藏起來了,因為她求我,況且也是被迫的,我不太忍心。”司南鬆開她,回憶道,“她其實也沒做什麽,但要進去了,也挺麻煩,我就順手幫了她的忙。我沒告訴她我的身份,她隻以為我是來玩的。”


    “哦,其實我根本不想知道。”許央央別過臉,佯裝不在乎,道,“你幹嘛解釋的這麽清楚?”


    司南看見她別扭的模樣,覺得好笑,又有點惱,但是打是舍不得的,拿她實在沒什麽辦法。


    正說著,旁邊忽然走過來幾個女孩,一邊聊天一邊往這裏掃過來。


    司南頓了頓,輕輕低下頭,吻上了她的嘴唇。


    許央央愣了,眼睛睜開又很快閉上,他把她圈在懷裏,一隻手攬著她的腰肢,她用兩隻手去推,卻被他在身後反剪握住,她無論怎麽掙紮,都是一副投懷送抱的模樣。


    許央央被動的接受他的吻,卻覺得他壓根不是在演戲,你演戲需要吻的這麽深,這麽認真嘛?她快要缺氧了。


    那幾個姑娘邊笑邊走遠。


    司南這才鬆開她,滿意的看著她淩亂的模樣和情動的紅暈,側過臉笑了。


    “喂,你是故意的吧?”許央央惱了,“她們很快就走了,你假裝在耳邊說話也可以啊。”


    “這樣麽?”司南立刻貼上她的臉頰,用氣音在耳邊低語,隨後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耳垂。


    許央央嚇一跳,麵紅耳赤的捂著自己的臉頰,嘟囔了半天一個字不敢說,怒氣衝衝的轉身上班去了。


    司南看著她的背影,笑的一絲愧色都沒有。


    下班時間是淩晨3點,許央央特意留到最後一個人走,在精心挑選的,沒有攝像頭,人煙稀少,周圍滿是高大喬木的長街上獨自徘徊了許久,也沒有遇到什麽不測,隻好拐了好幾個彎鑽進司南的車裏,失望的回了家。


    第二天數了數錢,發現男人給她的現金居然有八千塊,頓時嚇到變形,原來,有時候錢就是這麽好賺。難怪狗子心心念念想去酒吧賺錢,連她都有些抵抗不了金錢的誘惑。


    她用這筆錢請大家吃了頓飯,所有人都為她的辛苦付出表達了感激,希望她多多努力,爭取更上一層樓。


    隨後許央央每晚進包間都會戴著無線耳機,以方便跟司南通話,小由確實盡心盡力的在照顧她,有一次為了保她甚至直接吹了兩瓶紅酒,她看了,度數不低,剛喝完就又被灌白的,她眉頭都不眨的都喝了,又被占了無數便宜。後來在廁所吐,許央央趕緊過去扶她,她吐完,用冷水洗臉,掛滿水珠後用手抹了一把。許央央有些愧疚,滿麵擔憂的看著她。


    “這副表情幹什麽?我又沒吃虧。”小由甩了甩臉上的水珠,“喝酒的錢都是他們掏的,酒是我喝的,我賺了啊。”


    “如果不是為了我……”


    “說什麽傻話,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小由用濕漉漉的手指揉了揉許央央的頭發,道,“你知不知道你家阿南給了我多少錢?我就照顧你幾天,可能以後都不用幹了,我不得拿命照顧你?”


    “我不需要你拿命……”


    “我都知道,光看阿南給我錢的數目,我就知道你根本不用來這裏掙錢,你肯定有些別的事兒要做。”她笑了笑,“不管你幹什麽,我得讓你幹幹淨淨的出去,這是我欠阿南的。”


    “你不用做到這個程度。”


    “胡說什麽啊,這就是我的工作啊,不要放在心上。”


    “小由,謝謝你。”


    “謝什麽,我們這樣的人,也有自己的原則。”小由撩了一下頭發,笑道,“也有無論如何想要遵守的約定啊。”


    這之後大家猜的沒錯,對方並不會隨意對一個新麵孔下手,所以一連三天,許央央假裝孤獨晃來晃去並沒有任何特別的事情發生。


    事情在星期四的時候有了轉機,許央央下班在空曠的大街上閑晃的時候,發現路邊的景色悄然出現了變化,耳機裏也傳來司南的叮囑,右拐。


    許央央知道,“凶器”出現了,他們一直等的就是這個,傅聽弦和西子歌會在附近尋找並鎖定那個使用凶器的人,而許央央和司南會踩進場景之中,盡快的找到“解”,讓那人知道許央央是個能看穿“因果”的人,這之後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把她帶回組織,這樣他們就能找到據點。


    許央央緊張的手心冒汗,她往右走了一段,隨後便被一個高大的醉漢撞退了好幾步,醉漢摟著她不撒手,嘴裏一直嘟囔著讓她賠。


    許央央咬牙忍住掐他的衝動,被他撞的兩人雙雙摔到了路邊的花壇裏,醉漢摟著她滾了好幾圈,他緊緊的抱著她,倒沒叫她受傷。


    很快,周圍便彌漫起陰鬱的化不開的大霧,在淩晨3點的夜色裏,沒有人看見。


    許央央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間房間的客廳裏,視野裏是液晶電視,玻璃茶幾,和一隻布藝的長條沙發。


    她這是,直接進入記憶碎片了?


    她動了動胳膊,才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個椅子上,雙手在椅背後交疊,被透明膠帶牢牢的纏在椅背上,腿也被緊緊的纏在木椅子的腿上,絲毫動彈不得。


    有人走過來,她看見一雙慘白的眼睛,和一把沾血的尖刀,那人咧開嘴角,發出模糊的笑聲,露出血色又稀疏的牙齒。


    第34章 昏暗的客廳(二)


    許央央嚇得冷汗直冒, 緊接著身上隱有金色閃過,她才覺得好一些,記憶碎片的陰森被驅散了些, 顯得沒那麽真實, 她終於可以拉回一點兒思緒。


    之前跟狗子那次, 無臉人不會說話, 所以聽不見聲音,這次居然連聲音都有了, 初初經曆差點嚇死她。


    那人端著盤子走過來,他的麵容很模糊,根本看不清,許央央想從周圍查看一些蛛絲馬跡,忽而一怔, 遠處模模糊糊的顯現出好幾個男人的輪廓,似是都在看著她, 她頓時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今天選誰?”那人低下頭,用一張可怖的臉看著她,“還是一起?”


    眼前一黑,屋子消失了, 眼前是彌漫不去的白霧, 許央央捂住腦袋蹲下來。旁邊的醉漢挨近她,立刻抱住了她,嘴裏卻道,“你別過來, 這是什麽地方?”


    許央央窩在他懷裏緩了好一會兒, 頭痛才漸漸消失。她湊在他耳邊道:“醉漢演的還挺像。”


    司南的陀螺無聲的轉動,劃出一道淺淺的金線將兩人圈在裏麵, 外麵霧氣湧動,有什麽在掙紮,卻一時半會無法衝破。


    “不演怎麽跟你一起進來?”司南坐在地上,把她拉進自己懷裏,緊緊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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