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沉夕很是會順杆子上爬,直起身想要撲倒謝雲訣。卻被他扶著胳膊穩住了:“你的傷。”


    “不礙事。”


    “礙事。”


    沐沉夕有些委屈:“就別管它了,我…我想與你洞房!”


    趁著謝雲訣愣神的時候,她俯身吻住了他的鎖骨,像一隻小獸一般,伸出尖銳的小虎牙輕輕齧咬,撩得人心癢難耐。


    謝雲訣無奈地兜著她,防止她動作太大,扯開了剛包紮好的傷口。


    沐沉夕見他沒有反抗,按捺不住心頭的喜悅,於是在他身上放肆撒歡起來。


    謝雲訣身為世家子弟,平日裏都是正襟危坐的翩翩公子模樣。此刻衣衫半落,沐沉夕才發現,原來他也有結實的肌肉和寬厚的胸膛。


    隻是和邊關那些動不動就脫光了上半身在太陽下暴曬的壯漢不同,他的皮膚比她還要白上幾分,觸感也不錯。


    一雙鳳目微微眯起,嘴角還帶著淡淡的寵溺的笑意,惹得人心頭癢癢的。


    謝雲訣也忍耐得很辛苦,她總是不得其法,光知道要親他,卻不知道如何才算是真正的洞房。


    “沉夕。”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你可還記得以前看過的風月圖?”他循循善誘道。


    沐沉夕回想了一下,撇嘴道:“那不是被你收繳後燒了麽,我還沒來得及細看呢。”


    謝雲訣扶額,真是自作孽。他扶著她坐穩:“別亂動。”


    沐沉夕乖乖在他的大腿上坐好,謝雲訣支起身,解開了她的裙帶。


    她低頭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溫柔地落在她的腰上,她一直以為自己很皮實,可是這會兒還是害羞得渾身通紅。


    現在又什麽都不需要她做,於是沐沉夕琢磨著總該開口說些什麽。此前長公主也關心過她這個問題,諄諄教誨之下,她記住了不少的技巧。


    譬如,坦誠相對之時,可以聊一聊彼此身上的某個部位,增加一些情趣。


    她低了頭,看到他的手指捏著她的腰身,於是一臉認真道:“你看,我的肚臍。圓不圓?”


    謝雲訣楞了一下,抬頭看著她。


    下一刻,他噗嗤一口笑了出來。這一笑就停不下來。


    沐沉夕茫然地看著他:“笑什麽?就真的很圓嘛,我娘說,生我的時候產婆特意調整的。”


    謝雲訣笑得更厲害了,周身都在顫抖。


    “不許嘲笑我!”沐沉夕臉漲得通紅,撕扯著他的衣裳,“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也這麽圓——”


    謝雲訣擋住她的手:“別鬧。”


    “我不!”


    兩人正打鬧,忽然隔壁的池子裏傳來了嘰嘰喳喳的談笑聲。兩人皆是一頓,收斂了神情。


    隻聽到對麵有一女子拔高了聲音:“她過生辰,為何要我們都來?不過是罪臣之女,還這般好出風頭不知收斂。”


    “顏妹妹慎言。”是王詩嫣的聲音。那麽另外一個一定是孟顏。


    “顏妹妹可能不知道,她自幼也是在陛下膝下長大的,陛下對她多少存了點情分。”


    齊飛鸞清冷的聲音傳來:“情分?若不是鍾柏祁在她大婚當日揚言,雍關三十萬大軍是她的娘家人,你以為陛下還會將她放在眼裏麽?不過是忌憚她罷了。”


    “她倒也會攀高枝,臉皮也厚,明明知道人家不喜歡她,還硬著頭皮要嫁過去。現在怎麽樣,謝家公子寧願找個身份低賤的狐狸精,也不搭理她。”孟顏嗤笑道。


    “可我覺得,謝公子待她不錯。此番還為她過生辰,或許…”


    齊飛鸞打斷了她的話:“孟顏不曉得,你還沒聽過麽。當年謝公子可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說過,就是全長安的女子都香消玉殞了,他也不娶她。”


    “你記錯了吧,人家說的是,定情信物,需要有情才能稱之為信物,我們之間並無情分。”沐沉夕忍不住開了口。


    這忽然冒出來的聲音下了她們一跳,循聲望去。就看到那竹製的牆頭冒出了一顆腦袋,烏溜溜的眼睛正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著她們。


    沐沉夕兩條胳膊撐在牆上,托著腦袋笑眯眯地瞧著她們:“真是奇怪了,你們從哪裏聽說我夫君不搭理我?”


    幾人麵麵相覷。


    謝雲訣整理著衣衫,無奈地瞧著上了牆的媳婦兒。


    “郡主說笑了,謝大人與郡主自有相處之道,外人不懂罷了。”王詩嫣柔聲道。


    孟顏哼哼了一聲:“王姐姐,你不必怕她。她強撐罷了。我可還聽說,當初與謝公子有婚約的是王姐姐。是你,耍了手段才毀了這樁婚。否則,謝公子與王姐姐早就——”


    王詩嫣慌忙喝止了她:“顏妹妹,不要胡說。”


    沐沉夕略一思忖,轉頭問謝雲訣:“我是耍了些手段害你娶不了詩嫣妹妹,你後悔麽?”


    在場幾人齊齊變了臉色,沒想到謝雲訣竟然也在。這可是溫泉,兩人如今是什麽情形,幾乎可以想見。


    王詩嫣凝神細聽,那邊果然傳來了謝雲訣清朗的聲音:“不悔。”


    沐沉夕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又問道:“那…若你知曉我們如今會成婚,初見時我贈你定情信物,你還會說同樣的話麽?”


    “會。”


    沐沉夕嘴角的笑意消失,齊飛鸞和孟顏齊齊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情。


    謝雲訣抬頭看著她,氤氳的水汽將他籠罩,單薄的衣衫下勾勒出清瘦的身形:“沒有情分,自然不能收定情信物。但你的匕首,我早已經收下了。”


    沐沉夕思索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手一滑,差點摔下來。


    她輕盈躍下,光著腳快步跑了過去,撲進了他懷裏。


    謝雲訣揉了揉她的頭:“當心點,傷口別又裂開了。”


    沐沉夕正要逞英雄,忽然眉頭一皺,鬆開了謝雲訣,轉身要走。謝雲訣眯起了眼睛,扯住了她,低頭一瞧,傷口果然是裂開了,隔著紗布滲出了血來。


    眼看著謝雲訣就要發作,沐沉夕立刻在一旁的藤椅上躺平,撩起了肚皮。


    這一副狗子求揉肚皮的姿態,讓謝雲訣又好氣又好笑。


    他走了過去,蹲下身,重新替她包紮。


    洞房是不敢再折騰她了,清理了身上的血汙之後,謝雲訣便抱著她回去就寢了。


    蓋上被子的時候,她還是賊心不死。好幾次探著腦袋開口:“雲郎,我想——”


    “你不想!”


    “我——唔——”她的話被吞沒在他的唇齒間。


    幾次三番下來,沐沉夕才安生了下來。她將頭埋在他懷裏,過了一會兒又噗嗤笑出了聲。


    她怎麽那麽傻?明明謝雲訣後來收下了她的定情信物,她卻毫無知覺,甚至沒往這方麵去想。


    原來他早就……


    謝雲訣耳邊聽著她嗤嗤的笑聲,嘴角也浮起了笑意。


    今日她說要與他洞房的時候,他忽然覺得她像是回到了許多年前,簡單,直接。一切的心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擺在他眼前。


    原來,什麽都未曾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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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苑今日內外布防十分嚴密。桑落一早便嚴陣以待,守在了圍獵場的關卡口,隻是總是忍不住打噴嚏。


    禁軍教頭楚越路過他身邊時,關切道:“桑二,身體不適?”


    “沒事兒,吹了點風。”


    “若是堅持不住,我找人替你頂上。你回去歇歇。”


    “染了點風寒罷了,無妨。”


    楚越忽然看著遠處:“郡主和姑爺來了。”


    桑落瞥了楚越一眼:“你倒是叫姑爺叫得順口。”


    “這不是郡主去雍關之前,咱們私底下就這麽叫了麽?”楚越一臉不解。


    “可他那時——”


    “他已經是郡主的夫君了,你還想不想姑爺待她好?”


    桑落怔了怔,回過味來。他瞧著沐沉夕和謝雲訣交纏在一起的手,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沐沉夕今日穿的是一襲紅衣,眉心還綴了紅色的花鈿。比起那日粉色的襦裙,今日這濃烈的紅妝更加適合她,幾乎讓人瞧上一眼就無法挪開眼睛。


    獵場的中央已經有不少仆人牽著馬候著,陸陸續續有世家公子騎上了馬,躍躍欲試搭弓瞄準了靶子。


    大臣們也都三三兩兩各自湊在一處低聲交談。沐沉夕和謝雲訣正要走上一旁的看台,身後傳來了匆匆忙忙的腳步聲。


    她一轉頭,便瞧見淩彥,許篤誠和表哥皆是窄袖騎裝,手裏還拿著馬鞭快步走來。


    三人行了禮,淩彥便激動地搓著手:“郡主,許久未見你騎馬了。今日你可是要大殺四方?”


    第42章 皇上


    沐沉夕小鳥依人地輕輕靠著謝雲訣, 扭捏道:“胡說什麽,大殺四方是你們男子的事。我要謹守婦道,在此處等著夫君滿載而歸。”


    淩彥的神情仿佛是吞了一隻蒼蠅。


    他可還記得, 楚教頭第一次帶他們來圍獵。淩彥沒騎過馬,磨磨蹭蹭不敢上前。


    沐沉夕插著腰凶他:“男子漢大丈夫, 別娘們兒唧唧的,騎個馬而已。大不了摔斷脖子, 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那是何等豪氣幹雲。


    如今眼前這個人是誰?


    事實上, 沐沉夕也是心癢難耐,恨不得揚鞭策馬,讓這群長安城孱弱的男子瞧一瞧, 什麽才叫騎射。


    然而清晨換騎裝之時, 謝雲訣卻堅決不允。她原是要據理力爭的, 但謝雲訣說, 若是今日她乖乖養傷, 便和她洞房。


    沐沉夕沒出息地妥協了。


    這讓她見到楚越和桑落之時,心生愧疚。他們以前都覺得她以後成了婚,在家中一定是地位卓然,說一不二。如今實在是辜負了他們的期待。


    沐沉夕沒去管淩彥異樣的目光, 轉身替謝雲訣整理了一下衣衫,軟軟糯糯道:“狩不狩到獵物都不重要,小心林子裏的野獸,別傷到了自己。”


    “嗯。”謝雲訣隻是淡淡應了一聲。


    淩彥汗毛倒豎,方才那溫柔的聲音, 真是沐沉夕發出來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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