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山祭蒼老的麵容略有不悅。


    “你怎麽也搞起這套了?”


    李源‘惶恐’,麵容真誠。


    “百山祭大人,小神是真真切切愧疚於心啊!”


    “您監管百山,本就辛苦。還要額外分心關注小神,如燈塔般,指引小神走向正路......”


    李源滔滔不絕,馬屁連連。


    閑談的旁敲側擊間,李源已經知道,本該前來布澤的玉令使,突然閉關不出了。


    他心思還算活絡,立馬明白了什麽。


    這玉令使,怕不是聽到了斬仙之事,有些怕了,這才躲起?


    這是一次機會,李源打算好好把握。


    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往日裏,那玉令使肯定沒少給自己上眼藥。


    機會難得,他也要‘報答一下’那玉令使!


    眼看李源一口氣說上小半個時辰還不消停,百山祭也是頗為無奈。


    “好了好了,老夫頭都給你念疼了。”


    李源‘大驚失色’。


    “哎呀,這真是小神之過!”


    “您快快喝些茶水緩緩!”


    李源反手,掏出一杯浸泡著珍貴靈參的茶水,恭敬奉上。


    百山祭微微搖頭,看著李源‘赤誠’的目光,歎息一聲,小飲了一口靈參茶水。


    隻是,李源拿出的那團金光,他卻是不肯收。


    李源與百山祭客套良久,見百山祭推脫,就是不肯收。


    直接‘急紅了眼’。


    “哎呀!”


    “這可怎麽辦啊!”


    李源突然哀歎一聲,望著那團金光,滿臉的無奈與擔憂。


    百山祭疑惑:“小家夥,怎麽了?”


    他麵容慈祥,給人一種儒雅善者的氣息。


    李源直接抓住了百山祭的一角衣擺,滿臉‘懇求’。


    “百山祭大人,我求求您,就收下這些吧!”


    “我能走到今天,都是因為您的關照啊!”


    百山祭心意堅決。


    “我是來給你布澤的,如何能反過來收你的東西?”


    李源‘目光懇切’:


    “小神勤勤懇懇,把安山盤活,隻希望好好做個老實本分的山神啊!”


    “大人,我求您了,您就收下吧!”


    百山祭眉頭微皺,像是猜到了什麽。


    “小家夥,你可是受了什麽委屈?”


    李源之迫切,就好像不將這些東西送出,就會遭遇橫禍一般。


    李源‘目光驚顫’,‘眼神閃躲’,眼角甚至泛起了淚光。


    就好像被親人突如其來的關心那般,壓抑著情緒。


    “沒有,小神都是自願的啊!”


    李源聲音帶著絲絲哽咽,但抓著百山祭的衣角,就是不放開。


    百山祭隱隱察覺了什麽,麵容板正。


    “小家夥,莫要再裝了。”


    “莫非是誰欺壓了你,脅迫你供奉他們?”


    李源‘目光沉沉’,帶著一分驚恐,一分猶豫,還有八分不安。


    “大人!小神都是自願的!”


    “小神嘴笨,不知如何向您表達心中的懇切真意......”


    “但小神真的想做好自身職責,在您英明的帶領下,當好這安山山神啊!”


    “小神若是朽木,您就是雕刻的手;小神若是浮雲,您就是碧藍天空啊!”


    “朽木因您才能展露內裏;浮雲因您,才能遨遊天際啊!”


    李源深深彎腰,將光團遞至百山祭身前,眼淚啪的一聲掉落在地。


    看著惶恐的李源,百山祭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可是......玉令使教你這樣做的?”


    李源‘身軀一震’,連忙後退半步,‘滿臉不安’。


    “大人,不關玉令使的事啊!”


    李源簡直要哭出聲了,臉上表情豐富,涕淚橫流。


    百山祭歎息一聲:


    “這些家夥,就喜歡搞這一套。”


    他不由得稍微內疚,將手搭向李源肩頭,想要好生安撫。


    李源裝作下意識閃躲的模樣,好像不敢讓百山祭碰到自己。


    百山祭心中更是疑惑,直接伸手一動,速度極快,直接搭到了李源肩頭。


    隻是,這一搭,百山祭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你體內,怎麽隻有一張金紙玉令?”


    百山祭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絲絲難以置信的怒意。


    山神基礎九張金紙玉令,最後竟然隻有一張到了李源手裏?!


    不管是什麽情況,吃相都不該如此難看才對!


    這可是神位玉令,關乎一地生靈!


    李源微微沉默,而後羞愧地後退幾步,深深弓腰。


    “小神無能。”


    除此之外,再無言語。


    他本想說更多,但話到嘴邊,隻吐出這四個字。


    剩餘的,還是讓這百山祭自己發揮想象力的好。


    百山祭沉默了許久,氣息明顯顫動了幾分,臉色也漸漸的,肉眼可見的陰沉下來。


    蒼老慈祥的麵容上,帶著幾欲噴勃的怒意。


    隻是,看著誠惶誠恐的李源,百山祭又壓抑著心中的情緒,強行露出勉強的笑意。


    “莫要害怕。”


    “老夫自會去問問的。”


    “那缺少的金紙玉令,若是玉令使不慎遺漏了,老夫定叫他補齊於你。”


    他也不好直接拆自己屬下的台,緩緩壓下心中的疑惑與怒氣。


    李源一聽,臉上表情更加害怕了。


    “大人......!”


    “求您,莫要去問......”


    李源幾乎帶著懇求的語氣,目中泛淚。


    就好像,經曆過不知多少的欺壓侮辱。


    百山祭終究是忍不住了,眉頭一豎,胡須氣得發抖。


    “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西玉令竟欺你至此嗎?!”


    李源晉升八等山神時,百山祭就對李源升起了一絲好奇與關注。


    後麵隻隔了十多年,李源又飛速晉升七等山神。


    百山祭心中隱隱對李源這個名字,便有了挺好的印象。


    這次安山晉升靈山品階,真正讓他起了愛才之心。


    這才借著布澤的機會,親自一探。


    他時隔數千年,再次下凡,來到安山地界,看到一片繁榮昌盛之景,看到李源香火虔誠濃鬱。


    心中對李源就有著欣賞之意。


    再加上李源禮數周全,言行恭敬,百山祭心中更是滿意。


    誰知,自己欣賞的小家夥,竟然遭受著如此不公的欺壓!


    沒過多久,百山祭陰沉著臉,駕雲離去。


    而李源一路恭送,一直送到了第二重天的入口,這才滿臉‘憂心忡忡’地回去。


    百山祭駕雲回了第二重天許久,這才想起,自己忘了問詢那斬仙之事。


    但是想了想,百山祭也就作罷了。


    這小家夥都被欺負得這麽慘了,怎麽可能逆天斬仙?


    或許隻是某個同名的仙神。


    想到這兒,百山祭回了自己的洞府,開始細查一切的賜神之事,追查所有金紙玉令的去向。


    想來,若是查到了什麽,等那玉令使出關後,有得受了。


    安山山頭。


    那一杯特意泡的靈參茶,終究隻喝了一口。


    李源的金光大禮包,也沒能送出。


    隻是,目的已經達到了。


    李源坐在山頭,收拾著殘餘茶水,表情平靜,目光深邃。


    百山祭雖然麵容慈祥,舉止坦然。


    但李源對天上的仙神,終究無法真正信任。


    他並不能確定百山祭,到底是善是惡。


    所以,這一場戲,必須要演。


    這百山祭若是真善,自然會關注此事。


    李源此舉,無疑破壞了玉令使在百山祭心中的形象。


    並且,把金紙玉令殘缺之事,甩到了百山祭麵前。


    或許,能夠幫助李源尋回體內缺少的金紙玉令。


    而若是百山祭表麵偽善,實際也是如玉令使般的角色,也涉及這些肮髒之事。


    那李源此舉,亦有用。


    雖然有些過激,但還是給百山祭留下了一個‘想進步,但是嘴笨、莽撞、不懂方法’的無知新人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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