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口開戰沒有多久,葫蘆脖子處,東西兩側山坡,半隻耳一聲怪叫,殺聲四起,響馬漫山遍野衝了下來。


    葫蘆口攻方慘不忍睹,威震天部眾大麵積死傷。


    而葫蘆脖子處守方慘不忍睹,迅速被擊潰,百姓們哭天喊地,四處亂跑。


    六萬南逃大軍,有戰鬥力的是竇剛二營與秦彪三營,林度一營與老孟四營江湖好漢居多,打巷戰沒問題,幾千人的野戰他們不會打,沒人能指揮。


    竇剛為前鋒,秦彪斷後,中間是林度與老孟,這樣的安排沒有問題,林度與老孟確實沒有軍隊野戰經驗。


    但是,地形對王吒方極其不利,響馬們的策略非常到位,中間衝下來,把人往兩頭趕。


    葫蘆底,秦彪報出家門,他在沂蒙山當過山賊,有些名氣,孫老三不敢動手,雙方對峙。


    好在,葫蘆口肉搏戰,響馬不經打!


    竇剛曾帶八百神機營塤山“追殺”鐵敢,那可是京營裝備最好的部隊,全員披甲,雖然士兵大多是比甲樣式的棉甲,但比響馬單衣好得太多。


    當時追隨竇剛起義的不到三百人,可八百人的棉甲與兵器卻是實打實留了下來。


    披甲對單衣,戰鬥素養高對戰鬥素養差,竇剛的一營還有長槍手,響馬們真心沒法打。


    加上56半和三十把線膛槍,有準頭能點射,在高地提供冷槍支持。


    響馬們三成折損後,中路出現逃兵,接著如病毒般快速複製,崩潰說來就來!任由刀疤臉狂喊,也無法阻止。


    兩翼爬上山坡的響馬們,剛打算衝下去,中路已經狂瀉,誰還敢接著打?跑吧!


    “停止追擊,兩側閃開。”竇剛的臨場指揮沒有任何毛病,前鋒營有兩百人的騎兵,穀口騎兵沒法展開兩翼。


    嗒!嗒!嗒!


    士兵們閃開道路後,兩百騎兵衝出。


    響馬們想法太單純,跟有騎兵的正規軍打,戰鬥一旦開啟就隻能玩命衝,想跑?那接受騎兵的收割吧!


    步兵對付騎兵,唯有結陣防禦,背對騎兵跑是全天下最愚蠢的逃命方法!


    王吒站在高處遠望騎兵收割,搖了搖頭,一幫傻逼響馬!


    人多有卵用,武器裝備差,戰術配合差,真碰上意誌堅韌裝備精良的正規軍,脆敗不可避免!


    “團長!賊首頭顱已割!”竇剛提著威震天的頭。


    “掛上,增援後隊!”王吒一揮手,與竇剛帶領前鋒營往回殺。


    穿過數十名百姓的屍首,王吒麵色冰冷,沒辦法,很多人在逃跑時猶如無頭蒼蠅,怎麽對著他們喊”往兩側跑“都沒用。


    前鋒營在後麵安排了兩百長槍兵,阻擋逃跑過來的百姓,如若讓這些百姓衝擊前鋒營的軍陣,即便最後打贏了,一千五百人的前鋒營恐怕隻能活下來幾百人。


    “威震天已死!放下武器投降!”前鋒營一邊推進,一邊高喊!


    半隻耳大驚!怎麽回事?殺得正爽,咋就敗了,威震天這個衰貨!沒那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


    他正在喝斥部下,因為部下為了爭搶金銀珠寶發生內訌互砍!


    四車金銀珠寶呀!誰不動心?他半隻耳同樣動心,剛揮刀劈了一個小嘍囉。


    遠遠望去,掛在一杆長槍上的人頭,不是威震天是誰?


    “mlgb!”半隻耳怒了!就這能耐,還敢挑頭打劫?


    “風緊!扯呼!”半隻耳高喊。


    從山坡上衝下來歡快又容易,往山坡上跑不會再歡快容易了。


    半隻耳部下大多衝進葫蘆穀的葫蘆肚子,這裏有車隊,有金銀珠寶,有女人......


    響馬們懷裏揣著,手裏拿著,有些嘍囉居然肩上扛著女人!


    北麵的孫老三僅發動一次進攻,被秦彪燧發槍陣打退後,再不敢進攻,得知威震天哏屁,毫不拖泥帶水,風緊扯呼!


    前後一堵,可憐的半隻耳,剛才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淒慘!團滅!


    幾萬人上一個畫麵驚恐亂跑,下一個畫麵突然變化,滿上遍野追著響馬打。


    人性就是如此!從重心理極大影響個人行為,一人跑則眾人跑!敵人跑,有人追著打,則萬人追著打!


    尤其是幾百個社團幫派成員,基本都會些拳腳功夫,被百姓亂跑裹挾,發揮不出來,非常憋屈。


    反轉後,生龍活虎,四處追殺,最遠能追到十多裏外,不幹掉響馬心裏這關過不去。


    王吒慶幸,幸虧遇到的是威震天的豬隊友!


    要是中間這隻響馬不搶財貨女人,先趕百姓,再全力攻打,王吒的前鋒營能活下幾人?特戰隊能活幾人?不敢想象!


    山穀中,王吒帶著護衛們,四處巡查。


    到處是百姓的屍體,到處是哭聲!王吒第一次切身感受挫折和憋屈!


    因為四處擁擠亂跑的百姓互相推搡,大量老弱婦孺是踩踏至死。天真道長主管藥品,也在隊伍中段,被推倒後臉挨了一腳,若不是年輕力壯,已是憋屈的腳下鬼。


    “兒啊!娘對不起你!娘沒看好你啊!”


    一聲聲痛徹心扉的哭喊,王吒停下腳步。一位抱著幼童的婦人哭得痛不欲生,旁邊跪著一個漢子,表情枯槁,魂早已經丟了!


    王吒終於爆發,衝上去抓住漢子的衣領,啪啪兩耳光。


    “跑!就知道跑!每個男人不都發了武器的麽?還擊呀,不懂麽?有人要來搶你,欺辱你,殺你,要還手!你自己都不還手,誰願意幫你?”


    王吒怒火需要發泄,一個山穀裏死了幾千人,死得太憋屈!太窩囊!


    六萬多人的安全,他不是沒考慮過,跟朋友們認真討論過各種方案,推廣了三條措施。


    其一,每個成年男人手裏皆有武器,哪怕隻是棍棒、鋤頭、叉子......


    其二,每十個男人,會組成一個小組,選出一個小組長;


    其三,小組長全都參加過培訓,培訓過各種應急防護措施,當然包括如何麵對匪徒劫掠。


    無論強調多少次,按小組排好隊,不要亂跑,亂跑是會傳染的瘟疫!一跑毀所有!


    漢子被扇醒,狂喊:“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是我的錯了!”


    王吒把他推到一邊,厲聲斥道:“殺了你,太便宜你了,以後你拿三個響馬的人頭過來贖罪!”


    人得有血性呀!尤其是男人!否則就是被任人屠戮的食材!


    “把人帶過來!”王吒發泄完心中的憋屈後,讓手下押上俘虜。


    威震天的人俘虜較多,幾百號人。半隻耳的人,基本沒有俘虜,若不是竇剛的人過來搶救性保護,半隻耳等十幾人早被剁成肉醬。


    第一個被拉過來是刀疤臉,仍然罵罵咧咧:“小子,你活不了幾天,我大哥的命一定會血債血償。”


    王吒厭惡,不屑道:“就憑你們!我呸!拉下去,隨便處置!”


    大興斷刀門掌門段十八跳了出來:“給我,老子一輩子沒吃過這麽大的虧,敢動鐵杆團,架鍋!挖心下酒!”


    段十八很怒很暴躁,戰鬥剛打響,百姓亂跑,他的十八路斷魂刀沒法舞起來,他的結拜兄弟,門中骨幹,憋屈被踩死,這種死法,太冤!


    直接造成斷刀門的人在後來的追殺中,逮著響馬不砍死,全部砍廢,任由半死不活的人在山穀中哀嚎!


    “是好漢,一刀給過痛快!”刀疤臉的性格很硬,依然不服。


    “你也配稱好漢?”段十八吐了一口唾沫後,抓住刀疤臉的頭發拖著走......


    \"你叫什麽名字?\"王吒冷漠望向半隻耳。


    噗通!半隻耳很幹脆跪下,他們打劫的這幫人有黑社會,別踏馬嘴硬了!


    “將軍,小人叫半隻耳,窮苦人家出身,被逼無奈當了山賊。全是威震天蠱惑,小人知錯了,將軍,您大人有大量,饒小人一命!”


    “你山寨在哪兒?糧食有多少?”王吒懶得廢話,直奔主題。


    一幫響馬敢打他的主意,哥們就讓你們知道啥叫“拷響”!


    本來王吒在犯愁,如何打劫,畢竟是現代社會的人,劫富濟貧這種暴力手段確實難下決定。


    既然響馬們出手,那不能慣著他們,沂蒙“拷響”拉開帷幕!


    在葫蘆穀南麵安置大營後,王吒開始分配兵力四處出動。


    此次沂蒙山響馬打劫王吒,是沂蒙山有史以來最大的劫道行動!


    明麵是三大響馬出手,實際上響馬的組織很鬆散,山頭眾多。


    以威震天為例,他是沂蒙山最大的響馬,手下上千人。為了實施史上最大行動,他說服兩大響馬出手,再糾集十多家響馬才湊到二千三百人。


    半隻耳如實交待山寨位置,成為沂蒙“拷響”第一人。


    王吒親率領五百騎兵,將半隻耳的黃風寨席卷一空。席卷一空的界定是王吒的創意,那就是山寨清零,一粒米也不放過,小土狗都要拉走。


    黃風寨第一次清查,繳獲兩千多兩銀子,三百石糧食,以及其他被清零物資。


    王吒很奇怪,響當當的大響馬,連一兩黃金都沒有麽?


    於是,半隻耳順利成為上夾棍第一人,可憐的半隻耳,光榮攬獲各種沂蒙響馬界第一人稱號!


    夾棍是王吒偷師劉宗敏所得,劉氏夾棍天下超一流,更易用更疼痛,夾棍圈的巔峰之作!


    巔峰一出,半隻耳全招。


    原來他在日照置辦了家業,娶了婆娘,沂蒙響馬界的精英們,但凡積累到足夠財富,必定要瞞著山寨嘍囉們輸出自己的財富。


    一邊同甘共苦跟山寨兄弟們打拚,一邊轉移大量金銀異寶。


    踏!踏!踏!


    王吒派出的沂蒙“拷響”隊迅速東進日照,接收半隻耳財富,順帶購買糧食、鹽糖等物資。


    對於有家眷的響馬,王吒是現代人,一般會留些銀子,不會把事情做絕。


    五月二十一日,王吒率領一千人攻打威震天的山寨。


    山寨留守的是二當家,威震天的親弟弟,威霸天!


    威震天山寨一片素縞,威霸天對外放話,不報此仇,誓不為人!廣撒綠林貼,懸賞三千兩銀子要鐵敢的人頭。


    沒啥可說,敢於頑抗的響馬,打!打服為止!


    四米多高的寨門,非常適合手榴彈攻擊,人形迫擊炮,在古代是大殺器,不到十顆手榴彈,輔以56半、線膛槍,成功拿下寨門,擊斃二百多響馬!


    踢到鐵板了,威霸天心中的苦無人訴說!不情不願投降,不情不願接受“拷響”。


    威震天不愧是沂蒙響馬界的頭牌,山寨裏財貨較多,五千多兩銀子,一百多兩黃金,一張老虎皮,意外收獲一把工部摸魚郎品牌的“隕鐵”雙手苗刀。


    讓王吒感歎不已,商品流通的速度遠超他的想象。


    由於威霸天的不情不願,一次吐一點,造成與其他頭目的口供不符,讓執行“拷響\"的段十八異常憤怒,誰踏馬知道你的極限在哪兒?還有啥好東西沒吐出來?


    從此,天下多了一個門派,斷指門橫空出世!


    夾棍一上,神鬼皆跪!


    威霸天左手手指頭全被夾斷,右手斷了兩隻,生無可念,縱身跳下山寨後的黑木崖,成功替代半隻耳,拿下沂蒙響馬界不堪忍受“拷響”,自殺第一人。


    正在山寨跟童武練雙手苗刀的王吒聽聞消息,嘿嘿一笑!敢打劫我?老資是打劫行業永遠的神!


    讓你們知道啥叫斷指!啥叫清零!


    大手一揮,好漢們拉著財貨回營,斷指既出,清零跟進!


    清零一出,神鬼全哭!


    林度是王吒的禦用清零,一直以來都是搜查財貨、清點財貨的不二人選!


    依據威霸天和威震天手下的口供,“清林”出馬,抽絲剝繭,順藤摸瓜,摸出威震天龐大的產業。


    威震天的確有打出威天王旗號的實力,他的觸角延伸到諸城、莒州、日照,甚至遠到膠州,賭坊、妓院、黑店等產業形態眾多。


    外派沂蒙“拷響”隊雷霆出擊,總共查收價值六萬餘兩銀子的財貨,並帶回大量糧食。


    隨後五天,沂蒙山、五蓮山大量山寨消失,大量頭領接受\"拷響\"。


    唯一讓王吒鬱悶的是,攻打孫老三的山寨時,撲了空!生性狡猾謹慎的孫老三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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