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盈月撇撇嘴,得意地白了秦無雙一眼。心道自己實在是太聰明,又替王嫂解圍,又拍了王兄馬屁,還能懟秦無雙一臉,真真是,一箭三雕!


    桑遠遠抿唇一笑,繼續低頭尋覓美食。


    第一日打交道,她就發現幽盈月是那種說傻吧有點傻,但偶爾智商樹就會‘叮’一下被點亮的選手。幽盈月知道今日這些女人裏麵,秦無雙是最大的勁敵,於是抓住這次機會往秦無雙腦門上‘啪嘰’扣上一頂暗戀幽州王的帽子。


    雖然誰都知道不是這麽一回事,但這樣一來,韓少陵若再選秦無雙,就要變成全境的笑話。


    誰說這金孔雀傻的?


    她精得很。


    幾句話的功夫,韓少陵的大紅合歡已漂到了桑遠遠的麵前。


    眾人不禁屏起了呼吸,齊齊盯住桑遠遠的手。


    她正要去取一盞水晶鴨舌。合歡擋了下手,被她‘呼’一下撥到了下遊。


    韓少陵:“……”


    眾王女:“呼……”


    這下,主人的合歡就成了無主之物。眾王女鬆一口氣的同時,又齊刷刷地打起了精神,不動聲色地注視著大紅合歡的位置,觀察哪些人有出手的意向。


    眾王女都很穩,合歡到了麵前時,都恰好‘不經意’地在和身邊的人說話,等到它漂了過去後,適當地表現出一點遺憾錯過的意思。


    少時,韓少陵的合歡流過一圈。


    便輪到王女們了。


    對韓夫人之位意向並不濃厚的王女們,開始挑著自己喜歡的顏色,從渠中撿出來斜戴在鬢發間。


    風州姐妹當先挑了兩朵,然後便眼巴巴地盯著渠中另一半,又瞅瞅不遠處的桑不近,盼著他對她們的花兒有意思。


    她們開了頭,許多王女與世子開始不動聲色地取出準備好的東西,擺放在麵前的竹槽中。這叫做‘放禮’。


    便是在給自己加碼。


    擺出紙帛的,意思是結親多贈城。擺出金箔,便是贈財。擺出美玉的,便是贈送固玉晶等提升修為的靈物。


    秦無雙的臉色漸漸緩了回來。


    眼見到了‘放禮’環節,她再一次按捺不住,盯住桑遠遠麵前空蕩的竹槽,曼聲道:“桑王女容色絕世,當真是自信非凡呢。可是,也沒必要這般特立獨行吧?大家都要放禮,就你不放麽!莫不是你加上的,便是自己豐富的經驗?”


    秦無雙知道自己在嫉妒,但她沒有辦法不嫉妒——身邊這些男人,個個都在偷看桑遠遠,那個女人一句話都不用說,就能奪走全部風頭,這一幕,讓秦無雙心底那股子酸勁兒根本壓不住,不斷往喉嚨泛上來,衝得頭腦發熱,管不住自己的嘴。


    而且她還有另一個重要目的,便是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後再擲出自己的王牌來!


    這般刺耳的話一說出來,場麵頓時寂靜了一瞬。


    桑遠遠趕緊反手攥住了幽無命。偏頭一看,果然見他唇角浮起獰笑,看向秦無雙的目光已是在看一個死人。


    她捏了捏他的手,衝他搖了搖頭,輕聲笑道:“看著。”


    雖然這段情節她隻是匆匆掠過,但大致發生過什麽事情,心中還是有數的。


    幽無命磨了下牙,垂眸斂下殺意。


    眾人下意識地齊齊望向秦無雙的竹槽。


    幽盈月的智商樹時亮時不亮,這會恰好就不太亮。她忍不住再一次跳了出來:“喲嗬!秦無雙,你不也沒放禮麽!怎麽著,你這意思是說,你自己經驗也十分豐富?”


    秦無雙等的就是這一句!她就是要打臉一次幽盈月,報複回來。


    她微笑著,拈出一枚小小的金貝殼,傲然擲入麵前的竹槽裏,“誰說我不放禮?”


    金貝!


    饒是十分講究風度的王族眾人,也不禁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秦州靈礦豐沛,製造靈蘊神兵和靈鎧的技術更是一流。那些質量絕佳的裝備價格高昂,但絕對是物超所值。若說晉州的裝備能讓士兵們以一當五的話,秦州上等的靈蘊裝備,足以讓將士們的實力平地飛升,以一敵十不在話下!


    與秦州交好的貿易夥伴,能夠獲贈特製的、代表著尊貴身份的貝類。幽、韓、桑各州,手中拿的一直都是銅貝,貿易中可享受九折優惠。而天都和東州,則是手持銀貝,享受六折優惠。


    金貝隻有一枚,持金貝,可用二折的超低價格購置秦州的靈蘊裝備!千百年來,這枚金貝始終被秦州王室牢牢攥在手心裏,不曾出過世。


    沒想到,今日秦州王,竟把這等重碼加注給了秦無雙!


    這隻意味著一件事——秦州王對韓少陵,是何等看好!


    金貝一出,在座一眾世子齊齊喉嚨發幹。


    便連韓少陵的目光也直了。


    這種東西,自然是搶不得的。若是強搶,非但秦州不會認可,而且瞬間便會成為全境公敵。


    桑遠遠盯住了那枚金燦燦的貝殼,回憶起後續劇情,唇角忍不住浮起了神秘的微笑。


    盯了一會兒,她偏過頭,撅起紅唇,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衝著幽無命驕傲地說道:“我的!”


    他的黑眸瞬間寵溺,低笑出聲:“你的。”


    第59章 先祖的喜悅


    桑遠遠笑彎了眼。


    她側仰著頭,眉梢唇角仿佛有萬千朵合歡花在悄悄綻放。


    幽無命動了動眉頭,頗覺難以招架。


    她輕聲吐氣:“把木靈煉到那金貝裏麵去。”


    幽無命一怔,眯起眼,望向秦無雙麵前的竹槽。


    金貝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


    他與它之間,隔了小半個場地。要煉化,必須操縱著靈蘊與不滅火,從渠下渡過去,然後隔著竹槽來煉那金貝。環渠正中,是一整麵樹根製成的葫蘆型帶紋理的案桌,火焰從底下走,倒是問題不大。


    隻是這不滅火他剛剛才煉化為己物,控製實在算不上純熟,將靈蘊煉入物件中,更是還一次都沒有試過。


    他精通的,向來都是那些殺傷的本領。


    這般精細活計……


    幽無命是個什麽情況,桑遠遠心中自然有數。


    她輕輕攥了下他的衣角,帶著七分笑意、三分羞意對他說道:“你最厲害了,一定可以辦到的。對嗎?”


    幽無命呼吸一滯:“嗬,當然。這種小事難得到我?”


    啊,這對無處安放的翅膀!


    桑遠遠憋著笑,輕輕點了下頭,然後偏回了頭,望向秦無雙麵前的金貝。


    金貝一出,便連目中無人的幽盈月都瞪圓了眼睛。


    即使平日對戰事和軍情毫不關心的貴女們,也個個都知道此物價值非凡。拿到這金貝,等於是將秦州這塊靈礦寶地變成了自己的後勤軍備庫,這是何等駭人!


    拋出王牌之後,秦無雙微微一笑,垂下螓首,漫不經心地從渠中取出玉盞來,時不時輕抿一口。


    輕鬆歡慶的氣氛霎時凝重了起來,各州王女都顧不上韓少陵,而是把目光落在了自家兄長或弟弟的身上,暗自盤算著可有競爭之力。


    要論修為,當初韓少陵與幽無命在玉門關一戰時,已是靈耀境二重天的強者,如今傷勢養好,修為恐怕又更上一層樓。


    論實力,韓州綜合力量隻在東州、雲州和幽州之下,而且老韓王死時發生過極其嚴重的動亂,韓少陵一手平定了境內,短短十來年時間便帶領韓州走到了這一步,足以證明他有勇有謀,乃是不世豪傑。


    論財富,和隔壁捉襟見肘的幽州王相比,韓少陵可謂財大氣粗。


    論地位,韓少陵三十歲已是一州主君,而在座的其他王族男子隻是世子,還不知老爹何時退位。


    算來算去,眾人都覺得沒什麽希望。


    而且人家秦州已擺明了車馬,就是衝著韓夫人這個位置而來,又豈會花落別家?


    這般想著,一眾青年才俊忍不住緩緩地搖著頭,暗歎無望。


    如今,端看韓州王是個什麽意思了。隻要他拍了板,秦無雙與金貝,便雙雙是他的囊中之物。


    韓少陵也沒料到秦州王所說的‘驚喜’竟是如此驚喜。他原以為,那老東西舍得拿出來的,至多也就是六折的銀貝而已,沒想到居然是金貝。


    這一瞬間,他心中的天平立刻傾向了秦無雙。


    這個女人,必須拿到手中。


    與鴻圖霸業相比,情情愛愛終究隻能靠後。


    他這般想著,忍不住目光複雜地瞥了桑遠遠一下。


    恰好看見她笑吟吟地伸出手,去取渠中的一對冰藍合歡花。


    韓少陵的心驀地一痛——昨日她說什麽已有心上人,分明就是賭氣說的瞎話,如若不然,她為何又要取渠中之花?可不就是故意給彼此一個台階下嗎?若是沒有這金貝,自己待會兒便撿了她的花,她必會半推半就應了自己……


    可惜,為了金貝,隻能暫時辜負她了!其實,若論心中疼痛,自己恐怕比她更痛一倍!女人,她們又如何懂得,男人活在世上要背負著多少東西,豈能像她們一樣滿心隻有情情愛愛?


    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二人竟要在這最後一步的時候錯過了,真真是造化弄人。


    韓少陵被自己感天動地的腦補弄得胸腔發悶,一雙眼睛死死盯住了桑遠遠手中的合歡,目中滿是旁人看不懂的深情。


    隻見桑遠遠撈起了那對冰藍合歡,捧在手中看了片刻,將其中一支斜斜插在鬢側。


    無數道目光凝在了她手中的另一朵冰藍合歡上麵,隻待她將它拋入渠中。


    卻見她回過身,將手中合歡遞給了身後的‘侍衛’。


    二人指尖相觸,眸底淌過甜蜜的笑容。


    眾人:“???”


    韓少陵:“!!!”


    秀了一把恩愛的桑遠遠絲毫沒有虐了狗的自覺,給幽無命再打一記雞血之後,她拈起一盞青色的美酒,朝著斜對麵的雲許舟遙遙一敬,然後指了指自己發間的合歡。


    雲許舟笑了下,搖著頭,隨手也從渠中撈起一朵橙色合歡戴在頭上,將另一半擲回。


    桑不近立刻身體緊繃,狹長秀目睜得滾圓。


    “她為什麽還要擲花!”他湊過頭,低低地向桑遠遠抱怨,“不是該留給我麽!”


    方才他見桑遠遠將花遞給了幽無命,心中便已在美滋滋地想著,待會兒接了雲許舟的花,然後如何如何。誰知她居然把花給扔回渠裏去了!


    桑遠遠見他一副不開竅的模樣,歎息道:“我的親哥啊,你看看,那邊平世子,放了整整五張紙帛作禮,喏,那邊周世子,堆了座金箔小山,你再看看人家章世子……他們哪個沒盯著攝政王?你以為人家攝政王就非得跟你不成?”


    桑不近立刻炸了毛,像隻鬥雞一般,盯住了那朵隨著水流蜿蜒漂下的橙色合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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