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幽無命臉上表情淡淡的:“若雲許舟隻是泯滅了痕跡的話,晉蘭蘭查不到線索,皇甫俊便會放棄這條線,平定秦州地段之後,親身趕赴天都,與薑雁姬當麵對質。但鬧了這麽大的動靜,皇甫俊一定會去冰霧穀查看。”


    “那……”


    幽無命輕笑出聲:“便在那裏,了結一段恩怨吧。”


    他快速用手指在膝蓋上敲了敲:“當初殺皇甫渡,桑不近有份參與,這次,便也帶上他!”


    桑遠遠:“……”


    聽聽這語氣,說得好像要請人家吃飯似的。


    二人還沒下床時,各路消息已紛至遝來。


    天都派出的五千平魔軍,在薑州遭遇伏擊,全軍覆沒,無一幸免!


    薑雁姬並沒有提到有關東州的半個字,隻派出風騎,前往案發地點搜集證據,同時勒令駐軍在薑州周圍的各大勢力提供不在場證明來自證清白。


    若是平日,無論發生了多麽惡劣的案件,天都都隻會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麵孔,慣例是疑罪從無,一切稍有嫌疑的人自會呈上不在場證據來證明自己清白。


    這一回,薑雁姬卻穩不住了——她必定是驚怒交加,才會這般亂了陣腳。


    幽無命全程不需要發聲。


    幽州軍與桑州軍在長城下辦了一夜篝火晚宴的事人盡皆知,誰都知道,幽州王與桑王女在簡易的洞房中燃了整整一夜紅燭,簡直是蜜裏調油,令人豔羨到不行。


    妥妥的不在場!


    日上三竿時,幽無命帶著滿麵嬌羞的桑遠遠,騎上雲間獸,率軍與嶽丈桑州王道別。


    他要前往內陸,助桑不近一臂之力,蕩平境內魔患。


    上路之後,桑遠遠發現幽無命的臉色很不好看。


    “發生什麽事了嗎?”她有些緊張。


    幽無命聲音低悶:“無事。”


    “說嘛!”


    “無事。”


    “幽無命……”她拉長了調子,撅著唇,小手攥住他的衣襟,左晃一下,右晃一下。


    幽無命瞬間投降:“嶽丈討去了一千套玄甲,說是替我隱瞞的報酬。”


    桑遠遠:“……”


    她道:“即便你不答應,爹也不可能真的出賣你啊!”


    幽無命更加鬱悶:“新婚第一日,豈敢得罪嶽丈。”


    桑遠遠作出一副和他同仇敵愾、義憤填膺的樣子,心中卻是暗自偷著樂——反派大魔王幽無命,又多了一個‘害怕’的人。


    她果斷轉移話題:“昨夜滅掉那支軍隊,有沒有讓薑雁姬傷筋動骨?”


    幽無命臉色微沉,緩緩搖了搖頭:“那隻是禁衛軍中的一支。天都軍中,實力最強的當屬禦衣衛,兩萬人,次之便是東南西北四營衛,各五萬人。再次,便是昨日這樣的禁衛軍,總數約五十萬。”


    “我們幽州有多少軍人?”


    “百萬。”幽無命手指輕輕在韁繩上扣了扣,“算上後勤、臨時征調、戰俘。”


    桑遠遠追問了一句:“那主戰力?”


    “不到三十萬。”


    桑遠遠輕輕點頭。


    薑雁姬的軍隊,全員配備了玄甲。幽州軍人再怎麽厲害,也無法彌補裝備和人數的差距。這樣和薑雁姬開戰,完全是自取滅亡。


    她道:“桑州實力會略差一些,我們加起來,還是拚不過薑雁姬,更何況,一旦對天都動手,任何一個州國,便有光明正大的借口攻擊我們。”


    “讓他們狗咬狗。”幽無命道。


    隱約之中,桑遠遠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一件事情,一件本要問一問幽無命的事情。是什麽呢?


    思來想去,卻覺得這一日塞進腦子裏的信息實在是太多了,一時根本整理不清楚。


    算了,能忘記的事情,都是不重要的。


    ……


    幽無命與桑遠遠率著六千重騎兵,轟隆碾進白州境內,走的是北線,一路勢如破竹,將冥魔屠了個片甲不留。


    一日一夜,便攻到了白州王城。


    桑不近率軍從南線合圍,雙方在白州王城下碰了頭。


    數日未見,桑不近曬黑了許多,原本略偏女性的秀麗麵龐被這層黑色一遮,倒是多添了許多英雄氣概。


    “雲許舟傳來消息,說皇甫俊已抵達雲州北境,看著模樣是要前往山崩的冰霧穀。八百人隨行,向雲州購買了掘冰器械,似有開山之意。”桑不近湊上前,低低地說道。


    “那便耽擱不得了。”桑遠遠神色微凜,“趁著尚有冥魔作亂,速速點了精兵,經風州,過趙州,潛入雲州南境,爭取搶在皇甫俊之前抵達冰霧穀伏擊他!”


    桑不近怔了一怔,然後笑了起來:“小妹,方才大哥我一個恍惚,好似回到了月前,你安排冰霧穀截殺那一日。”


    “這次他死定了!”桑遠遠斬釘截鐵。


    桑不近微微蹙眉:“可是,若殺了皇甫俊,之前所做的那些布置,那些挑撥之計,豈不盡數白費?”


    幽無命輕笑出聲,身體略微前傾,聲音極輕,神秘兮兮地道:“我們有皇甫雄啊。”


    桑不近回味片刻,不禁嘖道:“幽無命,你真是個魔鬼!但願此生不用與你為敵。”


    幽無命挑眉一笑:“怕什麽,桑果便是關我的鞘。有她一日,我都會護你桑州無恙。”


    桑不近:“嗤!用得著你護!”


    桑遠遠忽然靈光一閃,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什麽事情——幽無命昨日說了一句‘他們以為兩隻七彩王八就能拯救世界’,當時她以為這個‘他們’指的是薑雁姬與皇甫俊,可是後來她親自看了這二人結局之後,發現他們兩個與所謂的‘天道’好像沒有半毛錢關係。


    那麽,幽無命看見的人,是誰?


    必須認得的人,才能在天衍鏡中看見。


    天壇的高層,一個他認得的人?


    誰?!


    第87章 天無絕人路


    幽無命與桑不近一個清理白州南境、一個清理白州北境,終於在白州王城下會合了。


    桑遠遠忽然想起忘了問幽無命一件事——他究竟是通過誰,看到了天壇扶持韓、夢二人的陰謀?


    正要開口問他時,忽見一行鸞轎匆匆從王城中迎了出來。


    兩位豐腴白皙的白氏姐妹花踱下轎輦,盈盈挪到桑不近與幽無命麵前,拜得那叫一個姣花照水。


    “多謝幽州王、桑世子相助,父王在宮中設下了酒宴,請二位移步,小酌一杯。”那聲音又嬌又顫,叫人頭皮發麻。


    美眸一抬,一人盯住桑不近,一人盯住幽無命,眼中的波光都照得出人影來,眼眶卻是微微泛起一點紅色,當真是我見猶憐。


    桑不近剛拱手施禮,那大白王女便徑直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身體向前一貼,粘住了他,將他的胳膊緊緊摟在身前。


    他若想抽走胳膊,難免就要擦過那片波濤洶湧。


    桑不近額角青筋直跳,整個人都僵得像塊木頭。


    這是玩的哪一出?王族的矜持驕貴呢?


    真不能怪他大意,因為自古至今,從未見過哪一家的王女會主動上前貼住一個男人的——像秦無雙那樣祭出金貝來倒貼韓少陵的行為,都得被嘲笑個許多年,更不必說眼下這樣直接用身體倒貼的。


    桑不近恢複男兒身的時候,就是個扭捏害臊的性子,麵對大白王女的攻勢,一時呆若木雞,根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幽無命雙眸一眯,神色警惕,在小白王女湊上來時,靈敏無比地向後一閃,叫她撈了個空。


    幸好有桑不近這個前車之鑒!


    小白王女一擊不中,疾步上前,還想去拽幽無命的手,動作急切得就像餓狼撲食一般。


    幽無命吊起了眼睛,單手在短命背上一撐,身體輕飄飄落到了另一邊,避過這柔情一爪。


    再看那可憐的桑不近,隻見大白王女一擊得逞,立刻鞏固戰果,將整個柔軟的身軀全部貼住了他。桑不近身材纖細,被豐腴的大白王女這麽一貼,立刻像是一小團被裹在大白油裏麵的瘦小五花肉。


    桑遠遠:“……”


    可憐的桑不近已經徹底麻爪,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眼見姐姐已經成功拿下桑不近,小白王女急了,匆匆從短命身後繞過去,還想去拉幽無命。


    短命甩了甩毛茸茸的大腦袋,毫不憐香惜玉地衝著小白王女放了個又長又響的屁。


    被屁風吹亂了頭發的小白王女:“……”


    幽無命滿臉嫌棄,屈起一根手指虛虛點了兩下:“敢把臭氣帶過來,你命沒了。”


    小白王女眼圈更紅,看著就快哭了。


    桑遠遠慢慢眯起了眼睛,再度仔細打量了二女一番。


    在韓少陵的生辰宴上,她與這二女也算是有些‘交情’。這二人刻薄、嘴碎、無腦,也十分驕矜,她們看上了韓少陵,巴巴想給他做小夫人,暗地裏商量著給他喂藥然後送貨上門。但即便如此,二女明麵上卻是絲毫看不出半點倒貼的模樣,架子端得十足。


    今日的行為,實在是反常。


    反常必有妖。


    若說是因為白州被冥魔攻破而心膽俱顫,迫不及待想要找個靠山,那倒也不是完全說不過去,但即使如此,也不該是她二人這樣貼上來。


    這像是,被脅迫。


    她不動聲色,睨了幽無命一眼。


    幽無命心領神會,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不就是飲酒麽。去就是了。”


    這話一出,大、小二白立刻像是鬆了一口大氣般,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桑遠遠悠悠問道:“白州王與世子安好?”


    兩個白王女立刻神色一凜,大白王女扯出一個幹巴巴的笑容:“為這魔禍,父王與兄長殫精竭慮,頭發掉了許多,身體倒是無恙。”


    一聽就是扯謊。白氏王族,必定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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