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桑遠遠緊張兮兮地指了指床尾。


    雲許舟定睛一看,隻見那裏竟是盤了一頭冥龍,一雙半睜半閉的眼睛,正緩緩向著三人轉過來。


    “它吃了祖宗?”雲許舟的目光愣愣地掃向冥龍透明的腹部,“……沒有在它腹中。這是怎麽回事,老祖宗屋裏,為何會有冥龍?”


    “不止。”桑遠遠滿臉牙疼,“你聽。”


    雲許舟立刻便聽到了密密麻麻的‘沙沙’聲。


    眨個眼的功夫,四麵牆壁、柱子、屋頂、地麵,處處湧出了密密麻麻的透明冰層生物,糊滿了整個屋。


    冥冰蛇、冥蠍、冥蟻,還有些奇形怪狀叫不出名字的生物。


    它們向著這三個闖入者亮起了利爪和獠牙。


    幽無命和桑遠遠對視一眼——看來,這位雲氏老祖宗,秘密可不少啊!


    “像是個陷阱。”雲許舟冷靜地說道。


    屋中的動靜驚動了外麵那幾位高手。恰好,從前殿趕來的侍衛們也到了。


    “大人,殿中有被動過的痕跡!”


    無數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正屋。


    雲許舟安排的那個侍衛沒有理由阻攔旁人,隻能先一步掠到門口,輕輕扣了扣門:“老祖宗?”


    屋中三人對視一眼。


    瞞不過去了。


    雲許舟望了望滿屋子逼近的毒蟲,歎了口氣,放聲道:“老祖宗秘密召孤夜談,爾等全部退下,不得接近。”


    聲線沉穩,不容置疑。


    外麵數人齊齊一怔,片刻之後,一片吃驚的聲音起伏:“攝政王殿下?!”


    “是孤。”雲許舟沉聲喝道,“退下!”


    “是!”


    雲許舟眸光微閃,盯著那條已被驚動,正緩緩呲出利齒的冥龍。


    “打起來動靜太大,恐怕他們還是會闖進來。”她偏頭盯了桑遠遠二人一眼,“打完,你們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先打再說!”桑遠遠當即召出了大臉花,‘海帶’飛旋,將門和窗全部封住,“放手打吧,他們一時半會進不來,除非拆了這屋。”


    雲許舟無奈地‘嗐’了一聲,從腰後取出雪橇鞭,鞭上燃起了明焰,掃向那些蛇蟲鼠蟻。


    一雪鞭掃過去,‘滋滋’聲響起,卻見那鞭上的明焰像被吞噬了一般,迅速消減!


    雲許舟倒抽一口涼氣,難以置信地收回雪鞭來看,隻見這雪鞭好像被火星燙到,出現了無數坑坑窪窪的七彩缺口。


    “是那個力量。”幽無命鬆開了眉頭,唇角浮起淺笑,“小桑果,試試吃了它們!”


    “誒?你不是說不能亂吃這些東西?”


    “豬頭花吃,沒讓你吃。”


    桑遠遠:“……哦。”


    她扔出了花。


    她操縱著食人花,謹慎地薅了一小口,隻叼起一隻冰蠍子。


    花瓣一動,冥冰蠍化成了小小的冰流,桑遠遠感覺到腦海裏傳來了一股細小的辣痛,像是被芥末衝了一下似的。沒有感覺到危險,就是不太好受。


    幽無命身上已燃起黑焰,在三人周圍清理出一小圈安全地帶。


    “這些東西體內的七彩力量,比天然那些蟲獸身上要濃鬱得多。”幽無命淡聲道,“你試著煉化它們,收為己用。”


    桑遠遠知道,幽無命是要帶著她,突破極限,獲得與那神秘未知對抗的力量。


    “吃個芥末而已,小意思!”她雙手一揚,擲出五朵食人花,將三個人保護得嚴嚴實實,“幽無命,你放手去對付冥龍,這裏交給我!”


    幽無命已輕飄飄地掠了起來,在食人花瓣上踏了一下,飄向那頭正舒展著身軀猛襲過來的冥龍。


    剛交上手,隻見床底下又緩緩爬出另一頭冥龍。


    這頭冥龍更為特殊,身上的七彩光已有外放之勢。


    “哦,保護的是床啊。”幽無命的笑容滿是壞意,手中黑焰一揚,像隻大黑蝶一樣飄了過去。


    第94章 重要的秘密


    雲氏老祖的屋中,竟像是個五毒窟一般,源源不斷地湧出蛇蟲鼠蟻!


    桑遠遠指揮著食人花,大口薅食那些蟲類。


    眼淚嘩啦啦就流下來。


    “桑果,你怎麽樣?”見到桑遠遠臉色不對,雲許舟也顧不上震驚了,急急扶住了她。


    “沒,沒事,嘶——”


    若要問她什麽感受,那便是食人花吃下的東西都變成了她腦子裏的芥末。


    她辣得在原地轉圈圈。


    “大臉花大臉花!”


    急急召出大臉花,照著自己的臉蛋噴凝露。


    雙頰還是紅成了猴子屁股。


    “嘶!”雲許舟忽然一聲痛呼。


    桑遠遠偏頭一看,原來屋頂上掉下一隻蠍子,蟄在了雲許舟的頸側。


    “別動!”桑遠遠緊張地吸了一口氣。


    這種東西,常人可沾不得!雲之濯便是身染這七彩之毒而死,韓少陵亦是肺腑被這力量浸透。


    桑遠遠吸了吸氣,拋出兩隻蝴蝶花,夾住這七彩蠍,小心翼翼地將它取下來。


    “幽無命救命!”桑遠遠吼了一嗓子。


    正在和兩頭冥龍打鬥的幽無命輕飄飄掠了回來。


    “消毒一下。”桑遠遠指著雲許舟的傷口。


    幽無命指尖凝出一縷黑焰,就著傷口滲出的血珠燙了一圈,立刻便有細碎的小股七彩毒素滲了出來,被黑焰焚盡。


    他掠了回去,繼續對付冥龍。


    桑遠遠把一隻食人花拋上屋頂,卷曲的褐色小尾巴倒勾在屋梁上,旋轉著身體,將四麵爬來的毒蟲吞入腹中。


    隨著細細碎碎的七彩之力不斷被食人花吸收,桑遠遠感覺到靈台中那朵青色的光靈芝開始隱隱散發出七色光芒。


    桑遠遠:“……”回頭她也要換個皮膚!


    湧出的毒蟲越來越少。


    很快就被食人花吃得稀稀拉拉。


    幾隻食人花不再圍住桑遠遠和雲許舟,而是甩動著小尾巴,拱向四周,將那些漏網之蟲一隻一隻挑出來吃掉。


    幽無命那邊的戰鬥也結束了。


    他本可以輕易將這兩頭冥龍燒成飛灰,但他卻沒有這麽做,而是製住它們,用黑焰將它們煉化,是以稍微耽擱了一點時間。


    終於,屋中風平浪靜。


    “你們故意的。”雲許舟淡淡地說道。


    她立在房屋正中,神色看不出喜怒。


    “對不住。”桑遠遠誠摯地道歉,“我也隻是猜測祖廟這裏或許有問題,並無任何證據,隻能行此下策。”


    “不必解釋了,我明白。”雲許舟歎息,“若是說服我帶你們過來,那猜對了還好,也就是眼下這結果。萬一猜錯了,引我無端懷疑老祖宗,我心中必會過意不去。你們也是為我考慮,我明白。”


    桑遠遠:“很抱歉。”


    雲許舟故作鎮定,表情卻是略帶一些崩潰:“哪裏看出老祖宗有問題的?就因為雲許洋是族會那日被重新下了蠱麽?”


    “也不全是這個原因。”桑遠遠歎了口氣,“說來有些話長,不若先看看這裏有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遲些,我再一一細說。”


    “可。”雲許舟想了想,“問題是,你們為何不懷疑是那個雲之濯搞的鬼?”


    “因為族會那天雲之濯已經死了……”桑遠遠很不好意思地說道。


    雲許舟:“……我真是個傻子。”


    說話的功夫,幽無命已從床榻的暗格裏翻出了一隻半透明的玉盒。


    隻見這玉盒中,伏趴著一隻水母模樣的赤紅色軟體物,時不時蠕動幾下,產出幾粒透明的紅卵。


    雲許舟倒抽了一口長長的涼氣,扶著額頭,一陣眩暈。


    桑遠遠趕緊上前扶住了她。


    “難道這便是血蠱?看著像是蠱母。”雲許舟失神喃喃。


    弄這麽多蛇蟲鼠蟻,便是為了守住這個秘密麽?


    幽無命懶懶散散地伸出手,從雲許舟手中取走了盒子。


    “煉煉看。”


    他向後一跳,跳到了那張暖玉製成的大榻上,鞋子也沒脫,往榻上一蹲,連著玉盒帶那蠱母一道煉化起來。


    掌心黑焰湧起,圈住了玉盒。


    水母狀的蠱母猛地躥了起來,發出尖利的‘吱吱’聲,瘋狂擰動著軟綿綿的身軀,試圖撞開玉盒逃跑。


    幽無命冷冷一笑,另一隻手‘啪’一下扣緊了盒蓋,掌中黑焰暴漲。


    眼見一時半會兒也無事,桑遠遠便拉過兩張椅子,示意雲許舟坐下。


    “方才我便說過,其實並無什麽證據,隻是諸多疑問組合在一起,讓我想要看一看老祖宗而已。”桑遠遠真誠地說道。


    她的原定計劃也的確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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