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鈴聲響起,勞累了一天的工廠職工們,開始從軋鋼廠的大門內,絡繹不絕的湧了出來,


    噪雜的說話聲和時不時響起的自行車打鈴聲,還有偶爾經過的嗡嗡響的解放牌大卡車,立馬就打破了這老城冬日傍晚時分的寧靜,


    何雨柱也推著自行車,跟著眾多的工友們一起,向著大門外走去,


    自從當了這個副主任,何雨柱倒是不需要再上夜班了,生活節奏也規律了不少,就好比現在,工廠下班的鈴聲一響,他也可以輕輕鬆鬆的跟著一起回家了!


    隻是剛走到工廠大門口,他就碰到了一個熟人,


    這熟人是位身段單薄的姑娘,五官長得倒也還算清秀,隻是美中不足的是、她左眼下的皮膚上有一塊十分明顯的胎記,嚴重的影響了她的容貌,


    此刻她正站在工廠大門口,一臉焦急的四處張望著,因為情緒上太過緊張,她用力的咬著下唇,兩隻手緊張到隻能一個勁兒的互相緊攥著,由此可以看出,她這會兒的心情很是忐忑,


    大概是出來的太急,也或許連件像樣的衣服也沒有,所以她的臉上,看著有些風塵仆仆的,略顯發黃的頭發上,還粘著幾根稻草,


    何雨柱直接推車走到她的麵前,對著她笑了笑,


    “丫頭!這是等誰呢?”


    看到何雨柱,姑娘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對著他一臉焦急的說道:


    “何大哥!我有急事兒找你!”


    何雨柱點了點頭,然後指著大門邊的傳達室說道;


    “天兒太冷!跟我進屋說去吧!”


    “嗯!”


    要說起何雨柱怎麽認識的這姑娘,那還是在半年前的一天晚上,有次吳大誌和俞學亮倆人在他家吃撐了,回家的時候走不了道,還是何雨柱騎著自行車,在周邊的街頭巷尾轉了大半圈,最後找到麵前這位姑娘家裏,買了一筐的山楂果,給他們煮了一鍋消食湯,這才把這倆肚皮撐得滾圓的夯貨給安頓下來,


    因為當時借了姑娘家的筐子,所以過了幾天,何雨柱又抽空把筐子給姑娘送了回去,正好順便,又跟她買了不少的山楂果,準備做些山楂罐頭,留著冬天的時候再吃,


    隻是這姑娘死活不肯再收錢,何雨柱又是個不願意欠人情的性子,索性就補給她一小袋玉米麵兒,一來二去的,倆人也就這麽熟悉了。


    姑娘的大名叫莊迎雪,家裏隻有她和老爸爸爺兒倆相依為命,她爸解放前在琉璃廠的鬆石齋當夥計,解放以後,托關係進了機械廠,做了一名普通工人,


    通過幾次接觸,何雨柱也看出來了,這姑娘倒是位好姑娘,可是偏有個愛酗酒的老爸爸,她們家裏條件本就不富裕,更何況酒這種東西,又不是啥白開水,光指著她老爸爸那每月三十塊錢的工資,根本就是入不敷出,所以這爺兒倆越過越窮,幾乎都快要揭不開鍋了。


    按說姑娘大了,作為一名父親,也該給她找個靠譜的人家了,這姑娘眼裏有活兒,幹活也麻利,除了臉上那塊明顯的胎記,還大概因為長期營養不良,所以導致看起來十分的瘦弱,除了這兩點不足之外,這姑娘還是挺不錯的!


    其實這兩點也不是不能接受,關鍵還是她爸的名聲不好,說親的大媽一聽說是老酒鬼莊家的閨女,那頭就搖的像隻撥浪鼓,說什麽也不願意答應給牽線搭橋,


    其實這事兒也怨不得媒婆,這說親畢竟不是隨便說的,既然收了人家的好處,總不能昧良心不辦人事,給人家好好的帥小夥兒找個這樣的人家不是?那不是害人嗎?


    後來媒婆也不是沒登過門,隻是說親的男方那頭,要麽不是年齡太大,要不就是戰爭結束後升官發財,手裏有了些閑錢,和自己的糟糠之妻離了婚,想要再找個年輕漂亮的大姑娘,


    莊迎雪自然不肯,所以她眼瞅著都二十二了,也一直沒碰到個合適的,就這麽一直一個人當啷著,


    何雨柱有心想給俞家的老大俞學亮找個城裏媳婦兒,倆人的年齡也合適,所以他把日子定在明天上午,給倆人製造一次見麵的機會,至於成與不成,那就要看天意了!


    看大門的王大爺一見何雨柱走了進來,忙一臉笑容的跟他打了個招呼,


    “何副主任!您下班了?”


    不怪王大爺對他客氣,何雨柱現如今在軋鋼廠如日中天,又是專管思想政治工作的,隻要不是傻子,都不敢輕易得罪他,


    何雨柱也笑著點了點頭,


    “外邊太冷,借您這一畝三分地,跟我家親戚說幾句話!”


    王大爺忙伸手取下牆邊的大衣,抖了抖披在身上,然後對著何雨柱說道:


    “那您聊著,正好我去趟廁所!”


    出門的時候,老王還特意在莊迎雪的臉上停留了一下,隨即嘴裏暗自嘀咕著~這臉上的胎記也忒太明顯了!


    屋裏,何雨柱幫莊迎雪搬了把椅子,自己則往辦公桌前一靠,然後一臉笑意的望著她,


    “坐吧!不急!你慢慢說!”


    莊迎雪先是半推半就的坐下,接著她見何雨柱仍然站著,又感到有些不妥,索性又一臉局促的站了起來,


    “還是您坐吧我站著就成!”


    何雨柱直接搖了搖頭,


    “我坐了一天了!正好站著活動活動,有事兒你說!”


    莊迎雪先點了點頭,然後略略有些失神,接著很是突兀的冒出一句,


    “我爸沒了!”


    “嗚……”


    話一出口,她就哭了起來,


    “啥?”


    何雨柱先是一臉驚訝,接著很快就恢複了常態,


    畢竟他又不是真正的小夥子,他前世的記憶和豐富的閱曆,導致他對生老病死這方麵,一向都看的很開,


    當即他對著莊迎雪安慰道:


    “人這輩子,生老病死誰都逃不了!你還年輕,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得想開點!”


    “嗯!”


    莊迎雪含淚點了點頭,然後對何雨柱說道:


    “本來跟您說好,明兒去見一見您說的那位種菜技術員的,隻是我爸這一走,我現如今腦子裏一團亂,也沒了成家的心思,要不、您跟他說說,等緩一陣子再說吧!”


    何雨柱隻能點了點頭,


    “那成!明兒我就跟他說一聲!這生死的事兒是大事兒,先把你爸的事兒安排好了,到時候你們倆再見麵也不遲!好事多磨嘛!”


    接著,他又開口問了一句,


    “你爸怎麽走的?什麽時候?”


    莊迎雪情緒低沉的往椅子上一坐,麵含淒苦的說道:


    “前兒晚上!也可能是昨兒一早,那天晚上他喝多了,早上我喊他起床,他脖子……嗚~~”


    看著眼前這位眼含熱淚的姑娘,何雨柱一臉同情的望著她,同時在心裏感歎道;


    可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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