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朝城南而去,看能否出城!”


    李星魂當機立斷道:“凰曦,待會若遇到巡守,不要留情,直接殺了。”


    他知道凰曦的本事,還在烏川之上,因此鄭重交代。


    “李道兄放心,這時候可不能婦人之仁。”


    凰曦剛說出這句話,突然間,又是一陣慘嚎聲傳出,就見一隊巡守,驅趕著數十百姓,朝這邊衝來。


    那些百姓們滿臉驚惶,宛若驚弓之鳥般。


    “巡守大人,我等不是異魔啊!”


    “救命!救命!”


    “誰來救我啊!”


    “啊!!!”


    為首的巡守,一刀砍出,唰的一下,便將一位百姓砍成兩截,他又一勒韁繩,馬蹄將一個婦人踩在腳下。


    那婦人慘叫一聲,便沒了動靜,身體被馬踩得稀巴爛,化為了一團肉泥。


    烏川二話不說,推著木車就跑,一路向南而去。


    “你是異魔!你是異魔!我要提著你的頭,去老門領賞!”


    “我看你才是異魔,來來來,我不把你大卸八塊……”


    三人剛逃出幾條街,又遇到一波百姓,正和另外一波百姓對抗。


    那些平日裏純善的百姓,此刻竟一臉凶相,手中拿著鋤頭、柴刀等農耕工具,渾身殺氣騰騰的。


    這其中,定有普通百姓,但一定也有異族。


    “糟了!”


    “當純良的百姓,最底層的存在,都被逼的拿起武器抗爭,就證明世道徹底亂了!”


    “殺人的世道!”


    “我們快走!”


    烏川極速奔行,一路向著城南而去,鎮上越來越亂,不時能看到成群結隊的巡守出馬,將百姓團團圍住。


    “你們這群異魔,還不快快現形!”


    “哼!隻要殺光異魔,梧桐鎮就能恢複秩序。”


    “追!接著追!不能放過一個!”


    戾氣。


    到處都是衝天戾氣。


    巡守們見人就砍。


    敦厚老實的百姓,同樣變成嗜血的狂魔,向更弱者揮刀。


    如同打出了潘多拉的魔盒,惡念釋放出來,改變了一切。


    人性的脆弱,真的超乎想象,禁不起考驗。


    “好人變成壞人,還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每個人並不認為自己成了壞人,他們認為受害者罪有應得,他們認為自己是正義的。”


    “好複雜的人性。”


    李星魂歎了口氣。


    秩序的建立,何等艱辛,也許是千年、萬年,一代代人的努力,可崩塌僅是一瞬間。


    “李兄,你就別感歎了,龜快累死個球了。”


    烏川氣喘籲籲,推著木車狂奔,饒是他體魄強壯,也遭不住,滿頭大汗,雙腿發軟。


    又過去一炷香,他終於撐不下去,找到一個角落,雙手拄膝,大口喘氣。


    “我下來。”


    李星魂當機立斷,下了木車。


    凰曦也一躍而下,眉頭皺緊,凝聲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遲早要栽,不是栽在巡守手裏,就是被其餘百姓堵住。”


    “必須想個穩妥的法子。”


    李星魂抬眸看向南天,就見南天一片昏沉,不知何時竟升騰起恐怖的煞氣,煞氣遮天蔽日,似一團巨大的陰影,籠罩在梧桐鎮上空。


    “不出城了!有那大妖在,出去也是一死!”


    “現在往回跑,去老門!”


    “去老門?那不是自投羅網?”


    烏川瞪眼,詫異道。


    “老門的巡守,已經全部撒出來了,內部空虛,我們若能潛入,就能躲過一劫,最不濟也能拖延時間。”


    李星魂有條不紊地道。


    兩人聞言雙眼一亮,如今巡守們四處殺人,百姓也是往城外跑,他們若是反其道行之,也許有機會逃脫。


    “事不宜遲,立刻出發,你們上木車,我恢複了些力氣。”


    等兩人上了木車後,烏川立刻推車狂奔起來。


    鎮上到處都血流成河,數千百姓、巡守穿插在巷弄中,來回奔逃,有的東躲西藏,有的聚在一起,反抗巡守,有的自相殘殺。


    一波波巡守,來回掃蕩,搜尋百姓的下落。


    不知多少百姓被殺,也有被擒住的,手腳綁在一根粗如手腕的扁擔上,似豬玀般,拚命掙紮。


    李星魂盯著前方,豎起耳朵,哪裏動靜小,就指揮烏川往哪鑽,一路上倒也有驚無險。


    可隨著亂象大起,他們能周旋的範圍也越來越小。


    “那裏有三個人,快,追!”


    忽而一道喝聲傳出。


    三人內心一驚,抬頭看去,赫然發現是一隊巡守,正目露凶光望來。


    “衝過去!”


    李星魂低喝,烏川咬牙,推著木車上前,直直朝那四個騎乘高頭大馬的巡守衝去。


    木車吱呀作響,似要散架,上麵的李星魂更顛簸不已,好像隨時都會飛出去。


    “不知死活的異魔!膽敢衝來,當誅!”


    那些巡守們,齊聲暴喝,駕馭黑馬衝來,氣勢洶洶,來到跟前,他們居高臨下地揮舞戰兵,朝木車招呼,就要將李星魂三人大卸八塊。


    “死!”


    可凰曦突然暴喝,猛地從木車上躍起,在半空呼嘯旋轉,頃刻間就從眾巡守間一飛而過,穩穩落在地上。


    她雙手各持著一柄匕首,此刻那鋒銳的刃,正滴落著鮮血。


    “噗噗噗!”


    而那些巡守們,突然一個個腦袋衝天而起,被熱血衝起來,變成了無頭屍體,戰馬受驚,嘶鳴一聲,就要跑走。


    李星魂激動不已,手指戰馬,哆哆嗦嗦叫道:“快快快!穩住戰馬!”


    烏川連忙上前,大手勒住韁繩,而李星魂下了馬車,扒下衙役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又猛地一躍而起。


    “哢!”


    腰閃了!


    “哎呦,快推我一把。”


    烏川一頂李星魂的屁股,將他頂在馬背上,而後也有樣學樣,上了另外一匹高頭大馬。


    “你這身子骨,若從馬背上跌下來,恐怕不死也要殘廢。”


    輪到凰曦時,她目光微閃,並未上第三匹馬,而是一躍而起,與李星魂同乘一匹,他還細心地用麻繩,將自己和李星魂捆住。


    “架!”


    “架!”


    一聲聲斷喝,韁繩一鬆,兩匹黑馬立刻衝出巷弄,在長街快速奔行,有了這身皮,就相當於加了層光環,三人無比順利,穿過一個個街口,距離‘老門’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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