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種種,老臣懇求皇上能對沈清這奸佞小人罷官,重懲,以正官場風氣。”


    沈清如今是三品官員,身穿紫袍官服站在一眾官員中間,因過於年輕而越發引人注目,他的背部如青鬆一般挺拔,頭微微低著,露出白皙硬朗的下巴,靜靜地聽著方江河列出的幾項大罪,眉眼間不生波瀾,氣息如常,仿佛旁觀者一樣淡定如常,其他人看了也要感歎一聲後生可畏,更有人雖不明事情真相,但看到沈清這一派鎮定,下意識地就覺得沈清是身正之人。


    程侯爺是不會坐視沈清被誣陷的,他幾步邁出站在方江河身邊,聲音嘹亮:“回皇上,方尚書所言純屬誣告,江南之事真相如何,皇上問一問同去的侍衛便知,至於不忠不孝與民爭利之事更是無稽之談,微臣體恤方尚書的喪子之痛,但也請方尚書能有所節製,不能因著一腔悲憤就胡亂攀咬,誣陷大臣清白。”


    右都禦史錢大人亦出列:“皇上,江南之事臣亦有所耳聞,沈大人於江南的所作所為有機智,有魄力,臣亦是欽佩不已,但臣對方天賜一案有幾點疑惑,一,方天賜作為涉案人員,為何被沈大人單獨關押;二,方天賜在被拘禁時間內自殺,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沈大人是不知還是裝作不知呢?前者未免有失職嫌疑,後者嘛,就要好好探究一番了。”


    後來又有很多官員上奏要求沈清停職接受調查,更有心思鬼魅者說道:“查一查也是為了證明沈大人的清白,沈大人應主動離職接受調查,最好將家產也一並公示了。”


    傅修坐在上麵不說話,被告沈清站出來了,他眉目平和,聲線沉穩,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回皇上,臣可以接受調查,剛好身體也沒有好全,也想借機休息一番。”


    傅修看著頗是猶豫,像是要應了的樣子。


    “皇上請慎重考慮”,翰林院掌院李大人,也就是李叔遠的父親出聲進言了,他學士淵博,此時卻用大白話表達自己的不滿:“想當初朝廷要派人南下辦案,多少人縮著脖子不敢去,然後沈大人去了,將江南之事料理的清清楚楚,國庫因此充盈,沈大人還被捅了一刀,險些熬不過去,可是如今你們卻因為一個涉案人員的死因而對沈大人大力攻擊,居心何在?方天賜的死是沈大人故意的嗎?明眼人都知道將他單獨拘謹是為了保護他,他死了最多能說明此事思慮不周,怎麽就成了打擊報複了?朝廷風氣若是如此,以後誰還敢真心實意地為朝廷辦事!幹脆什麽都不做好了,反正也是做多錯多!


    李掌院向來是個暴脾氣,如今在朝上發這麽一大通火,倒是把其他人鎮住了,傅修終是作出決斷:“李愛卿所言甚是,朕相信沈卿一派公心,不會做出此等事情,至於方天賜之死,朕會令刑部快速查辦,給方愛卿一個交代。”


    ……


    當天下午程侯爺直接把沈清叫到了侯府,連著程景一起商討今日朝上之事,程景聽了之後有些疑惑:“我知道方天賜死了方家肯定會找我們事,隻是行事為何如此狠辣,連以前的事情都要挖出來,還有那個右都禦史怎麽也成了他那一夥的?”


    程侯爺勾唇一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還帶著一股子嘲諷:“你還指望中年喪子之人講究什麽理智,何況什麽一夥不一夥的,都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官場上也是如此,究其原因,就是沈清冒頭冒的太快了。”


    二十幾歲的正三品啊,樹大向來招風。


    程景覺得事情並不大,對沈清道:“幸好皇上是偏著你的,不是還賜了很多東西給你嘛,恐怕就是為了撫慰於你。”


    “且看以後吧,方家不會善罷甘休的”,沈清內心並不樂觀,今日若不是李掌院的一通諫言,傅修還可能真的準了他回家,並不是內心懷疑他,隻是想安一案方江河的心罷了,方家有如此聖眷,實不是一個好對付的敵人,隻是既來之則安之,以後行事要更加注意了。


    朝堂之上的事情沈清不想多談,他問程侯爺:“當初萱萱聽到我遇刺的消息是偶然的,還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


    程侯爺目光凜然:“你遇刺的消息是八百裏加急送到京城的,皇上下令不許泄露,結果第二天就傳遍了京城,平常人怎麽會做得到,我派人查過了,是太後宮中的大太監放出來的,他們應該是與江南有專門的傳信渠道。”


    沈清垂下眼睛,濃密的睫毛交錯著,遮住似有寒霜堆積的眼睛,程侯爺對沈清說道:“目前你是無法報複太後的。”


    “怎麽會沒有法子呢?”沈清的聲音輕輕的,淡淡的,透著如冰的涼意:“榮三郎還在外麵逃著呢,逃難的人多可憐啊,要是在此期間受傷了,殘廢了,或者快死了,不是很正常的嘛?”


    沈清輕輕撫摸著拇指上的翠玉扳指,那是程萱專門買來送給他的,剛戴上不適應,但時間長了,卻發現它還有另一個作用,當他內心波瀾叢生之際,倒是可以借此靜靜心呢。


    沈清看向程侯爺:“你說要是咱們尊貴的太後娘娘知道榮三郎出事了會怎麽樣?”


    程侯爺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沈清,一旁的程景試探著問道:“你想要弄死榮三郎嗎?”


    “怎麽會呢,我不會那樣做的,我還要為我未出世的孩子積福,我隻是會讓他不太好過而已。”


    沈清說完之後就站起身來告別:“萱萱還在家裏等著我,我先回去了。”


    程景看著沈清離去,隻覺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透著一股子絕決和狠戾,程景問程侯爺:“爹,你有沒有覺得沈清有些不一樣了?”


    程侯爺還維持著望向門外的姿勢,神情莫測:“他隻是明白了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而已。”


    ……


    沈清回到家後,程萱正在院子裏散步,沈清自然而然的扶住她:“走了多長時間了?累不累?餓嗎?晚上想要吃點什麽?”


    程萱不說話隻笑,沈清也笑起來,問道:“怎麽了?”


    “我覺得,你都不像以前的你了”,程萱說:“以前你就像荷花一樣,隻可遠觀不可褻瀆,是一位翩翩佳公子,美好的不像真人。”


    “那現在呢?不會變成狗尾巴草了吧?”沈清打趣道。


    “哪能啊”,程萱帶著一份小得意:“我程萱的夫君怎麽能是狗尾巴草呢,我隻是覺得你身上多了煙火味而已,讓人更喜歡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沈清斜瞅程萱一眼,帶著一點點的痞:“以前不是跟你不熟嘛,自然要裝一裝的,你哪知道我心裏是怎麽想的,要是你從小和我一起光屁股長大,估計早就煩死我了。”


    “哎呀”,程萱輕輕拍沈清胳膊一下:“你說的都是什麽呀,快別說了,多難聽啊”,後來又輕聲嘟囔了一句:“什麽屁股不屁股的。”


    “哦”,沈清一本正經道:“那我換一個說法,你和我從小一起光‘臀部’長大,可以了吧?”沈清特意在“臀部”兩個字上咬了重音。


    程萱直接用拳頭表示了自己“可以不可以”……


    晚上睡覺的時候沈清躺在外側,一邊給程萱扇風,一邊輕聲說道:“我給你說一些事情。”


    程萱見沈清神色鄭重,也認真聽起來。


    沈清將程萱眼前的一縷碎發別到耳後,聲音輕柔:“你應該也知道方天賜死在江南了,如今方家是跟我死磕上了,他們不會輕易放過這事的,或許會使出一些卑鄙手段,對付我倒是不拍,我怕的是他們對你不利,所以你最近委屈一段日子,盡量待在家裏不出去好嗎?”


    程萱將頭窩在沈清懷裏,聲音堅定:“我明白的,我也不怕,我會護好我和孩子的。”


    沈清輕輕地在程萱額頭上落下一吻:“你知道親在額頭上代表什麽意思嗎?”


    程萱抬起頭,橘色燭光下沈清的臉格外溫柔,他告訴程萱:“表示你是我最疼惜的人,我會一直保護你,直到永遠。”


    ……


    第二天沈清又將同樣的話交代給沈沐和沈秀才,而方家的報複也來的快速而猛烈,沈秀才任教的學堂被砸了一個粉碎,幸好沒有人傷亡,沈沐到門口買絲線的功夫,就有地痞流氓上前糾纏,沈沐眼見不好就跑了回去,而坊間又有流言傳出,是關於程萱的,說當初程萱在普濟寺早就被人欺負了,沈清不過是接收了一隻破鞋,就是為了能夠攀上鎮北侯府而已。


    流言紛紛,其間不知摻雜著多少推波助瀾,直接將沈清和鎮北侯府推到了風口浪尖。


    作者有話說:這不是虐文,我隻是覺得經曆過風雨的感情更為珍貴~


    而且這些問題明天都會解決的哦~


    第79章


    流言傳的沸沸揚揚,其間又不知演變成了怎樣香豔的話本,程景聽到之後簡直要氣炸了肺,氣衝衝地跑來找沈清,結果發現夫妻倆正一起翻書給孩子起名字,程萱想到一個,沈清就用正楷端端正正地寫在宣紙之上,兩人相處融洽,一顰一笑間皆是溫情,這一幕太美好,讓一肚子火的程景看了,也不得不按耐一下心情。


    沈清見程景來了,將筆放下,與程萱交代幾句就去了書房,書房裏程景根本就坐不下,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外麵傳的你也都聽過了吧,這肯定是方家那窩雜種散出去的,真是欺人太甚,你想怎麽辦?”


    沈清站在桌後,夕陽的餘暉從窗外斜照進來,在他的側臉上蒙上一層橘色的光芒,睫毛似乎也被鍍成金色,輕輕的、顫顫的,掩蓋住了眼裏的朦朧晦暗,他將剛剛寫著名字的宣紙輕輕壓在黃玉鎮紙下,整個人沉靜如水,與程景的坐定不安形成鮮明的對比。


    沈清從桌後走出來,反問道:“那你想怎麽對付方家?”


    “我……”程景語塞了,他也想過這個問題,難道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也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程景自問做不出,總覺得這樣做落了下乘,可若是在皇上麵前告方家一狀又覺得小題大做了些,關鍵是流言這東西不好查根源,其中又有多少人家渾水摸魚推波助瀾,很可能告不了還被反咬一口。


    沈清再問出一個問題:“你覺得為什麽方家不好對付?”


    程景開始沉下心來思考:“方江河這個老家夥很是老奸巨猾,單論勢力的話,我侯府也不怕他,關鍵是如今有皇上這層關係,我們做事就多了幾分顧忌。”


    “事情的關鍵就在這裏,所以小打小鬧沒有意思,打蛇打七寸,一出手,就要打到他怕。”


    沈清平平淡淡的一句話,有金玉相撞之音,有雷霆劈斬之勢,程景明顯興奮起來,不自覺地緊張起來,壓著嗓子問:“怎麽做?”


    沈清嗬嗬一笑:“方家如今的榮耀來自於皇上,那就從這裏入手吧。”


    ……


    方家對於沈清的針對越來越明顯,朝中一些人不知是什麽想法,也開始疏遠他,而處於風暴眼中的沈清卻一直平平淡淡,一點反擊都沒有,頗有逆來順受的樣子,就在眾人覺得沈清是認慫的時候,京城中發生了幾件事。


    第一件,江南涉事官員的判決下來了,殺的殺,流放的流放,但最引人注目的卻是方天賜,方天賜作為身死之人,但他生前在江南的所作所為依舊是被披露了出來,充分印證了“作威作福魚肉百姓”這幾個字,最讓人氣憤的就是方天賜看上了一有夫之婦,為了把她弄到手裏,不惜做局害死了這女子的丈夫,連家裏的一對稚子也都死了,好好地一家就這麽沒了,這女子氣憤不過,最終吊死在屋內,而罪魁禍首方天賜竟然隻是跟官府打了一個招呼就大搖大擺地回去了。


    這件事傳出去之後,京城的百姓都說方天賜死了還算便宜了,這樣的人就應該剝皮抽筋下到十八層地獄。


    緊接著就是第二件,還是關於方天賜,因為方天賜的死因終於查出來了,刑部將上報結果報給皇上之後,皇上直接就命人將寧簡提到了跟前,麵對如山鐵證,寧簡也承認了,他跪在傅修麵前,低著頭,再無一絲往日的爽朗:“方天賜之死是我與榮家合手的,我本來不知道方天賜被關在哪裏,但我知道看押方天賜的侍衛中有秦雲,秦雲這個人心性單純,他對我也沒有防備,我就從他口中套出了方天賜的位置,告訴了榮家,後來又利用秦雲送去了帶有迷藥的飯菜,至於殺方天賜的人是榮家自己安排的。”


    傅修簡直不能相信,這個他印象中一向耿直還帶點魯莽的錚錚漢子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麵,他幾乎是咬著牙問道:“秦雲真是你殺的?”


    寧簡目光呆滯,頹然地點了點頭,傅修一腳踢過去,挾著雷霆之怒,重重的力道落在寧簡心口,踢翻了他的人,也踢斷了這些年的情誼,寧簡翻倒在地,猛的噴出一口血,仍然掙紮著爬了起來。


    “你怎麽下的去手!”


    傅修難以接受,寧簡是一開始就跟著他的人啊,當年寧簡家境清寒,是他看中了他一身武功和灑落的性子才收為己用,沒想到最後他竟然可以拿刀對著昔日的兄弟,他實在想不通,而這樣的人,還是他親自派到沈清跟前去的。


    寧簡笑起來,沒有聲音,映著唇腔內的鮮血,帶著無盡的落拓與荒涼:“我隻是覺得我和沈清相似的情況,他來的還比我晚,可為什麽他高居廟堂之上享盡榮光的時候,我隻得了一個虛名官職呢?於是榮家找到我的時候我就應了,我終究想讓他不順一次的。”


    寧簡和榮家人一起判了流放,程景還覺得便宜了他,沈清倒是無所謂:“他活不了多久的,方家不會放過他的。”


    程景想想也是,問沈清:“刑部這次查案查的這麽快,有你的手筆嗎?”


    “肯定有啊”,沈清倒很幹脆:“知道方天賜死以後我就把寧簡身邊那個奴婢控製起來了,她隻是榮家的一枚棋子,如今樹倒猢猻散,她也沒什麽好堅持的,將寧簡與榮家聯係的時間、地點,商議了哪些內容都說了個清清楚楚,回京之後我就把她送到了刑部。”


    “那方家知道方天賜之死與你無關之後,是不是就不會揪著你不放了?”


    沈清斜眼看一眼程景:“你真是你爹的親兒子?”


    程景翻一個白眼給沈清:“你去問問我爹,看我是不是路上撿的,我也想知道呢。”


    沈清隻是一笑,程景自顧自說起來:“其實我也知道,事情都到了這一步,兩家和解是不可能了,我就是想著他應該不會那麽過分了吧?”


    “你想讓他們收著些,就得讓他們明白我們不是好惹的。”


    於是又發生了第三件事,關於方家。


    中秋節的前幾天,方家門口突然跑來了一位做婦人打扮的年輕女人,她披散著頭發,身上穿的還是夏日的單衣,在巍峨氣派的方家門口顯得格格不入,她要見方天柏,可是守門的不讓她進,還將她推倒在地,於是這名女子就在方家門口大聲吼起來:“方天柏你出來,當初是你把我送到了二皇子府,讓我討他歡心,如今我被關起來了,你就對我不聞不問,任由我在裏麵被人糟蹋,你沒有良心,你出來……”


    女人尖利的聲音裏有綿綿不盡的淒苦和酸楚,透過深深庭院傳進宅子裏,也引來了一大批的圍觀者,這個女人很快就被拖走了,但是事情還沒有結束,有心之人查出這個女人還是先帝時二皇子府的一個侍妾,二皇子被圈禁以後她也跟了進去,最近不知因為什麽逃了出來,結果就找上了方天柏。


    這個女人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話,方天柏送女人討好當初的二皇子,意欲何為呢?是他覺得二皇子最有可能成為以後的皇帝,所以提前打好關係?還是想兩頭下注?


    不管怎樣,方家對今上的忠心似乎不那麽純粹了。


    這件事情似乎隻是夜空中劃過的一顆流星,轉瞬即逝,但它給京城留下的,卻是平靜局麵下的暗流湧動,以及,源源不斷的猜測和談資。


    沈清想,隻要龍椅上的那位知道就好了。


    而最後一件事則是,奔逃在外的榮三郎被追捕之時,情急之下從馬上摔了下來,人沒有死,隻是腰部受了重傷,下半身再也動彈不得了,也就是說,榮三郎癱了。


    榮太後聽說之後直接暈死了過去,醒來之後也是日日纏綿病榻藥不離口,在病痛的折磨之下日益消瘦。


    ……


    今年還在國喪之內,再加上皇太後病重,皇宮並沒有舉報中秋宴,但是各家的節禮還是要送的,沈清特意攜了重禮前往季白家,他對季白說:“這次多謝季大哥的相助之情。”


    “客氣了”,季白依然是文文弱弱的書生樣:“方天柏與當初的二皇子有牽扯我早就知道的,隻是沒有告訴皇上而已,如今用來給他家提個醒,亦是不錯,也可彌補我對你的虧欠。”


    季白說的是寧簡之事,他覺得當初要不是他拉著沈清過來解決寧簡國喪起宴一事,也就沒有後來的麻煩了。


    “季大哥明知道這事怪不得你的,我也沒有任何怨懟之意。”


    “我明白”,季白神色寂寥:“隻願經過這些事,方家能收斂一二。”


    “希望吧。”


    ……


    方家的確收手了,至少明麵上不再為難沈清,日子開始正常起來,而隨著程萱的產期越來越近,沈清陪著她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有時候半夜程萱隻是無意哼一聲,沈清就會驚醒,會看看她怎麽了,是腿抽筋了還是孩子在裏麵鬧騰了,沈清還親自跑到侯府請林氏找兩個靠譜的產婆和奶娘,還去太醫院給於太醫提前打了招呼,希望程萱生產之時,於太醫可以到場守著以防萬一。


    沈清全方麵地關注程萱生產之事,麵麵俱到,就連程萱想不到的事情,沈清也會多問一句,林氏每每來看望程萱的時侯,都會欣慰地說一句:“你是個有福的。”


    就在沈清一天一天的期盼之中,八月二十七的早晨,程萱終於發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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