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男子樓著花音不放,另一隻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道:“叫我阿澤。”


    好像是在和花音商量,花音點了點頭,叫做阿澤的公子才鬆了手,順勢坐了下來,輕輕地理了理自己皺皺的衣袍。


    花音喘了一口氣,看起來並不生氣,她湊到阿澤麵前,小聲道:“你偷偷跑出來的?”


    阿澤點了點頭。


    “我上回給你看的那個怎麽樣?”花音和阿澤完全不顧葉小魚在場,親近至極,還耳語廝磨。


    花音她,莫非喜歡他?


    “看了,還行。”阿澤道。


    “什麽叫還行?”花音不滿意這樣的回答。


    “我更喜歡看男女之情!”阿澤盡說大實話。


    花音一聽不太高興了,她端正地坐好,一改剛才的熱情,冷漠臉:“你可以走了。”


    不跟她談龍陽之好,斷袖之癖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這是花音的結交準則之一,必須,一定,喜歡男人和男人那點小事才是同道中人。


    “好,我走。”阿澤公子笑著起身,隻是剛才沒注意,對麵還坐著一位姑娘。這姑娘秀雅安靜,隻是她太刻意安靜,似乎在掩藏自己。


    嗬,是個頗有意思的姑娘。


    “花音還有女朋友,真是少見。”


    “不用肖想,她有情郎了。”花音拿起茶,優雅地吹了吹茶水淡淡道。


    葉小魚眼珠一瞪,雖是驚慌意外,但也不好意思在外人麵前狡辯,讓他人看笑話。


    她不作聲,就當默認情郎一事。


    阿澤但笑不語,他肖想的從來隻有花音而已,至於葉小魚……他瞧她眉眼唇鼻與自己有些神似罷了。


    第43章


    “姑娘叫什麽名字?”阿澤問著。


    葉小魚捧著杯子, 轉著圓溜溜的眼珠子:“葉小魚”


    “小魚, 小虞。”阿澤眉眼低轉, 不知在想什麽有趣的事。但這個名字,卻讓他想起一個人。


    “你看我是否覺得熟悉?有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阿澤理理衣袖, 桃花一樣的眼眸和陽光一樣的笑容, 正如春風滿麵, 傾城絕秀。


    葉小魚愣頭愣腦地看著他, 演的很像傻孩子。


    阿澤但笑不語。


    花音見阿澤看葉小魚的眼神很奇怪, 便打斷他:“她真有情郎了。”


    司一很寶貝這孩子的,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帶著小魚出來勾引男人, 還不得參到天嵐去說,她品性不端,她取向不正, 她道德淪喪......


    事實,她就是這樣的人, 但是被天嵐的人知道就不好了,特別是她的父母!


    她的父親是天嵐高冷美豔第一仙者花問齋,她母親是師承她父親和她叔父的玉南枝, 她叔父花清聊又是天嵐的最高神官長.......


    想想都感覺屁股疼,是被帶刺小皮鞭子刷刷抽的疼。


    “我又沒有別的意思。”阿澤看著花音, 目光溫柔。


    “沒意思就走開。”花音一隻手托著腮,一隻手甩甩讓阿澤走。


    “我想認她做個妹妹行不行?”阿澤笑著說。


    “認什麽妹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男人那點小心思。”花音拍著桌子說道。


    這男人要認妹妹,不是他真想要一個妹妹,而是, 妹妹這個身份很敏感,特別是沒有血緣關係的情況下,退一步是妹妹,進一步是情人,且特別刺激。


    花音管這種心態,叫病。


    “花音,你是不是在吃我的醋。”阿澤笑著說。


    “滾!”花音將麵前的人推開,很不耐煩地喝了口茶水。


    有病的大皇子君澤,病的十分嚴重。


    打從花音來帝朝的第四天起,這位大皇子君澤就以各種方式接近她,搭訕她,為了和她多說話,假裝自己是個斷袖。


    還對花音示愛了。


    花音當時很痛心地告訴君澤:“你如此喜歡我,可我卻是女子啊!對不起,不可以。”


    君澤知道真相之後居然沒有嘔吐,還握著她的手殷切地說:“沒關係,你是女人我也不介意。”


    可花音介意啊。


    自那以後,這件事情就成了笑話,沒事就拿來嘲笑對方。


    君澤有著一雙桃花眼,笑起時特別迷人。


    花音讓他滾,他也沒有生氣,而是風流倜儻地翩翩而去。


    葉小魚喝著茶,不敢問,但卻很好奇花音和君澤之間的故事。


    花音指著葉小魚的鼻子警告“這件事情不許告訴司一。”


    葉小魚點了點頭,她從來不會跟司一說其他事的,何況還是花音的私事。


    “快看,開始了。”隔壁的人大呼起來,所有人聞聲都走到陽台前往下看去。


    花音和葉小魚也慢慢走到陽台邊上,隻見大街上有百十個人戴著龍神麵具,跳著祭神之舞,身後又是手提花籃的女子,粉衣翩然,似那九天之上下凡的仙女。


    大家想看的就是那一車的鮮花美人而已。


    葉小魚對美人也無什麽欣賞之趣,倒是美人手臂上的刺青卻讓她瞪大了眼睛。


    刺青是紅色的桃花,但這種桃花隻有四片花瓣,葉小魚知道是肖知魚安排在帝朝的暗影,她們不是喋者,不用獲取情報,也不用混進敵陣,她們隻是負責連線,殺人!


    如果暗影將桃花暴露在他們視線裏,說明在找人,這是很急的事情。


    葉小魚知道事情很嚴重,便同花音說“我忽然覺得肚子疼,想去一躺溷軒。”


    “要我陪著嗎?”花音問。


    “不用了,你在這裏等著我。”葉小魚搖搖頭。


    她跟著就見不到暗影了。


    花音當時沒有多想,她這個人一看熱鬧就忘事:“好,你去吧。”


    葉小魚轉身,臉上怯怯的表情轉瞬不見,神情隻是變得更加嚴肅而已。


    主街上龍神花神循序漸進著,葉小魚站在人群裏,很快便有一個女子提著花藍,跳著祭神之舞緩緩向她靠近。


    葉小魚為了躲開樓上花音的視線,連忙拐到一個無人的冷清巷口,那女子比她快,早已先兩步在巷口中等著她。


    鮮衣墨發,容顏絕豔,風吹時花籃裏的花朵會吹散,一片片柔軟輕緩地繞圍著女子掉在地上,確實像天女散花那麽回事兒。


    女子見了葉小魚,連忙放下手中的提籃,向她行禮:“見過姑娘。”


    說著,女子將一支簪子遞上:“夫人讓我轉告姑娘,茵茵的忌日快到了。”


    葉小魚看著她手中的簪子,屏住呼吸,又聽她提起茵茵的忌日,險些背過氣去。


    “我舅母會來麽?”葉小魚問。


    “這兩日會動身。”女子直起腰,她長得高,又清瘦,加上這一襲花神飛羽裳,更是明豔照人。


    “我知道了。”


    葉小魚點了點頭,就是因為要動身來帝朝,才會叫暗影與自己接線,叫她有個心裏準備。


    “姑娘現在要跟我們走嗎?”女子問。


    葉小魚輕歎一口氣:“我還走不了。”


    “姑娘是擔心樓上的那位花音飛仙?大可不必,這一百零八位龍神之中有四十個是我們的人,如果姑娘想離開,我們自會全力以赴護送姑娘。”


    葉小魚看著巷口外的龍神花神遊行,對於肖夫人的手段她並不驚訝,四十人算什麽?幾百人殺一人的場麵她也見過的。


    “告訴我舅母,茵茵忌日當天我會去的。”葉小魚轉身,朝著最熱鬧的人海而去。


    茵茵這個名字,如同紮在葉小魚身上的刀,它不能拔,一輩子都不能拔。


    若非這個名字,她也不用走到今天這一步,她也不會如此卑微地活著。


    街上的人很多,葉小魚渾渾噩噩的走著,突然被追隨龍神的人撞倒,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一隻手抓著胳膊,順勢攬入懷中。


    那是最溫柔的胸懷,衣襟散發著淡淡優雅的香氣,隻屬於他的香氣,不似花香濃烈凡俗,像是一種可以刺激人快樂的,叫不出名字的溫香。


    葉小魚仰頭看著他。


    他是一個溫柔不失穩重的人,沉默卻很貼心的人。


    司一摟著她在人群裏,一隻手護著她的腦袋。


    他輕抿著唇,像一條刻畫的線,他目光溫柔,神情淡然,像是置身凡塵世外的神明,孤高恒遠。


    “公子怎麽來了?”她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


    他的出現無疑是突然的。


    司一把她帶到沒有人的地方,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先說她:“人多的地方要避著點。”


    她整天渾渾噩噩的,要不是他剛才出現,她就被那些人踩著身上過去?


    葉小魚點點頭,她知道自己在司一麵前很沒用。


    心性使然,被他說一句就埋著腦袋很不開心。倒也不是生氣,就是自卑,和自己過不去。


    “花音呢?”他又問。


    葉小魚指著茶樓:“在上麵。”


    司一又抓著她的手上了茶樓,花音已經不在她的茶間,而是同不遠處的君澤坐在一起,聊得開心,歡聲笑語未歇。


    君澤身邊還有三位公子,長得清清秀秀,風流倜儻。


    花音對這種清秀美男子總是控製不住自己,倒也不是她喜歡,想勾引,而是想把這些美男子一個個折成斷袖。


    其心之陰暗,之歹毒,之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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