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小柔!”戚流雲熟稔地抓牌,揚聲問道,“你也來玩啊!”


    小柔手裏拿著文件夾,語氣有些哀怨:“老板,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我今天加班,不是您安排的嗎?”


    “哈哈,加班工資翻倍的嘛。”戚流雲出牌,“三帶一!”


    小柔徑直越過牌桌。大概是室內有些吵,她抖了抖貓耳,問道:“誰是金燦燦?”


    “我,我!”金燦燦連台球杆都沒放下,一臉興奮地跑過來問,“小柔姐,找我什麽事?是不是我的結緣資格審核通過啦?我可以帶李清過來結緣了是嗎?”


    金燦燦好不容易等到靈力穩定,從去年十一月遞交審核表,結果碰上年底結緣資格審核的高峰期,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收到恢複。這個時候見到人保協會的小柔過來,他第一反應就是審核表終於通過了!


    李建國和俞皓也知道他為了結緣的事努力了很多,眼看就要有結果了,都朝他喊了句‘恭喜’!


    但夏露在小柔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凝重,那是從未有過的。


    隻見小柔打開文件夾,將一張蓋著藍色印章的表格遞給金燦燦:“根據協會的考查,你目前已經熟練掌握了化形技巧,且沒有重大過失記錄在案,符合結緣者申請要求……”


    “太好了!謝謝小柔姐!”金燦燦將那張紙捂在胸口,兩眼亮晶晶,“還麻煩你親自送一趟,多不好意思!”


    “但是,”小柔打斷他的話,聲音低了幾個度,“李清那裏,出了點意外。”


    金燦燦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小柔看了眼喧鬧的四周,朝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繼續道:“這裏不方便詳談,借一步說話。”


    “怎麽回事?”夏露喃喃,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李清手腕上的傷痕,有些擔心。


    李建國也顧不得打牌了,麵上同樣的凝重,走過來示意夏露:“我去看看。”


    夏露點頭。


    賀猙斜著眼打量身邊人,吃味地問:“你擔心他?”


    夏露回神,失笑道:“好歹同事一場,擔心很正常吧。”


    “怎麽就不見你擔心自己。”賀猙嗤了聲,眼底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忽然,小包廂的門被人大力打開,金燦燦紅著眼衝了出來,連招呼都不打,瘋了似的狂奔出門。


    “怎麽了這是?”一時間眾人麵麵相覷。


    夏露好像猜到了什麽,長歎一聲。


    仿佛印證她的猜想般,李建國也推門出來,朝夏露搖搖頭,低聲說:“服藥過量,現在還在市二醫院搶救。”


    心中一沉。自殺者不能和妖怪結緣,如果李清真的死了,那金燦燦這些年的努力都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世間總有那麽多遺憾和殘缺,夏露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隻能祈禱李清的狀況能好些。


    經曆剛才那一幕,大家仿佛也明白了什麽,自發取消了晚上的聚會,玩了會兒牌就陸陸續續散了。


    回到家,夏露換了舒適的睡衣躺在床上,給金燦燦發了條信息,問他是否情況還好,金燦燦沒回。


    夏露放下手機翻了個身,仰麵躺在柔軟溫暖的床上,看著滿屋子溫馨的粉色陷入短暫的迷茫:人生短暫,去日苦多,如果自己真的走不完這一輩子了,賀猙會如何?


    手腕上的兩瓣花是幸運圖,也是催命符,時刻提醒她不要貪心太多。


    還是得想想辦法,爭取能陪賀猙那傻子久一點。


    正想著,門外傳來腳步聲。她斜眼,透過半掩的門朝外看去,可以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徘徊在門外,來來回回的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夏露坐起身,疑惑問道:“賀猙,你在幹嘛?”


    腳步聲停,過了會兒,賀猙推開門進來,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審視夏露,不滿地問:“回來這麽久了,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忘了什麽?”夏露一頭霧水。


    “遊戲。”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從抿成線的唇中吐出兩個字。


    “遊戲……”愣了愣,夏露恍然。


    他是在討國王遊戲中夏露欠下的吻。


    “別想了,你那是作弊,不算數。”夏露逃避般癱回床中,扭過頭不看他。


    賀猙並不打算放棄,反而搬出了歪理:“我憑本事作……抽的牌,為什麽不算數?”


    夏露當做沒聽見。


    賀猙俯下身,眸中暈開一抹夜的暗色,低沉地說:“你要是不願意,那就換我來,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馬上開春了,我的動作可能不會有你那麽溫柔。”


    “這跟開春了有什麽關係?”夏露鹹魚躺,白了他一眼,“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嗎?”賀猙的嗓音帶著一絲喑啞,在她頭頂響起,“像我們這種屬性的妖怪,都是有發-情期的,這時候的欲-望會比平時更加……”


    “你住吼。”夏露險些舌頭打結。


    她知道賀猙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單獨相處之下,他的確有可能什麽都做得出來。再三思索,她伸手攔住賀猙漸漸逼近的臉,實在沒法在他灼灼的目光下保持淡定,隻好退而求其次:“你變出原形。”


    賀猙眨了下眼,似乎在猶豫。


    片刻,他選擇照做,噗嗤一聲化出毛茸茸的妖獸原形,龐大的身軀塞滿了房子。妖獸低頭湊在夏露麵前,暗紅的眼睛注視著她,等待愛的垂憐。


    見夏露遲遲沒有動作,猙不耐地拱了拱她。夏露深吸一口氣,努力說服自己:化出原形的賀猙不過就是隻大貓,沒什麽可忌諱的。


    遂閉眼,在巨獸猙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唇落下去的那一瞬,她發覺不對勁。觸感並不是想象中的毛茸茸,而是溫熱柔軟的……


    嘴唇?!


    賀猙竟然趁她閉眼的時候變回了人形,與她來了個結結實實的、嘴唇對嘴唇的親吻!


    作弊啊!


    夏露‘唔’地一聲後仰身子,手撐著被褥,真是氣到極致了反倒冷靜下來,冷笑道:“好啊,變聰明了?”


    “對付你,不得不這樣。”賀猙毫無悔改之心,甚至還欺身向前,一腿跪在床沿,雙臂撐在夏露耳側,來了個標準的床咚。


    這些動作都是他下意識做出的,像是狩獵般步步蠶食對方的防禦,絕不是刻意為之,所以才顯得格外具有侵略性。他籠罩在夏露身上,眸色還保留著妖化的暗紅色,沙啞低聲說道:“除非你用我的角殺死我,否則我絕不停下。欠我的,自然要雙倍討回來!”


    夏露微微放大的瞳仁中倒映出他冷峻的麵容,凶狠的大妖怪俯身,再一次吻住了‘獵物’的唇。


    不,說是‘吻’,倒更像是毫無技巧的舔咬。夏露有種自己會被他生吞入腹的錯覺,更糟糕的是,身體因為震驚和慌亂而僵住,根本無力逃脫……


    第54章


    唇瓣酥麻中帶著微微的痛意, 賀猙的吻和他這個人一樣強勢,仿佛千軍萬馬攻城略地, 容不得絲毫的反抗。


    太奇妙了, 這種感覺如同身處漩渦般天旋地轉, 腦袋裏一片渾渾噩噩。夏露睜著眼, 看到賀猙近在咫尺的眼睫由清晰變得模糊, 視野仿佛不斷變化的萬花筒,昏昏然不知身處何方。


    她唯一能想起的,隻有一個怪誕的念頭:這個曾經茹毛飲血的大妖怪,怎麽會有這般柔軟的唇舌?


    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的吻,賀猙退下些許望著夏露, 額前垂下一縷碎發, 襯得眉目越發深邃。和他的氣定神閑不同,夏露呼吸紊亂得不像話, 白皙的雙頰染上緋紅色, 眼裏蒙著一層淡淡的水光,四肢微麻,隻有躺在床上幹瞪眼的份兒。


    賀猙自動將她的眼神翻譯成‘含情脈脈、暗送秋波’, 遂俯下身,像是要望進她靈魂深處一般喑啞問:“再親一下?”


    說完也不等她回答,他再一次捕捉到兩片泛紅的唇瓣。


    夏露是真的受不住了,這樣下去遲早得溺死在這個綿長又凶狠的吻裏。在賀猙的手不老實地摸上腰際時,她猛地驚醒,扭開頭大口換氣, 一手撐在對方的胸膛上,氣息不穩地說:“你能不能……讓我喘口氣兒?”


    “好。”賀猙依舊保持著床咚的姿勢,半步也不肯退,一本正經地說,“我看著你喘。”


    “……說話注意點,當心被和諧。”夏露在他炙熱的眼神攻勢中敗下陣來,伸手拿起一個枕頭蓋在臉上,掩耳盜鈴般地哼了聲,“無恥。”


    看不到她的臉,賀猙皺眉,伸手去拉枕頭。


    夏露臉正紅著,自然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窘態,於是緊緊捂著不肯鬆手,兩個人像傻子似的將枕頭搶來搶去。


    賀猙沒法子,又不能用強,沉沉看了片刻,最後勉為其難地垂首親了親她的手背。她洗過澡,手背上擦了手霜,有股奶香味,大概是覺得味道不錯,賀猙又習慣性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對她身上的氣味十分著迷。


    手背上的皮膚細嫩敏感,夏露渾身一麻,幹脆抱著枕頭滾了兩圈,縮在床腳平複過於激動的心情,爭取離那隻舔人上癮的大妖怪遠點,免得被生吞入腹。


    嚐到甜頭的賀猙哪會就這麽放棄,自覺化身為社會主義的一塊磚,夏露在哪就往哪兒搬。


    夏露趴在床上平複心情,感覺到身側的床墊陷了一塊。她沒有抬頭,卻能感受到賀猙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久久沒有離去。


    過了很久,賀猙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柔軟的頭發,嗓音低啞撩人,不似往常淩厲,問道:“夏露,為什麽不承認你喜歡我呢?”


    夏露剛剛平複下來的心情,又跟遇油的灰燼般燃燒起來。她拉起被角蓋在自己身上,像個蠶繭般悶悶地說:“承認喜歡是件簡單的事,可承諾喜歡卻很難。”


    賀猙沒說話,像是在理解她這句話的深意。


    半晌,夏露又甕聲開口,語氣還算平靜:“我的確喜歡你,賀先生。”


    床墊微動,賀猙急不可耐地刨開被褥,剝離她最後的偽裝,將她的臉從枕頭下挖出來,擰著眉看她,語氣有些急促:“看著我,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然而不等夏露張嘴,他又打斷道:“等等。”說著大步走到隔壁房拿了手機,解了鎖,又回到夏露房中,打開錄音,這才放心道,“行了,說吧。”


    “?”夏露真是搞不懂他這套操作,納悶道,“你要幹嘛?”


    “說你喜歡我。”賀猙執著地要求。


    夏露笑了聲,故意逗弄般,慢悠悠說道:“‘喜歡’這兩個字就和初戀一樣,因為隻有一次才會顯得珍貴,錯過了就沒有了。”


    賀猙按了暫停鍵,保留音頻。不一會兒,隻聽見賀猙的手機裏傳來夏露慢吞吞帶著笑意的聲音:“‘喜歡’這兩個字就和初戀一樣,因為隻有一次才會顯得珍貴,錯過了就沒有了。”


    賀猙戳著屏幕,又重複了一遍:“‘喜歡’這兩個字就和初戀一樣,因為隻有一次才會顯得珍貴,錯過了就沒有了。”


    他皺眉哼了聲,不太滿意的樣子:“好歹有‘喜歡’兩個字,將就一下,設為手機鈴聲吧。”


    夏露:“…………”


    她一個鯉魚打挺坐起,從奪走賀猙的手機麻利地刪了那段音頻,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白了賀猙一眼:“我現在有點後悔了。”


    “晚了。”賀猙雖然還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但眼裏的神采卻出賣了他此時的得意,篤定道,“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你說。”


    夏露簡直不想理他:“行了,收斂點,今天你還沒占夠便宜嗎?”


    過了會兒,他又問:“我們算是談戀愛了嗎?”


    夏露瞥了他一眼,說:“不算。”


    “什麽?”賀猙麵色倏地黑了下來,問,“為什麽?”


    “我還沒準備好。”


    “那你什麽時候能準備好?”


    夏露想了會兒,才說:“等到我能活久一點吧,至少要久到看膩了你這張臉為止。”


    “你放心,無論多久都看不膩的。”想到什麽,賀猙冷聲道,“如果你始亂終棄,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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