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墨輕輕掐住宋初的下巴,逼迫她抬起頭來。宋初一對上梁京墨的眸子,臉刷的一下就紅透了。梁京墨將一個瓶子從宋初鼻下劃過:“聞到什麽味道了?”


    宋初忍住噴嚏:“花露水?”


    “這個呢?”又一個瓶子劃過,雪上加霜,宋初實在忍不住了,就這麽把噴嚏打出來勢必會殃及梁京墨那張俊美的臉。急中生智的宋初猛地一撲,對梁老大投懷送抱。梁老大從未經曆過這種場麵,竟然被宋初得手了,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宋初的力氣……真的很大。


    隻聽得悶頭在梁京墨懷中的宋初咳嗽了幾聲,再抬起頭來卻是雙目含淚,臉頰緋紅,妥妥的少女懷春的模樣。


    “好惡心的味道,你拿了什麽給我聞了?”打完噴嚏神清氣爽的宋初也不忘回答梁京墨的問題,看在別人眼裏,就有些嬌嗔的意味了。


    圍觀眾人眼光亂飛——


    這是有戲的節奏啊!


    老大還沒回應,就還沒結束。


    柳永都已經退出了,這場賭局我贏定了。


    喵!


    梁京墨愣了一愣,將套在襯衫上的薄外套脫了下來,塞到宋初手中:“衣服不便宜,給我洗幹淨,記住,要手洗。”交代完了洗衣服的事情,梁京墨才將手心的瓶子放在了會議桌上。


    “化妖瓶,至少有十年沒有用過了,裏麵的妖物都已經沒影兒了,而且我沒有打開蓋子。李雙的香水,裏麵泡著團子的小魚幹兒,也沒有打開蓋子。宋初對惡靈的味道很敏感,可以搶團子的飯碗了。”


    聞言,正對著自己被泡在香水裏的小魚幹哀悼的團子立即齜牙咧嘴地看著宋初。宋初摸摸它的腦袋,團子立即軟了身子,甜膩膩地“喵”了一聲,要多諂媚就多諂媚。


    章邯放下手中的人俑,揉了揉眼角:“不隻是團子,再這樣發展下去,宋初都能把我們所有人給頂了。昨兒她幫我修一個香爐,那手腳麻利的,嘖嘖。”


    宋初將梁京墨的衣服收入自己的包裏,揉了揉鼻子:“哪有你們說得那麽誇張,我自己有幾把刷子,我還是能知道的,你們可以省省了。”


    被這一打岔,也差不多到時間下班了,砸人俑的事情也耽擱了下來。總歸不知道砸開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總不能今天砸了,明天再來處理。


    當夜,宋初值班。並不是每天都需要有人值班,一般都是頭一天收了物件兒還沒來得及處理的夜裏,才需要人值班,防止發生意外。


    閑來無事,宋初將用來練手的幾個小器拿了出來。好歹掛了文物修複處的名頭,總得把專業業務給練出來。然而,剛剛拿起毛刷,宋初就覺得眼皮子沉重得厲害,耳邊還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數著心跳聲,宋初趴在工作台上閉上了眼睛,想著眯一會兒。


    迷迷糊糊之間,宋初發覺出異常來——自己的心跳聲怎麽會這麽厲害?右手撫上左胸,宋初的心跳很正常,不應該有那麽大的聲響。宋初勉強打起精神來,四處掃視著,不是她的心跳,那就說明是其他的什麽發出的聲音。


    宋初站起身,準備四處瞧瞧。燈光閃爍了兩下,徹底滅了下去。宋初摸出自己的手機,打開了手電筒。走了沒兩步,手機的光也暗了下去,似乎是沒電了。逐漸習慣了黑暗的宋初能隱約看到房間裏的情況,又慢慢摸回了工作台旁。看不清的情況下,走動之間有可能會碰倒一些東西。在到處都是文物的工作室裏,還是安靜地呆著比較好。


    心跳聲還在繼續,逐漸加速,變得雜亂。準確來說,是越來越多的心跳聲交雜在了一起,宋初的眼皮子越來越沉重,神思卻越發清醒,她的心跳也越來越快,幾乎要與那莫名的心跳聲同頻。


    心髒是生命的起源,關係生命,呼吸變得急促的宋初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


    黑暗之中,宋初已經能夠看清屋內物品的擺放,捂著胸口深呼吸著,往門口走去。隻要走出去,也許久可以擺脫這個該死的聲音。


    宋初使勁扭動門把手,門卻沒有打開,似乎是被人從外麵鎖住了。一陣寒意從背心升起,宋初打了個寒噤,緩緩回頭。


    “你是誰,想做什麽?”對於未知的恐懼,讓宋初沒有完全回過頭,隻是側著臉。


    沒有人回應她,隻有聲響更大的心跳聲。


    宋初一狠心,回過頭,卻沒有看到任何的身影。


    這種情況才是宋初最怕的,鬼怪她見的多了,也沒有害怕過。一般人畏懼鬼怪,也是因為對看不到、聽不到的未知事物的敬畏恐懼。


    而對宋初而言,可見的鬼怪和猛獸沒有什麽區別。對一般人而言,猛獸並沒有那麽可怕。


    第一次遇到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情況,淡定如宋初也開始慌了。


    她匆忙找出手機充電線,想要給手機充上電給其他人打電話。可工作室連電源都沒有電,整個空間都陷入了與世隔絕的狀態。


    宋初無助地站在工作台旁,想起貝貝說的,她的身上會著火。既然那個時候她可以,這個時候,也是可以的。


    閉上眼睛,宋初努力平息心中的不安,將精神集中在感知自己身體的變化上。細絲一般的熱從丹田流出,宋初追根索源,將注意力集中在了丹田那小小的一塊地方上。


    奇異的情況出現了,宋初眼前出現了一片迷蒙的景象,唯一能看清的,就是自己曾經見過的,燃燒著的紅色石頭——火之心。


    作者有話要說:  準備簽約啦,正好和開學撞在一起,這兩天忙到飛起。


    不養肥的都是小仙女~可不可以收藏一下呀~


    小天使們開學沒有呀?


    第17章 一縷幽魂


    “嗚嗚嗚……”


    宋初聽到了一些輕微的哭聲,蒼涼而卑微。稍不注意,那哭聲便聽不見了,唯有側耳傾聽,才能隱約聽聞。


    被那哭聲引得心底發涼,宋初緩緩睜開眼睛,最先入眼的是自己的雙手。黑暗的環境讓光亮更加顯眼,宋初可以輕易地看到自己身上躍動著的火焰,和火之心上的火焰一模一樣。抬起頭,循著微弱的哭聲望去,白天收回來的人俑身上正悠悠地閃爍著血色光芒。


    都是紅色的光芒,宋初身上的火光令人感覺到的是溫暖,人俑身上的光卻讓人寒毛直豎。


    宋初走近人俑,嗚嗚咽咽的哭聲清晰了起來,心跳聲也越來越急促。知道了異常的來源,宋初也沒有那麽害怕了。她的手輕輕搭在人俑身上,火光蔓延到人俑上,覆蓋了人俑的血色光芒。


    心跳聲開始回落,嗚咽的聲音卻更加劇烈,充斥著宋初的耳朵。宋初看不到任何的陰靈,嚐試著和人俑交流,卻總得不到回應。


    心跳聲徹底消失的時候,工作室的燈光也亮了起來,宋初的手機“嘟”地一聲自動開機了,電量還有一半。人俑的哭聲還在還在繼續,宋初也不如何處理,掏了鎮魂符貼在人俑的腦門兒上,搬了一個香爐點上香火祭給人俑。


    工作室裏安靜下來,宋初也鬆了口氣,拿起手機給梁京墨打了一個電話。梁京墨在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回道:“你沒事吧。”


    宋初也愣了一愣,沒有了公事公辦的情緒,突然有些不自在來:“沒事,甚至可以說因禍得福了。唔,那人俑要怎麽處理?”


    “先用符紙壓著吧,”梁京墨的聲音壓得很低,似乎不太方便,“在我的抽屜裏有護身符,你去拿了戴在身上,一旦發現情況不對就離開,不要死扛。”


    “好……”宋初還沒來得及回答,梁京墨就掛掉了電話。宋初看了看手機屏幕,微微鼓起了腮幫子,“就是個死傲嬌!”


    不知是鎮魂符還是梁京墨的護身符起了作用,這一晚總算是沒有再出什麽事情。隻是被那麽嚇了一跳,宋初這一夜是沒能合眼,又受到了驚嚇,臉色難免難看了些。也不知是特意的還是順帶的,梁京墨來的時候給宋初帶了一個小蛋糕。


    宋初受寵若驚地捧著梁老大親自給她買的蛋糕,竟然有些舍不得下口。


    正當她思考要不要把蛋糕供起來時,團子舔著嘴巴湊了過來,意圖明顯。宋初趕忙捧起蛋糕,三兩口吃了個幹淨。


    雖然值班時有各種零食可以吃,但是終歸不頂餓,糖分充足又充實的蛋糕在這時候顯得格外親切——尤其,這個蛋糕還是梁老大親自給她買的!


    這還是那個不待見自己的梁京墨嗎?宋初有一瞬間懷疑他被奇怪的東西奪舍了。


    人俑被搬上工作台,宋初填飽了肚子進工作室時,一群人正圍著那三具人俑研究,但是誰也沒敢動手砸。


    萬一那人俑是個封印,這一錘子下去把封印給砸了,放出什麽東西來,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團子湊在人俑身上嗅過來嗅過去,尾巴高高豎著,像是接收信號的天線一樣。


    宋初擦擦嘴也圍了過去:“怎麽樣,發現什麽了嗎?”


    “符紙已經全部揭下來了,但是什麽也沒有發生,要不是看到你的黑眼圈,我都要懷疑是不是你的一場夢了。”樓半夏點了點人俑的腦袋。


    梁京墨用鋼筆敲了宋初的腦袋一下,在宋初驚呼之際出聲詢問:“你昨晚說因禍得福,禍我們知道了,福是什麽?”


    宋初揉了揉自己的腦門兒,彎起眼睛:“其實也不知道算不算福氣啦,我昨晚看到自己身上的火光了!而且,我好像學會了傳說中的內視!”


    李雙從宋初身後冒出來:“那你看到什麽了?”


    “火……”宋初剛想說火之心,卻驀然閉了嘴,直覺還是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他們。愧疚之餘,也有些惶恐。


    章邯拿著銼刀在人俑上刮了兩下:“火?這些人俑身上也有被火燒過的痕跡,你幹的?”


    宋初看著有些發黑的人俑,心虛了:“當時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所以……”


    “把手伸出來。”梁京墨將左手伸到宋初麵前,宋初下意識將左手伸了出去。梁京墨左手控製住宋初的手,右手從她的掌心劃過,在宋初的痛呼聲中,掌心的鮮血淋漓而下。


    昨晚那麽驚險都沒受傷,現在卻被自己人坑出血了,宋初也是欲哭無淚。


    鮮血滴入紙杯中,與朱砂混合,蘇木執筆,不一會兒就完成了三道咒符。宋初看著自己又被纏上紗布的右手,腮幫子鼓得和河豚有的一拚。早上的時候她還感歎梁京墨體貼,現在看來就是早有預謀!


    準備好紙符,梁京墨拿著小錘子毫不手軟地往人俑砸了過去。碎裂聲響起的同時,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散發出來,在場的人都捂住了口鼻,宋初的反應更是劇烈,對著垃圾桶一陣幹嘔。


    梁京墨屏住呼吸,用桃木枝挑開了碎陶片。幾顆完整的心髒出現在視線中,眾人也顧不得熏天臭氣,紛紛圍了上去。


    柳永和李雙對這腥臭的味道不是很敏感,湊近了觀察。


    “是人的心髒,不會有錯。”李雙篤定道。


    柳永眯起眼睛,發出疑惑的聲音:“雙,你看看心髒表麵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柳永不說,李雙還沒有發現,經過提醒,定睛去看,果然在心髒表麵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痕跡:“好像是什麽文字,但是太小了,我看不清。”


    梁京墨用毛筆沾了一點混著血的朱砂,輕輕點在一顆心髒上。甫一接觸到那一點朱砂,那顆心髒散發出劇烈的血光來,同時開始猛烈顫抖,幾乎要炸裂開來。這樣的光景隻有一瞬,滴落到心髒上的一點嫣紅迸發出更加耀眼的火光,將心髒的血光壓了下去。而原本刻寫在心髒上的咒文,在火光之中浮了上來。


    “是詛咒,”梁京墨自小接觸諸多經文咒語,對各類咒文算是比較了解的,“囚困生魂,奪人生氣,獻祭魔鬼。”


    宋初躲在樓半夏身後,偷偷瞄了那些心髒一眼,胃裏又開始反酸:“獻祭?給誰獻祭?”


    “我覺得,咱們還是先把這裏收拾了比較好。這味道,太銷魂!”蘇木已經打開了所有的門窗,然而那股腥臭味還是縈繞不去,“宋初,那時候你聞到的就是這個味道嗎?”


    宋初搖頭,臉憋得通紅:“不是,那種味道雖然臭,可是也不是這種腥臭得令人惡心的。哎呀我不行了,我先出去透透氣!”


    火焰還在燃燒,直到心髒上的咒文全部消失,火焰才滅了下去。一縷青煙自心髒中飄出,凝成一個小小的人形。


    梁京墨掏出定魂珠安置在那人形的煙霧之下,那一縷生魂才勉強定住了形態:“嗚嗚嗚……”淒涼的哭聲又起,正是被囚禁在心髒之中的生魂發出。


    “有精力哭,不如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章邯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個口罩來戴在了臉上,好歹比直接呼吸要好得多了。


    生魂的哭聲頓時止住,斷斷續續地開始訴苦:“我知道我死了,看著自己的屍體被送進了太平間,就等著陰差來帶我去地府。可是有個人突然把我給抓住了,我看著他掏出了我的心髒,把我塞了進去,我怎麽掙紮也掙紮不出來。人們都說,人死了就沒有知覺了,可是我還是很疼,渾身都疼。後來,我發現隻要能夠汲取活人的生氣,我的痛苦就會減少。白天我沒有力氣,到了晚上我才能動手。但是無論如何,我都沒有辦法離開……”


    聽著生魂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廢話,梁京墨不耐煩了:“你確定抓你的是人而不是鬼或者妖?你看清他的模樣了嗎?”


    “不確定……”生魂委屈地蹲下,“普通人看不見他,大概也是鬼吧。我唯一記得的,就是他的肚子很大,像是裝了很多東西。”


    蘇木的眼神亮了亮:“是饕餮!”


    柳永搖了搖頭:“未必。如果是饕餮的話,他,還有這些心髒,應該都會被他吃了吧,畢竟那是連自己的身體都不會放過的好吃凶獸。”


    樓半夏雙手撐在桌麵上,盯著那縷生魂:“饕餮好吃是不錯,但是饕餮也不是什麽都吃的。死人的心髒,大概他還是看不上的。你們看,這倒黴鬼的三魂七魄,隻留下了一縷生魂,那麽其他的兩魂七魄,是不是已經成為了饕餮的腹中餐了呢?”


    梁京墨手中的鋼筆在桌麵上敲擊出規律的節奏:“半夏說的有道理。而且,我記得特別行動處那邊也接到了活人心髒和魂魄都不見了的案子,說不定就是饕餮在捕獵。”


    章邯恨恨地錘在牆上:“嗬,這群鬼祟究竟想做什麽?饕餮出現,那麽其他的凶獸是不是也要出來活動了?人間的安寧,恐怕要被打破了。”


    章邯少年時曾被惡鬼纏身,故而對鬼祟害人之事非常反感。當初他進入文物修複處,很大一部分理由都是為了阻止惡鬼為禍人間。如今鬼祟為禍人間,他卻無能為力,隻恨自己修為淺薄不能將其一網打盡。


    作者有話要說:  簽約啦,正在走合同。


    為了提升大家的閱讀體驗,決定修一下文。不會大修,基本就是排版、捉蟲、改換表達讓語句更通順增強可讀性。


    大家有什麽建議可以在評論區提出~


    第18章 背後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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