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談不上,你這次的行動和我之前的作為並沒有什麽不同,隻是有些擔心你罷了。”梁京墨吐出一口濁氣,癱坐在凳子上,身體半靠著宋初,“其實還是有些自責吧,如果我能把你看得更緊一點,或者早點把那件事解決,你也不至於這麽做。”


    梁京墨身上帶著寒涼的濕氣靠在宋初身上,宋初這才發現他的頭發、衣服都被雨水打濕了。


    “外麵下著雨,怎麽出來都沒打把傘?”宋初嫌棄地推開梁京墨。


    梁京墨故意在宋初身上蹭了蹭濕漉漉的頭發,如同撒嬌的大犬:“我這不是急著來堵你嗎?”


    宋初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梁京墨,一時間竟有些回不過神來,未曾察覺到梁京墨的手緩緩蹭到了她身後。


    腰側突如其來的觸感讓宋初下意識掙紮,周身紅光閃現,大黑“嗷嗚”一聲後退,躲回了自己的狗窩裏。


    梁京墨雙手將宋初環抱,將其囚困於自己的雙臂之間:“宋初,我梁京墨,就這麽難以接受嗎?”


    宋初掙紮的力道瞬間小了下來,她為什麽要掙紮?不是早就已經決定了要重新開始了嗎?既然兩心相許,這種時候就應該順水推舟確定關係不是嗎?


    而且……他的觸碰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難以接受。


    “你來這裏,是想見鄭曉吧。”梁京墨的下巴擱在宋初的肩窩,試著轉移宋初的注意力。


    宋初努力習慣著腰側的觸感,聲音卻還是有些顫抖:“是啊,她知道周全沒有被處置,肯定不甘心,又怎麽會安心去地府贖罪投胎?對了,你怎麽都不問我對周全做了些什麽?”


    “我相信你。”


    四個字,喚起二人並不久遠的記憶。


    在星光酒店,宋初被袁園劫持的時候,她說她相信他。


    現在,周全生死未知,梁京墨說他相信她。


    “梁京墨,我突然不想矯情了,我們在一起吧。”宋初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眼中盛滿光彩。


    梁京墨卻搖了搖頭:“不。”在宋初驚愕的目光中,梁京墨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個輕吻,“告白這種事情,怎麽能讓女孩子來?宋初,我喜歡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宋初鼓著腮幫子,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不。”


    “為什麽?”梁京墨戳了戳宋初的臉頰,滑膩的觸感令人愛不釋手。


    宋初終於憋不住笑了出來:“你拒絕了我一次,我也得拒絕你一次,不然多沒麵子?再來一遍,我就答應你了。”


    梁京墨板著一張臉,勾上宋初的脖子:“就是矯情!”


    宋初下手確然是有分寸的,並沒有直接做出讓周全灰飛煙滅的事情,隻是在他身上試了試自己的催眠術。


    樓半夏趕到精神病院看到的,就是一個情緒暴躁、有自殘行為的精神病人周全了。他拿手術刀將鄭曉淩遲,那就讓他也將自己弄得遍體鱗傷,求死不能。


    眼見著周全將自己的胳膊咬得血肉模糊,鄭曉才算真正放下執念,心滿意足前往地府接受自己該承受的審判。


    宋初再回到文物修複處,韓彥已經不見了蹤影。


    能夠凝成實體,韓彥便可以自己出去尋找那顆被盜的紅寶石。憑借他和紅寶石之間的感應,找起來要比其他人方便得多,梁京墨在他身上留了一道咒印,欣然放他出去了。


    這段時間以來,先前逃出地府的鬼祟陸陸續續落網。然而始終抓不到重要人物,每每都是些小嘍囉撞上槍口,他們能提供的信息和線索實在有限。


    靈異工作者們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梅如黛留下的那十六個字,雖然憑此破了不少據點,但是總覺得其中真正的含義尚未被破解。


    王毅的特別行動處隔三差五就能接到任務,各類鬼魅精怪都出來活動了,似乎醞釀著一場大風暴。


    令人更加不安的是,饕餮落網之後有段時間未曾出現的挖心命案,又再次發生了。


    王毅將電話打給了梁京墨,這次合該文物修複處協助特別行動處進行調查。


    最近幾起案件都發生在海邊的一個小漁村裏,目前已經有三戶人家遭遇了不測。從上到下,無論耄耋老翁還是繈褓之嬰,無一生還。


    第43章 上班不要談戀愛


    就在王毅帶著人到達小漁村的那一晚,村裏有個小孩發起了高燒, 昏迷不醒。他的家人並沒有想著要怎麽救他, 反而將他扔到了海岸邊, 任其自生自滅。


    經過了解,那三戶遇難的人家在遭遇不測之前,家裏也曾經有人這般高燒不醒。村裏老一輩的人說,那是被海妖選中的人,得作為給海妖的祭品。


    那三戶人都不信, 沒有將病人扔到海邊。所以村裏盛傳,是海妖挖了那三戶的心。


    王毅檢查了所有人的屍體,還有被扔到海邊的孩子,發現了四枚海螺。海螺上縈繞著淡淡的黑霧, 是為惡鬼作祟。


    看這樣子, 是一場有計劃有預謀的行動。


    王毅不敢輕視, 將梁京墨拖下了水……啊,是讓梁京墨來協助他進行工作。


    被扔到海邊的孩子最終被特別行動處保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 孩子的家人就找上了門,對著尚且虛弱的孩子哭天搶地,直呼上天保佑。


    清晨的海邊, 路易斯和陳徹正搶奪著今天最後一份血漿,天上就給他們掉下一個血人。


    一周前出海、音訊全無的葛叔,就這麽猝不及防地以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方式回來了。葛叔是村裏出事前最後一個出海的人,或許也是最先出事的人。


    葛叔的心髒也消失了, 在原本心髒所在的位置上,是一隻紅色的海螺。不知原本就是這般顏色,還是被鮮血浸染而成。


    與其他受害者不同的是,葛叔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好肉,在一些傷口之中,找到了拇指大小甚至更小的海螺。梁京墨覺得,葛叔很有可能是被作為了飼養這種陰氣極重的海螺的母體。


    梁京墨等人剛剛到小漁村,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被拉到了海邊。舟車勞頓的疲憊尚未恢複,一上來就是半腐爛的屍體,剛剛吃完早飯的宋初胃裏有些翻騰。


    因為王毅將情況說得嚴重,除了章邯留守之外,文物修複處所有人都被拉了過來,連團子都沒有落下。


    微腥的海風中帶著屍體的腐臭,還有屬於邪祟的惡心氣味,宋初雖然臉上不顯,精神卻怎麽也提不起來。


    梁京墨戴著手套拿起那顆從葛叔胸口找到的紅色海螺,連綿的咒文從薄唇中流出,蘸著金漆的毛筆在海螺上畫出一個清晰的佛印。


    在咒文停滯的瞬間,佛印也消失在海螺表麵,仿佛滲了進去。


    須臾,海螺表麵開始有裂紋蔓延,如同枝丫延展,卻始終未曾碎裂。


    宋初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海螺表麵,除卻裂紋處,盡是光滑,不似一般海螺凹凸不平。


    “這觸感不像是海螺,倒像是陶瓷。”宋初撚著手指說道。


    梁京墨抓住宋初的手指握入掌心:“不要什麽東西都亂摸,沒看見我都戴了手套了嗎?”


    合理懷疑梁老大以公謀私,宋初翻了個白眼,到底沒把手指抽出來。


    身為單身狗的王毅赤手空拳抓著紅色海螺塞入證物袋:“這玩意兒就剩個空殼子,沒多大作用。把這東西送來給我們,‘海妖’這是有恃無恐。”


    戴著寬沿帽,穿著防曬衣的李雙蹲在葛叔的屍體邊:“現在‘海妖’還在不在這裏,尚未可知。把葛叔扔回來,是告訴我們它知道我們來了。那麽它是準備應戰,還是準備跑路呢?”


    海邊的陽光威力不可小視,避無可避,陳徹和路易斯共撐一把巨大的黑傘,神情萎靡。


    陳徹手指一用力,捏爆一顆西紅柿:“最好是給我跑路,否則我絕對會讓它死了再死、死了再死、死了再死!”


    路易斯掩唇打了個嗬欠:“得了吧,就你這見光死的體質,能跟人家鬥嗎?這海邊的陽光是太烈了些,連我都很不舒服。”


    “什麽叫見光死?我隻是虛弱、虛弱而已!”陳徹不服氣地叫囂著。


    自從葛叔的屍體出現之後,小漁村的村民們都閉門不出,連看熱鬧的都沒有。然而,這時候卻卻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往這邊跑來。


    所有人都提起精神,做出防備的姿態。


    七八歲的小男孩氣喘籲籲地跑到眾人麵前,看到葛叔的屍體瑟縮了一下,又鼓著勇氣扯住了看上去最好說話的貝貝:“小哥哥,我爺爺奶奶生病了,舅舅嬸嬸都不給我開門,叔公讓我來找你們幫忙哩。你們會幫我的,是嗎?”


    雖然扯著貝貝,小男孩的眼神卻不斷往王毅身上瞟。


    特別行動處在小漁村這些天,村民們都明白王毅才是拿主意的人。


    貝貝牽著小男孩的手,也抬頭看著王毅。


    被兩隻包子用可憐兮兮的目光望著,王毅覺得自己若是不答應就是造孽了:“先把葛叔的屍體火化了吧,免得橫生枝節。”


    梁京墨站在旁邊一直沒發話,一副任由王毅指揮的模樣。


    王毅哪裏不知道梁京墨就是躲懶,走過他身邊的時候狠狠踹了一腳過去。


    梁京墨身子一偏,躲了開去,卻還是倒在宋初身上哼哼著喊疼。


    宋初推開裝模作樣的梁京墨,跟上大部隊。


    小男孩的父母都不在,家裏隻有爺爺奶奶,現在都躺在床上喘著氣。兩個老人印堂發黑,似乎頭上頂著一朵烏雲。


    樓半夏依在門框上,一抬頭就看到院門外有個腦袋悄悄探進來。探頭探腦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對著看上去有些高冷的樓半夏很緊張,手指搓著衣角,磕磕巴巴地說清了事情。


    和這家人一樣,她家裏的其他人也都倒下了。


    “這是一家留一個來給我們報信嗎?”當第三個“報案者”出現的時候,蘇木終於忍不住吐槽了。


    倒下的人都跟小男孩的爺爺奶奶一樣,印堂發黑烏雲蓋頂,一副被下了詛咒的模樣,一時半會兒還解不開。


    宋初想過用自己的血,但與往常的情況不同。這次有活人作為盾牌,若是貿然出手,恐會傷及這些無辜的人們。


    在村裏來來往往轉悠了一天,眾人連吃飯都時間都沒有,在背後操縱這一切的人,恐怕正在看著這場笑話呢。


    直到天色漸暗,走遍了大半個漁村的眾人才有空坐下來吃頓飯休息休息。


    每戶人家都留了警鈴,一旦有異常情況發生,警鈴響起,這邊就會收到消息。


    貝貝趴在路易斯背上小聲地打著呼,宋初也坐在凳子上揉著小腿肚,慶幸著自己穿的是舒適的平底鞋。


    路易斯和陳徹得到了額外的份例血袋,拿著吸管小口地享受著這難得的享受。其他人表麵上看都沒有太大的反應,精神上卻多少有些萎靡。


    正在此時,又有人敲響未曾關緊的門。


    一個穿著深藍色金繡鳳凰旗袍的美麗女人依靠在門框上,右手托著一杆纖細精致的煙槍,淡金色的煙嘴含在緩緩吐出白色煙霧的紅唇中,讓人仿佛在一瞬間回到上個世紀。


    煞風景的是,這個女人全身上下都蒙著一層黑霧,昭示著她的身份。


    看到眾人防備的姿態,女人輕聲笑了,聲如天籟。


    “海妖?”剛剛醒來的貝貝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語帶懵懂。


    女人彎了彎唇角,走進幾步:“我就是你們所說的海妖,你們不是找我一天了嗎?我現在自己送上門來了。唔,你們可以叫我阿賽洛。”


    梁京墨不動聲色地擋在宋初身前:“不敢以本身相見,隻敢附在無辜的人身上逞能,裝什麽灑脫?”


    阿賽洛抽了口煙,吐出煙霧:“小子,別拿話來激我,我可不吃那一套。不過,你要是願意和我春宵一度,我倒是可以考慮以本尊現身。”


    王毅從一邊滑了出來,一條手臂搭上阿賽洛的肩膀:“美女,我覺得還是我比較適合你。”


    他湊在阿賽洛頸側深吸一口氣,手臂慢慢劃到了她的的腰肢,充滿了挑逗的意味。


    阿賽洛左手捏住王毅的手腕使其離開自己的身體,王毅指尖的一點殷紅在燈光下分外刺眼。


    “帥哥,手段太幼稚,慘不忍睹了。”阿賽洛嫌棄地扔開王毅的手,白眼都翻得別有風情。


    身後忽有琴聲響起,樓半夏不知何時已經架上古琴,芊芊十指在琴弦上飛速滑動,每一個音符都如同一道符咒打向阿賽洛。然而阿賽洛卻仿佛毫無所覺,甚至享受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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