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文物修複處,梁京墨等人才知道,昨晚為了幫受害人解除身上的怨咒,竹安竟然也受了不輕的內傷。


    “能和竹安對抗甚至傷了竹安,看起來對方道行不淺,指不定就是從地府出來的那群鬼祟。”章邯重重地將手中的錘子砸在桌麵上,將趴在桌子上的團子嚇得挺身一個飛躍。


    蘇木抽了兩張紙巾擦掉破灑出來的牛奶,頗為無奈:“章邯,事情還沒搞清楚,你先別這麽激動,團子的毛都被你嚇得豎起來了。”


    宋初眯著眼睛,已經準備開始補眠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麽:“能傷了竹安是一回事,到底有多大力量是一回事,也許對方手上有什麽厲害的法器呢?梁老大不是說聽到了笛子的聲音嗎……”


    話還沒說完,她已經完全趴到桌上,呼吸綿長。


    梁京墨替她披了件外套:“宋初說得沒錯,實力不夠法器來湊。今天在農場,我們見過了幾乎所有員工。那麽,犯事兒的很有可能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此時,去李經理家調查的警員給了回複。


    李經理的房子是租的,房東說他已經好幾天沒回去過了,但是什麽東西都沒有帶走。


    鄰居之間交往不深,也沒有人知道李經理去了哪裏。


    農場的監控錄像拍到了李經理離開辦公室到停車場,也拍到了他的車從停車場開出去。但是他離職那天,停車場的攝像頭剛好壞了,所以沒有能夠留下更多畫麵。


    “從停車場外的攝像頭,可以隱約看清開車的人,應該是李經理沒有錯。”警員在電話裏如是說道。


    梁京墨冷聲回道:“我要的不是應該,是絕對。李經理的車呢?”


    那邊的警員慌了一下,話筒中傳來一陣混亂的聲響,片刻之後才恢複:“車,李經理的車還沒有找到。從他離職的那天開始,就沒有出現在道路攝像記錄中了。但是因為農場那邊地方比較偏,附近的幾條小路攝像頭比較少,我們覺得他很有可能通過攝像盲區隱藏了自己的行蹤,目前我們還在尋找。”


    “那你們就繼續找著吧。”梁京墨撂下這句話,按下掛斷鍵。


    樓半夏將銅錢裝入龜殼中,搖晃兩下,倒在桌子上:“他隻是離職而已,為什麽要避開攝像頭?還是那麽巧,他要去的地方,路上都沒有安裝攝像頭?”


    “哪來的那麽巧的事情?”李雙撓著團子的下巴,搖搖頭,“你的卦象是怎麽顯示的?”


    樓半夏將銅板排好,凝視了大概有半分鍾:“李經理離死亡還有一步之遙,有幽囚之象。他應該是被人囚禁了,現在的狀態不太好。”


    “那蔣青青呢?”蘇木端著牛奶站在樓半夏身後,好奇地看著她手中的銅板和龜殼。


    樓半夏又將銅板塞回龜殼中,悉悉索索晃了兩晃,倒出,鋪平:“死得透透的了,但是……也有幽囚之跡……這是什麽意思?”


    “她的靈魂被困住了。”梁京墨陡然插話。


    李雙拖長聲線“哦”了一聲:“會不會蔣青青和李經理是被同一個人給囚禁了,比如說李經理的前女友,因愛生恨什麽的?”


    “不無可能。”樓半夏拋接著龜殼,“李經理命中的確有一桃花劫,能不能避過去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把持住……看來他是沒能守住自己。”


    聞言,李雙翻了個白眼靠在椅背上:“我突然不想救他了。”


    一直到晚上,都沒能再得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宋初照例回到父母家,宋父宋母則到晚上十點多才回來。


    看到女兒愁眉苦臉的樣子,宋母忍不住發問。


    宋初當然不敢說出真相,隻道是有件寶物丟了,要是找不回來,他們都要受到懲罰。


    宋父冷哼一聲:“有什麽可擔心的,最多就是罰款,要不然就是撤職。”


    宋初哼唧一聲:“寶物太貴重,我們家傾家蕩產也賠不起的。”


    “去去去,阿初好不容易回家,你就讓她放鬆一下,說這些做什麽?”宋母打斷了父女倆的談話,給宋初碗上添了隻雞腿,“對了,阿初啊,學校有一個支教計劃,我跟你爸準備去貴州的一個山區學校支教一個學期,等這批學生畢業了就走。”


    宋初不由得愕然:“為什麽?”


    “我跟你媽年輕的時候就曾經去支教過,我們也是在那裏認識的,算是故地重遊,也算是重溫年輕時光。”


    宋父搖頭晃腦,臉上的笑容幾乎能閃瞎宋初的眼。


    被自家父母虐了一把的宋初歎了口氣:“好,你們就去重溫年輕時光吧,我就不拖你們後腿了。”


    宋母嗔怪地踢了宋父一腳,含笑地看著宋初:“宋初,你跟你們梁處長怎麽樣了?要是覺得還不錯,就正式帶人家回來見見我們。”


    宋初垂著腦袋,把爆紅的臉埋進飯碗裏:“你說什麽呢?”


    有案子在手,即使是周末,宋初也可能清閑地待在家裏,一大早就被招到了市公安局。


    詢問之下得知,清醒過來的受害人都認識蔣青青,還都算是蔣青青的朋友。


    而且,他們都知道蔣青青和李經理交往的事情。甚至在蔣青青倒追李經理的時候,他們也都是幫了忙的。


    這樣子一看,作案者的動機似乎已經昭然若揭。現在調查的重點,變成了李經理和什麽人有過曖昧關係。


    “會不會是師老板?”宋初懷疑。


    配合他們工作的刑警否定了宋初的猜測:“我們一直在監控師老板,她的生活很有規律,並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之處。”


    “那她有男朋友嗎?”樓半夏問道。


    刑警遲疑了一下:“我們監控了她一天,並沒有發現她有和異性有親密關係。”


    不過,在蔣青青和李老板失蹤的時候,師老板都不在農場。


    李雙的手指從師老板的照片上劃過:“即便看上去這個人沒有作案的可能,但我總覺得這些事情和她脫不開幹係。”


    四人將要離開公安局的時候,卻在門口發現了似乎已經等待多時的賈姨。賈姨告訴他們,她那天攔截師老板並非胡攪蠻纏,她在師老板身上聞到了自己女兒的香水味。


    “我雖然年紀大了,眼睛也越發看不清東西了,但是我的鼻子比一般人要靈敏很多。”


    “年輕的時候,我學過調香。雖然沒多大本事,卻也懂一些這方麵的東西。我們家不富裕,又要供養兩個孩子,沒有閑錢買不起名貴香水,所以青青用的都是我自己調出來的香水,我絕不會聞錯。”


    “我會那麽衝動地攔住師老板,也是因為我聞到了那股味道,那種味道很特別,不會輕易沾染上。但是一旦染上,就很難消散。”


    “我可以確定,師老板和青青肯定曾經有過長時間近距離的接觸。讓我更加不安的是……”賈姨猶豫著,似乎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李雙安撫地握住她攥緊的雙手:“賈姨,有什麽話你直說就好,現在任何信息都有可能成為我們的突破口。”


    即使知道蔣青青大概已經不在人世,他們卻不能就這樣告訴賈姨,除非消息確定。


    賈姨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抓住李雙的手:“那時候師老板身上,好像有屍體的臭味……雖然她已經盡力用香水的味道掩蓋,但是我還是聞到了,不過我也不能確定……”


    梁京墨一個眼色,樓半夏下車回到公安局,片刻後拿了搜查令回來。


    將賈姨送回家,四人立即趕往師老板的住處。


    師老板所住的小區是酒店式管理公寓,空間很大,房間很多,但是卻隻有她一個人住。


    他們到的時候,師老板還沒有出門,對幾人的到來顯然很驚訝。


    師老板到搜查令有些驚訝,卻並沒有露出心虛的表情,很大方地讓人進門了。


    宋初有意裝作崴腳的樣子,撲倒在師老板身上。


    師老板身上的香水味的確很濃,經過賈姨的提醒,宋初還真聞到了一些不太好聞的味道。隻不過那味道極淡,不刻意去聞很容易忽視。


    掏出金絲眼鏡戴上,梁京墨在屋內掃視一圈:“師老板獨居,沒有男朋友嗎?”


    師老板不太好意思地垂下頭:“這些年把重心放在工作上,並沒有交男朋友。”


    一輪搜查毫無收獲,但師老板的異常又確確實實存在。


    宋初打開臥室的衣櫃,每一件衣服都疊得整整齊齊,看上去整潔而又空蕩。床上也是一樣,幾乎連一根頭發絲都看不到。


    “師老板,你有潔癖嗎?”宋初問道。


    師老板怔楞了一下,才點頭。


    “有潔癖的話,農場的工作的確很勉強,難怪需要一個經理了。”


    師老板尷尬地笑笑:“是啊。”


    “不過,這個農場應該是師老板一手辦起來的吧。昨天還有人說,一開始的時候,師老板很多事都是親力親為的。潔癖,應該是後來才有的吧。”


    被宋初笑盈盈地看著,師老板緊張地舔了舔唇:“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


    李雙用手肘捅了捅樓半夏,悄聲道:“咱們的小宋初,成長神速啊。”


    樓半夏抬眼看了看宋初,彎唇一笑。


    宋初對師老板步步緊逼,師老板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隻能點頭應和。


    梁京墨抱臂靠在門上,看著宋初逼問師老板的模樣,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眼中有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宋初不轉眼地盯著師老板的眼睛,師老板不由自主地被她的眼神吸引,隻覺得宋初的眼神越來越深邃,她的聲音越來越溫柔,也越來越遙遠,而她自己越來越疲憊。


    “你叫什麽名字?”


    “師琴惠。”


    “今年多大?”


    “三十二歲。”


    “你的男朋友呢?”


    “分手了。”


    “什麽時候?”


    “半個月前。”


    “你的前男友是李經理嗎?”


    “是……”


    “是你囚禁了李經理和蔣青青?”


    “我沒有。”


    沒有料到師老板竟然會否認,宋初心神一岔,師老板迷蒙的眼神逐漸恢複了清明。宋初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靠到一邊,眉頭緊皺,想不通為什麽會這樣。


    這樣的結果,就連梁京墨都覺得意外。


    下樓的時候,眾人被告知電梯正在檢修。


    所幸是下樓,走樓梯也不會太累。


    宋初心不在焉,一直想著這件事,下樓的時候一腳踩空,差點摔下去。


    梁京墨扶住宋初,在她腦門兒上彈了一下:“別魂不附體的,走路就好好走路。”


    “魂不附體……”宋初的眼睛突然亮了,目光灼灼地看著梁京墨,“現在很多線索都指向師老板,但是對她的催眠卻失敗了,有沒有可能是她被什麽東西附身了,或者是人格分裂,所以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也不自知?”


    梁京墨摸著宋初的腦袋:“如果她被附身了,你應該能夠聞到味道,況且,我們連現場都沒有找到。”


    走在最前麵的樓半夏突然停下腳步:“我想,我們應該離案發現場不遠了。”


    屬於靈類的直覺告訴她,前麵應該有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在等著他們。


    梁京墨走到最前方,將其他人護在自己身後,斬魂劍已然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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