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沈司岸跟著她走到洗手間門口,發現她什麽沒幹,就站在鏡子麵前發呆。


    舒清因轉頭瞪他,語氣不太好,“你為什麽不叫醒我?”


    剛剛還一副任打任罵的小媳婦兒憋屈樣,怎麽照了個鏡子氣焰又開始囂張起來了?


    沈司岸覺得莫名其妙,“我讓你睡,你反倒還凶起我來了?”


    “我沒卸妝,”舒清因咬牙切齒,“你知道晚上不卸妝對皮膚損傷有多大嗎?”


    沈司岸不懂這些,但隱隱能明白她的意思。


    他看了眼她的臉,語氣無波,“挺好的啊,沒看出來損傷。”


    舒清因用手指在自己臉上劃了一道圈,“這麽多油你看不見嗎?”


    不就是出個油?和出汗有區別嗎?


    她的臉隻是看上去亮了些而已。


    沈司岸不解,“出油怎麽了?”


    舒清因語氣悲憤,“難看。”


    “有嗎?”沈司岸掀了掀眼皮,語氣散漫:“和沒出油的時候一樣漂亮啊。”


    “……”舒清因忽然因為他這句漫不經心的誇獎感到不好意思起來,等回過神來才傻乎乎地說,“你是男人你不懂,我要回房間了。”


    “午餐呢?”


    舒清因撇嘴,神色低落,“不吃了,頂著這麽張臉,我都沒臉見人了,還有吃飯的心思嗎?”


    “不就出了點油?”沈司岸覺得她小題大做:“你沒化妝的樣子我又不是沒見過。”


    舒清因先是愣住,然後整個五官都皺了起來,“你……”


    “啊,這時候紳士應該裝傻,”沈司岸忽然意識到,立馬改口,“沒見過。”


    他嘴上改了口,但神色仍是笑眯眯的,簡直是把“不知悔改”四個字刻在了臉上。


    舒清因不想理他,打算先回去洗個臉。


    愛美是人的天性,更何況是舒清因這種從小嬌生慣養的精致小公主。


    沈司岸也沒攔她,隻是囑咐,“快點洗,涼了吃著就沒意思了。”


    舒清因默默嘀咕,“誰要跟你一起吃。”


    回到自己房間後,舒清因關上門,終於隻剩自己一個人了。


    沒了別人,舒清因拖著步子走到沙發邊,身子一傾,整個人倒在了沙發上。


    以前住在家裏的時候也是這樣,宋俊珩白天基本不在家,傭人們除了日常的清潔工作,為了不打擾她,也不會老在她麵前晃來晃去的,她習慣了四方的空間裏隻有自己一個人。


    自然也習慣了這樣安靜的氛圍。


    她才不要跟沈司岸一起吃飯,估計到時候飯沒吃幾口,又跟他拌起嘴來。


    兜裏的手機震了震,舒清因懶洋洋的調整了個姿勢,躺在沙發上舉著手機看消息。


    沈司岸:【想放我鴿子?】


    舒清因心一跳,他怎麽知道?


    沈司岸:【你企劃書忘拿了】


    她猛地坐起來,翻了翻自己周身,發現她真的沒把企劃書拿回來。


    沈司岸:【過來,不然待會保潔來了我就當垃圾給人家了】


    舒清因在心裏把沈司岸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後微信界麵老實回複了個“好”字。


    為了企劃書,舒清因洗好臉後,快速化了個妝又乖乖的折回了對麵。


    她和沈司岸麵對麵坐著,侍應生和廚師在一旁等候著,隨時滿足他們的用餐需求。


    沈司岸笑著說:“你這樣哭喪著臉,廚師會以為他做的東西不合你口味。”


    舒清因立馬對著金發碧眼的廚師說了句“delicious”。


    廚師咧嘴笑了,“my pleasure,mrs shen(我的榮幸,沈太太)。”


    舒清因怔愣,待反應過來後忙著想要解釋,沈司岸卻淡淡的打斷了她的話。


    “你想讓廚師知道你其實是宋太太?”沈司岸譏誚的勾起唇,嗓音微沉:“就這麽怕別人誤會?”


    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奇怪,舒清因莫名覺得心裏有些不太舒服,尤其是他刻意將“宋太太”這三個字咬得比較重。


    現在這個稱呼怎麽聽都成了一種諷刺。


    明明已經不是宋太太,卻還是因為各種製約,不得不繼續維持著這虛假的身份。


    舒清因的心情驀地沉了下來。


    她隻要心情不好,胃口也會大打折扣,再美味的東西吃起來,也如同嚼蠟。


    刀叉與瓷盤碰撞,餐桌旁隻有用餐的細微聲響。


    一直到這頓飯吃完,廚師幾個人都離開了房間,舒清因才恢複心情,打算和沈司岸道謝。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影響到了心情,正靠著沙發一言不發的喝茶。


    舒清因走到他麵前,醞釀良久後輕聲開口,“今天淩晨我不小心睡過去了,那個……”


    她性格驕矜,並不習慣說謝謝,但沈司岸這段時間確實幫了她不少忙,一聲謝謝怎麽都不為過。


    隻是心裏明白這個道理,要說出口就成了另一回事。


    沒等她說完,沈司岸就先打斷了她後麵的話,嗓音有些冷,“當做沒發生過是嗎?”


    舒清因搖頭,“不是。”


    男人拿著茶杯的手顫了下,聲音不經又放柔了下來,“那你要說什麽?”


    “就,想謝謝你,”舒清因抿唇,藏在背後的手指互相交纏著,“馬上就是恒浚的年會,你要沒什麽安排的話,就過來一起參加吧?”


    男人的眼睫乖巧的垂著,懶懶“嗯”了聲。


    舒清因又試探道:“年會過後就是簽約,那時候馬上就放假了,時間比較緊,簽約的日子要不要再提前一些?”


    原來她是這個意思。


    沈司岸側過身看著她,胳膊掛在沙發上,眼底情緒未名,“你這麽急著簽合約是為了什麽?”


    簽了,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這是舒清因的私心,無關於兩家的合同,也無關於恒浚的未來,隻關乎她的自由。


    但她不能說,不確定的因素太多,在正式簽約前,離婚的事兒得瞞下來。


    沈司岸是高高在上的甲方,他有那麽多的好的選擇,cbd的建設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財力,簽約根本不急於這一時,反倒是他可以借此更好地敲打作為乙方的恒浚。


    他不會懂她有多需要這份合同。


    舒清因掩下眼中神色,“你不用趕著回香港過年嗎?”


    沈司岸說:“我們家往年都是在深圳過年,偶爾會回南京祭祖。”


    “哦。”舒清因點點頭。


    不對,他說這個有什麽意義嗎?


    “如果趕不及的話,也許今年,”他頓了頓,牙齒輕輕咬著茶杯,語氣含糊,“會留在這兒過年也不一定。”


    舒清因不解,“你在這邊有親戚?”


    沈司岸:“……”


    過了幾秒,他咬著牙說:“你不是嗎?小姑姑。”


    第23章 日記


    恒浚集團的年會地點定在君臨酒店。幾乎每次恒浚有什麽需要用場地的地方,都會選在這家酒店。


    作為省內的龍頭建築集團,恒浚每年的年會手筆開銷都相當大。


    從好幾個月前就開始籌備活動方案,到選定策劃公司,再到年會現場的各項布置,恒浚各分公司派出代表到總部來參加,等所有東西都敲定下來後,年會已經迫在眼前。


    恒浚每年的年會除了總部員工與分部員工代表外,家屬親眷及公司合作夥伴也是客人之一。


    在賓客名單上看到福沛的名字時,舒清因神色驀地複雜起來。


    她正坐在總裁辦公室裏,晉叔叔給她看的已經是最終賓客名單。


    “福沛既是我們的長期合作夥伴,也算是你們舒氏的親家,他們的位置我已經讓人安排在了最前麵,宋氏少東的位置就在你旁邊,你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要更改的?”


    舒清因想了很久,才小聲說:“那把宋俊珩位置和我的調開些吧。”


    晉紹寧挑眉,“為什麽?”


    “沒為什麽,就說能不能吧。”


    “不能,”晉紹寧淡淡說,“最近本來恒浚和福沛因為地皮拍賣的分歧,不合的傳聞就頗多,如果這時候你們夫妻再表現出點什麽,外界會怎麽想,這後果你不是不知道。”


    舒清因當然知道,所以她也沒抱希望。


    “那就沒有了,晉叔叔你點頭就好了,”她起身,準備回自己辦公室,“我先下樓了。”


    晉紹寧又從背後叫住她,“清因。”


    “什麽事?”


    “企劃書我看過了,你做得很好,”晉紹寧語氣微軟,比剛剛要親切了許多,“沒讓我和你媽媽失望。”


    或許是之前被沈司岸誇過了,聽到晉叔叔的誇獎後,舒清因寵辱不驚,但還是下意識的挺直了背,語氣很做作的謙虛了一把,“沒什麽啦。”


    最後一個字沒崩住,語氣上揚,得意洋洋。


    晉紹寧默不作聲的笑了笑,“給你帶的特產吃了嗎?”


    舒清因愣了愣,“沒有。”


    “怎麽沒吃?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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