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岸怔愣住。


    然後心裏也開始發堵了。


    女人總是比男人更感性些,徐茜葉這過盡千帆的都記得她之前那些男人,舒清因和她表姐那麽親,姐妹倆的性格觀念估計也大差不差。


    她是和宋俊珩分開了,但那一年裏,宋俊珩和她的夫妻關係確是真真切切的。


    宋俊珩曾占有過一年前的舒清因,在他還未遇到她之前。


    甚至於每晚擁著她入眠,又和她耳鬢廝磨,做些夫妻之間該做的事。


    他不在意她和別的男人結過婚,但他怕她也忘不了曾經宋俊珩對她的那些好。


    就算他漸漸將她的心捂熱了,最後將她抓在了手心,但他心裏的這個女人,並不從來隻屬於他。


    她曾經也被另外一個男人擁有過。


    沈司岸猛灌了口酒,喉間沒有滾燙的酒意,隻有難耐又委屈的酸意。


    他不想承認自己此時像個心胸狹窄的小女人似的在沾酸惹醋,但心裏的嫉妒和惱怒卻又怎麽都壓抑不住。


    都還沒追上人,醋倒是先吃上了。沈司岸苦笑,原本想勸孟時別喝,結果自己越喝越起勁。


    喝了幾瓶,沈司岸又生起了悶氣,拿起手機給舒清因打了個電話。


    女人微倦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幹嘛啊?”


    她嗓音清冷,端架子的時候並不軟糯,但抱怨或是像現在這樣困倦的時候,就變得嬌滴滴的,聽在耳朵裏像是在被她撒嬌,整塊心都被烤化掉。


    他心裏的氣兒仿佛又消散了。


    愣了許久,沈司岸回過神來才說:“你讓徐茜葉過來把孟時帶走,他喝得爛醉。”


    “啊?喝醉了?”


    沈司岸聽到她小聲說了什麽,聽不清,應該捂著手機在和徐茜葉說話。


    “你開門吧,我和她過來看看。”


    沈司岸瞅了眼還在喝酒的孟時,忽然鄭重的拍了拍他的肩,“兄弟,別說我不幫你忙。”


    然後他起身去開了門。


    徐茜葉先一步走進來,看了眼沙發這邊正喝著酒的孟時,不經也有些心軟。


    “說了咱倆不合適,你喝這麽多酒就能變合適了?”


    旁邊靜靜看著的舒清因剛剛也聽徐茜葉跟她說了情況,雖然覺得這理由挺扯淡,但畢竟她什麽經驗都沒有,覺得柏不柏拉圖都行,表姐經驗豐富,肯定比她更加了解這方麵和諧的重要性。


    徐茜葉對她說,男人在床上的時候是最願意遷就女人的,如果連上床這種事他都不肯遷就你,就別提床下怎麽樣了。


    這話聽著倒也有幾分道理。


    舒清因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沈司岸忽然擋在了她的身前。


    她抬頭有些迷茫的看著他,卻見他此時臉色微醺,身上有股淡淡的酒香味,心裏猜到他估計也是陪著孟時喝了不少。


    “我們出去,把這兒留給他們倆。”


    舒清因點點頭,跟在他身後出去了。


    沈司岸將門關上,這才安排起自己今晚落腳的地方,“今晚我睡你這兒。”


    他也不是沒睡過,舒清因對他放心,沒多言,直接說:“那我去給你拿枕頭和被子。”


    她轉過身正要進臥室,身後那道高大的影子卻跟了上來。


    舒清因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他,聲音有些惱,“我不會把臥室的床讓給你睡的。”


    “我想睡床。”他淡淡說。


    舒清因沒見過這麽無賴的,可還是看在他喝醉了的份上,她能讓讓就讓讓算了。


    “好吧,你睡床,我去睡次臥。”


    她又想往次臥走,腳尖忽然騰空,還來不及驚呼出聲,已經被男人攔腰抱在了懷裏。


    舒清因吼他,“沈司岸!”


    男人似乎沒聽到,徑直抱著她往主臥走。舒清因大感不好,掙紮著要從他身上跳下來。


    直到舒清因被放在床上,男人也沒有給她掙脫的任何機會,她撐著床想要坐起來,卻又被他按了下來,接著男人掀開了被子,用被子裹住了她。


    舒清因不知道他想幹什麽,眼看著他用被子將她牢牢裹好,然後隔著被子抱住了她。


    “我隔著被子抱你,別怕。”他拍了拍被子,似乎在撫慰她。


    他躺在被子外麵,她被裹在被子裏麵,一被之隔,他也碰不到她。也不知道是用這床被子挾製住她掙紮的行為,還是抑製住自己燥熱不定的心。


    欲望要怎麽控製,沈司岸之所以沒有回答,是因為他也回答不出。


    渴望是出自於身體本能的情感,喜歡的女人近在咫尺,他不知道該怎麽去控製這股衝動。


    卻又因為無比珍視,唯恐不小心傷害到她,哪怕她有一點點的不願意,他都不忍心對她做什麽。


    就連書桌下的那個隔著手背的親吻,都是壓抑許久,最終潰不成軍的情感替他任性做出的選擇。


    她麵對著他,神色複雜,“你到底想幹什麽?”


    男人英俊的臉上布滿陰雲,眸色幽深,聲音也比剛剛低了好幾度,“宋俊珩晚上會抱著你睡覺嗎?”


    第42章 哄睡


    她張張嘴,“我――”


    結果還沒說完,就又被他打斷了。


    男人像個吃不到糖的孩子似的,煩躁的皺起眉,“算了,我不想聽。”


    “我和宋俊珩是――”


    舒清因剛提到宋俊珩的名字,男人瞪她,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他陰沉著臉說:“你們都離婚了,還天天把他的名字掛嘴邊算是怎麽回事?”


    舒清因被他捂著嘴,眨著眼有些無辜。


    明明是他先提起的。


    “我不提他了,你以後也別提他了,”沈司岸語氣強勢,聲音漸漸又弱了下來,“你趕緊忘了他。”


    舒清因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什麽,長而微卷的睫毛乖巧的耷拉在眼瞼下,像是安靜展著翅的灰色蝴蝶,輕輕地落在她小巧精致的麵頰上。


    沈司岸動了動喉結,聲音喑啞,“不要提他了,行不行?”


    她點了點頭。


    沈司岸將手拿開,發現她的唇弧度朝下,勾成一個不太高興的弧度。


    沉默好久,她輕聲問:“剛剛你問我的那個,我還要不要回答了?”


    “不想聽,”他沉聲說,“我不要聽你和他之前是這麽做夫妻的。”


    舒清因還想說什麽,沈司岸又隔著被子拍了拍她,力氣比剛剛稍微重了點,不像是哄,倒像是警示。


    “睡覺,快點,你不是害怕一個人睡嗎,我陪著你。”


    她還沒被這麽威脅著睡過覺。


    男人始終克製而禮貌的和她隔著被子躺在一張床上,手也隻是僅僅搭在她的胳膊上。


    就好像真是爸爸哄女兒那樣,舒清因眼眶驀地有些濕熱,鼻尖泛起酸意。


    她知道沈司岸不是爸爸。她分得清這點,舒清因想依賴他,並不是因為他像爸爸那樣對她好。


    而是因為對她好的這個男人是沈司岸。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沈司岸這個名字就好像成了她的安定劑。


    她甕聲甕氣的說:“我睡不著,你給唱搖籃曲嗎?”


    男人沒料到她會提出這個要求,表情有些為難,“沒唱過,什麽搖籃曲?”


    “你小時候沒聽過嗎?”她問。


    “就算小時候聽過,也早沒印象了,”沈司岸把皮球踢給她,“你起個頭,我看看我還記不記得。”


    他還真打算唱啊。


    舒清因在心裏偷笑,搜尋著自己記憶中能想起來的搖籃曲。中文的英文的都有,她想他應該對英文的比較熟悉,所以挑了首英文歌。其實隻要是曲調輕柔的歌,都能算是英文歌。


    “why do birds sunddenly apper,everytime you are near,”她起了個頭,接著問他,“聽過嗎?”


    沈司岸笑了,“你到底是想讓我給你唱搖籃曲,還是想騙我唱情歌給你聽啊?”


    她臉稍紅,“這也算搖籃曲的啊。”感覺真的搖籃曲都有點太幼稚了,不適合她這個年紀的聽。


    “搖籃曲不該是那種,”他挑眉,湊到她耳邊輕聲說,“我的寶貝快睡吧,這樣之類的嗎?”


    “寶貝”兩個字壓得極低,男人的聲音低磁迷離,就像是刻意將整句話的重點放在了這兩個字上。


    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臉上的溫度越來越高。隔著被子捶了他一下,色厲內荏,“你唱不唱。”


    “不唱,”他壞笑,“你想占我便宜,沒那麽容易。”


    舒清因炸了,猛地坐起來,控訴這個賊喊捉賊的男人,“誰占誰的便宜?你搞清楚,現在是你睡在我的床上!是你,睡、我、的、床!”


    她一字一頓的說,企圖喚回男人的羞恥心。


    沈司岸側著身,手撐著頭,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這副炸毛的樣子,懶洋洋地掀起眼皮,卷著尾音,很是欠揍的說:“睡你的床,又不是睡了你的人,你這麽激動幹什麽?”


    “……”


    舒清因啊啊兩聲,抬腳踢他,想要給他踢下床去。


    他起先靈敏的躲開,後來發現她越踢不到他越是氣惱,幹脆不動,索性讓她踢幾下解氣算了。


    結果舒清因踢了他一腳還不解氣,又連著踢了他好幾腳。


    沈司岸嘶了聲,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這麽窩囊的任由一個女人對他拳打腳踢。


    這麽囂張的氣焰都不治治,以後還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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