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翰明看了一眼她,笑著搖頭,“沒什麽,”


    魏學洢心裏尋思著柳翰明為何突然這麽問,垂眸跟著柳翰明身邊走著。


    看著身邊的丫頭又開始走路的時候走神,柳翰明便微微護著她,免得又撞到了什麽!


    歐陽弘在街頭上看見了這一幕,好似被人狠狠的敲了一下頭,整個人都傻了!


    那邊的兩個人走的那麽近,而且那個人的還稍微把人護著,而魏學洢低著頭,好似在嬌羞一般!


    身後跟著的小廝,看見世子停下了腳步,便上前,看見自家世子好似傻了一般,不由的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卻都是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什麽異常的,扭頭關切的問道:“公子,您怎麽了?”


    歐陽弘不敢致信的低聲問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世子,您怎麽了?”小廝一焦急,就忘了要稱呼公子了,


    柳翰明直接帶著魏學洢到了一個十分雅致的院子,水榭閣樓,曲折的回廊,湖裏種些很多名貴的花草,裏頭的魚兒歡快的遊著。


    在空氣中可以聞到一股特別清香的香味,有點兒像,魏學洢看了一眼身邊的柳翰明,有點兒像他的味道,一聞,就讓人喜歡上了!


    魏學洢倚著朱紅色的大柱子,看著湖裏不知是什麽品種的花兒,裏頭的魚兒不是的波動著湖麵,撩起了陣陣的漣漪,“這個院子外頭看著不大,裏麵卻是別有洞天,亭台樓閣,水榭回廊,不說其它,就這些雕欄紅柱,都是名貴之物,我在這個東鄰城長大,竟然不知道在這深街鬧市之中,竟然還有這麽一處好地方!”


    柳翰明看了一眼四周,這兒的布局雖然還算可以,卻也沒有稀奇的,“這處是我堂兄的一處住處,他曾經在這兒落腳過,便留下了這麽一個院子,今天帶你來,就是帶你來嚐嚐這兒大廚做的東西,保證你沒有吃過!”


    魏學洢看著柳翰明,臉上帶著幾分笑容,問道:“京城的名廚?”


    “對,我們進去裏麵坐坐吧,我已經讓人吩咐下了,廚房正在做吃的,還有好一會兒才能上菜,”


    魏學洢跟著柳翰明去了花廳,方才在外頭,便驚覺這處院子不簡單,如今進了花廳裏頭,才發現更加不一樣了,外頭一品幾千甚至幾萬兩的孔羽繡,在這兒隻不過是坐墊子之用,而掛著的簾布,是鬆錦紗,這個紗,乃是北辰國那邊獨有的一種紗,北辰在川離國之北,一年之中有一大半是冬季,那裏有一種獨特的植物,可以製成這種十分輕柔的紗布,柔軟如絲綢,透氣舒適。


    可是因為北辰國氣候寒冷,所以這些紗才大量被經商買到了川離國,可是就算如此鬆錦紗也是很貴的。


    魏學洢突然發現自己的眼睛都不夠看了,這裏的每一個不起眼的物件都是大有來頭,不過,很快,魏學洢就清淡的接受了,眼底是一片的清明。


    柳翰明看著心底點點頭,帶人來此,也是側麵向她透露自己的身份,本來還因為她還要一些時間消化,眼前的人兒卻這麽快就接受了!


    魏學洢的嘴角掛著笑容,柳翰明看著她,“今日你心情很好?”


    魏學洢點點頭,“嗯,很開心!”


    “竟然如此,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可否讓我看一看你的真容?”柳翰明定定的看著她,魏學洢的臉上浮現了幾分驚訝,那一雙帶著一汪水的眸子裏,倒映著他的身影,


    “卿本傾國傾城的美佳人,不知可否一見真容?”


    話說就看魏學洢的身段五官,那是極好,可是因為魏學洢用了一些藥物遮掩,這才看起來很平凡。


    此時柳翰明之所以心急的想看一看她的真容,是因為明日他便想離開東鄰城了。


    魏學洢摸摸自己的臉,眸子滴溜溜的轉著,“你早就看出來我掩飾了容貌?”


    柳翰明嘴角微微上揚,道:“別忘了,我曾經拜師百醫穀,這點兒雕蟲小技豈能瞞過我的眼。”


    “給你看,自然可以,不過……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容是個什麽樣的,萬一很醜怎麽辦?”


    這個遮掩的藥物是她生母給她備的藥,她是從來沒有解過,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長成什麽樣。


    “醜?”柳翰明認真的看著魏學洢的臉,“放心吧,醜不了!”


    第三十一章


    柳翰明不知為何特別期待看見魏學洢的真容, 魏學洢一同意, 柳翰明便親自調了藥水, 讓魏學洢洗臉。


    魏學洢看著銀水盆中, 帶著幾分綠色的藥水, 伸手拿著絲帕,打濕了後, 然後認真的洗臉。


    然後用了清水擦了擦臉, 抬頭之際, 柳翰明便已經看呆了。


    眼前的女子, 肌膚勝雪, 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氣質, 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但那清雅靈動中頗有勾魂攝魄之態, 又讓人不能不魂牽蒙繞。


    看著柳翰明的注視,魏學洢微微垂眸,臉上浮上了幾分紅霞, 更添了幾分嬌羞。


    柳翰明突然感覺口渴,眨眨眼,嘴角彎了彎,“很美, 是我看過最美的人兒!”


    魏學洢撇撇嘴,“哪有這麽誇張?”


    確實,魏學洢的姿色是上上等, 可是卻也不是沒有人比她好看,可是,柳翰明卻覺得沒有一個人可以如她一樣吸引他。


    柳翰明頗為感慨的說法:“秀色可餐!”


    聞言,魏學洢不由的嘟嘟嘴,眸子露出了幾分不滿,雖然柳翰明是單純的誇獎她的容色,可是,“是不是我平時太醜了,你看不下去?”


    很神奇的柳翰明看懂了魏學洢眸子裏的控訴和不滿,“非也!之前麵容平凡的你也是你,如今這個容色出眾也是你,不都是你!”


    魏學洢歪著頭瞅著他,可是柳翰明臉上帶著一抹笑容,淡定的讓她看,“你今天怎麽突然要看我的臉?”


    柳翰明拉著魏學洢到了花廳裏坐著,一邊拿著茶壺給魏學洢倒水,一邊道:“我收到了家中的來信,讓我趕緊回家去,我明天就要離開東鄰城了,所以便想見一見你的真容,免得遺憾!”


    “什麽?你要離開?”


    魏學洢心裏帶著幾分不舍還有恐慌,兩隻手不自覺的絞在一起,眼眶開始濕潤了,“那……我們還可以見麵嗎?”


    柳翰明看著她這個模樣,心裏微微一動,有種想把人帶入懷中的衝動,壓了壓驟然升起的旖旎,“會的,你們這些繡女很快就會上京師,屆時我在京師中等你,”


    魏學洢咬著唇,想了想,抬眸定定的看著他,“你真的會在京城等我?”


    “自然!”柳翰明點點頭。


    這時候,一群的丫鬟擺好了飯菜,香味都飄了出來了,柳翰明對魏學洢道:“走吧,我們去吃飯吧!”


    柳翰明拉著她坐下來了,桌子上的菜肴都是色香味俱全,可是就算柳翰明特別熱情的給她介紹菜品,魏學洢還是情緒不太高。


    即將離別,她哪兒還有心思吃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麵呢!


    兩個人很快就用完了菜肴,這麽一桌子的好菜,魏學洢壓根就沒有吃出什麽味來,


    吃完之後,柳翰明用藥水給魏學洢擦臉,很快那一副絕色的容顏被遮掩住了,恢複到了平凡的魏學洢。


    柳翰明遞給了魏學洢一個盒子,“這個禮物送給你,希望你能夠喜歡!”


    這個木盒子是用梨花木雕刻而成,前麵雕刻著一個赤冰蓮花,這種花雖然名貴卻也不稀奇,也沒有什麽特殊的用處,就是供人觀賞而已,魏學洢摸著上麵粗糙的雕工,“這個是什麽東西?”


    柳翰明示意她打開來看一看,“你打開看一下!”


    魏學洢看著他一眼,將手中的可以打開了,露出了裏麵的一個一柄扇子,輕輕的將扇子拿了起來,仔細的看著,這個扇子是由竹片製成的,由十二根鏤雕竹片繡成,每一根的竹片上都是一副圖案,雕刻著十二種名貴的花,牡丹、芍藥、蘭花、梅花等。


    魏學洢對這個扇子愛不釋手,輕輕一聞還有一股清香,特別的清新,不由的笑著問道:“這個叫什麽?”


    “這個名喚竹詩扇,最適合女子用了,正好是送給你了,”這個竹詩扇別看這簡單,這製材竹子就是有很大的要求,薄如蠶絲,輔以精湛的工藝,雕刻上名家的畫作,可是個了不得的物件。


    可是魏學洢不知道這個扇子的名貴,不過卻是特別的喜歡,“這個扇子我很喜歡,謝謝你!”


    柳翰明看著魏學洢重展笑顏,唇邊也帶著一抹的笑意,眸子帶著盈盈的柔情,不錯眼的看著眼前的人兒,魏學洢好似察覺到了什麽,一抬頭,柳翰明眼中的柔情已經斂去了,看不出來絲毫的異常。


    柳翰明十分自然的給魏學洢倒了一杯茶,遞給了她,“喜歡就好,這也不算辜負了這個扇子了!”


    魏學洢接過茶時,還不舍得將手中的扇子放下,笑著問道:“這個扇子可有什麽故事嗎?”


    柳翰明搖頭,道:“沒有什麽故事,就是一把扇子而已,”


    魏學洢點點頭,不過這如此雅致的扇子,竟然沒有什麽故事,想來也是,哪有那麽多的故事!


    魏學洢的好心情持續了好一會兒,因為得到了柳翰明的禮物,還是她喜歡的東西,可是到了柳翰明起身送她的時候,心情一次跌到穀底去了。


    晚霞紅了半邊天,溫暖的陽光下,街上的行人匆匆,拉長了並肩而行的兩個人的身影。


    很快就到了魏家所在的那個巷子口,兩個人便停下了腳步,魏學洢手中拿著盒子,一雙水盈盈的眸子看著柳翰明,“你明天什麽時辰,從哪兒離開?我想送送你!”


    “明日申時末從東城門離開!”


    魏學洢點點頭,“那好,我記得那裏有一處長亭,屆時我們就在那裏見麵,如何?”


    “好,我等你來!”


    在東鄰城的東城門在便是一條官道,官道邊上是一條蜿蜒曲折的小溪,溪邊種滿了柳樹,柳條在風中優雅的劃動枝條,在柳樹邊上有一處亭子,木亭子看著有些年頭了,被風雨衝刷的都掉色了。


    在亭子邊上的柳樹下拴著兩匹黝黑的駿馬,馬兒悠閑的甩著尾巴,低頭吃著草。


    亭子裏,柳翰明穿著一身繡著旭日東升的衣裳,負手而立,凝望著小溪,溪水清澈,一隻鴨子身後跟著一群鵝黃色帶著絨毛小鴨子,在優雅的劃著水,


    容旭提醒道:“公子,已經到了申時末,”


    柳翰明清冷的說道:“再等等!”


    柳翰明極為淡定,因為他篤信魏學洢一定不會失約的,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一輛青篷馬車從城門中出來了,徑直在停在了長亭下,


    容旭望去,便看見了魏學洢和魏殷伊跳下了馬車,後者給了銀子給車夫,魏學洢手拿著一個盒子,走向亭子。


    魏學洢本來應該可以早一些到的,因為歐陽弘突然一大清早的上門來,所以耽擱了些時辰。


    魏殷伊上前作揖,“柳公子!”


    柳翰明微微頷首,“多謝兩位前來給我送行!”


    此時魏學洢已經沒有昨日那般不舍了,她昨夜在屋中想了半天,終於想清楚了,她何必感傷,十日後,她便要隨著京城來的織繡房的人一同上京了,屆時,她想自然會有機會再見麵的,“公子幫我這麽多,如今你要走了,自然要來送送,”


    柳翰明看著眸中帶笑的魏學洢,道:“借一步說話!”


    魏學洢笑著點點頭,看了一眼魏殷伊,跟著柳翰明走出長亭,沿著小溪邊,柳樹下走著。


    垂柳隨著風兒在空中舞動,樹底下的兩個人並排著走著,“過些日子我也要去京城了,希望到時候我們可以見麵!”


    “自然可以,你們進了京城後,會在京城的織繡司住下,到時候,我會讓人去找你!”


    魏學洢高興的彎了彎眼睛,笑道:“這個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你可不能忘了!”


    柳翰明臉上浮現一絲的期待,笑道:“忘不了,你一到京城我就可以收到消息了,我第一時間去聯係你,如何?”


    此話正合她的心意,“好呀,對了,若是我想找你的話?怎麽找?”


    為了以防萬一,到時候柳翰明沒有找她,那她就去找他,


    柳翰明一眼就看出來她的心思,不過還是順著她的話說了出來,“京城的織繡司位於京城的彩錦街,那個街頭就有一個永安藥堂,你可以留信在那裏,到時候我就會知道了!”


    “彩錦街,永安藥堂!”魏學洢在心裏頭默念了好幾遍,記在腦海的深處!


    “我記住了,”魏學洢將手中的長條形的盒子遞給了柳翰明,一抹猶如胭脂一般的霞紅在那臉頰上暈來了,好似為她添上了一抹淡妝,帶著幾分的嬌羞,“這個送給你,”


    柳翰明接過來一看,裏麵放著一支玉笛,唇邊勾起了一個弧度,俊逸非凡的臉上帶著幾分從心底散發出來的笑容,看著她的時候,眸中閃過一抹的幽光,聲音格外的好聽,“回禮?”


    魏學洢眼睛轉了轉,隨即點點頭,“嗯,回禮,你要收好!”


    柳翰明直接將笛子拿在手中,仔細的看著,“很不錯,看樣子以後我得換這支笛子用了!”


    魏學洢看他這般喜歡的樣子,心裏甜的跟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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