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鬆開正安,也亮出了手裏準備的東西,竟是一碗枸杞紅棗湯。


    正安慌了,大人一早起來,該不是來準備這些了吧?


    秦澤的臉色臭臭的:“走遠點,不叫你別來!”


    正安受傷的滾遠了。


    秦澤端著藥進來,一眼就瞧見床榻上蠕動的身子,不看還好,一看更冒火。


    丁荃的腦袋鑽出來,對上秦澤的目光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你起的這麽早啊。”


    秦澤冷冰冰的走過去,將碗放在床邊:“喝了!”


    丁荃心虛又理虧,可是端過藥碗她又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麽要理虧,是以睜著一雙眼睛盯著秦澤質問:“你現在是在生什麽氣嘛……女孩子每個月都有那麽幾日不方便,我也沒想到我這幾日竟然就是大婚的日子啊。”


    秦澤差點把床都掀了的怒火根本沒燒到丁荃半分,他的臉色更臭了:“你還是不是個女人!這種日子自己都記不住!?大婚之日來癸水,可真有你的!”


    “這不怪我嘛!”丁荃小聲嘀咕——也不知道是誰為了興致,悄悄地給她喝了奇怪的藥折騰了她大半宿,若是按照正常的流程來,該辦的事情早就在癸水來之前辦完了,辦完再來也無所謂嘛,折騰到後半夜還不辦正經事,反倒把癸水催來了,怪誰嘛!她平日裏有些粗心,哪裏記得住這種毫無規律的日子。


    昨晚肚子開始痛的時候,把他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喝下去助興的藥出了什麽問題,見紅的時候,秦澤差點就奪門而出去找大夫了。


    那時候都亂了,哪裏能想到是癸水來了,最終,他也隻能忍著將她打死在床上的心情,幫她輕輕揉了一宿肚子,熬了過來。


    自作孽,果然不可活。


    能吃的還得盡早吃!


    第181章 新婚燕爾


    因著婚禮由帝後與太後一同主持,所以幾對新人理應在第二日進宮謝恩。


    秦澤與丁荃抵達宮門口的偏殿等待傳召的時候,剛進門就瞧見了正幫丁素拿吃的噓寒問暖的周世昭。


    丁荃像是瞧見了什麽大稀罕事兒似的,神色怪異的望向秦澤。


    秦澤因為沒吃到肉,如今還沉浸在癸水的陰鬱之中,理都沒理她。


    丁荃小聲戚戚,怎麽還在生氣啊,這件事情真的不怪她嘛!


    丁素見到丁荃,原本緊繃的臉色倒是稍有緩和,隻是在看到秦澤的臉色的時候,丁素的神情中多了一絲微妙的探究。


    這哪裏有新婚夫婦的甜蜜啊……


    再看看自己身邊這隻……


    丁素嫌惡的看了周世昭一眼。


    周世昭發現自己夫人的目光,立馬就扭過頭來與她對視,滿臉討好。


    可是丁素哪裏能消氣。


    昨夜他不知節製,險些沒把她拆了。這倒也罷了,不想他睡覺之時呼嚕震天,吵得她半宿都睡不著,最終忍無可忍的將人踹起來一頓控訴。


    周世昭也是委屈的很,他又沒有和別的姑娘睡過,自然沒有姑娘告訴他他睡覺呼嚕聲擾人呀……


    然而丁素可不這麽想,她平日裏就注重起居飲食,講究該做什麽的時候就要做什麽,新婚之夜,本就被折騰的晚睡,完了連睡都睡不了,自然是崩潰不已,周世昭越是做小伏低,她就越是來氣。


    比起丁素的憤憤不平,丁荃就顯得委屈巴巴了。


    丁素趁著秦澤和周世昭說話的時候好奇的問了一句:“你……怎麽了?”


    丁荃羞愧的小腦袋更低了。


    丁素也就更好奇了。


    周世昭自然也看到了丁荃的小蔫兒樣,吃飽饜足的他帶著一種英雄惜英雄的神色衝著秦澤擠眉弄眼:“老秦,你是不是太過了,你看丁荃那個小丫頭,從前生龍活虎的,沒想到竟被你折騰成這副模樣!雖然是練武之身,可是你也得憐香惜玉啊。”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應征周世昭說的話,丁荃好巧不巧的伸手捂了捂小腹的位置,麵露苦色,周世昭倒抽一口冷氣:“嘖。老秦啊……你……”


    秦澤陰冷至極,宛若前年寒冰般的眼神差點把周世昭給切片了:“你閉嘴!”


    “咦,你們都到啦。”清脆的聲音從外頭傳來,烏泱泱進來的一群人中,為首的就是丁凝和容爍,兩人皆穿著禦賜的禮服攜手而來,真是金童玉女一對璧人!


    容爍牽著丁凝的手,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和周世昭的吃飽饜足以及某人的饑腸轆轆相比,他處在一個剛剛好的位置,滿麵春風,好不得意。


    丁凝瞧見兩位姐姐,撒手就要跑,容爍稍一用力就把人給牽回來,不甚滿意的看著她,丁凝想到什麽似的,小聲請示:“我要過去和兩位姐姐說說話。”


    容爍勾勾唇角,把她剛才晃亂的朱釵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神色各異的兩位姐姐,低聲在她耳邊囑咐:“不要胡言亂語。”


    丁凝裝作聽不懂,眼神帶笑的看著他:“我從不胡說,都是照實說。”


    春風得意的容少國公也露出了幾分尷尬:“照實說也不行!”


    丁凝衝他拱拱鼻子,朝著丁素那邊走過去,容爍臉頰有些發紅——早知道她是個口無遮攔不知羞恥的小妖精,昨夜不該那般孟浪。


    ……


    丁凝在丁素身邊坐下,一臉的好奇:“二姐,新婚燕爾的,你怎麽好像不是很高興啊。”


    丁荃毫不客氣的指出:“我怎麽覺得二姐這是沒睡好的模樣。”


    “一夜沒睡啊!”丁凝一聲驚呼,用手輕輕捂住嘴巴,可是這聲音還是讓一旁正經聊天,實則心思早就飛過來的男人們聽了個清楚。


    眼看著丁凝和丁素都像是研究什麽稀罕物似的開始研究精神懨懨的丁素,周世昭眉毛一挑,在秦澤和容爍晦暗不明的眼神裏,慢慢的挺起胸膛。


    嗬嗬……女人。沒辦法,他就是這麽強,哪裏是這些拿筆杆子的白斬雞能比的。


    “哇!三姐你怎麽了。”丁凝又是一聲驚呼,秦澤側目望過去,隻見丁荃滿臉通紅的推著丁凝,不讓她往自己身上看。


    丁素:“你怎麽回事,一見到你就覺得不對勁……”然後,她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秦澤。


    丁荃尚武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身體底子也比丁凝和丁素強上許多,今日她不僅僅是無精打采,還時時刻刻捂著肚子麵色不佳,昨日是她與秦澤大婚,難免讓人想入非非。


    丁凝湊到丁素耳朵邊上,明目張膽的嘀咕:“我聽書裏麵說哦……那些越是斯斯文文,長得一表人才,君子之名在外的人,脫了衣裳就跟蛻了一層皮的野獸似的……”


    一旁,秦澤的臉色列出了一道看不見的傷痕。


    周世昭完全不信:“老秦……你這麽……”


    容爍拿眼打量秦澤,臉上一樣寫滿了不信。


    丁荃被調侃的滿麵通紅:“我沒有……我不是……”想一想,說新婚之夜因為耽誤時間導致來癸水,至今未洞房好像更丟臉吧……


    三人之中,唯有丁凝活蹦亂跳氣色紅潤,周世昭和秦澤對視一眼,紛紛以一種高傲的神情瞥了容爍一眼。


    容爍視若無睹,與他們沒說多少話便去了丁凝身邊,像是怕她還能平白飛了似的,此舉遭到兩位連襟的不屑,但容爍本人絲毫不受到影響,將丁凝抓的緊緊地。


    齊北齋的心情十分不錯,在見了人之後,特地將容爍和丁凝提出來,讓他們往壽康宮走一趟,畢竟太後對丁凝的婚事也操心許久,現在見她能安定下來,十分安慰,丁凝帶著夫君去謝恩,理所應當。


    兩人不敢耽誤,拜別了皇帝之後,轉而去了壽康宮。


    秦澤和周世昭這邊還休著假,按照大靖的慣例,官員成親都有幾日婚假,他們今日還不用去官署上值,謝恩完畢之後,便各自歸家。


    太後今日起得很早,氣色紅潤,心情十分不錯,見到丁凝的時候更是開心,將她招到身邊說悄悄話,丁凝被問得麵紅耳赤,時不時地還要看容爍一眼。


    容爍安靜的站在一邊,雙目含笑神情溫潤,偶爾看著丁凝的眼神近乎癡迷。太後說完了話,讓丁凝去後院選一件禮物帶走,丁凝不疑有他,開心的跟著嬤嬤走了。


    容爍的目光追隨丁凝,一直到看不到的時候才收回目光,太後審視著他的模樣,會心一笑:“這樁婚事,你可還滿意?”


    容爍跪下再拜一次,“明呈對太後的撮合之恩感激不盡,此生必然好好對待安仁縣主,絕不怠慢。”


    太後慢悠悠道:“絕不怠慢,是你身為夫君應該做的,安仁性子活潑,善解人意,因著她的母親的緣故,興許是活的受累了些,可這也正驗證了這個孩子的一番孝道。若是可以的話,哀家必然一早就將這個孩子留在身邊教養,隻可惜世事難如人意,完了這麽多年。索性你也是哀家看著長大的孩子,哀家放心把安仁交給你,隻不過……”


    容爍目光一動,微微抬首。


    “你的品性行為,哀家沒什麽好質疑的,但身為男兒,總要建功立業,有自己的一番事業,方能庇護好妻兒。年前皇帝曾派你剿匪,你從小長在盛京城,養尊處優,沒想那一仗竟打的漂亮,叫人刮目相看,往後,也不要讓人失望了。”


    容爍叩首:“明呈定當不負太後期望。”


    這一頭,丁凝跟著嬤嬤到後院來領東西,嬤嬤打開庫房的時候,丁凝的眼睛都看直了。


    “嬤嬤,這裏的珍寶可真多。”


    嬤嬤笑而不語,畢竟這不是什麽稀奇事情。


    “嬤嬤,什麽都可以選嘛?”


    嬤嬤點頭:“太後已經吩咐,隻要是縣主看上的,盡管取走便是,這些都是各地的貢品亦或是皇上送來的珍寶,皆有吉祥如意保平安的寓意,都是好東西,縣主仔細選著。”


    丁凝隨意掃了掃,就瞧見了一塊血玉雕刻的擺件。


    嬤嬤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道:“這血玉珍貴非常,千百年難得一份,聽聞是十分有名氣的大師親自開采,打磨,做成了一整套的血玉件,除了這個擺件之外,還有墜子,發釵和戒子……對了,去年太後不是還曾送了壓歲禮麽,若是奴婢沒有記錯,在眾多的禮物之中,縣主的那一份恰好就是這塊血玉做成的墜子。”


    丁凝愣了好一會兒,然後才點頭:“好、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嬤嬤有些感慨:“太後私庫中珍寶甚多,她老人家都未必能一一看得過來,也是奴才糊塗,送出了東西之後才發現那本事一對,現在想起來,可真是巧了,縣主可知道另外一枚墜在之前送給了誰?”


    丁凝嘴角一僵,麵上保持著微笑:“是、是誰啊?”


    這嬤嬤存了說好話的心思,也不隱瞞:“是容少國公。”


    話音剛落,丁凝就瞧見在宮人的帶領下走到門口的容爍,容爍也看到丁凝了,目光對視之時,丁凝別扭的移開目光,容爍垂眸,無奈一笑。


    第182章 問診


    還是壽康宮的後院,上一次丁凝在這裏玩耍的時候,還是雪白一片,耀眼奪目。而今盛夏在即,院子裏滿是精心修剪的綠植花簇,蓮池中一改冬日的茫白,綠荷紅花相映襯,竟是十足的夏日風情。


    丁凝站在自己當初堆雪人的位置,抬手在眉骨搭了個涼棚往上頭看,麵前忽然打下一道陰影,容爍已經大大方方的站在她麵前,擋住了她的目光。


    “人就在這裏,往哪裏看呢。”


    丁凝放下手,“誰看你了。”


    容爍一點都不留情的拆穿:“當日你的雪球砸到了我,雪球的方向……便是從這個方向飛過去的。”


    丁凝反唇相譏:“你身為外男出現在後宮本就不對,還在壽康宮中飛簷走壁,換做任何一個人瞧見了你,都是要當做刺客來處置的!”


    容爍哼笑一聲,口下不留情:“我要是刺客,在後宮胡言亂語怪力亂神的人又算什麽?我若是要殺頭,你就該千刀萬剮。”


    “你才千刀萬剮!”丁凝氣呼呼的反駁。


    “你千刀萬剮!”容爍笑著湊近,氣呼呼的人完全沒有注意到。


    “你你你你千刀萬剮!”繼續幼稚反駁。


    “你你你你你……”後麵的話沒說完,容爍已經低頭親了上去。丁凝一驚,扭著身子掙脫,容爍等待已久的雙手飛快箍住,長長的睫毛顫動,睫毛下若隱若現帶著笑意的眼神。


    這樣的親密接觸,瞬間將丁凝帶回了昨晚那不知羞恥的洞房花燭上,漲紅的臉蛋更像是一種無言的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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