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莞剛剛服侍宴淩雲用了藥,示意王嬤嬤把清兒領走。清兒嘟著嘴巴有些不樂意,程莞微微蹙眉,清兒便老老實實跟著王嬤嬤離開了。


    程莞小心的為宴淩雲按著額角,卻聽他開口道:“孤一直擔心,你會出言阻止……”


    “呃……”


    程莞醞釀了好久的話,還未說出口,卻聽到 宴淩雲這麽說。


    “你有時間帶著清兒到絳雲殿玩玩,孤看宸兒越來越不愛說話了。”宴淩雲閉著眼說道。


    程莞輕輕回道:“過段時間,宸兒就三歲了,妾想讓郭昭儀教清兒一些拳腳功夫,可好?”


    宴淩雲睜開眼皮,很是驚訝:“郭昭儀?”


    程莞輕輕的點點頭,宴淩雲卻搖了搖頭:“不妥。怎麽能讓昭儀來教?若要學,自是要請老師來教。”


    說著,又說道:“若是張旭沒有傷及腿骨,他的功夫倒是很不錯的。唉。”


    宴淩雲有些為張旭可惜,眼下還沒有想好為張旭再安置何種職務。


    程莞聽到他提及張旭,立刻開口道:“陛下知道,春兒和張旭,已經相知許久了。”


    宴淩雲挑起眉梢,“眼下張旭傷了,春兒可還願意?”


    立在門口尚未走遠的春兒,立刻進屋跪在地上,“奴婢願意。”


    程莞立時笑了起來,“您瞧,這丫頭,肯定是留不住了。”


    宴淩雲也笑了起來,朗聲道:“那好,孤明日便為你和張旭賜婚。”


    春兒紅著一張臉,磕了個頭,又退出去了。


    宴淩雲又愜意的半躺在榻上,程莞斟酌著開口,“那不若讓兩個舅舅來教清兒一些,畢竟年幼,交給其他人,妾不放心。”


    “妾看程文程琦現在也都有一身武藝,護身定然沒有問題。”


    “不知陛下……”


    程莞自顧自說著,沒有留意到宴淩雲的眉頭越來越緊鎖起來。


    宴淩雲坐正身子,“莞兒,孤已經下令,讓程家兩兄弟,隨誠王出發,踏平耶律!”


    程莞目露驚訝,雙膝跪下:“陛下,程文程琦才剛受人蠱惑,差點傷了陛下,多虧陛下寬厚,這才沒有問責於他們。妾想,若他們留在上都,妾定然多多對他們耳提麵命,警醒他們!”


    宴淩雲直直的望著程莞,“是嗎?這是你的真心話?”


    程莞使勁點了點頭,“句句屬實!”


    宴淩雲停了半晌,“那倒不必,若能直取耶律瞿的人頭,就足以證明他們的忠心!”


    程莞眉眼含淚,“陛下,妾與他們二人失散多年,好不容易相聚,是妾自私,還望您看在清兒平兒的份上,留他們在上都吧。”


    程莞嫌少拂逆於他,看著她如此堅持,宴淩雲有些怒氣,“孤是太寵你了嗎?”


    他抬腳往殿中央走了幾步,回眸看著瘦弱的程莞,“這宮裏,該添些人了。”


    說完,便抬腳打算離開朝華殿。


    程莞一咬牙,連忙起身,追在身後:“陛下……”


    宴淩雲停頓了一下,“孤的話,你沒有聽懂嗎?”


    程莞堅持道:“陛下,若是程文程琦日後有謀逆之心,妾願親自手刃他們。隻是,他們曾得耶律瞿相救,若按陛下之意出征,到時候隻會讓他們二人兩難啊!”


    宴淩雲轉身,意味深長的看著她:“這才是你要說的,是嗎?孤記得,當初老師,對耶律瞿也很是看重!”


    程莞深深吸了口氣,擦了一下眼角,回道:“是,妾身為他們的姐姐,不願他們陷入兩難,望陛下看在三個孩子的份上,成全!”說著,直直的跪在地上,膝蓋碰撞地板的聲音,立刻引來院中眾人的目光。


    宴淩雲一抬手,門窗緊閉。大手一撈,將程莞從地上拉起,雙手轄製著她的雙肩,“孤不喜歡受人脅迫!”


    說完,雙手一甩,程莞直接蹲坐在地,卻立刻直起身子,“陛下,妾絕無其他意思,隻是想為弟弟們緩解些許困擾!陛下有那麽多可用之人,他二人尚且年幼,且在軍中毫無威望,於陛下並無多大益處!”


    宴淩雲有些氣惱,他也是思慮再三才想出這樣的辦法,一字一頓地說道:“孤,也是為了你好!”


    眼下,後位空缺,妃位隻有真妃與賢妃二人,而她為自己生育三個孩子,是最有可能登上後位的。隻是,她的弟弟們多年未見,人心難測,隻有出征,是知曉忠心最快的辦法!


    程莞一怔,很快反應過來,“程莞自知出身低微,從未敢肖想更多。隻是想和弟弟們平安度過餘生。”


    她就差直接說出,若是程文程琦此去有去無回,她即便得到後位,又有何用?


    宴淩雲冷冷地“哼”了一聲,大步邁了出去。


    “賢妃娘娘產後身體欠佳,即日起不必出宮了。”


    朝華殿眾人,皆是一驚。


    程莞頓時癱坐在地。


    她知道,再多無益。


    春兒連忙從外麵趕了過來,“娘娘,您這是怎麽了?”


    程莞強撐了半天,聽到春兒如此的關切,立刻忍不住,趴在她的肩上哭泣起來。


    張旭不過是去賑災,尚且殘了一條腿,程文程琦這是真真正正的去打仗,活著回來的幾率會有多少呢?


    春兒在旁安慰道:“娘娘,切莫擔心了,有朝一日,若娘娘能……”


    說著,春兒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程莞明白春兒的意思,她和宴淩雲一樣,都更看重那個後位罷了。


    哭了一會兒,她起身收拾了下衣衫,吩咐道:“春兒,讓程文程琦晚點來朝華殿陪我說說話吧。”


    她坐在銅鏡麵前,仔細粉飾著眼睛,她不想讓程文程琦看出她哭過了。


    ……


    程文走到宮門,隻一眼便看出比平時多了一些護衛,和護衛三言兩語的寒暄過後,便知道了:姐姐這是被禁足了。


    他歎了口氣,裝作沒事,遠遠的看到清兒,便喚了起來:“快讓舅舅看看。”


    程莞一聽,立刻從殿裏出來,柔聲迎著他們,坐在亭子裏用茶。


    “姐姐無能,本想勸說陛下,卻無功而返。”程莞苦笑著。


    程文立刻回道:“姐姐說的什麽話?是弟弟無能,不能為姐姐解憂,還給姐姐添了許多麻煩。”


    程琦在一旁連連點頭。


    程莞為二人準備了許多銀錢,又交代了許多言語,這才目送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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