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玉還欲再說,霍璋已是俯身吻了上來,吻住了她的唇,也把她沒出口的那些話也都給堵了回去。


    兩人親吻時離得極近,近的能夠看清對方烏黑濃密的長睫,鼻尖相抵,互相摩挲,幾乎能夠感覺到對方溫熱的鼻息撲在麵上時帶來的灼熱感。


    霍璋長臂一揚,索性將人抱到榻上,含著她濕潤鮮紅的唇瓣,低聲道:“你既然這樣喜歡荔枝兒,我們也生個女兒吧?”


    宋晚玉適才被吻得險些喘不過氣,此時雙頰暈紅,惱羞成怒,索性便哼了一聲:“要生你生!”


    霍璋被她逗得一笑:“那可不成,我一個人還是生不了的。”頓了頓,他又低頭,在宋晚玉的唇角落下細細的吻,一點點的往下吻著,語聲漸漸的低沉了下去,“........這事,還需公主配合。”


    宋晚玉睇了他一眼,隨即便下意識的閉上眼,長睫垂落下來,微微的發著顫抖。


    ........


    也不知是霍璋太不努力了,還是宋晚玉太不配合,總之兩人折騰來折騰去的倒是一直沒有喜訊。


    眼見著兩人成婚都快一年了,天子都悄悄的派了太醫去看。


    隻是,哪怕是太醫署的太醫,一個個的看過來也沒看出霍璋或是宋晚玉有什麽事,當然,霍璋早年淪落突厥那會兒是收過些磋磨、之後戰場上也辛苦了些,可這並不會妨礙子嗣。


    所以,太醫也隻能說一句:“許是緣分未到。”


    宋晚玉自然也是盼孩子的,畢竟霍家如今隻剩下霍璋一個,若是可以她自然也是盼著能給霍璋多生幾個孩子的。原本,天子這些人催著,她也不是很急,可眼見著兩人成婚一年也沒等到喜訊,她心下多少也有些忐忑,總覺著自己和霍璋這事或許是自己強求來的,這才使得兩人遲遲沒有孩子。


    霍璋看出她的心思,便拿太醫的話安慰宋晚玉:“我們遇見的早,緣分卻來得晚,指不定這孩子也像你,是個慢性子,來得晚了些。”


    宋晚玉被他這歪理逗得一笑,到底還是緩了神色,小聲道:“你才慢性子呢!”


    兩人抬眼,對視了一眼,一時都笑了。


    好在,這慢性子的孩子倒也沒叫宋晚玉久等。


    第二年春,高麗遣使來朝,長安城裏難得熱鬧,宋晚玉和霍璋盼了一年多的孩子總算是來了。


    當然,這喜訊來得也有些意外。


    第115章 事發突然


    因著前朝之後,中原幾番戰亂,高麗也是許久未朝。


    故而,此回高麗來使,宋晚玉這愛熱鬧的也去湊了個熱鬧。


    這回高麗朝見,使者還給備了不少的賀禮,其中便有許多高麗特產的珍貴藥材。宋晚玉就在邊上,跟著也看了眼,見那人參確實是比一般的更大些,不免拿在手裏,看了看,嗅了嗅。


    這原也不是大事,隻是這回這土腥味湧入鼻中,宋晚玉便覺得胃中泛起一股子惡心,臉色微白,幾欲嘔吐。


    天子膝下四子一女,又一向關心宋晚玉與霍璋的子嗣之事,一看宋晚玉這模樣便是眉心一跳,也顧不得其他,立時便揚聲喚了太醫上前來:“快叫太醫上來,給公主看看。”


    蕭清音隨侍在天子身側,心下也不免沉了沉:宋晚玉與霍璋婚後遲遲沒有喜訊,隻是跟著暗喜了幾回,她也說不出自己究竟是何等的心思,頗覺蒼天有眼.......可如今,宋晚玉這惡心欲嘔的模樣,倒還真有些像是有喜了!


    與盼著宋晚玉早些有喜的天子不同,蕭清音卻是盼著隻是虛驚一場的。


    故而,太醫一入殿,滿殿的人都看向了他。


    比起宋晚玉這個還有些懵的當事人,反到是天子與蕭清音這兩個坐在上首的人目光最是熾烈。當然,這兩人目光灼灼,心下想的卻是全然兩樣。


    太醫頂著一眾人的目光,深覺壓力山大,隻得快步上前去行禮,然後才依言去給宋晚玉看脈。


    雖說宋晚玉這胎月份尚小,可若是太醫連個滑脈都摸不出來,那就進不來太醫署了。所以,太醫緊蹙著的眉頭很快便鬆了開來,鬆開了握著宋晚玉腕上的手,重又與天子行了一禮:“稟聖人,公主這是滑脈。”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過約莫才一個多月,月份尚小,這脈象還不算十分明顯。”


    天子聞言大喜,再看一看還有些呆愣愣沒反應過來的小女兒,不由撫掌,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來人,看賞。”


    因著宋晚玉這一樁喜事,滿殿的人都得了賞,一時間上上下下都是喜氣洋洋的。


    隻蕭清音,臉上微僵卻還是要故作歡喜模樣,拉著天子的袖子道:“妾還想著今兒枝頭雀鳥叫得歡騰,不知是何喜事,沒想到還真是喜從天降。”


    這話說的,蕭清音自己都要給惡心吐了。


    偏偏天子卻是聽得眉目含笑,更是一疊聲的賞。


    尤其是宋晚玉這個當事人,高麗送來的那些個藥材,天子歡喜之下便都賞了她。因她如今月份尚小,這頭三個月尤其需要小心,待得宴散了後,天子還讓人在她馬車上多鋪了幾層的墊子,也好少些顛簸,又千萬叮嚀她以後別總出門,這頭幾個月都要在家好好養著。


    宋晚玉被天子拎著耳朵囉嗦了一堆兒,待回過神來還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等她獨自一人坐進了馬車裏,還是忍不住的抬手捂著臉頰。


    她的手心滾熱,臉頰上亦是燒得熱燙,輕輕的抿了抿唇,這才沒有笑出聲。


    等她從宮中回了公主府,霍璋已是等在府裏——他自也是從宮裏得了消息趕回來的。


    先時,因著兩人遲遲沒有喜訊這事,霍璋也甚少在宋晚玉跟前提起子嗣之事。隻是,此回喜從天降,便是他這般一向從容沉靜的人也難免的露出笑容來,親自上前來扶著宋晚玉下馬車。


    雖說現下還未顯懷,但宋晚玉也還是下意識的抬手,用手護著自己的小腹,小心的從馬車上下來。


    她一顆心溢滿了歡喜,輕飄飄的仿佛要從胸腔裏飛出來。此時,再見著霍璋,她的歡喜之中仿佛又更添了幾分羞赧。


    霍璋自是看出來了,倒也沒有多說,一路扶著她入了裏屋,這才輕聲打趣道:“我就知道,這孩子是個慢性子——雖來得慢,可還是要來的。”


    宋晚玉瞪他一眼,臉上還有些暈紅。


    霍璋握著她的手,心下歡喜著,口上卻仍舊是從容不迫的說著接下來的事:“如今你有了孩子,酒是不能喝了,螃蟹什麽也不能吃了——我回來前找太醫要了張單子,許多東西,你現下都不能吃了,得讓府裏廚房注意些。對了,遲些兒我還得去問一問太醫有什麽要注意的.........”


    霍璋手裏握著宋晚玉的素手,說著說著,胸腔裏那顆砰砰亂跳的心似乎也安定了許多。他也不是很急了,先是叫人將他從太醫處要來的單子送去廚房,好叫人注意些,又吩咐著收拾府裏,不疾不徐,有條不紊。


    宋晚玉就坐在一邊,看著他輪廓清晰,俊秀英挺的側臉,聽著他一件件的分派、安排下去,唇角不覺便揚了起來。


    隻是,霍璋說著說著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側頭去看宋晚玉,口上道:“對了,六七月裏,聖人要去仁智宮避暑。現下你有了孩子,就別去了吧?”


    宋晚玉一向怕熱,一聽這個就撅了噘嘴:“怎麽就不能去了?”


    霍璋抬手按在她肩頭,輕聲道:“長安離仁智宮原就有些距離,你這一路顛簸的,要有萬一怎麽辦?還是留在長安更安穩些.......”


    宋晚玉還欲再說,霍璋按在她肩頭的手又緊了緊。


    他神態乃是難得的溫柔,語聲溫溫:“就當是為了孩子,為了我。”


    不知怎的,被他這般看著,這麽一說,宋晚玉便覺著心頭微軟,也說不出任性的話了。最後,她隻好抬手撫著沒顯懷的小腹,小聲哼哼:“那,你要陪我留在長安。”


    “自然,”霍璋一口應下,又笑著允諾道,“等孩子出生了,明年我們再帶上孩子,一起去仁智宮避暑。”


    宋晚玉聽了,心下喜孜孜的,就這樣被霍璋給哄好了。


    ........


    雖說霍璋考慮得很是周全,安排的也很是仔細,可等到六月裏卻又出了一樁眾人都沒想過的大事——有人告發太子私運盔甲往慶州。


    按律,盔甲一類的器物,運送時必要有兵部公文。所以,那些手持東宮文書,運送盔甲往慶州的隻能說是私運。而私運盔甲更是相當於謀反的大罪,哪怕是東宮,牽扯上這樣的大罪也是躲不過去的。


    那運送盔甲的人大概也是怕了,半道上折回來,跑去仁智宮與天子告發此事。天子聽了,自是氣急,立時便召太子去仁智宮回話。


    原本,此回天子去仁智宮避暑便帶了許多人,隻太子留在長安監國理政。這時候出了這麽大的紕漏,東宮上下都跟著慌亂起來——這私運盔甲的罪名本就難以洗脫,若是再被扣上個謀反大罪,隻怕東宮上下都逃不過。


    隻是,東宮一眾臣子幾番商議,也都是勸太子速去仁智宮:無論慶州之事如何,最要緊的還是天子對此的態度。太子現下當務之急便是洗清自己身上的謀反嫌疑,打消天子的疑心。


    太子也知輕重,接了天子口諭後不敢耽擱,立時便要起行。


    值此關鍵時候,太子妃親自起身去送,夫妻二人有些依依,一路行至門口仍舊還有許多話沒說。


    臨到門口,太子妃方才像是想起了什麽,輕聲與太子道:“此回聖人怕是氣得不輕,殿下此去多半是要有些艱難。”頓了頓,她才低聲道,“明月奴如今也在長安呢,她素來怕熱,這幾日也總念叨著要去仁智宮.....要不,殿下也把她一起捎上?聖人一向疼她,如今她又懷著孩子,見著她時,想必也能消些兒氣。這消了氣,父子兩人說起話來也容易些。”


    太子不覺搖頭:“明月奴現下也是雙身子,這般的事哪裏好去擾她?”


    太子妃卻是眼眶微紅。


    太子見著,不由道:“你這又是怎麽了?”


    太子妃並未應聲,隻垂下頭,抬手自自己的袖中抽出一條素白絹帕,輕輕的擦拭自己眼角的淚水。


    太子見了,語聲更加柔和了些:“好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你放心,我心下自有計較,不會有事的。”


    誰知,太子妃聞言卻搖了搖頭,隻聽她低聲道:“殿下素來寬厚,無論是待明月奴還是其他幾個兄弟,一向都是體貼周道,萬事都替他們考慮著。可殿下您這一片好心又得回了什麽?他們又何曾為殿下考慮過?”


    “不說別的,那些運送盔甲的侍衛原就是東宮侍衛,素來忠心,此回卻忽然半道折返,親去仁智宮告發此事。這無緣無故的,若說這些侍衛背後無人指使,誰又能信?”


    太子聞言,眉心微微蹙了蹙,幾成川字。


    太子妃見機,便又接著勸道:“我知殿下不欲麻煩明月奴,這是殿下為人兄長的體貼之處。隻是,兄妹之間,原就是互幫互助,本就不必計較太多。現下出了這麽些事,明月奴說不得也正為殿下擔心,就盼著能幫上一二.......殿下不若還是去問一問吧?”


    太子妃這般一說,未嚐沒有道理,太子猶豫再三,到底還是頷首應了下來。


    第116章 兄妹同行


    當然,太子雖是點了頭,但也做不出欺瞞妹妹這樣的事情,所以他到了公主府後便將事情簡略的與宋晚玉說了。


    霍璋雖有些擔心宋晚玉的身子,但這事確實是要看宋晚玉本人的意思。所以,他也隻是轉目去看宋晚玉,等著宋晚玉的回答。


    宋晚玉卻看向太子,低聲問道:“那,運送盔甲的事,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事,在東宮提起來時,太子尚且不覺著什麽,如今被宋晚玉這般問起來,被她這樣看著,他方才是後知後覺的有些臉紅起來——若說運送盔甲這事他不知道便是騙人了,可若說他默許這事的原因,又有些難以啟齒。


    太子沉默片刻,還是勉強道:“不過是兩百副盔甲,還是當初平山東時剩下的,不過是讓人送去地方上,有備無患罷了。”


    宋晚玉知道太子說到這裏已是十分坦誠,她若知趣就不該問,可她還是嘴賤忍不住的多嘴問了一句:“大兄既說是‘有備無患’,不知大兄這般小心翼翼,究竟是防什麽?”


    太子一時沒有應聲,凝目看著宋晚玉,輕輕的喚她的名字:“明月奴!”


    宋晚玉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太衝動了——她孕中原就容易多思多慮,這會兒情緒上來,一時沒忍住。好在,她很快反應過來,伸手按住了自己已經凸起的小腹,低聲道:“是我多嘴了。”頓了頓,她深吸了一口氣,認真道,“既如此,我和大兄一起去吧。”


    見宋晚玉終於應聲,太子不由鬆了一口氣,道:“我就知道你一向懂事。”


    霍璋不放心宋晚玉跟著一起去,原想一起去,也好跟著照顧。


    結果,宋晚玉卻把人給攔了下來:“沒什麽要緊的,我跟著大兄,去去就回。你在府裏等我就是了。”畢竟,這樣的事,她去了還好,若是霍璋也跟著去了,指不定要被有氣無處發泄的天子給遷怒了——畢竟,天子可不是講理的人。


    霍璋瞧著宋晚玉那五個多月已經顯懷的肚子,心下多少有些擔憂,隻得轉頭叫人準備馬車——宋晚玉還懷著孩子,總不好叫她跟著太子一起策馬去仁智宮。


    太子一路急得很,還要考慮著見了天子後該如何應對,倒還真沒想到給宋晚玉準備馬車,而太子妃則是想到了卻懶得準備。


    此時見著霍璋吩咐人給宋晚玉備車,太子臉上也有些燒,隻得道:“也不必急,你身子重,自還是你的身子要緊。”雖如此卻還是沒有放下帶宋晚玉一起去仁智宮的想法。


    霍璋看在眼裏,麵上雖是不說,心下難免有些不快:太子平日裏確實是十分照顧宋晚玉,可真到了緊要關頭,怕也是顧不上這兄妹感情的。


    當初霍璋與宋晚玉新婚,為了給小夫妻留些適應相處的時間,天子都沒給霍璋指派什麽活,□□也甚少過來打攪,隻有太子因著要去山東平亂這事來問霍璋想法。當然,換句話說這是太子給宋晚玉這個妹妹麵子,看重霍璋,才會主動出麵詢問,是太子的心意。而且,事後霍璋婉拒後,太子也沒說什麽......可仔細去想,若是太子真的有心,怎麽會在妹妹婚後沒多久就想著帶妹夫去山東平亂?


    還有此回,宋晚玉原就是為著安胎才留在長安,沒跟著去仁智宮的。而且,她都快要六個月身孕了,正是需要當心的時候,太子卻還是為著自己的事情,上門來請她一起去仁智宮。甚至,連馬車都沒想起來要準備........


    倒也不是說太子不看重宋晚玉這個妹妹,隻不是放在第一位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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