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墨布拉上雲層,老母牛才駛進村裏,馬翠花和馬狗蛋早做好了飯,馬鐵柱和馬富貴也剛從田裏回來,正在用帕子擦脖子上的汗。


    馬大潤停下老母牛,將蕊白衣從牛車上抱下來,瞅見她嬌小肩膀上的小胖蛇。


    “咦?媳婦兒,你還養寵物?”馬大潤將小藍龍揪下來,捏了捏它的小尾巴。


    對於這種又是沒半點驚嚇或者驚訝,就理所當然地認為小哼唧是她養的寵物,而不是把它當成普通人所認識的那種具有危險性的冷血動物,蕊白衣微愣了一下,心裏又輕鬆下去,因為這樣倒是省去了她要解釋一番的麻煩。


    她“嗯”了一聲。


    馬翠花和馬狗蛋撒丫子跑過來,就好奇巴巴地打量馬大潤手上捏著的那條小胖蛇,也沒在害怕的,越瞧越喜歡。


    馬翠花去菜園子裏摘了好幾根新鮮的菜葉子來喂小藍龍,小藍龍雖然是吃金銀珠寶和喝淦水長大的,但也對嫩綠嫩綠的菜葉子來者不拒,小爪爪抱著那菜葉子,把肚子吃得鼓成了球。


    從這以後,小胖蛇就美滋滋地當了一把團寵。


    從夏末到冬至,蕊白衣就這麽在馬大潤一家子的土屋裏住了三個多月之久,熬完了馬家村風俗的守孝期。


    銀白的雪花飄下來之時,馬大潤辛辛苦苦蓋的新房子也終於封了瓦。


    新房子很小很小,隻是足以裝得下一張炕和一張梳妝櫃,可蕊白衣被馬大潤抱上去睡在那張炕上的時候,心裏莫名地滿足。


    身下暖烘烘,摟著在她腰際的手也暖烘烘的。


    今晚是馬大潤和她成親的日子,酒桌從大房的裏屋一直擺到隔壁家的院角,馬家村所有的村民都來了,紅炮仗一直響到日落。


    馬翠花和馬狗蛋爬上桌子給三五成群的小朋友撒喜糖,馬鐵柱與對麵桌的馬春苗看對了眼,馬富貴有一副好嗓子,坐在最上頭的高椅上伴著嗩呐給大夥唱山歌,吸引了村裏頭好幾個姑娘。


    到了晚上,馬大潤將她抵在牆上親了一通,又將她抱到床上。


    她勾上他脖子的時候,就感覺到腦袋有些發暈,蕊白衣忽地想起上一世,驚神一般下意識抵住馬大潤的肩膀。


    馬大潤又不管不顧地蹭了過來,像一隻無法控製的猛獸,瘋狂地剝她身上的衣裳,她隻能重重掐了他一下,“你等一等!”


    不知是因為喝了太多的酒,還是因為被熱炕烘的,馬大潤兩邊臉頰紅得不成樣子,身上也早已光了膀子,他"嘶"了一聲,盯著蕊白衣烏溜溜的美眸看,“怎麽了?”


    “今晚……不行。”蕊白衣蹙了眉,因為她怕她和馬大潤做了那事以後,第二天她就去往馬大潤的第三世。


    這樣……太倉促了。


    但又一想,蕊白衣旋即覺得自己顧慮太多,早一些完成任務不好嗎,她喜歡的到底是馬大潤還是魏潤?


    想到“喜歡”,蕊白衣又覺得這個詞好陌生,像是骨子裏有什麽情緒發了瘋一樣湧上來抵製這個情緒的產生。


    她最終鬆開了抵住馬大潤肩膀的手,任他的唇描繪到她身上。


    罷了,她和他還會再見麵的。


    作者有話要說:寫著寫著,忽發現把小萌龍給寫沒了,所以今天就把它放出來!


    小藍龍:哼唧t^t


    第18章 村草和村花(十一)


    兩個人在熱炕上滾了一晚上,累得滿頭大汗,雞舍裏養的那窩大公雞打了鳴,馬大潤才願意放過她,將她緊緊抱在懷裏睡過去。


    蕊白衣也在疲困中闔上眼簾,微薄的意識漸入迷蒙那一刹那,她已經做好了穿到魏潤下一世的準備。


    似乎沒過多久,晨曦的光亮斜斜灑進窗戶,裹挾了幾絲冰雪的氣味,蕊白衣不自禁往身下的大身子拱了拱,摟在她腰際的長臂也將她抱緊了些。


    蕊白衣下巴磕在馬大潤的胸口上,烏黑的長發如瀑布傾瀉而下,幾乎罩住了馬大潤胸前的大片地方,也遮住了蕊白衣玉白的肩頭和腰闊,睡夢裏的馬大潤用大掌撫了撫身上嬌小人兒的後背,被子朝下滑了滑,他立馬就又拽上來蓋住蕊白衣的身子。


    連睡著了都怕他的嬌媳婦涼著。


    可是被子滑下去那一刹,睡得不沉的蕊白衣就被凍醒了,剛醒來,綿柔的暖意又包裹住她,讓她下意識貼緊了馬大潤的身子,往被子裏縮了縮腦袋,馬大潤依舊將她抱得很緊。


    她動了一下身子,馬大潤也跟著動了動。


    被冷空氣灌了一會兒,蕊白衣徹底清醒過來,她從馬大潤懷裏掏出頭左右看了看,眼瞳微亮。


    她還在土屋裏嗎?沒有離開。


    她再轉回頭去,細細地打量被她趴著的男人。


    幾分黝黑粗糙的皮膚,眉眼享受又滿足地舒展,壯實的肩膀和胳膊上有幾顆小小的牙印,那是昨晚她咬上去的。


    每次做那種事情的時候,她都有咬人的習慣。


    此人不是別的魏潤,還是馬大潤。


    莫名地,蕊白衣鬆了口氣。


    看來觸發穿越的,不是她和魏潤行魚.水之.歡,而是別的。


    天凰和小哼唧說是“真心”,俘獲魏潤的真心,可馬大潤待她這般,這都還不算真心,要如何才算。


    這其中原因她也懶得細究,此時人就將她抱著,就在眼前,她也不用急著趕去下一世見他,哪怕與馬大潤在這鄉野裏過一輩子,她也是無所謂的。


    這樣的田園生活,她還挺喜歡。


    她假裝沒有醒來過,下巴磕回馬大潤的胸口上,繼續閉眼睡去。


    就這麽著,睡到了日頭高高掛到正空,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馬翠花紅撲撲著小臉探進一顆腦袋,眨巴著眼睛瞧了瞧,喊出一聲:“三哥哥,三嫂子。”


    馬大潤打了個睡嗝,被子下麵的大腳動了動,將蕊白衣背上的被子給她往上拉,罩住她圓圓的小腦袋。


    馬翠花瞅著人還是不願意醒來的樣子,她湊近一些,又喊了一聲。


    蕊白衣這才醒了神,從被子裏鑽出一顆腦袋。


    馬翠花瞪著大眼睛看她,隻覺得剛剛睡醒的三嫂子也能將人美暈過去。


    不行,她快要暈了!誰來扶扶她!實在太美了,美得她無法呼吸!


    馬翠花捂住胸口,深呼吸一口氣,這房裏也全都是她家三嫂子的香氣。


    蕊白衣看了看她,麵色一紅,又鑽回被子裏去,並掐了掐馬大潤的胳膊,想把他弄醒來。


    可馬大潤昨晚“吃”得太飽,給撐了,睡得十分香甜滿足,她都掐出紅印了男人都沒醒來,膝蓋還蹭了蹭她的腰。


    此時馬翠花已經把自己一步一步挪到他們床邊,睜著大眼睛看他們。


    蕊白衣沒了辦法,隻能開口道:“翠花你先出去,我們一會就起來了。”


    “哦哦!快點哦!你們都睡了好久了,我和馬狗蛋已經做好午飯啦,快起來吃!”馬翠花小嘴一張一合地說完,轉身抬腿,走了出去,並乖巧地給兩個人帶上門,


    蕊白衣鬆了口氣,“吼”地一聲,耳邊突然響起一聲炸雷響的呼嚕聲。


    馬大潤側了個腦袋,抱著她,似乎睡得更沉了。


    蕊白衣:“……”


    *


    凜冬的日子過得很安逸,因為田地裏的莊稼都凍了霜,外麵鋪上厚厚一層雪,每日鵝毛大的雪花往下飄,除了窩在炕上困覺,也不知道還能幹點什麽。


    寒冬臘月裏,蛇鳥魚蟲冬眠了,村民們也歇了莊稼,每日琢磨著怎麽把臘腸和鹹豆腐做得更好吃。


    馬大潤整日從後麵摟著蕊白衣窩在炕上溫書,背一會兒書親一會兒蕊白衣的小美唇,時不時畫點兒畫到鎮上去賣,小日子過得美滋滋。


    冬去春來,田裏的稻穀抖掉硬邦邦的冰渣,再次茁壯生長,用綠油油的身板擁抱春天的美好,馬翠花和馬狗蛋躥了個個兒,馬鐵柱和馬春苗商量了成親的日子,轉眼到了新一次院試的時間。


    馬大潤換上蕊白衣不怎麽心靈手巧給他製的衣裳,尖韌的下頜抬得老高,背上書箱準備赴上去縣城趕考的道路。


    蕊白衣突然“呀”了一聲,翻看著他腰部的位置,“這裏給縫歪了。”


    “啊,還有這裏。”她發現馬大潤的後麵皺了一大團,明顯是縫岔了去,頓時有些尷尬。


    馬大潤牽唇笑了一聲,胸脯筆挺,“沒事兒!”


    “你要不換一件吧?”蕊白衣轉身準備去翻衣櫃,馬大潤盈著笑將她拉回來,拉進懷裏緊緊抱住,下頜磕到她肩窩裏。


    他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自帶的凝霜清香,菱唇貼到她耳廓,低沉的嗓音淳淳流入蕊白衣的耳蝸:“等我回來。”


    馬大潤踏著朝陽的光芒,走進田野的盡頭,背影漸漸與蔚藍的天空融在一起。


    馬翠花和馬狗蛋捧著兩袋韭菜種子,高高舉在頭頂,站在山頭對馬大潤喊啞了嗓門:“三哥哥,你要高中啊!!!”


    -


    院試考了兩場,考完後馬大潤就立馬提著箱子回家,帶著蕊白衣和馬翠花還有馬狗蛋到鎮上玩耍,並於當晚安排他們在客棧住下。


    馬翠花和馬狗蛋年紀小,不會像大人一樣憂這憂那,顧前顧後,隻要有的玩他們就高興,蕊白衣捧著馬大潤給她買來的牛乳茶,卻忍不住說道:“連客棧都住上了,你是想把你辛辛苦苦攢下的那些錢都揮霍光嗎?”


    馬大潤揉揉她的後腦勺,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沒事兒,錢花了還能再賺,而且很快我會有一筆豐富的獎勵。”


    蕊白衣:“為什麽?”


    馬大潤大拇指一豎,指指自己,“因為我考中了啊,而且第一名。”


    蕊白衣:“……”


    啃著冰糖葫蘆的馬翠花跑過來插了一句嘴,“三哥哥,還沒發榜呢,你怎麽就知道你考中了啊?”


    “而且還第一名。”馬狗蛋翻白眼補刀,對馬大潤的蜜汁自信表示嫌棄。


    馬大潤笑笑不說話。


    院試的成績出得很快,考完試之後的五六日就能放榜,馬大潤就這麽著帶著蕊白衣和兩個小屁孩在鎮上住了這些日子,一直到發榜那天。


    馬鐵柱帶著馬春苗一起來看榜,馬富貴邀了村裏的幾個哥們一塊來。


    頭兩回放榜的時候,他們陣仗比這個還大,村裏幾乎一半的人都來了。


    馬大潤一次又一次失利後,來看的人才變得越來越少,這一次他們也不報太大的希望,去看榜之前還拍了拍馬大潤的肩膀,說道:“沒事兒大潤,要再考不上,咱們就安安心心回家種田去!這考上了還有更苦的路要走,也不是多好的事兒,咱們放輕鬆啊。”


    馬大潤每次都笑而不語。


    榜一貼,馬翠花和馬狗蛋第一時間衝進人堆裏,戰鬥在看榜的最前線。


    依舊是從最後一名往上瞅,兩顆小腦袋越來越往上昂,隨著看的名字越來越多,卻還是瞅不見”馬大潤”這三個字,他們的心窩涼了半截,已經不抱希望了。


    前幾次都是兩個哥哥將他們扛到肩頭看,視野很開闊也很輕鬆,這一次他們自己站在榜下仰頭看,看得脖子都酸了,終於堅持不住,懶得再看下去了。


    耷拉個腦袋,轉過身,動作一致地長歎了口氣,“唉,又沒考上。”


    兩個人愁著臉走出人群,心裏醞釀著怎麽跟幾個哥哥,還有被他們邀來的村民說這個殘忍的結果,一聲“啊”就叫了出來。


    又傳來一聲“天啦!”


    他們齊刷刷轉過頭去,馬二壯和馬春苗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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