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書郎將手裏的錦盒遞過去:“伯伯,這是我們家主子命我帶到的,贈予你家夫人做禮物,麻煩親手交到夫人手上。”


    小書郎說完這句話就跑了。


    家丁狐疑著捧著錦盒去慕花居。


    馬大潤正瞧著屏風前的絕色小美人給他作畫像,見家丁捧來一個錦盒,挑了眉頭。


    “何事?”他手中的毛筆不停,問道。


    家丁將小書郎的話重複一遍。


    手裏捧著一盤櫻桃吃的蕊白衣不由抬頭看過來。


    馬大潤將畫中最後一顆櫻桃畫完,才抬起頭來,落下毛筆,“哦?”了一聲,“將盒子放下罷。”


    家丁將錦盒落到桌上,退出房去。


    蕊白衣抱著櫻桃起過身。


    “娘子,打開看看?”馬大潤挑眉一笑。


    蕊白衣將櫻桃盤子遞給馬大潤,手落到錦盒上,又停住,她道:“會不會是什麽危險之物?”


    這京都城裏,她可沒什麽朋友,想不出會有誰送她禮物。


    這是第一時間的正常反應。


    馬大潤:“……”


    他道:“不會。”


    唇角噙了笑意。


    蕊白衣立馬狐疑地瞧了他一眼,心裏的警惕莫名消了幾分,打開手裏的盒子。


    盒子打開,裏麵躺著一本書,書名叫《邪魅暴君的小嬌妃》。


    蕊白衣:“……”


    “啊,怎麽是這個?”馬大潤露出驚訝的神色。


    蕊白衣看他。


    馬大潤調侃道:“看來你這位朋友很了解你,知道你愛看這本書,給你送來一本新的,打開瞧瞧?”


    蕊白衣總覺得哪裏不對,可又一下子判斷不出來,她捏起錦盒中的書,隨手翻了翻。


    這書她的確看了很多遍了,裏麵的內容她幾乎都能背出來,這會兒有馬大潤在,她是不打算看書消遣的,準備合上落回盒子裏,叫人去弄明白這送書之人到底是誰。


    忽翻到後麵,她發現這書竟然是全的,沒有一張缺頁。


    這三年來,她又買過幾次這本書,買回來的書全部沒有結尾,她漸漸已經習慣,懶得再探究。


    可眼下,手裏捏著的這本是全的。


    蕊白衣便不管馬大潤給她作的畫像可畫完了,捧著書走到一旁坐下,自顧地看起來。


    馬大潤瞬間形同空氣。


    這人也不甚介意,反而眸染了興味,牽著唇湊回桌邊繼續作畫。


    他美媳婦兒吃櫻桃的畫是作好了的,現在他想再給她畫一幅,名叫《美人癡書圖》。


    蕊白衣看著手裏的書,並不知馬大潤又開始畫她。


    書的結尾很扯,說皇甫潤屠進烏桑國,在烏桑國一個小山村找到她,她改了名字,名叫“馬小梅”,馬小梅失憶了。


    皇甫潤為了喚起她的記憶,假扮成當地的村民,給自己取名“牛大潤”,假裝對她一見鍾情。


    牛大潤一告白,馬小梅就答應了他,他說他要娶她,馬小梅也答應了,兩個人剛見麵就陷入愛河。


    牛大潤將馬小梅帶回自己的家,每日農耕,靠賣洋蔥和詩畫養活馬小梅。


    皇甫潤身邊的太監和侍衛假扮成牛大潤的親人。


    “爹,我帶小梅去鎮上買水晶奶黃包,晚飯你和哥們吃,不用等我和小梅。”


    皇甫潤那聲“爹”喊出來,嚇得假扮成他爹的高常喜兩腿戰戰,好半晌才應他一聲“嗯、嗯。”


    馬小梅迷惑地問他:“怎麽感覺你父親和你的哥哥們每天都在抖?”


    牛大潤露出哀愁的神色,“他們年輕的時候種田太幸苦,患了癲症。”


    “那好可憐。”馬小梅皺起好看的細眉。


    身後的“爹爹”和“哥哥們”:“……”


    直到一晚,馬小梅從夢中驚醒,從牛大潤懷裏爬出來,怔怔地盯著他看,紅了眼眶:“陛下!”


    皇甫潤眼皮一抖,睜開眼。


    看了一會兒哭得梨花帶雨的少女,他坐起身來,大掌扣到馬小梅的後腦勺,嗓音沙啞:“女人,你終於記起朕了。”


    馬小梅泣不成聲,皇甫潤捏過她光滑粉嫩的下巴,深吻下去……


    自此,絕世帝國的暴君找著了他的小嬌妃,褪下“牛大潤”的外皮,將小嬌妃抱上馬車啟程回宮。


    怎料回宮路上,傳來絕世帝國都城被起義軍攻破的消息,烏桑國國主占領王城,砍下了絕世帝國護國大將軍的頭顱,懸掛在城門上。


    於是暴君剛將他的小嬌妃找到,就赴上亡命天涯的道路。


    這一逃亡,逃了三年,小嬌妃先後給他生了兩次孩子,一次生了龍鳳胎,一次生了六胞胎,共八個孩子,一個小皇子,七個小公主。


    皇甫潤在小地方蟄伏三年,每日聞雞起舞,拋灑汗水練就絕世神功,最終帶著一家十口以及眾前朝元老殺回絕世帝國,將烏桑國國主橫腰斬成兩半,奪回皇座。


    七個小公主和小皇子撲到他身上叫他“父皇”。


    皇甫潤分別親了他們一口,繞開他們,與他的小嬌妃,不,應該說小皇後擁抱在一起。


    此時天空飄下珍珠雨和粉色的雪花,皇甫潤深吻上小皇後的美唇。


    最後一句標注:全書完


    落款:愛妻如命風流倜儻器宇不凡的某某某


    蕊白衣:“……”


    嘴角一頓猛抽。


    她給皇甫潤生了八個孩子?還失憶過?


    這牛大潤和馬小梅在小山村裏一起種田的日常怎麽瞧著這麽眼熟?而且這名字……


    正在畫紙上勾勒蕊白衣看書時輕垂的眼睫的馬大潤故露出疑惑之色,問道:“媳婦兒,這書你不是看了好幾遍了嗎?怎麽還能看得這般入神?那書寫得很有趣嗎?”


    蕊白衣:“……嗯。”


    才怪。


    書裏的劇情很狗血,她之所以會感興趣,不過是因為裏麵的大半的劇情都在她身上發生過,男女主是她和上一世的魏潤。


    馬大潤挑眉一笑,落下毛筆走過去,將蕊白衣從玫瑰椅上拉起來,他坐下去,再把蕊白衣抱到他腿上,將她手裏的書拿過來,“這麽有趣,讓你夫君我也瞧瞧?”


    蕊白衣道:“你派人去查查,這本書是誰送來的。”


    “好好好,我一會兒就派人去查。”馬大潤勾了唇,翻看手裏書,“喲”出一聲,“這男主還跟我同名呢,也名一個’潤‘字。”


    蕊白衣心裏道:能不巧嗎,你們是同一個人。


    幾日過去也沒調查出什麽,蕊白衣比往日更頻繁地捧起那本書看,這讓馬大潤蹙了眉頭。


    暖陽照在外頭,有一隻綠尾巴的鳥飛過,馬大潤從後麵抱住蕊白衣,將她捏在手裏的《邪魅暴君的小嬌妃》奪過,問道:“不是有結局了嗎,你怎麽還是放不下這本書的樣子?”


    這結局,可是他花了半月之久寫出來的,怎麽也沒派上多少用場,反而讓他的小美蕊更分了神去?


    蕊白衣扭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沒事做,看看。”


    “沒事做?”馬大潤勾起唇,掐住蕊白衣的細腰,聲音啞下去,手裏的手丟到一邊。


    他含到蕊白衣的耳骨,“娘子,今日的差事我都忙完了,我們來做點兒有趣的事?”


    蕊白衣:“……”


    那本《邪魅暴君的小嬌妃》孤零零地摔到窗角下,房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不知過了多久,地上落了兩堆衣裳,桌椅搖動,那桌上的《美人癡書圖》還未作完,作畫之人已經沉醉在雲端之巔。


    一陣風吹過,掀開了罩住窗外荷潭色的垂簾,使得房中的韞色乍現。


    而窗角那本《邪魅暴君的小嬌妃》,被吹開了幾頁,結尾那幾張紙頁上密密麻麻的墨字隨著風勢漸大,從濃到淡,一點點消失,最後變成空白的紙。


    房中那一隻香折斷最後一截煙蒂,蕊白衣玉臂從馬大潤長頸上滑落,忽覺一陣天旋地轉,再睜眼,來到一個陌生之地。


    矮榻上熏有香爐,是淡淡的梅花香,此時她正泡在浴桶中,繚繚水氣氳得她有些發暈,發尾濕在水中,粉嫩的百合花飄在身前,將她包裹住。


    蕊白衣打量完四周,確認自己怕是又穿了,穿到魏潤的下一世,她欲將小萌龍召喚出來。


    可那小東西在她神識裏打盹,她沒叫醒它。


    這桶裏的水似乎有問題,她眉心一蹙,想從桶裏躍出,可卻使不上力氣,連胳膊都抬不起。


    她張嘴喊了一聲:“有人嗎?”


    無人應她,四周空蕩。


    這廂房看起來要比她和馬大潤的臥房更雅致一些,卻沒有伺候的人在旁邊。


    忽聽見屋頂傳來動靜,她耳朵敏銳,能分辨出是房梁的瓦片被揭開了,不多時,一個身材挺拔的黑影從屋頂跳下,半張臉用黑布蒙住,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在燭光下曜曜灼目,眸底盡是嗜血的冰冷。


    第22章 冷血殺手和侯府嫡女(一)


    隻是看上一眼,就憑那雙黑亮的桃花眼,和他頎長的身形,蕊白衣已經判斷出此人不是別人,就是馬大潤,不是,魏潤。


    叫這個名字叫了三年多,一時間都改不過口來。


    這也才有些恍然,原來她已經和馬大潤在上一世生活了三年,她腦海裏還有那些鮮活的人物:馬翠花、馬狗蛋,幾個咿咿呀呀說話還說不清楚的馬大潤的侄兒侄女們。


    而第一世的皇甫潤,她隻與他在一起了三個多月。


    如今眼前這個不知道是什麽潤的,會在一起多久呢。


    不過蕊白衣此時是沒有時間深想和琢磨這個問題的,因為她在黑衣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濃烈的殺意,伴著涼夜的氣息。


    男人一雙桃花眼盯著她,微眯住,似乎有些意外她沒有昏迷而是清醒著,視線與她的對在一起,借著燭燈撲爍,蕊白衣看見一把銀色刀刃從他青白的手腕劃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每次重生都對她一見鍾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宋墨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宋墨歸並收藏每次重生都對她一見鍾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