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和青藕聞言非常認真的點頭,提起裙子就開始找挨個兒的進入北街的鋪子裏找自家二公子了。


    而鄭一一則是看著抬頭看著每一家鋪子上的牌匾和插出來的旗子,開始一家一家的往前走。


    她記得鄭萬說過,今天是要去北街的打鐵、工匠鋪子裏看最新的手藝。所以她可以在木匠和鐵匠甚至是金匠的鋪子裏找人,而現在已經是申時了,鄭萬和五皇子謝瓊應該已經看過了不少鋪子。甚至他們應該已經看完了鐵匠和木匠的鋪子,正在研究最精細的金銀配飾的手藝。


    最後,鄭一一停在了一家名為“南疆銀樓”的鋪子前。


    鄭一一站了片刻,便走了進去。


    店裏的小二一見鄭一一就雙眼一亮,知道這位姑娘必然是個大主顧,隻是他剛迎上前還沒開口,這位漂亮的姑娘就道:“可有兩個十一二歲的少年結伴來到你們鋪子裏,要看你們鋪子裏最金貴的首飾配飾?還要找你們的金匠說話、看你們的金匠的手藝?”


    “我是他們兩人中一人的姐姐,找他們有急事。”


    店小二聽到這話一下子就拍了個巴掌:“原來姑娘是來找那兩位小公子的?可惜姑娘來的不巧,一刻鍾之前那兩位小公子已經離開了,臨走的時候還買了我們小店不少的東西。小的聽他們兩個說接下來要去那邊的大宛金行看看呢,姑娘若是現在去那裏應該能找到他們的。”


    鄭一一的眼睛亮了亮,對著店小二露出一個笑容:“多謝。”


    而後她轉身便走。很快就在後半部分的北街鋪子裏看到了那個大宛金行的旗子,小跑著跑了過去。


    一進這大宛金行,鄭一一就聽到了自家弟弟帶著點兒囂張惡霸的聲音。


    “打你的人怎麽啦?準你的人汙蔑小爺偷了她的簪子,就不準小爺動手打人嗎?而且,小爺打的又不是你,你激動個屁啊!”


    “喲,生氣了啊?你生氣小爺還更氣呢!小爺我沒來京城之前就聽說過京中權貴少爺多,大多脾氣不好走路都要讓著躲著幾分。我當時還反駁說京中可是天子腳下,皇帝陛下那麽英明神武,絕對不會有仗勢欺人蠻不講理的惡霸存在的。”


    “結果我被打臉了啊,今兒就讓我碰見一個蠻不講理仗勢欺人的惡霸!”


    “但是,小爺我不怕!你不就仗著你爹是個大官兒嗎?你有爹我沒爹嗎?你爹有本事我爹沒本事嗎?!”


    鄭萬一巴掌拍在金行的櫃台桌上,臉上要多橫就有多橫:“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看看是你爹厲害,還是我爹厲害!”


    “要是你爹厲害了,你汙蔑我和我朋友這事兒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要是我爹更厲害,嘿嘿,我也不讓你和這個不長腦子的醜女人給我磕頭道歉。就賠償我們一千兩銀子的精神損失費就行。要知道,小爺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不講理的汙蔑,問你們要一千兩銀子的損失費都是小爺心善了,知道嗎?”


    鄭萬昂著下巴氣勢洶洶地嘚吧了這麽多,聽得在鋪子門內的鄭一一嘴角直抽。


    要是不聽鄭萬說的那些前因後果,光是看看鄭萬和謝瓊的嘴臉、再看看和他們對峙的那一男一女的人的樣子,絕對是自家弟弟和五皇子更像是仗勢欺人的惡霸。


    而且,有說自己爹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的嗎?好歹也是個秀才,就這水平還怎麽考舉人?!


    沒見那個漂亮的少婦都已經渾身顫抖搖搖欲墜了嗎?


    沒見那個手拿折扇的公子哥已經氣的手都開始發抖、臉色爆紅了嗎?


    鄭一一在心中輕歎口氣,隻怕是再等等那位公子就要被氣吐血了。她這個小弟怎麽就不能讓他少操點心呢?


    鄭一一這樣想著就快步向前走去,決定讓弟弟閉嘴。就算是對方有錯,現在事情既然已經清楚了,那該賠錢就賠錢。隻要給了錢,那就不用再逼逼。如果他們死賴著不給損失賠償,回頭再理論也不遲。


    結果,鄭一一還沒走到這兩撥人的中間,那看上去至少也二十三四的青年猛地合上了手中的折扇,接連冷笑了好幾聲,才帶著幾份陰寒地道:“好好好!本公子在京城二十多年,也是頭一遭遇到像你這麽膽大包天不識好歹的小子!”


    “連本公子都不認得,瞎了你們的狗眼!”


    “既然你們想知道本公子的父親是誰,那本公子就成全你們。本公子也想知道你爹到底是何方神聖?”


    “不過,本公子也把話放到這裏了。今天不管你爹是誰,你都得給本公子磕頭認罪!不然的話你這隻打了本公子妾氏的手,今日就別想要了!!”


    鄭一一瞬間停住了腳步。


    她原本看向鄭萬的雙眼一轉便盯在了這放狠話的公子臉上。


    然後她就收回了剛剛讓自家弟弟閉嘴的想法,看這個人一臉此事絕不可能善了的樣子,鄭一一就覺得,還是讓他被氣得吐血而亡算了。


    不過鄭一一看了幾眼這個公子,就覺得他的長相似乎有些麵熟,但鄭一一確定他沒有見過這個人,所以,他應該是自己見過的人的親人?


    鄭一一正想著,這公子就直接開口:“本公子的父親是當朝四品太常寺少卿柳公明!你可聽明白了嗎?!”


    鄭一一眉頭一挑,瞬間明白這人像誰了。


    鄭萬聽到這公子的話心裏頓時就是一鬆,還大喜了起來。“這有什麽聽不明白的!你爹不就是個四品的官兒嗎?!我爹也是四品的指揮使司指揮僉事,都是四品的官兒,你在這跟我得意什麽呢?!”


    “而且看你的樣子怎麽也有二十五六了,就算你是家中的長子,你爹也得四五十了吧?你爹四五十了才是個四品的官兒,我爹今年還不到三十呢!!我爹這麽年輕都是四品的官兒了,你爹都四五十了搞不好過幾年就要幹不動了,所以你跟我說說,你到底能跟我得意個什麽啊?!”


    柳如鬆聽到這完全和自己預想中不同的回答,差點兒又要吐血。他的重點是四品的官兒嗎?!是四品的爹的年齡嗎?!他爹今年也才四十三歲而已,怎麽就幹不動了?


    不對!差點被這小子給帶偏了,他的重點是他爹的名字!他家的姓氏!這京中有誰不知道他爹是柳尚書的長子的?!偏偏這個潑皮似的小子不知道!


    柳如鬆深呼吸了好幾次,終於咬牙切齒地道:“看來你果然是沒有見識地剛來京中的土包子!”


    “我爹雖是四品的太常寺少卿,但是我祖父,是當朝一品大員兼內閣次輔、戶部尚書柳閣老柳大人!!”


    柳如鬆一口氣咆哮完這麽多,看著對麵那黑小子瞬間變了的臉色,終於除掉了心中剛剛被堵的那口惡氣。


    他冷笑了好幾聲,心想,這回怕了吧?!本公子就看你接下來要怎麽痛哭流涕給本公子磕頭求饒,今日這事兒不讓本公子好好的出口氣,本公子就不姓柳!!!


    然後,他就看到對麵那黑小子抹了一把臉,看了一眼自己旁邊的那個同樣黑臉的小子,又似乎有點震驚的看了一眼自己右側的位置。才歎口氣開口了。


    “哦。那個,你祖父聽起來挺厲害的哈。”


    “你祖父比你爹厲害。”


    “可惜我祖父去的早,而且吧我祖父也不是什麽大官兒。”


    柳如鬆越聽越得意,就等著這小子跪地認錯。結果這小子話鋒一轉:


    “但是我說了,咱們要拚的是爹。誰跟你拚祖父了啊?”


    “你拿你祖父跟我爹比個什麽勁兒!你祖父再牛逼,他能把官位傳給你爹嗎?!不能吧?既然不能那你跟我得意個什麽啊!”


    “拚爹的話,小爺我贏了啊!我爹不光是四品的指揮僉事,我爹還是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他親封的義勇伯呢!!”


    鄭萬最後一句話說的鏗鏘有力,甚至還配上了無比驕傲的掐腰:


    “我爹這麽牛逼,我跟你得意了嗎?!”


    在這一瞬間,不光是圍觀的金鋪鋪子裏的人都驚歎出聲。


    剛剛還一臉得意的柳如鬆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無比,他看著掐著腰的鄭萬,仿佛被人迎麵塞了一嘴的牛糞嘔的他整個人都快吐了。


    他他媽的到底是什麽鬼運氣,竟然碰上了義勇伯家的混不吝!!


    第47章 操心第四十七天


    當柳如鬆知道麵前站著的這個小子竟然是義勇伯府鄭家的人的時候, 真的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當然知道義勇伯鄭家,他甚至還親眼目睹過鄭百十滿身滿臉都是血提刀殺人的凶悍模樣。


    那夜他祖父專門把他喊去讓他晚上假裝去逛花樓,事實上一定要在子時那個點到達城門內。


    雖然他並不知道祖父為什麽要讓他那樣做, 但那天晚上他真的派上了用場, 甚至還帶著家丁護衛們去幫了陛下一把,最終得了個不大不小的獎勵。


    他本人為此洋洋得意了很久,甚至後來在京城的朋友圈子中總是反複的說當晚的事情。然而那天晚上對柳如鬆不僅僅隻是得意, 還讓他做了十來天的噩夢——那天晚上死了很多人,還活著的人也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模樣。


    他實在是受到了驚嚇,足足在家裏窩了半個多月才覺得京城安穩了, 帶著他美貌的妾室出來溜達溜達。


    結果就這麽倒黴, 直接和他最不想見的人的兒子撞了個正著。


    柳如鬆的表情很難看,不光是因為鄭萬自報家門讓他想起了十分不好的血腥的事情,還因為他現在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他自問在整個京中都少有人會不給他麵子,畢竟他祖父是一品大員內閣次輔。但偏偏,鄭家的義勇伯和他的兒子們還真的可以不給他麵子。


    就像鄭萬自己說的那樣,義勇伯的稱呼是陛下親賜的, 全京城都知道義勇伯是陛下的救命恩人。


    在這種情況下, 他要是敢逼著鄭萬給他下跪磕頭認錯, 回家就會被祖父狠狠抽一頓不說, 甚至還會引來陛下的問詢。


    這樣就太得不償失了。


    柳如鬆開始猶豫, 思考接下來該如何收場。


    就在氣氛僵硬店內眾人也不知該怎麽開口的時候, 鄭一一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了鄭萬和五皇子的麵前。這兩個熊孩子出來玩的時候還知道給自己臉上抹點兒黃粉再把眉毛畫粗, 不用說這主意都是鄭萬出的。


    “好了,別在這裏耽誤時間了, 我找你們兩個有事,先跟我走罷。”


    鄭萬見到鄭一一幾乎是在瞬間就收斂了臉上的囂張欠揍的表情, 露出了溫和純良無害還帶著討好的笑:“姐啊,你怎麽來了啊?有什麽急事兒需要你親自來找弟弟我啊?你讓別人來喊我過去不就行了。”


    鄭萬瞬息變臉的樣子讓金閣裏的人都有點無語,不過他們也都有些好奇的看向了這個剛剛走進屋的少女。


    少女穿著一身粉紅色的衣裙,杏眼彎眉薄唇瓊鼻、舉止落落大方毫不怯懦,笑起來如盛開的晨花,十分動人。任誰見了都要讚一聲美人。


    然後眾人看看美人鄭一一,又看了看麵黃粗眉、囂張霸道不講理的鄭萬,幾乎都在瞬間懷疑這姐弟倆是不是親生的。


    哪有姐姐如此好看,弟弟如此難看的親姐弟呢?!難不成那義勇伯長得十分醜陋、卻取了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媳婦嗎?


    “若不是我親自過來喊你,就今日這情況,我那兩個丫鬟怕是喊不動你的。”


    “好了,莫要得理不饒人,也別胡亂說什麽拚爹的渾話。快去把那精神損失費拿著,趕緊跟我離開。”


    鄭萬雙眼一亮,圍觀的眾人和柳如鬆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而後圍觀的眾人才在心裏點了點頭,果然還是親姐弟啊。


    鄭萬有了自家二姐撐腰,覺得自己腰杆更直了幾分,他蹭地一下就跳到了柳如鬆的麵前伸出了手:“你剛剛也聽到我家姐姐說話了,我們還有要事要辦,不能在這裏跟你浪費時間,快把精神損失費給我,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不然的話我就回去告訴我爹,你帶著小妾出來玩還欺負我這麽一個沒有祖父罩著的小孩,到時候你怕是要丟臉丟到全京城去了!”


    柳如鬆聽得的臉都要綠了,然而在這種情況下他也隻能吃了這個硬虧。說到底還是他的妾室弄丟了簪子又胡亂栽贓到鄭萬的頭上,原以為這兩個黑小子不是什麽重要人物,誰知道碰上了硬茬子。被打了也隻能說她是活該了。


    最終柳如鬆給了鄭萬一千兩銀子的銀票,隻不過他看著鄭萬的眼神十分凶狠就是了。但鄭萬才不管他這麽多,喜滋滋的揣著錢、拉著從頭到尾都沒說話隻看戲的五皇子麻溜兒的跟著鄭一一離開了。


    鄭一一直接領著兩人走到了街道的一個無人的角落,讓他們的小廝和侍衛在外麵守著,然後她才有些緊張地問五皇子。


    “五殿下,你有什麽方法能夠聯絡到大殿下嗎?我今日遇到了一些事情,和大殿下有些關係。”


    “不過若是今日大殿下並不出宮,那我擔心的事情不一定會發生,可若是今日大殿下會出宮的話,可能就要麻煩了。”


    五皇子聞言一愣,他沉思了片刻,臉上的表情就忽然變得不怎麽好:“我大哥今日原本是不打算出宮的。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因為今日是乞巧,晉國公府的大小姐似乎是有什麽話想要對大哥說,我覺得大哥怕是今日下午要出宮。”


    鄭一一的麵色一變。


    “那你就迅速去找人通知大殿下,告訴他,我今日去太白觀的時候聽到了晉國公府大小姐失蹤的消息。”


    五皇子謝瓊的臉色刷地就黑了。連帶著聲音都變了調:“你說的是真的?沒有騙我?”


    鄭一一苦笑了一聲:“我可比你更希望這是假的。但是我親耳聽到總不會有錯。不過我並沒有見到那位小姐失蹤的畫麵,晉國公府的六小姐也說過曾經見到過她姐姐。後續如何我並不清楚,但是這件事情我想來想去,還是應該告訴大殿下一聲。”


    “若是我沒有聽見也就罷了,但聽見了我又與你們相識,總該提醒一聲的。”


    謝瓊沒有猶豫多久就喊了自己的兩個貼身侍衛之一過來,謝瓊在他旁邊耳語了幾句之後,那位侍衛就快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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