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思思沉默了一陣,然後應了聲:“我欠聖人的恩情,來日必定會回報。”


    她這麽說罷,向著山林的方向爬了一段距離,突然又停了下來,稍稍向後側頭:“聖人,阿茗……忘心齋的商茗這些年一直有事情鬱結於心,她前年給我的信裏提過,她有個早年離開忘心齋的弟弟,最終因為她的緣故走火入魔、身消道隕,她這些年總夢見那孩子的亡魂,她說她不奢望那孩子能原諒她,隻希望那孩子來世能過得開開心心。”


    車裏一片寂靜,到她再次離開之前,都沒有傳來任何回答。


    ————


    雖然遺恨已經折斷,但魔劍認主的過程還是極大地衝擊了殷梓的經脈。殷梓並沒有去往村人給易無雙他們的破舊別院,而是找了一個溪流附近就地坐下,安靜地開始入定。


    長時間的疲憊和紊亂的靈脈在氤氳的水汽中開始回複,一路廝殺的光景也重新浮到眼前。再睜開眼的時候,殷梓居然察覺到自己境界鬆動了,似乎是將要突破。


    殷梓臉上倒是沒什麽高興的神色,甚至沒忍住歎了口氣。天已經又亮了,她側頭看了看村落的方向,清晨略有些薄霧,她看不太清易無雙他們的院子在什麽地方。


    不算太遠的地方有朗朗的讀書聲傳了過來,殷梓坐在河邊上,聽著那讀書聲,一時之間居然有些恍如隔世。


    “姑娘早。”挑著水的老人路過了小溪邊,看到殷梓的時候似乎有些驚訝,稍微打量了她兩眼,“您也是和昨天那些人一道的吧?姑娘在找他們麽?”


    “我已經找到他們打過招呼了,隻是在這裏休息。”殷梓稍稍點了點頭,和老人搭話,“我聽著這裏有讀書聲,是有學堂開在這附近麽?”


    “是個育嬰堂。早些年啊這山裏常常能撿到孩子。方圓百裏的城裏人不要的孩子總往山裏扔,再加上這山裏危險,有時候打獵一個不小心,孩子爹娘就沒了。”老人搖了搖頭,“山裏日子本來就苦,養活自己家的孩子就夠難的了,怎麽養得活別人家的孩子呢。我也是聽說的,早些年的時候大家就把這些孩子送到更深的山裏去。聽說啊,有些剛下崽的母狼反倒是心善,把孩子叼回去一並喂奶,倒是養出不少狼孩來。”


    老人的年紀有些大了,閑聊的時候有些克製不住的囉嗦:“後來啊,我爺爺說是有個神仙路過了這裏。他看不下去了,就給村子裏開了下山的路,教大家弄山裏的藥材下山去賣。村子人感念他,一定要給他建了祠堂,立了像,那神仙心善,拗不過,就又給村子裏建了育嬰堂,讓把那祠堂裏頭的供奉都給這些孩子生活和請先生教書……


    不過再後來,育嬰堂出去了兩個有出息的孩子,又帶了錢財回來,現在村子裏的孩子們都在那裏念書了。哎呀,我都在跟姑娘說些什麽呀,姑娘一定嫌棄我嘮叨了。”


    殷梓倒是笑了笑:“不會,我小時候鄰居也有書齋,平日裏偶爾聽他們一起讀書打鬧很是羨慕,隻可惜我不能去。您說得那位仙人既然有這樣的善行,我也該去祠堂裏給他上炷香的。”


    老人對此倒是樂意之極:“那可不是巧了,我年紀大了,兒孫不在跟前,就閑著跟村長領了打掃祠堂的事務,現在正巧要去村頭的祠堂呢,姑娘不如隨我一道。”


    殷梓點了點頭:“那就勞煩老人家了。”


    作者有話說:某位不願透露姓名的花主:我還在魔境裏麵呢,你到望花澗找得到人就有鬼了。


    ——


    淩韶:我什麽時候一天到晚想吃點心了?這是誹謗。


    殷梓:那我好奇問一句,為什麽你來魔境正好帶了碧玉梨花膏?


    淩韶:哦,在秦國聽你說了,一時有點饞。


    今天突然不摸了(但是周日還是要摸)


    第35章


    老人約莫是兒孫不在跟前,難得有個和他聊天的,拉著殷梓不住地說著話。他終於停下話茬的時候,殷梓已經看到村口的祠堂就在眼前了。廟堂並不算大,比起玄山腳下那些城裏供奉玄山的要小很多,但是整個祠堂門前幹幹淨淨,門檻已經被踩得很是光滑,不難看出來這個村子裏的人對它多麽上心。


    “哎,也百十來年了,村裏見過那仙人的人都不在啦,可大家都念著他的好呢。隻可惜我們也沒機會再見著他了。”


    殷梓笑著寬慰了一句:“那位仙人是有大功德的人,必定福壽綿長,指不定回來看過大家,隻不過不願意驚擾你們的生活而已。”


    老人臉上笑容稍淡,稍稍搖了搖頭:“仙人不會再回來了。我記得還是我十來歲時候的事情,村子裏有老人下山去城裏,遇見了仙人當時同行的朋友,那人說仙人已經仙去好多年了,不會再回來了……我記得那時候,爺爺為此哭了好幾回,幾次怒罵好人沒好報。仙人當年送給我們的石板前些年斷了,我們想修一修,結果都沒辦法修起來,村裏人都說這是仙人不在了,所以石板也修不好了。”


    饒是殷梓萬年臉皮比井厚,這會兒也收起了嬉皮笑臉,看向祠堂的臉色肅穆了不少:“不知這位仙人的姓名為何?他日若是遇見他的……遇見其他供奉他的祠堂,我也該進去的。”


    老人伸手把鑰匙插進了鎖孔,一邊推門一邊搖了搖頭:“仙人的姓名哪是我們能知道的,我聽爺爺說,他同行的人都得尊稱他一聲晏聖人。我們這些凡人哪裏敢打聽仙人的姓名。”


    晏聖人?商晏?!殷梓聽到這名字禁不住一愣,下意識地扭過頭向著推開的祠堂門內看去。陽光從屋頂的天窗裏漏下來,正照亮了祠堂正中央那一尊石像的臉。


    是一張熟悉的臉。


    “不,這……他不是商晏。”殷梓甚至根本沒來得及想,否定的話就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這位不是晏聖人,這是……”


    她的聲音卡在了半路,一陣奇異茫然感突然湧了上來——


    這人不是商晏,可是,他是誰呢?


    他是小師叔,是絕影峰上的小師叔,是人們說的絕影峰之變裏入魔之後眾叛親離的小師叔,可是“小師叔”又是誰呢?


    奇怪,為什麽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居然沒有一刻想過這件事,小師叔究竟是誰,他叫什麽,絕影峰之變之前又在哪裏呢?為什麽在人們的傳說裏,他似乎從未存在於絕影峰之變之前,也從未在那之後現身於眾人之前呢?玄山雖然沒有給人立像的習慣,但是卻也是有命牌的,她為什麽從來沒有見過小師叔的命牌呢?


    她的思緒一時有點混亂,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前額有什麽咒印脫落的動靜,她盯著石像看了一會兒,在老人擔憂的視線中搖了搖頭,又重複了一遍:“這位仙人是我的長輩,他不是晏聖人。”


    她這麽說著低下了頭,終於看到了放在塑像下方的兩截石板。這大概就是老人剛才提到的仙人送給他們的石板,石板上滿是符咒的紋路,殷梓走近到了桌前,終於看清了那些符咒。


    石板上的符咒紋路對她而言非常熟悉,殷梓在絕影峰的時候就是照著這樣的字跡學習過基礎的符咒。她伸手把兩截石板合到一起,拚起了符咒最下麵的一行小字:


    此咒為幼童祈福所設,如有損毀,還望看到此字的道友出手修繕,他日玄山必有重謝。


    ——商晏。


    殷梓表情木然地抱著石板站了起來,仰頭看著那張無比熟悉的臉,突然察覺到了一陣非常陌生的情緒。是惶恐,她因為這個落款而感到一陣無所適從的惶恐。


    ——小師叔,真的是商晏。


    “小姑娘?”老人緊張地看著殷梓抱著的石板,伸手在下方虛虛地托著,生怕她一個不留心把石板摔了。殷梓呆立了一會兒,才終於回過神,把石板重新放平到了桌麵上,伸手在斷開的符咒上畫了幾下。


    她不是陣修,並不是擅長這些,不過她太熟悉最初設下這道符咒的人的習慣了,以至於即便是心中一片混亂的現在,她也無比流暢地做完了這一套動作。幾乎在她停手的一瞬間,兩塊石板就拚合到了一起,仿佛從未斷裂過。


    老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塊石板,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剛才還站在這裏的那個小姑娘,居然已經不見了。


    重新走到後山的時候,後山比起先前她離開的時候多出了不少人。這些人穿著厚重的鎧甲,訓練有素地握著槍站成一排,而在那群人中間,唐青洲背著琵琶站在那裏,正在低聲對其中一人吩咐什麽。


    殷梓麵無表情地越過人群,向著被他們攔在後方的馬車走去。


    立刻就有士兵要來攔住她,不過被唐青洲聽見動靜轉過身來,趕緊喝退了那個士兵。他快步示意旁邊的士兵站著別動,自己大步走到了殷梓身邊:“師姐,是我帶來的人,別擔心,師叔現在很安全。”


    “辛苦你了。”殷梓有口無心地敷衍了一句,伸手撥開唐青洲,繼續向前走。


    唐青洲眼看著殷梓的表情不對,立刻動手想拉住她:“師姐,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你看上去似乎不太好。”


    殷梓沒留神他會突然動手,被拉得一個踉蹌,向旁邊走了兩步才站穩,隨即用力甩開了唐青洲的手:“我沒事,隻是打算找師叔問件事情,不用管我。”


    “師姐!”唐青洲再上前一步,又抓住了殷梓的手腕,這一次他聲音壓得很低,語氣卻很肯定,“算我求你,別去問師叔是不是商晏。”


    殷梓的瞳孔猛地一縮,霍得回過頭:“你知道?”


    “是,我知道。但是師父和師叔都不知道我知道,所以我也沒敢說過。”唐青洲看殷梓沒再向前走的打算,稍微鬆了口氣,“他們應該不希望我們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師姐別去問。師姐沒注意到吧,每個去絕影峰當劍侍的都被下了這道符咒,不要去想、也不可以去想師叔究竟是誰,這是玄山的秘密。”


    殷梓下意識地摸了摸眉心,果真摸到了破碎的符咒留下的痕跡:“誰下的?”


    “是師父。”唐青洲看著殷梓的表情,飛快地接了下一句,“我不知道是不是師叔自己希望的,但是師叔沒有反對。”


    “為什麽你會知道?師父沒有給你下——不對,你也是意外知道自己衝破符咒的?”殷梓順勢揉了揉眉心,讓自己冷靜下來,回憶自己這些年都幹過什麽蠢事——哦,她昨天下午還問過師叔,有沒有和商晏聖人討論過合道期的狀態。那大概也是符咒的影響,她當時居然沒有想過,為什麽商晏師叔合道全修真界都知道,而小師叔也是合道卻沒人記得這麽個人,“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去玄山不久。”唐青洲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琵琶,“師叔給我琵琶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這琵琶我從國庫藏品裏見過,我記得最後是進貢給了玄山商晏聖人的。”


    殷梓捂著臉深吸了幾口氣,總算冷靜了下來,壓下了立刻去追問這件事情的衝動。唐青洲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跟自己來。殷梓抬起頭看向了周圍,這才終於意識到周圍這些人的存在。她臉色冷了冷:“青洲,這些人你從哪裏帶過來的?”


    “師姐不是已經猜到了麽?我回去了一趟。”唐青洲咧開嘴,一如往日純良地笑著,“師姐斷開聯係好幾天了,我擔心魔境會把你們拋出來,所以去找我那位好兄長借了些人手在這一代待命。”


    殷梓無視了他撒嬌討好一樣的語氣:“怎麽借的?”


    唐青洲嘟了嘟嘴,視線微微下移:“很容易借呀,這北晉的江山本來就該是我的,現在隻是借點兵馬來有什麽難的。”


    殷梓不依不饒地繼續問:“他還活著麽?”


    “膽子小的人總是活得久一點的,師姐放心吧。”唐青洲終於收起了裝傻賣嗔的口氣,涼涼地嗤笑了一聲,“我隻是露了個麵,報上了名字,他就嚇得從美人身上滾到了地上,一個勁地說當年父王死後,殺我母後還要殺我都是他母妃自己的主意,他什麽都不知道,要是我非要泄憤的話,他帶我去開他母親墳鞭屍挫骨揚灰……他也快八十了,嚇成這樣也沒幾天好活了,我不至於跟這種人過不去。”


    殷梓聽著後半句忍不住皺了皺眉毛:“青洲,你是不是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些年常常偷偷下山,給他下過不能真正行房的咒術?而現在北晉王膝下的獨子,不是他親生的血脈對吧?你早年看過的書練習畫過的符都經過過我的手,你怎麽會覺得我不知道?”


    唐青洲被這麽指著鼻子直接戳穿了倒也臉不紅心不跳,幹脆地認了:“嗯,那個獨子是個搶來的美人生的,那美人回家省親和竹馬共度過一夜懷上的孩子。他倒是相信是自己的,不過他也不是真的不能行房,就隻是快……哎呀,師姐為什麽要調查這些醃臢事情。”


    “你也知道這事兒醃臢,那你還做。”殷梓看著那張看著天真活潑的娃娃臉隻覺得頭疼,伸出食指一下一下地戳著他的腦門兒,“你倒是不怕天道的懲罰。”


    “那個美人生的孩子,明明不是王族的血統身上卻有龍氣,這不就說明天道也認了我的做法不是麽?”唐青洲說著回頭看了看馬車的方向,“何況天道無常,再怎麽都不可能猜到天道究竟是什麽,那何必照著教條討好天道。師姐,是隨便猜測天道的先祖們不對,天道才不是那種東西呢。


    你看師叔,既然師姐現在也知道了師叔是商晏聖人,那商晏聖人破須彌妖境、退南海巨妖救過那麽多人,又為那麽多凡人盡過心力,可是天道,不就是這麽回報他的麽?”


    作者有話說:


    采訪一下商晏聖人對自己養的第二個劍侍這段言論有什麽看法。


    商晏:人各有誌,也有自己的經曆和看法,這些東西不會輕易發生改變的。個人有個人的命理,我也不敢斷言現在這樣就不好。


    淩韶:我給大家翻譯一下我師弟的話——這孩子開頭就歪得有點嚴重,真的正不動,放著不管指不定就負負得正了呢。


    第36章


    唐青洲帶來的這一幫人都是實打實的北晉官家人,他們給了村子一些錢之後,村子裏大多數人也就真的信了這是幫遭遇劫匪的富家子弟。先前見過殷梓的那老人家站在人群裏,不住地看了殷梓好幾眼,到底還是以為這是仙人不想打擾他們,所以沒開口。


    這一趟魔境試煉意外出得實在是有點大,他們這一行人到現在還能站起來走動的才剛剛過半。除了易無雙旁邊有空蟬寺來的空懷守著,其他兩個這一天一夜都是靠著這裏唯一一個醫修來照顧的。肖阮本來是個軟糯糯的性子,現在忙得焦頭爛額反而脾氣大了不少,殷梓走到院子口的揮手,正看到她對著想進去看看的陸舫一陣呼來喝去,一直把他推出門去。


    “肖師妹稍安勿躁,我師弟帶的醫修已經在村外了。”殷梓忙出聲,“我們現在收拾收拾,去和他們回合就好。”


    陸舫鬆了口氣,趕緊趁著肖阮去收拾進去看看蕭離離。殷梓走到易無雙躺著的房間,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比平時略有點燙:“無雙又發燒了。”


    並沒人回答她。


    “空蟬寺已經傳訊過來,讓你稍等一陣,你的師兄們很快就來接你。”殷梓回頭看向了空懷,“……這一趟辛苦你了,抱歉。”


    “不辛苦,是方丈的意思。”空懷睜開了眼睛,表情寧靜如止水,“而且,九葉蓮花也想要見你們。”


    殷梓稍稍遲疑:“方丈大師的意思,還有九葉蓮花?這是什麽意思?”


    空懷垂目搖頭:“人間皆苦,多知道並無益處。”


    ……這就是說你也不知道的意思?殷梓在易無雙身邊坐了下來,剛要說話,卻聽到有人敲了敲門:“殷師妹,我能進來麽?”


    陸舫等殷梓應了聲,推開了門,他身後就跟著唐青洲。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陸舫先開了口:“我師父發來傳訊,說是懷月陵的人問我們怎麽出來的,周少顏師兄為什麽沒有一道。”


    “陸師兄怎麽答的?”


    陸舫看了空懷一眼:“我們進入魔境之後,周師兄不告而別,而後我們經曆了數次移形換位不幸分散,多虧空懷小師傅有尋人的秘寶,總算是匯集到一起,最後偶遇合道期大能劈開魔境,僥幸逃脫。”


    “我也以為是這樣。”殷梓眨了眨眼睛,看向空懷,“小師傅還知道些什麽麽?”


    “小僧一直按方丈說的守著易師兄,沒有注意到別的。”空懷這回倒是沒避開問題,一臉平靜地接了話,“中途被一些魔物妖獸襲擊過而已,對小僧而言並沒有其他異常。”


    “這樣就好。”殷梓本以為出家人不打誑語,要說服空懷有些難度,不過空懷的態度倒是意外地合作。她對這次對口供的流程的順利程度感到了舒心,轉頭看了看坐在角落裏、一言不發的唐青洲。唐青洲那張人畜無害的娃娃臉總是能讓他在這種場合裏不被人注意到,他隻低頭看著床上的易無雙,別了別嘴嘟囔了一聲:“大師兄又昏過去了啊,真是麻煩,不知道這次要昏迷幾天。”


    “我的錯。”殷梓飛快地接話,“我沒注意到那次移形換位。”


    “怎麽會是你的錯,那種情況下易師弟一個陣修都沒能注意到移形換位,殷師妹作為劍修不必太過自責。”陸舫下意識地安慰了一句。


    唐青洲立刻跟了一句:“就是,師兄自己沒注意到移形換位,怎麽能怪師姐。咦,師姐境界鬆動了吧?要不是師兄現在昏迷了的話,說不定能直接突破到洞虛了呢,師兄和師姐境界互相牽扯這種事情真是個累贅。”


    陸舫聽著這話一愣,還沒來得及細想應不應該道喜,就聽著“啪——”的一聲,眼睜睜看著殷梓把手裏捏著的床沿直接掰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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