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穿過數道回廊,一片開闊的水麵才現於眼前,水邊修了座極大的水閣,裏麵衣香鬢影,聚集了約有十來個女孩兒,正在說笑。水閣邊上種滿各色鮮花,陣陣香氣穿閣而過。


    永寧郡主被眾女簇擁著,正不知說些什麽,眾人都捂著肚子笑。不過一見顧清蕪過來,她站起身甩開眾人走到了台階處親自迎接,等顧清蕪走到跟前,攜著她的手帶進水閣,對著眾女笑道:“我今日的貴客來了,這就是剛才跟你們提起的,牡丹宴上大放異彩的顧侯長女,顧清蕪,顧姐姐。”


    她說著又帶顧清蕪和幾個身份高的女子認識,除去簡王家的永安郡主,莊王家的永喜郡主外,徐國公府的徐玟月,鄭國公府的鄭素節,沈相家的沈舒綠都在,還有其他幾個不是國公府,就是高官家的姑娘。


    不過顧清蕪沒想到的是,張國公府家的張嫣也來了。她之前也常和張夫人去侯府做客,差點成了顧清蕪的小姑子,此刻相見,張嫣有些尷尬的別開了臉。


    平王是太上皇的胞兄,在王爺裏地位最高,而永寧郡主,自然也在眾女中地位超然,見她如此看重顧清蕪,眾人都放下架子,主動和她攀談起來。


    顧清枚和顧清荷兩個湊不到跟前,隻得去尋自己相熟的女孩兒說話。顧清枚好歹和鄭素節關係好,走到她旁邊去坐下,而顧清荷放眼望去,隻有個張嫣算是認得的,傻站著也尷尬,便走過去裝作無事的攀談了兩句。


    張嫣雖然心裏厭煩,但是卻不好當著永寧郡主的麵發作,忍著膈應和她說了兩句。


    “不知我二姐姐如何了,三朝回門,也不見她,說是姐夫身上不好,所以才不能回來,不知姐夫如今可大好了?”顧清荷想著自家到底和張家有親,又想不出什麽話,隻得問了這個。


    張鈺的腿叫衛彰打斷了,傷筋動骨一百天,直到現在還一瘸一拐的出不了門,她還好意思問怎麽三朝不回門的話,真是不知所謂,張嫣怒氣上湧,正要諷刺兩句。


    “你也好意思……”


    話未說完,隻見顧清蕪竟然撇開永寧郡主,直直走到跟前拉過顧清荷道:“我一錯眼就不見了你,怎麽在這裏呢。走,跟我過去見過郡主。”說著,衝張嫣微微點頭示意,然後拉著顧清荷走了。


    張嫣的話噎在嘴邊,強忍著閉了嘴。出事後她一句話,一封信也沒給顧清蕪去過,這兩人的交情已經斷了,又哪還指望她能不計前嫌,給自己臉麵?


    看著這一幕,眾女竊竊私語起來,張家和顧家的過節她們早有耳聞,有知道顧府內情的,看顧清蕪這麽護著個庶出叔叔的女兒,也是納罕。


    不過對顧清蕪來說,就算顧清荷說話不著調,自家姐妹出了門,也不能任人欺負,她是大姐,自然時刻想著護好了她們幾個,不過顧清枚和鄭素節要好,不需要她操心。


    她拉了顧清荷到永寧郡主邊上,道:“郡主,提起作畫,我突然想起我家四妹妹,她也喜愛畫畫,我們家姐妹都是一位女夫子教出來的。”說著將顧清荷介紹給了眾貴女。


    顧清荷這樣普通的女孩兒,在宴席上一向是湊數的,如徐玟月,鄭素節都帶了自家姐妹來,隻是這些女孩兒大都湊在一處閑聊,並不到永寧郡主跟前兒獻殷勤,免得鬧個沒臉,回家還要受罰。


    顧清枚瞧著顧清荷那呆傻的樣子,狠狠剜了一眼,鄭素節看她一眼,笑道:“你家大姐姐,還是不錯的。”


    永寧郡主也瞧見剛才這一幕,她對著顧清荷溫和一笑,道:“我們這裏正說畫畫的事兒呢,這感情好,又來了個擅畫的妹妹。”說罷吩咐下人在跟前給顧清荷加了一把椅子,讓她坐下,又道:“一會兒也要讓清荷妹妹露一手才是。”


    幾個圍著她的貴女神色各異,再看顧清荷拘謹的模樣,半天一句話都沒回上來,便可知在顧家恐怕身份不高,但是永寧郡主如此抬舉顧清蕪和她的妹妹,倒讓人十分詫異,她們各有猜測,但麵上不顯,柔聲細語的帶著顧清荷一道討論起來。


    閑聊了一會兒,永寧郡主附在顧清蕪耳邊低聲道:“顧姐姐,你對自家姐妹真好,我呀就是沒個姐姐,隻有個木頭哥哥,和一個天天忙著朝政的堂哥。”說罷又笑道:“不如你我拜個姐妹,以後你做我幹姐姐好不好。”


    顧清蕪連忙搖頭,道:“郡主身份高貴,這怎麽可以。”


    永寧郡主似乎起了興致,站起身拉著她,道:“你跟我去見一個人,等見到了你說不定就願意做我的姐姐了呢。”


    眾人詫異的看著她,這賞花詩會尚未正式開始,她怎麽說走就走?永寧郡主不理會眾人,隻隨口說了句各位隨意玩樂便是,然後拉著顧清蕪一路出了水閣。


    “顧姐姐一定奇怪,我為何待姐姐如此親切。”永寧郡主拉著顧清蕪,一路走著。


    “是,我的確疑惑郡主為何如此相待,不過想起和譚太妃交往,郡主大約也是一般灑脫之人罷。”


    “我如何敢和太妃娘娘比較。”永寧郡主捂著嘴笑笑道,“我呀,是欽慕姐姐的繪畫之才。姐姐不知,那日牡丹宴上,我的詩作雖評了第一,但都是看我父王麵子罷了。我自知詩畫皆是平平之才,因此十分佩服姐姐,一副未完之作,能叫眾人都交口稱讚,便是皇帝哥哥那樣寡言之人,也說了好話,是以一直想和姐姐討教一二,其實我之前給你家莊子上去過信兒,隻是沒想到你第二日就回京城了。這日請姐姐來,也不全為了詩會,等見了剛才說之人,你就全明白了。”


    皇帝寡言?顧清蕪可不覺得。


    不過這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一處竹林掩映下的清幽小屋前,永寧郡主站在門口,清了清嗓子,朗聲道:“文先生,我給您把牡丹圖的畫師帶來啦,今日可得您一見呀?”


    屋內靜悄悄的,片刻之後,小屋門吱呀一聲打開,隻見一個著了月白袍子的中年男子走出來,他的頭發隨意散著,身上的白袍也染滿了五顏六色的顏料,手裏還捉著一杆毛筆,瞪眼對著永寧郡主道:“你這丫頭,怎麽總挑我作畫的時間來?”


    永寧郡主笑道:“您作畫時間不定,而我運氣也不好,每次來都被拒之門外,今日您好歹開門了。”


    男子的目光朝著顧清蕪掃來,見是一個不大的姑娘,容貌絕美,立於修竹旁邊,交相輝映,仿若仙子。


    他愣了一下,偏了偏頭,恍然大悟一般,道:“你便是畫那副牡丹圖的顧家姑娘?”


    顧清蕪上前一步微微福身見了禮,道:“見過先生。”又問道,“牡丹圖未完,不知先生從何得見?”


    男子不答,將手裏的筆塞在永寧郡主手裏,然後理了理衣袍,雙手前揖,對著顧清蕪肅容回禮。


    永寧郡主笑道:“我還是頭回見先生如此鄭重其事的和人見禮。”又轉臉對著顧清蕪道:“這位就是文皚,文先生,姐姐可聽說過?


    顧清蕪聞言大驚,文皚是當世最有名的畫家,她豈能不知?聽說他愛畫如癡,為了畫畫一生閉門不仕,而且性情淡泊,即使已經名滿天下,若有人找他求畫,無論對方是名儒雅士還是販夫走卒,他都會應允,有人說他是個天真爛漫之人,可是顧清蕪家中藏有一副他的《落花圖》,上題“山空無人,水流花謝“,其天賦可說是大巧若拙,而畫中流露出的癡迷,更可說是絕無僅有。


    隻是後來因盛名太過,他不堪其擾,竟然離家隱居了,世上已經數年不見他新作了,此時在這裏見到,她簡直驚喜過望。


    顧清蕪再次盈盈拜下,道:“小女才蔽識淺,竟不識得先生,還望先生莫要怪罪。”


    文皚朗聲一笑,道:“我素來不愛和人文鄒鄒的旁指曲諭,現下就直說了罷,你可願拜我為師,學習作畫?”


    顧清蕪一時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愣怔的問道:“文先生是說,願意收我為徒?教我學畫?”沒有名師指點可說是她生平最大憾事,沒想到今日在這裏不僅遇見畫壇名宿,對方還主動提出收她為徒?


    文皚這輩子,似乎還沒有收過一個徒弟。


    永寧郡主笑道:“先生,您收了顧姐姐,也把我這個引薦之人收作個不記名的弟子罷,我拜不著師傅,好歹有個師姐。”


    她說完,徑自進屋子裏尋出兩個蒲團來,擺在文皚麵前,然後拉著還在發愣的顧清蕪一同跪拜在地,鄭重的磕了頭拜文皚為師。


    文皚道:“罷了,拜師也有來蹭的,不過我今日收到這麽一個好弟子,你就算是饒上了罷。”


    永寧郡主聞言一樂,轉頭對顧清枚道:“顧姐姐,如今我可算是你的師妹了。下回喚您姐姐,可不許推拒了。”


    作者有話要說:


    ps:文先生原型是明朝畫家沈周……


    第23章


    第二日一早,福壽堂裏,顧老夫人,顧侯以及李氏坐在首位上,聽顧清蕪把拜師一事說了。文皚這樣的畫壇名家巨匠,收徒一事傳出去非同小可,更何況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徒弟。


    雖然文皚隨性,但拖了兩個蒲團一跪就算拜師,永寧郡主這樣的不入室記名弟子可以,對於顧清蕪想要正式拜師的就不行了。


    她需要顧府出麵,準備好六禮束修送到文皚那裏,商議吉日設宴,家裏長輩出麵寫拜師貼,然後正式行禮拜師。


    可是,話說完了,卻沒有她想象中家人為她高興的情形,堂上三人麵麵相覷,一時都沉默下來。


    顧老夫人手裏攥著念珠,靜靜的看著顧清蕪,目光從難以置信到漸漸森冷,幾乎和那日在祠堂中難以決斷顧清芷的事情一模一樣。


    “這是好事。”還是顧侯先開了口,他覷著顧老夫人神色,緩緩道“文皚大師名滿天下,能得他青眼,收為弟子,日後畫壇也必將留下姓名。”


    “糊塗!清蕪是女孩兒,日後相夫教子才是正途,在畫壇留下名聲是什麽好事?”老夫人道,“這事兒斷不可為!”


    顧清蕪的心緊緊一揪,看來就算老夫人已經改變想法,認為家裏規矩太過嚴苛,但這不代表她能接受閨閣女子出去拋頭露麵,隻是為了學畫。


    她站起身,走到堂中,鄭重地跪拜在地,道:“祖母,父親,母親,清蕪保證,拜師後所有畫作都留在家中,絕不會流傳到外麵去,我也不會去博什麽畫壇美名。”


    顧老夫人看著這個她一向引以為傲的孫女兒,歎氣道:“你不必哄我,我雖然見識淺薄,但也知道這樣有名畫師的弟子,作品越不流傳,越有些閑人愈發追捧,你一個閨閣女子,當這樣的名聲是什麽好事?女子身上哪怕一塊帕子一根釵子都能惹出是非,更何況署上你名字的畫作?”


    李氏道:“母親說的是,隻是媳婦想著,最近外麵閑言碎語少了很多,又有永寧郡主請咱家姑娘參加詩會,這究根尋底,都是為了譚太妃賞識清蕪的畫……”


    顧老夫人打斷她道:“譚太妃賞識?那她可曾把清蕪的話拿去給文人雅士賞玩品鑒?這名聲隻在閨閣女眷裏傳播罷了,再說了,你真當別人是為追捧她的畫藝?人家為的是這份皇家的看重!再退一萬步說,當世的大畫家能有幾個?凡事要有所成就,必然付出十分辛苦,若是她學藝不成,反而壞了名聲,到時候誰家聘娶了她,在她夫君麵前說兩句閑話,什麽家藏了你夫人的畫,日日觀賞,又或者說你家夫人當日拜得名師,怎麽也不過了了之語,她難道還能有好日子過?”


    這樣重的話,顧清蕪從未受過,她跪在冰涼的地麵上,入目是青黑的地磚,光可鑒人,她看著自己的影子映在其上,仿佛可以看見下半生就要被禁錮在這樣的黑暗裏,不得掙脫。


    顧清蕪身上一陣陣冒起冷汗,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若不為自己抗爭,這輩子都完了。她重重的磕了一個頭,正色道:“清蕪此生至愛,唯筆墨丹青一事而已,而集萃眾美於筆下者,當世唯文皚先生一人而已,若是不能拜他為師,此誌不竟,孫女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麽意思。還請祖母,父親,母親成全女兒。”


    啪!


    顧老夫人聽完這話,一掌拍在手邊桌麵上,將茶碗都震落在地。


    “活著有什麽意思?你才十六歲,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家裏如今為了你的親事操碎了心,你不知和蕭家世子好好來往,反而去拋頭露麵,拜師學畫,你又把家裏長輩的一片苦心置於何處?家裏養你十六年,難道就是為了聽你今日一句,活著不知道有什麽意思嗎?”


    “母親息怒。”


    顧侯和李氏忙站起來勸慰,李氏撫了撫老夫人起伏的胸口,道:“母親別生氣,清蕪她不是這個意思。”


    “我再說一遍,清蕪是女子,日後相夫教子,平順一生才是好事。她要這畫壇名聲有何用處?能供給她吃?能供給她穿嗎?還是能讓蕭家世子立馬上咱家提親?若是他真為了這個女畫師的名聲來提親,我二話不說,立馬請文先生來咱家,我親自謝他。”


    顧侯用眼神止住李氏,然後道:“母親說的也有道理,若清蕪是個男孩兒,這事兒就再好不過了。但是機會難得,如若錯過,那將來不止她後悔,便是兒子想起來,恐怕也要嗟歎。不如這樣,兒子聽說文皚先生不重浮名,這拜師宴我們就簡單些辦,不必廣邀親朋,隻家裏幾人知道便是了,如此一來,既成全了清蕪,也不會把這件事宣揚的四處皆知。和蕭家的事情,如今雖然都有意,但是到底不曾過了明路,說句不好聽的,若是蕭家不成,那豈不兩處落空,更是悔之無及?”


    顧清蕪感激的看了自己父親一眼,再次深深俯身磕頭,道:“請祖母成全!”


    顧老夫人的目光在顧侯和顧清蕪的身上來回巡睃,半晌,閉了閉眼,歎道:“罷了,你也是打小喜愛畫畫,如今自然站在她那邊,連為人父該如何為子女考慮都不顧了。”


    顧侯尷尬的立在那裏,沒有吱聲。他的確是為了這個緣故,才難讓女兒放棄這個機會。


    顧老夫人思量許久,道:“我拗不過你,畢竟沒幾年我兩腿一蹬,這侯府還是你們夫妻做主。”


    這話讓顧侯和李氏嚇了一跳,立馬跪下。


    “母親,兒子……”


    “你們聽我說完,這事兒我應了。”顧老夫人長長的歎了口氣,“依你的意思辦,不邀請任何親戚朋友,隻在侯府設個小宴。雖然瞞不住,但是還是要跟家裏人說清楚,不可出去宣揚此事!”


    “謝過祖母。”


    顧清蕪再次叩拜,她心裏的石頭放下了,文皚先生不注重這些虛禮,他應當不會介意。


    “我還隻有一句交代。”顧老夫人指著顧清蕪,“拜師之後,蕭家那邊你也不可放鬆,你記住,身為女子,嫁個好夫君才是你安身立命的大事!還有,如果蕭家反悔,我不會再為了你的事情奔走,一切後果,你都要自己受著。”


    入夜後,明月閣。


    顧清蕪額頭上磕出了血印子,雙膝青紫一片,雖然顧老夫人答應了拜師,但是還是讓她去祠堂跪了一個時辰,反省一下忤逆父母親長的言辭。


    曉月拿著顧澈送來的一罐祛瘀的藥膏,仔細的給她塗在了膝蓋上,又看看她的額頭,心疼道:“也不知會不會留疤,姑娘太實心眼了。老夫人也是,婢子聽說那位先生十分有名,怎麽這樣的好事還要阻攔呢?”


    顧清蕪輕聲道:“畢竟我是女子,老夫人是怕我學畫不成,反而招人恥笑,壞了名聲。”


    “姑娘怎麽會學不成,您的畫可是得過太妃娘娘和皇帝的親口讚賞的。”


    聽了這話,顧清蕪忽然想起昨日文皚提及牡丹圖之事,聽他的意思,似乎是看了那副沒有完成的牡丹圖,才直接想要收自己為徒的。


    她恍惚記得當日那畫是被常樂收起來了,文皚要是看見,恐怕隻能是在皇帝那裏,不知收徒一事,其中是否也有皇帝的緣故,想起和皇帝第一次見麵,不由微微一笑。


    以後有機會,再問問文先生罷,若真是皇帝,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謝謝他,不過現下雖然吃了些苦頭,到底得償所願了。


    “好了,別塗了。過幾日也就消下去了。”顧清蕪道,“你去準備筆墨,我要寫信。”


    “是。”


    將筆墨備好,曉月扶著她走到書案前,問道:“姑娘可是要寫給太妃娘娘?告知她這個好消息?”


    “不,我是想邀請蕭世子來參加拜師宴。”


    曉月一驚,抓住了她手裏的筆杆,道:“姑娘瘋了?老夫人不是說,這拜師宴誰都不請,隻在家中小辦嗎?您還要邀請蕭世子?”要知道,顧老夫人最不想讓知道這件事的,恐怕就是蕭家。


    顧清蕪道:“這件事他遲早會知道。”


    “那也不該在這時候就讓蕭家知曉啊。若是蕭世子為了此事,和您斷絕來往,老夫人大發雷霆,那可怎麽辦?”


    顧清蕪掙開她的手,道:“曉月,我今日才明白,為何譚太妃會說,最重要的事情,是知道自己是誰。”


    曉月疑惑道:“您是顧侯府的嫡出大姑娘呀,這難道還需要想嗎?再說,這和寫信邀請蕭世子有什麽關係?”


    “的確,不單你們這樣說,我也一直以為,我是顧侯府的嫡出大小姐,我隻能是顧清蕪,可是今日,老夫人斷然拒絕拜師的時候,我心裏想的是,如果她不同意,那我就離開侯府,不做這個侯府小姐了,我想去做個畫師,我願意自己是畫師顧清蕪,哪怕沒有名氣,衣食無著。我今日才知道,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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