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凡夫俗子,少見多怪。見得少了,就以為和他們不一樣的,就要排斥。這種人說白了,就是傻而已。何必把他們放在心上,耿耿於懷?”


    明苑抬頭衝齊霽笑,“弟子若是在,一定把那些人的牙都給打掉了。”


    齊霽笑出了聲,“那就不麻煩你了。”


    明苑故作疑惑的挑了挑眉頭,隻聽齊霽繼續道,“那些人都死了。”


    明苑飛快道,“那閣主就更不需把這些庸俗之人放在心上了。弟子也天生體寒,若是有人在我麵前說三道四?”


    “若是有人在你麵前說三道四,你會如何?”齊霽接過她的話頭,垂首問道。


    明苑見齊霽麵上眼中,沒有平日裏的漫不經心,明苑道,“我一定把他們的牙都給打掉了。”


    齊霽笑出聲,他一笑起來,眼眸裏和化了冰的春水。


    “果然還是喜歡打打殺殺。”


    明苑見他今日心情不錯,小小的放肆一下,衝齊霽軟軟的笑,“可是除去這個辦法之外,弟子還沒想到有什麽別的好辦法。”


    她說著苦惱的托腮,“師尊一定會說以和為貴,師兄們肯定會出手,但閣主也知道,男人一旦動手,就不好收場了。那還不如我親自來,至少我是個姑娘,連我這個姑娘都打不過,還要學長舌婦在背後嚼舌頭,活該挨打。”


    其實明苑想說直接拔了這些人的舌頭,讓他們這輩子都不能開口說話。


    她說得出,也是這麽做的。


    齊霽聽她談起清機真人還有懷真懷真,眼底裏陰鷙一閃而過。


    她此生認識的人很多,在她身邊的,也不僅僅他一個。齊霽一想到這裏,心頭一股不悅籠罩。


    她不僅僅還有自己。


    “你這話要是傳出去了,你師尊少不得要生氣。”


    明苑笑的更歡了,挑了挑眉,“閣主才不會把弟子說的那些告訴師尊的,對不對?”


    說著她直接去拉齊霽的袖子,輕輕勾住,左右搖晃了兩下。


    明苑的親近讓齊霽笑了一聲。


    明苑遲疑了下,“對了閣主,弟子的靈台應該好的差不多了吧?”


    “怎麽?想走了?”


    明苑搖搖頭,堅決否認,“沒有,隻是弟子這日日修行,想著這麽多日的辛苦,也應當好的差不多了吧?”


    “你不想留在這裏?”齊霽俯身下來,他低頭下來的時候,清涼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臉上。


    明苑迷茫的抬頭,“閣主想要我留在這裏嗎?”


    齊霽眼睫微動,他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他想把她留下來,留下她的人,留下她的心。為此他特意為她準備了一個陷阱,讓她心甘情願的踏進去,而後套上他精心準備好的枷鎖,陪在他身邊。


    他成了這樣,都是因為她,所以她也要為此付出代價。


    明苑卻笑了,她滿臉苦惱,“平常閣主看起來,對弟子甚是討厭,”


    齊霽眉頭一皺,還沒等他開口解釋,又聽明苑道,“但是閣主說,閣主從未討厭弟子。”


    “隻要閣主不把弟子趕出去,弟子總願意留在閣主身邊的!”


    齊霽的整個人似乎被人放在陽光下,溫暖的陽光普照下來。陽光暖意充沛,那股溫暖從皮膚上一路到他的心底。


    明苑被齊霽呲打久了,莫說現在他心情好,就算還是以前那樣對她一張臭臉,她也要把臉皮一丟,直接嗷嗚撲上去。


    “所以弟子真的就隻是想問問,弟子恢複的如何了。”


    她說著滿臉羞澀,很是不好意思,“弟子都已經入定打坐這麽多天了,卻還不能摸索到自己恢複的如何。所以才問問。”


    才怪!


    明苑現在靈力已經不俗,再加上還有上輩子的經驗打底,她當然知道自己恢複的怎麽樣。隻不過是來試探一下齊霽。


    她稍稍抬眼,見著齊霽的眼睫微動。和脆弱的,沾上了露水的蝴蝶翅膀。


    齊霽抬手起來,“你若是想要好的快些,我倒是有辦法。”


    明苑喜出望外,“真的?”


    齊霽見她臉上笑容,她笑容發自真心,也感染到他,讓他也不由自主的笑出來。


    “自然。”原本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落到她的手腕上。


    清涼的靈力從脈門處流入。


    “你靈力耗費有些過大,待會我再送藥過來,你好好修煉就好。”


    明苑點點頭,乖巧的像隻兔子。


    齊霽從明苑那裏回去之後,在玄鏡裏看到明苑在他走之後,靠在門框上看著外麵,他並沒有限製她的自由。但她卻沒有出去,隻是在室內,每日不是修煉,就是吃喝睡。


    明苑靠在那裏,望著外麵,雙眼是對著他沒有的明亮。


    ‘我不喜歡在一個地方久了’明苑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再次在齊霽的耳邊響起來。


    他是多想把屬於他的這個女子給關起來,她太難掌控了,所有的辦法對她來說,幾乎都不管用。可就算是把她關起來,她脾性剛烈,和野生的鳥兒一樣。


    隻要關在籠子裏,不管鳥籠做的有多麽精美多麽舒適,都會不停的撞擊籠子,帶著一股絕不屈服的烈性。甚至為此頭破血流,也毫不妥協。


    不管他準備了多美味的飲食,多舒適的床榻,她也嗤之以鼻,並且不屑一顧。


    就算一時之間無法脫身,她也會收起自己的銳利張揚,裝作一副認命了的樣子,和他虛虛實實的你來我往。等他以為他已經完全擁有她了之後,再以血的方式,來告訴他的愚昧和可笑。


    這些年來,曾經有一段時日,他閉眼之後,就能見到她滿身鮮血,大聲嘲笑他的癡心妄想,告訴他,他永遠逃不開被人鄙夷拋棄的


    齊霽已經經曆過一次,他見著她對他笑,告訴他她不想離開。他的心都為之雀躍,可是他知道,她這話不是完全真的。


    他這次要小心謹慎,不能再走以前的老路。


    她既然喜歡外麵,他放她就是,隻是必須在他的眼前。


    過了小半個月,齊霽親自過來查看,說她已經恢複好了。


    “你可以回去了。”齊霽道。


    明苑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還以為齊霽會把她再圈上一段時日。


    “閣主?”


    齊霽輕笑,“怎麽?難道我放你走,你倒是不想走了?”


    明苑動動嘴,“可是弟子之前觸怒了閣主。”


    她的聲音在齊霽的注視下越說越小,最後消失在嘴裏,都聽不到了。


    “那日夜裏的事,你知我知,如果讓我聽到外麵有一絲的風吹草動,你說我會如何?”齊霽說著,抬手起來,他的手修長而有力,袒露出一股優雅。


    手指落到她的臉頰上,又滑落到她的脖頸上。和他冰冷完全不似活人的體溫不同,她的身上始終有一股暖意。那股暖意從脖子上傳來,帶著生命的洶湧。


    他第一次覺得,原來人的體溫也是如此的令他著迷。


    那股暖意讓他微喘起來,他是如此的迷戀她,需要她。


    這世上也隻有她能承載住他所有的喜怒哀樂。知道她還在身邊,齊霽隻覺得自己沉睡的情感,也跟著胸腔裏的那顆心一通活過來了。


    齊霽的手指放在她的頭發上,她乖乖巧巧一動不動,心潮澎湃,他想要擁住她,盯住她的眼睛,逼問她。讓他說出喜歡他,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的話。


    他更想她主動的靠上來,真真切切的愛上他,可以明了他的心思,知道他心裏所想所求。他隻要低頭就可以在她那雙明亮的眼睛裏看到愛意。


    明苑感覺到耳畔後微癢,齊霽嘴裏說著威脅的話,可這舉動卻著實不像在威脅。軟綿綿的,完全沒有威脅人應該有的狠絕和威壓,相反甚至有那麽點調笑。


    心上的感覺有些怪異,她嗯了一聲,“弟子知道。”


    “知道就好。”齊霽說完,伸手出去,掌心赫然出現了一把古劍,他把古劍遞送到明苑跟前,“這劍也還你,不過我提醒你一句,劍裏出了劍靈是好事,但如果劍靈不從命令,還是早些處置了的好。”


    明苑原本都已經放棄翼逡了,瞧見齊霽把古劍送還,喜出望外,聽到齊霽這包含惡意的勸告,應了一聲,雙手接過古劍。


    明苑在齊霽這兒原本就沒有什麽好收拾的,提上古劍,她就直接走了。


    她禦劍離開,中途回頭看一眼,見著齊霽依然佇立在那裏。白衣如雪,傲然佇立,哪怕她已經馳去好一段距離,也依然能望見他。


    明苑回憶起往事,心底難得的生出了一絲愧疚。而後這點愧疚立刻就被她給摁死了。


    她做的事夠天打雷劈的數不勝數,但她從來不愧疚什麽。現在有這麽一絲情感,哪怕隻是有個影子,她也要一把掐死了。


    回到仙緲峰,清機和懷敏的傷情已經大好了,清機看上去心情不錯,甚至還過問了她在麟台閣的修煉情況如何。


    明苑聽懷真說,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在齊霽那裏養傷的時候,齊霽送過來不少治傷的靈丹妙藥。


    清機身為峰主,自然能得到一些不錯的供奉,可是更稀奇一些的。除非是清機自己會經營,不然還是沒有。


    “閣主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我去找過他,他隻是說不足掛齒,三五兩下就把這件事給放過去了。不見他有多在乎。”清機提起這樁,也依然是滿心的佩服。


    清機自己信奉仗劍行俠仗義,但也知曉這正道不是所有人和他這樣,尤其這種出手相助,全然不放在心上。


    明苑在下麵見著清機滿心的佩服,看清機都帶著些許同情。


    也不怪清機,除去她這個知曉齊霽本性的人,清機受了齊霽這麽大一個恩惠,怎麽可能想到齊霽是個瘋子呢。


    不對,照著清機的脾性,要是知道齊霽本性是個瘋子,說不定還要上門親自拜訪,給齊霽治一治。


    “過幾日你替為師去麟台閣跑一趟吧。”清機對明苑道。


    救命之恩重於山嶽,既然麟台閣閣主品性高潔,不欲他報答,他還是要將禮數盡到。


    明苑一通應了。


    蕭竹等了她好久,等幾人從清機那裏出來,就上下拉著她看。


    “小師妹這次在麟台閣呆了好久,”蕭竹說起來,滿滿的怨念。“我幾次想去尋你,看看你修煉的怎麽樣了,可是都被二師兄擋回來了。”


    “說什麽,師尊既然點頭讓閣主指點小師妹了,那麽就不要去打擾,不然閣主會生氣的。”


    懷真笑了,“我這話可都是真的,閣主和仙緲峰不一樣,咱們自家人,關起門來,打打鬧鬧,就算敲破了頭,也隻是笑笑罷了。閣主脾氣不好,小師妹都要小心謹慎的,若是你上門去讓閣主不高興了,豈不是也讓小師妹難做。”


    蕭竹仔細想了想,覺得也是。


    她回頭過來,親親密密的一把抱住明苑的胳膊,“師妹,我們一起下山去吧?”


    “去吧,待會我陪你們一起去。”懷真笑道。


    年輕弟子們對山門內的清修生活到底耐受有限,年輕人向往外麵的自由愜意。這是骨子裏頭的天性,改變不了的。


    明苑聽了,兩眼放光,她在麟台閣呆的整個人都快要長蘑菇了。


    齊霽沒說不準她到處走動,可明苑也不敢真的心大的到處跑。誰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就戳到這狗比男人的點。幹脆小心行事。


    現在她回來,感覺就是鳥兒出籠,恨不得哪裏都給飛一飛,戳一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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