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霽笑了笑,“你該別是以為,我會真的讓你去吧?”


    齊霽從來不把掌門放在眼裏,這蠢貨因為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可以讓他忌諱一二。他想要做什麽,什麽時候在乎過旁人的看法?


    “可是……師尊和掌門那裏……”


    “清機真人那裏,我到時候會派人告知他,至於掌門那裏,他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隨便他吧。”


    明苑眼裏一亮,那光亮看的他很是高興,“去吧。”


    明苑提著翼逡回了洞府,翼逡被齊霽那麽一番整治後,懨懨的沒有說話。


    一到洞府,明苑就布上結界。


    紅線從她袖中揮出,直接就把翼逡給捆了。


    翼逡無法反抗劍主,直接就被紅線給困住行動,還沒等他開口,明苑一揮手,直接一掌就打在他身上。


    那一掌是下了力氣的,翼逡沒提防她這一掌,直接就打的在地上一滾。


    “你還真是得寸進尺了。”明苑坐在桌邊,她指尖閃爍出點滴靈力,將油燈的燈芯點燃。照出她似笑非笑的臉。


    她看了一眼喘氣從地上坐起來的翼逡。


    “看來我對你真的是太好了。”明苑拿起一邊的剪刀,閑適的坐在那裏,剪刀尖兒挑起燈芯。


    仔細想想,她對這個劍靈的確也太好了點。


    她的脾氣並不好,也不喜歡有人在自己頭上作亂。除非那人實力在自己之上,不然場子一定要找回來的。


    翼逡平日裏那些雞毛蒜皮的也就算了,血陣的那次,她勉強當做因禍得福。翼逡自己也被齊霽九耀真火加身,不過這次若是不教訓,恐怕這家夥膽子越來越肥,還不知道能幹出什麽來。


    她不能讓齊霽出手折斷古劍,畢竟古劍難得,而且古劍護主幾乎是本能。誰知道將來一天會用上。


    可此風也不能長。


    自己的狗,自己來打。齊霽出手夠狠,可在她看來也是管閑事了。


    “妖女你知道不知道,影響天時的根本不是什麽妖物,甚至比一般的妖獸還要可怕?”翼逡被捆住,劍主的靈力對劍靈有極強的束縛效果,他努力坐起來之後,就動彈不得了。


    坐在那裏的明苑看他一眼,“哦,那又如何?”


    她說著就笑了,油燈裏的光照在她的臉上,將她臉上的笑容照的格外張揚。


    “你可知道,掌門這次根本就是胡來?”明苑嗤笑,“死了人,就應該派峰主過去,各峰峰主原本就有這個義務,他倒好,讓弟子過去。如果這樁事這麽好收拾,就不會死了這麽多人。他這麽做,不過是往裏頭瞎填人,如果這趟出了事,他那個腦子才有可能轉的過來。”


    “到那個時候,可能才真的派能處理這事的過去。”


    明苑看著地上坐著的翼逡,伸手一揚,手裏的紅線飄過去,如同靈蛇一般直接纏上了他的脖頸。


    紅線纏上他的脖頸,一點點的縮緊,控製著極其精巧的力道,一點點的勒緊他的脖頸。翼逡已經超脫五行輪回,非人非鬼,除非劍身折斷,不然還真難死。


    明苑控製紅線困住他的脖頸,一點點的鎖緊。


    折磨人她算是一把好手,她掌控著這裏頭巧妙的力道,慢慢的讓他窒息。


    翼逡一張臉漸漸的紫漲,他脾氣要強,哪怕喘不過氣來了,也不肯出聲。可脖子上的紅線也沒有放開的意思。


    等到明苑喝了一杯茶,看了翼逡一眼。


    他喘息都已經十分艱難了,臉頰上幾乎成了紫色。她精妙的控製手上的力道,窒息最是痛苦難捱,她不介意讓翼逡多多再難受一會。


    明苑在那裏看了好會,見到劍靈滾落在地上,一動不動。手掌一張,紅線立刻聽從她的命令,緩緩的鬆開,從翼逡的脖子上爬開。


    翼逡捂住脖子,劇烈咳嗽,脖頸上赫然一道鮮紅的印記。


    “我和你就算去了也沒有什麽用。能處理的話,早就被人處理了。還用等到你我過去?”


    明苑閑閑的挑起一抹紅線,她對所謂的妖物沒有興趣,就算過去了她也不會管,最多找個地方躲起來,看著其他人衝鋒陷陣。如果運氣好,留了幾個人她就一同帶回去,哭哭啼啼抹兩把淚。


    若是運氣不好,除去她之外,人全部死光了,那就更好辦了。自己捅自己幾刀,反正隻要避開幾處大的要害,怎麽著也捅不死她。


    回頭往掌門那裏一報,就算是把這事給了結。


    畢竟已經死過人了,再死人那隻能證明,那怪物著實難對付。至於她能回來,那自然是因為她實力出眾。哪裏有人還會想到裏頭有什麽內情。


    翼逡坐在那裏,捂住喉嚨,過了好會他才抬頭。他生的一副少年模樣,心智也和少年差不多。六千年都是和上古妖獸的殘魂拚鬥,明苑那幾個人,還是他六千年來見得第一夥活人。


    他知道這次是真把這妖女給惹毛了。


    “我記得我在哪裏見過那種妖物,覺得若是不收拾,恐怕將來難以收場。”翼逡嘶啞著嗓子道。


    明苑一聽,“會怎麽樣?”


    “世界毀滅?”明苑問。


    翼逡緩了緩,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是什麽,“你知道啊?”


    翼逡下意識覺得那個妖物,要比那些弟子報來的要來對付的多,所以想要去看看,如果能收伏解決掉,那就再好不過了。


    明苑的臉一下拉下來,“那真是太好了。”


    翼逡頓時僵住,目瞪口呆的望著她。有些不太明白她說的是什麽。


    明苑靠在桌子上,她不過正經坐了一會,就沒了耐性,妖妖嬈嬈的趴在那裏,指尖兒立起來,在桌麵上胡亂畫著,眉梢挑挑嘲笑翼逡,“其實你不覺得,沒了就沒了麽?”


    她心底一股惡念全然爆發出來,“要是沒了,說不定還好些呢。”


    麵前的劍靈哪裏見過她這樣的,平日裏兩個人吵吵鬧鬧,明苑最多隻是不耐煩,沒有這樣的充滿惡意的話。


    “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翼逡如同被踩著了尾巴的貓,跳彈起來。


    明苑白眼一翻。


    “你的師尊,還有師兄師妹……”他一一數來,見著這妖女神色不善的盯著他。又想到了之前的紅線。不禁聲量稍稍低了下去,但又不甘心,“要是真的出事怎麽辦?”


    “真的出事,到時候再說。”明苑毫不客氣的伸手提住他的衣領,一把把劍靈給拖到麵前,“你現在給我老實點,我不喜歡有人做我的主,就算是齊霽那個狗男人也是一樣。你要是再敢這樣,咱們以前的情分就別提了。”


    翼逡被齊霽和她聯手教訓了一通,蹲在那裏不發一言。不多時幹脆鑽到古劍裏。


    明苑等了會,沒見著翼逡鑽出來。


    怒火在這時候,也差不多消得差不多了。


    翼逡喜歡熱鬧,一張嘴聒噪的很,她習慣了他嘰嘰喳喳,有時候夜裏多個人說話,其實感覺也不糟糕。


    她敲了敲劍,“不出來了?”


    劍身沒有任何反應,她又問,“你覺不覺得,齊霽對我有意思?”


    問著,她又屈起手指,在劍身上敲了兩下。


    “你們兩個原本就是打的火熱!”翼逡受不了她那樣的敲敲打打,在劍身裏吼了一聲。


    明苑咦了一聲,仔細回想一下,“胡說八道什麽呢,我對他那可是父女之情!”


    哐當一聲,齊霽碰落了手邊的紫玉杯。


    裏頭的仙露倒了出來。


    他麵無表情的看著玄鏡,“父女情?”


    外麵守夜的仙童聽到屋子裏頭的動靜,奓著膽子問,“閣主有吩咐嗎?”


    “沒有,你下去休息吧,這裏不用你守著了。”


    這話對外麵的小仙童來說無異於天籟,小仙童退下之後,起居室內,就徹底的安靜下來。


    “父女之情?”齊霽將她的話輕輕重複一遍,臉上陰冷了下來。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竟然還多出一個女兒出來。


    明苑起居一改妖女時候的黑白顛倒隨心所欲,跟著清機修身養性,變得極其規律起來。什麽時候就寢,什麽時候起身,都是安排的井井有條。到了時間她就一頭躺倒。


    齊霽徑直通過了外麵的結界,今日的月光很美,明苑也喜歡,畢竟夜裏黑的雙手不見五指,實在叫人不舒服,所以外麵結界也是透明的,叫月光照到門窗裏。


    劍靈受了她一頓教訓,生悶氣躲在古劍裏沉睡不肯出來。她就把古劍倒掛在外麵。不準他在屋子裏遮風。


    所以他過來的時候,古劍掛在那裏,被風一吹,搖搖晃晃動也不動。半點反應過來的意思都沒有。


    齊霽看一眼就知道她做了什麽,坐到床邊,看著她入睡。


    她睡覺一如既往,沒有什麽好睡相,清機能讓她慢慢改,但還沒讓她把本性都給改了。


    被子被她蹬掉了一半,隻剩下一半還蓋在身上。


    腳直喇喇的露在外麵。齊霽握住她的腳,微微撓了下。睡夢裏的人一翻身嘟嘟囔囔,又睡得實實在在。


    齊霽的眼底彌漫出清漫的波紋。他伸手把她抱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


    他環抱著她,手掌攤開,掌心裏多出一塊白骨。白骨形狀怪異,像是從什麽妖獸的身上取下來的。


    “夢貘之骨,可造夢入夢。”齊霽笑了笑,他低頭看看靠在他胸口上的人。


    “你我一起做個好夢如何?”他問。


    懷裏的人睡的已深,沒有回答他,他進來的時候悄無聲息,她十分謹慎,結界都設了好幾層,才敢放心入睡。奈何遇上的是他。


    他若是有心做什麽事,鮮少有做不成的。尤其是對她。


    “一起做個夢,如何?”


    他說著,掌心裏的夢貘骨開始緩緩燃燒,奇異的香味鑽入鼻孔,她動了動,陷入更深沉的夢境裏。


    齊霽環抱住她。輕而易舉的操縱她的夢境。她的額頭開始冒出一層層的薄汗,睡的極不安穩。


    整個人都帶上了些許焦躁的意味。


    齊霽垂首下去,在她的耳畔含笑說什麽,眼眸裏的光深深淺淺,看著她掙紮的樣子,越發愉悅開心,他在毀掉她,他也在重建她。


    而後自己在其中獲得新生。


    齊霽含笑掃過她濡濕的發鬢,最後優雅落在她的耳邊,低喃輕語。


    他很痛苦,可又沉浸在灼熱和痛苦中。甚至享受那股讓他渾身都顫抖的痛苦。


    這痛苦因她而起,無藥可救。


    齊霽微微仰起頭來,麵色隱忍,隱隱約約透出難耐的煎熬。涔涔汗水滲出肌膚,白皙的肌膚上水光泛泛,眼尾的紅霞燒的厲害,越發風情綽綽引人入勝。


    過了許久,齊霽睜開眼,眉眼帶笑。看看懷裏的人。這一夜她著實很是煎熬。額頭上都是細細密密的汗水。


    “我是不會放過你的,壞東西。”齊霽低頭下來,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下。他仔細的把她放回床上,另外仔細的給她擦汗。


    她竟然說是父女,那麽他來給她提提醒。


    他們之間如何,不是她說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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