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真聽說後,他抬看了一眼那些女弟子。女弟子被他一看,知道他是責怪她們,臉上也有些掛不住,“我們也不知道這是死人,何況師妹出手也的確太重了些。”


    “我們擔心師妹會傷及無辜,所以才言辭激烈了些,並不是有意為之。”


    蕭竹聽了在一旁翻白眼,這話全都叫這些人給說了。她正要開口,懷敏拍了拍她的手,還沒等蕭竹反應過來,懷敏已經開口,“諸位不是已經在城郊外看了麽,還看不出來,這太不應該了。”


    “總不至於見過了就忘吧?”


    “不然這記性太差,人還未老身先衰,得向去丹藥長老討幾顆緩衰丹吃吃了。”


    這話是衝著剛才和蕭竹吵架的那幾個弟子去的。果然見著那幾個弟子臉上漲紅。


    “好了。”懷真看了一眼懷敏,示意他見好就收。


    他到明苑身邊,看著地上嘶叫不已的活屍,“小師妹沒事吧?”


    明苑搖搖頭,她看著地上這屍首,她嚐試著伸手出去。一般來講,人死了就是死了,發生屍變除非有人刻意引導,不然也是十個裏頭也沒有一個。


    她見多了邪門歪道,對這裏頭的道道清楚。


    她查探到這人三魂六魄,隻剩下一魂還有一魄。


    魂掌神識,而魄掌管的是本能。活屍就算還有魂魄在身,那也是把魂去了,隻留下一魄,掌管身體本能就好。


    明苑直接卸掉了活屍的下巴,讓她再也無法張嘴咬人。


    平元過來仔細看過之後,臉色凝重,“竟然這麽快來了,明明白日裏沒有任何征兆。”


    “難說,畢竟師兄們趕過去的時候,都已經發展起來了,而且瞧著這架勢,就算呆上一陣,也很難查明裏頭的原因。”


    “這東西,除非裏頭的行家,要不然十天半個月呆在那裏,恐怕都不一定能查出個什麽來。更何況城內這麽多人,就算有一兩個人這樣,一時半會的恐怕也不明顯。”


    明苑突然笑的有些古怪,“不過諸位有沒有發現,現在為止,怎麽還沒有人出來看看我們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她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環顧四周,果然見著他們的臉色也是一變。這群人到底還是一些年輕人,初生牛犢不怕虎,同樣的,才出來行走沒有多久,見過的血還不夠多。所以對四周總有那麽一份遲鈍在。


    真正的打起來或許不怕,就怕對一些細節根本察覺不到。


    到現在這麽大的動靜,夜深人靜裏頭,格外明顯。就算睡的再死,也會有店家出來,又或者客人出來看看到底怎麽回事,又或者罵上幾句。


    可到現在除去他們之外,什麽人都不見。


    “你們怎麽了?”明苑的話才落下,齊霽出現在眾人身後。


    明苑並不是一朵需要人精心嗬護的嬌花,不但不是嬌花,反而還是一朵隨時都能把人從完完全全吞到肚子裏的食人花。


    而且這妖女若是真的打不過,絕對不會死撐,會立刻就向他求援。


    既然沒有,那麽就說明她暫時還不需要他出手。


    “閣主!”


    “師尊!”


    在場人的臉色緩和了不少,這種情況明苑早就見怪不怪,甚至還孤身闖過屍窟,但是對於這些人來說,前路未免還是有些過於凶險。


    明苑站起來,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看著齊霽。


    齊霽看了一眼地上的活屍,“這種事難道還要我告訴你們怎麽做嗎?”


    平元最先道,“各位師弟師妹跟著我去貼符。”


    說罷,平元領著其他人立刻忙碌起來。


    明苑站在那裏,瞧著別的人忙活,沒有一起去的意思。她是突然被齊霽帶出來的,除了一把古劍,其他的東西她都沒帶。


    何況那些符紙她學得時候,因為沒什麽興趣,所以學起來也不上心。既然如此,幹脆就不去湊熱鬧了。


    弟子們呼啦啦的全都去忙活了。


    就剩下明苑一個在那裏,腳邊的活屍孜孜不倦的伸手要掐她腳脖子,抬著兩隻軟趴趴的手,嘴裏也是嗚嗷作聲。


    明苑的入定被打斷了,現在心情也算不上好,聽著這動靜,更是心煩,幹脆一劍下去,直接一劍砸在眼眶上。頓時安靜了。


    “妖女你夠了!”翼逡從古劍裏飄出來,滿臉崩潰的衝她大喊。


    明苑那下沒有惜力,一劍下去,自然是紅紅白白什麽都有。都給粘在劍鞘上。翼逡再也受不了,直接從古劍裏飄出來。


    明苑挑了挑眉,懶得去搭理翼逡。


    齊霽伸手接過她手裏的古劍,隨意的拿在手裏。


    “心情不好?”


    入定到一半,生生被人給吵醒了。更讓明苑覺得氣悶的是,竟然一個死東西,入了她的結界!


    哪怕這玩意兒不管怎麽樣都傷不了她,都讓她莫名的覺得火大。這麽多年了,還沒有哪個玩意兒能讓她發這麽大的火。


    明苑一腳直接踩在活屍的手背上。活屍的兩隻手都已經被她折斷了,頭臉上直接被砸出個窟窿,脊椎也斷了。軟趴趴的在地上扭曲著如同一團軟趴趴的蜥蜴。


    “過來。”齊霽見她沒動靜,伸手直接把她給牽過來。直接到他的房內。


    懷真不到最後時刻堅決不會認命,齊霽越是在他們跟前表露決心,懷真就越是要把他們分隔開來。


    明苑不好讓從小看自己長大的師兄傷心,就隨了懷真的意思。


    齊霽有些奇怪,對他千依百順,他疑心疑鬼。數值上下竄動,簡直能把她給逼出精神衰弱出來。但她頤指氣使,一臉妖女本色,數值反而趨近平緩,慢慢的往下掉。


    想起剛開始的時候,齊霽的黑化值不是不動,就是她好聲好氣哄他,結果哄完之後,係統告訴她齊霽黑的更厲害。那簡直一棒子打頭上,能讓她兩眼一黑,都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現在她算是明白,齊霽可能是真受虐狂。不能對他千依百順,必須要給他點小小顏色看,而且逆他一小下,說不定效果更好。


    明苑的住處離著齊霽的房間老長一段距離。


    走過來的這條路上也有不少客房,她一路走過來,沒感覺到什麽叫她不舒服的氣息。


    明苑左右看了看,“你這裏倒是風平浪靜。”


    “怎麽就我出事了?”說完,她臉上繼續一鼓。


    齊霽回頭就見著她臉頰氣鼓鼓的,忍不住好笑,“我早說了,你和我在一起最好。你不聽。”


    明苑捏了把他的手心,齊霽讓她坐下,親自給她脫了腳上的鞋子,和身上沾染上了紅的白的的衣裳。


    “是有人想要給我警告。”明苑坐在齊霽的床上,滿心裏還是想著這事。


    齊霽脫掉了她的鞋襪,將她的腳掌捧在掌心上。


    “你怕麽?”


    明苑哈了一聲,“我才不會怕呢。”


    “就是心裏不舒服。”明苑氣呼呼的坐在那裏。


    “師尊。”門外傳來平元的聲音,齊霽放下帷帳擋住明苑,讓外麵的平元進來。


    平元進來沒有半點耽擱,“客棧周圍半裏似乎都被人下了迷術,不管外麵有任何聲響,都沒有半點反應。”


    齊霽看了平元一眼,平元隻覺得齊霽那一眼看在身上有千斤重,“弟子無能。”


    這手段應該不是及格時辰內就能施展出來,想來是被盯上了一段時間了。甚至這裏就是一個布置好的陷阱,等著他們進去。


    平元這時候反應過來,額頭上全是冷汗。


    “罷了,別人準備好的陷阱,你們都還年輕,察覺不出來也是很正常。”齊霽輕輕的帶了過去。


    “你們再排查四周,如果還遇到剛才那樣的活屍,就和你們師母那樣處置。”


    平元愣了下,他站在那裏,遲疑著不知道如何反應。


    “我還沒嫁給你,你這不是為難人麽?”明苑的聲音從床帳內傳出來。


    這下平元和見了鬼似的,頭都不自覺的直接扭向了床榻那邊。


    “是、是。”


    平元應了一聲,他一腳高一腳低的出去,出門的時候,險些一腳直接磕在門檻上。


    “我還沒嫁給你呢。”明苑扯開床帳,她滿臉不滿,“哪有你這樣占我便宜的。”


    齊霽笑的開懷,“這麽多年了,讓我占一占也沒有什麽。”他說完看她,“現在你和我在一塊比較好,那人那麽做,警告你,也是在告訴我,他盯上你了。既然如此,與其讓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還不如直接到我身邊來。”


    這話說的氣都不喘一下。


    明苑愣了下,齊霽已經拿了幹淨衣裙給她,換了吧。剛才那身又是血水又是腦花的,一股血腥氣,換下來就被齊霽一把靈火給無聲無息的燒了。


    明苑一邊換一邊奇怪,“你怎麽把我要穿的衣物都給備好了?”


    “姑娘家都愛幹淨,這一路上難免有些磕磕碰碰,不多備一些衣裳到時候難免有些慌手慌腳的。”


    才說完,外麵突然響了人聲帶著一股焦急的意思,“閣主快過去看看吧,況樂師妹瞧著不是很好。”


    況樂躺在床上汗出如漿,額頭上的汗水一層又一層。


    明苑脖子一伸,見著況樂臉頰通紅,身上滾燙。


    齊霽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況樂看上去似乎很痛苦,但是齊霽卻沒有半點動容的意思,他隻是兩指合並,輕輕放在她的額頭上。


    照看她的女弟子在齊霽身後道,“半夜裏不知道怎麽了,小師妹就發了高燒,一直退不下。就算弟子給她調息了,也不見好轉。”


    齊霽聽後沒有說話,過了小會,他開口“這段時間她接觸過什麽奇怪的東西嗎?”


    這個誰也說不上來,畢竟外出執行任務的弟子都是要做事的,碰到什麽也很尋常,恐怕誰也沒有當回事,更加沒有往心裏去。這時候要說起來,誰也說不上來,誰也說不好。


    所有人都滿臉茫然。


    “有沒有碰過什麽花啊草啊的,再要不然,見著她被什麽咬過麽?”明苑問。


    這下他們麵麵相覷。


    花花草草是必須得碰的,尤其是遇見一個村莊缺醫少藥,弟子們少不得要去做大夫,親自采藥。這麽說來,可能早就碰過了。但是碰到了什麽,他們也不知道。


    明苑看他們什麽都答不出來,平元問,“難道是中毒了?”


    明苑點頭,“看起來很像。”


    “你們在那個村莊問過那些人發狂之前,有什麽症狀?”


    “說是突然之間發熱,高燒不退。等到燒過了三天,醒來的時候就……”平元話還沒說完,臉色極其難看。


    他想到了什麽,往床上的人看去。


    室內頓時安靜的落針可聞。


    “不會吧?”有人終於出聲道。


    齊霽此刻收回點在況樂眉間的手指,“先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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