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嚐試開口,感覺這身上好像已經好多年都沒有開過口似得,想要出聲不是一般的困難。


    齊霽拿過一邊的仙露,貼在她的唇上,明苑抱著杯子一口口喝下去。


    喉嚨裏並不幹渴,看上去她受到了很好的照顧。


    “我……”明苑嚐試著開口說話,可是舌頭都有些不太聽她的調遣。說了個音節之後,就難得繼續開口了。


    明苑看向齊霽。齊霽看著她可謂是驚恐的眼睛,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不要緊,不要怕。”


    明苑根本就不怕!這麽多年她什麽場麵沒見過?隻是眼下她沒辦法完全的控製好自己的軀體,覺得奇怪的很。


    當時那個狀況,她應該是沒有多少活命的機會了。


    畢竟她幹的是往死裏榨幹靈力同歸於盡的事。


    她舌頭不受控製,看向齊霽。


    齊霽拍拍她的背,他看起來雖然有點擔心,但眼裏卻是快活的。


    她望著他,一雙眼裏露出了別的意思。


    “放心,都沒事。”齊霽把她放到了自己的懷裏,順著她的手臂上上下下的撫弄,似乎是要幫著她活絡氣血。


    “魔珠已經被我淨化了大半,剩下來的一點,也被我另外封印。這世上陰陽兩麵,正邪兩道,都是相生相克,缺一不可。不是說沒有就能沒有的。”


    “清機真人和你原來的那些師兄師姐都安好,沒有出事。”


    他的聲音和淙淙流水似得,泛著一股令人心安的味道。


    她靠在他身上,聽到他的話,原本提起來的心,有瞬間的安定。


    知道清機還有懷真他們沒事,她就暫時能放心了。


    隻是她怎麽成了這樣,她還是不懂。


    她不說話,齊霽就能從她的眼睛裏了解她想要幹什麽。齊霽動了動手,原本在那邊的一隻鏡子就飛到了他的手裏。


    齊霽把鏡子放到了她的跟前,讓她看。


    “苑苑看看就知道了。”


    明苑吃力的往鏡子裏一看,頓時鏡子裏就顯出了她現在的模樣來。鏡子裏的年輕女人長了一張極其明豔的臉,哪怕現在那張臉上沒有多少血色,嘴唇和臉頰上都泛著一股蒼白。但的確是美的。


    她看到這張臉,下意識的呼吸都抽了下。


    就是她和齊霽遇上的那一世的臉。


    可是她當年不是把自己給捅了嗎?


    齊霽看出她的疑惑,“可還記得當年北州的那一次?幾個弟子被拖去做了複活獻祭的那一回。”


    明苑艱難的想起來,她那時候和齊霽還有其他人深入那個怪獸的身軀深處。她還拿了那個上古怪獸的心髒裏的那個東西。不過她那時候覺得自己拿著沒用,隨手塞給了齊霽。


    難道……


    她抬頭起來對上齊霽帶笑的眼睛,齊霽點點頭,“沒錯。”


    “苑苑原來的那副身體,經脈寸斷。已經不行了。”


    水蓮花的那具軀體不行了,她原來的這個,難道就行了?她記得自己明明是震碎了心脈。


    “那東西原本就是可以恢複心髒的。”齊霽說著,持起她的手放在她自己的胸口上,“來,你自己看看。是不是在跳?”


    手掌下的心跳清晰,是真的在跳。


    她看向齊霽,齊霽含笑望著她,眼裏可見脈脈柔光。他輕輕的捂在她的手背上。他的手掌柔軟而溫暖,和以前有些區別。


    “如何?可還喜歡?”


    明苑聽著他的詢問,嘴動了動,她可以感覺到胸口裏的心正在一下一下的跳動,她感覺到齊霽的手上溫涼,她感覺到自己的體溫似乎有些高。


    她看向齊霽,齊霽衝她笑,“是不是很高興?”


    明苑嘴唇動了兩下,如果說那東西能修複她的心脈,為什麽原來的那身體就不行?


    第156章 再次


    休息了整整一個來月,明苑才覺得身上的那一股僵硬的勁頭好了點。


    這身體齊霽精心保存,她記得自己在冰室裏看到的時候,幾乎栩栩如生,和活人沒有任何區別。


    隻有她自己重新又活過來一次,才知道裏頭的區別。


    重來一次,渾身上下僵硬,自己用力的時候,好像關節處都被打上了木板,釘上了釘子。簡直要成一個豎條,能直接在地上直直的翻滾。


    對這種身體,明苑暴躁的簡直要恨不得一頭撞在床頭上,好讓自己再死一次。


    她是真不喜歡這種連自己身體都無法掌控住的感覺。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齊霽對此似乎很高興?


    一連幾天,她都見著齊霽在笑,不是那種為了不讓她擔心故意裝出來的強顏歡笑,而是發自內心的笑。


    明苑感覺自己那一通騷操作,是不是把齊霽給逼得升級換代了。


    她有點想問係統,但怕係統給她的結果,讓她恨不得撞牆。幹脆就算了。


    明苑躺了一個月,自覺能控製住自己的身體之後,要求出去走走。


    結果能控製身體,和普通人一樣自主行走,還是兩回事。齊霽攙扶著她在外麵練習走路。


    齊霽雙手托在她的腋下,將她扶的穩穩當當,“先邁出左腳。”


    明苑一言而行,她現在已經成了才學走路的嬰兒一般,若是沒有齊霽的攙扶,她估計能一頭直接紮在地上去。


    “好麻煩。”走了小會,明苑就氣喘籲籲。她複活之後,就發現自己的體溫比常人還要高。走上一段路,就覺得自己像是要被火烤了,走不動。


    齊霽好脾氣的扶著她,他整個人都貼在她的身後,兩手將她托扶起來。


    “要是苑苑覺得累,我扶著你回去好不好?”


    明苑一聽回去,連連搖頭。


    她已經在屋子裏躺了一個來月,再躺在那裏,恐怕渾身上下的骨頭是真的要脆了。


    她咬住唇,再艱難的往前走了一小步。她走了小會,似乎有些承受不住。到現在為止,她還不能完全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齊霽任勞任怨,不管她有多折騰,都沒有抱怨過一句。都在背後扶著她,隻是偶爾見她實在是走不動了,“要不要歇一歇?”


    明苑的確是有些扛不住了,點點頭。


    齊霽扶著她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


    她看了看周圍,一片鳥語花香,還能見著姹紫嫣紅的茶花在那裏開的正好。


    “怎麽沒見著你兩個徒弟?”


    齊霽笑了,“他們來做什麽。”


    “更何況,他們現在也應該如何學著獨當一麵。”


    明苑原本不過就是隨口一問,對於齊霽的兩個徒弟,其實和她也沒有太多的來往。


    “阿襄呢?”明苑問。


    “她在仙緲峰,被你師姐養著。我昨日才去看過她,她很好。”


    明苑閉了閉眼,“那我就放心了。”


    她靠在齊霽的身上,齊霽體溫對她來說涼涼的很舒服,她靠在他的身上。


    過了小會齊霽突然問,“為什麽?”


    明苑有些奇怪,“什麽?”


    齊霽抱住她的胳膊緊了緊,“你為什麽不問我,這段時間過的好不好?”


    “你關心了清機真人師徒,阿襄,甚至平元平鶴都問到了,為什麽沒有問我?”


    明苑抬頭,“因為你就在我身邊,我想自己看你到底好不好。而不是聽你說。”


    說著她靠在他的胸口,“我老早就知道你這人有個習慣,若是想說,不用人問,臉上老早就表露出來了,若是不想說,就算是把嘴皮子都給磨破了,也見不得能從你嘴裏掏出半句來。”


    齊霽笑了,“原來苑苑對我這麽了解麽?”


    可不算了解?曾經何時她日日夜夜端著通天鏡對著齊霽一個勁的看,齊霽脾氣其實多少有些表裏不一的意思,早年的時候看起來溫柔好相處,其實內心裏對人戒備的很。這個習慣到了現在也沒見著他改了多少。


    明苑靠在他的身上,“自然。”


    齊霽低頭下來,“那現在,苑苑看出來,我好還是不好?”


    “你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明苑靠在他身上輕聲道,“我現在這樣,其實你也很開心吧?”


    身後的軀體可察覺的僵硬了起來,齊霽雙臂下意識的將她抱的更緊。


    “那麽多人,”過了小會,齊霽開口手上把她抱的更緊了點。他雙臂緊緊的抱著她,帶著一點急切,卻小心的不讓自己的動作太過,傷到了她。


    “你總是關心那麽多人,卻分給我那麽一點點。我有時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了。”


    明苑聽著有些冤枉,“我有嗎?”


    她可是差不多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齊霽身上了。哪裏有齊霽說的關心別人?


    齊霽悶不吭聲,將她抱在懷裏,頭埋在了她的脖頸裏。


    他原先想要的,不過就是一個將他放在心上而已,可是真的知道她將自己放在心上之後,他又不滿足了,欲壑難填,恐怕說的就是他了。


    這感覺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稀奇,他是第一次這般毫不滿足,隻想占個滿滿當當。也不想讓自己放手。


    既然不想放,那就不放,順從心意去做就是。


    “我不管往事如何。我隻想守住眼下。”


    明苑不懷好意的笑,她知道現在可能隻要自己扮一下嬌羞順著齊霽的話說下去,但她就是不想。


    “我以前可是天天端著鏡子看你的,這個要不要?”


    果然齊霽愣了小下,而後一頭直接埋在她的脖裏,閉上眼不肯出聲。


    “要不要?”


    齊霽把自己的臉整個都埋在她的脖頸裏,“你明明就知道,為何還要我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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