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苑伸手捂住胸口,既然還沒好全,那就看看對方到底如何的三頭六臂。能利用的話,那就再好不過咯。


    她靠在那裏,身體的疲倦又席卷上來,讓她再次沉沉睡去。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屋子裏頭有明珠照明,隻是還能看到外麵黝黑的天色。


    清新的草木芳香從外麵傳來。


    她在心裏數到一千下的時候,終於外麵有了聲音。腳步很輕,輕到要凝神才能分辨出來。


    “醒了?”齊霽道。


    明苑一頭扭過去,看到齊霽的那刻她的臉色頓時有些精彩。


    “是你?!”明苑睡醒沒事幹,一邊在心裏數數,一邊心裏各種小算盤打的飛起,能救她的一定是個心還算好的笨蛋,如果是正道那幫人,恐怕她現在早就和道源一樣死無全屍,誰知道媽的還真是?


    有道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救了自己,難道是拿來親自動手剁的嗎?


    明苑很快就把心底的慌張給壓下去,她慢慢坐起來,饒有興致的打量齊霽。


    她勾著細細的手指,哪怕臉龐蒼白,依然透著一股蒼白,可是一雙眼睛卻亮的嚇人。


    美豔靚麗的如同一團火,燒在了他的眼裏。


    這隻火紅極其自由的鳥,如今落入他的手中了。


    齊霽興奮的顫抖。


    第180章 陳年往事(二)


    美豔的鳥兒被剪掉羽翼,隻能停留在他的掌心了。


    這個認知讓他興奮的微微顫抖。


    明苑在最初的驚愕過去之後,她擺出了自己覺得舒服的姿勢,慵懶的靠在那裏,她身體才修複好,神識恢複清明。臉色略有些蒼白,隻是這份蒼白沒有遮掩住她整個人侵略性的美色。


    她長得就不像個無辜的樣子,行事作風也是囂張跋扈到了極致。


    論心狠手辣的本事,絲毫不遜色於她這張臉。隻要見過一次,就讓人終身難忘。


    齊霽坐到她的身旁,靠近了,可以聞到她身上已經清淡了的山茶花的香味。


    她愛戴紅瓣金蕊的茶花,也愛鮮豔如火的紅。身上也因為時常佩戴茶花,而染上了些許花香。


    那花香和血腥融合在一起,詭異的讓他著迷。


    這股著迷在他的心下瘋狂的尖叫咆哮,化作曾經在她纖細十指間靈活跳轉的紅線一般,遊走在他渾身各處,如同細密的電流,迅速的竄過全身。


    他看她,見她哪怕斷了羽翼,也沒有任何的驚慌失措,她依然是那麽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好一個少年郎。”明苑纖細的指尖微收,下一刻就已經落到了齊霽的臉上。


    “救我的人是你啊?”明苑明知故問。她湊近了齊霽,眼神玩味。到了這個時候,也沒見著她有任何的慌張,讓人著迷卻又無法掌控。


    明苑靠的很近,似乎下一刻那張血色不足的嘴唇就會貼上來。


    明苑在覺察到齊霽看過來的時候,戲耍獵物似得一下拉開兩人的距離,坐了回去。


    “真是難得,殺了師尊師兄,竟然救了我。”明苑好整以暇的坐在那裏,絲毫不怕自己這話會激怒他。


    “難道這個不是你想要的麽?”齊霽反問。


    他沒有被明苑那兩句話給激怒,不但沒有,反而越發靠近她,一雙眼睛裏滿滿的全是她。


    “得償所願,可還高興?”他輕聲問。


    明苑挑了眉頭,她不僅沒有驚慌失措,反而還靠過來。


    “得償所願?”明苑咀嚼這四個字,笑起來。笑容在她臉上綻放開,充滿了惡意,卻又濃豔的驚人。


    “你這樣,還是差了點火候。”纖細的指頭戳在他的胸口上。


    明苑媚眼如絲,拉近兩人的距離,她的指頭點在他身上,“這點又怎麽夠呢?”


    她想要的可不僅僅是這樣,她想要看到他黑的更多。


    那狗比給她一個任務,就死活不管她了,要不是她機智,恐怕她就真的可能要死在齊霽這個狗男人手裏。


    明苑很大方的承認,她那麽折騰齊霽,也是有給自己當初差點被齊霽打死報仇。


    比起幹淨利落的把人腦袋從脖子卸下來,鈍刀子磨肉,別有一番趣味。


    是啊,這點怎麽夠呢。


    她要回去,可是要把他往泥潭裏逼得越深越好,最好永世不得超生。


    然後她就可以回家了。


    至於接下來他會怎麽辦,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齊霽一把握住她的手指。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曾經多次握住這雙手,這雙手生的極其漂亮幹淨,完全不像是取過那麽多人性命的手。


    他曾經想過若是當著她的麵,將她的手攥在手裏,她會是如何反應。


    這妖女心大的很,可是有一點毋庸置疑,她不喜歡別人碰她。她見著那些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是嫌惡的很。似乎那些人都是什麽令人嫌惡的穢物,不能近她的身。


    果然他見著她眉頭微蹙,臉上露出沾上了髒東西的惡心神情。


    察覺到她想要抽出來,齊霽心情有種格外的愉快。似乎自己也一道把她給帶上的愉悅感。


    他握緊了她的手,“怎麽,嫌我?”


    明苑看他,“你說呢?”


    她倒是想要看看,齊霽到底要給她玩什麽花樣。


    “我們一樣的髒。”他將她的手攥的更緊,他的手勁有些大,明苑微微蹙眉。齊霽看著她的蹙起來的眉頭,越發的滿足,“我忘了,現在的你和平常人也沒有區別。是我大意了。”


    說罷微微放鬆力道,不過也僅僅是放鬆而已,他的手依然在她的手上握住,沒有半點放開的意思。


    齊霽笑看這豔麗絕倫的鳥兒落入了他的手裏,哪怕不喜他的觸碰,也是躲開不得。


    心底的喜悅一層接著一層,席卷而上,幾乎將他沒頂。齊霽享受這翻湧的欣喜,感覺自己渾身上下似乎又被注入了活力。整個人又活過來了。


    “你想到哪裏去呢?”


    明苑直直的盯著他,齊霽給她的感覺已經和以前的羞澀內斂的少年很大不同,齊霽麵容和過去一樣,但細究起來,可以發現暗藏在他眸底下的湧動。


    她驀地一笑,“去哪?”


    明苑看了一圈四周,她不喜歡有人觸碰她,嚐試著把手從齊霽手裏抽出來,但齊霽卻一直把她的手抓在他的手裏,明明沒感覺到他用了多大的勁,可就是掙脫不開。


    明苑知道自己是掙不開了,竟然如此,那麽她也不會再多花費自己寶貴的力氣。她往身後一靠,唇邊依然帶著一抹笑看他。


    “這個時候,我就在你的手裏,能去哪裏呢?”


    她靠過去,貼著他的耳朵耳鬢廝磨,如同這世上最親密的情人。


    看似溫順實則桀驁不馴的話,越發讓齊霽開心起來。


    他甚至有些舍不得動,就這麽坐在這裏,讓她一直就這樣呆在他的身邊。


    “我沒想到,你竟然這麽有出息了。”明苑一下坐回去,自己的手被他握住,已經是她忍耐的極限,至於別的,她也不想有了。


    她看了看四周,挑著嘴角那抹笑,“看來你在門派中越來越如魚得水了,恭喜呀。”


    這話從她的嘴裏帶出來,滿是惡意。


    齊霽隻是輕輕挑眉,他根本不在意她那話裏充滿的惡意,明苑不滿意他的反應,“說起來,你還要多謝我呢。”


    “要不是我的話,你怎麽會有今日的地位?”明苑的視線從他的衣服上的暗紋上挪開,“恐怕你到今天都還是被道源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可憐呢。今日你救我,那是你應當的。”


    明苑不怕死的直接給他來了一炮仗。


    她躺在那裏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從齊霽進來開始,齊霽就一直拉著她的手不放,哪怕告訴自己要忍,忍不了還得忍,奈何脾氣已經養出來。再告訴自己要冷靜,結果一句話還是從嘴裏冒出來了。


    “是,是我應當的。”齊霽笑容滿麵,直接接過了她的話。


    明苑這下終於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了。


    這家夥對她前期喊打喊殺,中期不聞不問,她一直都在暗地裏觀察他,各種瘋狂搞他。但兩人見麵,如果有那麽幾次碰上了麵,如果不是大打出手,就是他對她愛答不理。


    哪裏有過這樣的燦爛笑容。


    明苑難得的坐在那裏,她上下打量齊霽。他靠近了她,原本攥在她手腕上的手,順著手臂挪到了她的肩膀上。


    明苑看著肩頭上的手,頗有興趣的盯著他,“怎麽?”


    齊霽笑了笑,他握住她的肩頭,微微用力,她整個人就往他的懷裏落去。


    若是全盛時候的她,斷不會容忍自己落入這樣任人擺弄的境地。


    “你說呢?”齊霽看著懷裏的人輕聲問道。


    懷裏的人麵上有種明媚的美,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她臉上的惱怒和殺意一閃而過。在她眼底和麵龐上浮現過那麽一瞬,又瞬間消失的幹幹淨淨,一下就轉到了她麵皮下,什麽都找不到了。


    “我說呀?”明苑保持著被他挾持住的姿態,她妖妖嬈嬈,沒有半點慌張,“你想做什麽,讓我來猜猜。”


    說罷她的手伸出來,輕輕戳在他的眉上,手指滑落落到他的眼睛上,“難不成你還想和我廝混?”


    明苑說著都忍不住有些想笑,齊霽的眼睛睜著,一直看著她。


    明苑這下可真的覺得是齊霽和過去不一樣。


    “你還真的……”


    “不行嗎?”齊霽反問。


    明苑一笑,她整個完全靠在他的身上,放聲大笑,“如果你師尊知道,真不知道他該高興呢,還是該氣活過來。”


    “如果他能活過來,恐怕也不敢出現在我麵前了吧?”齊霽笑問道。


    道源的死相是真的慘,被齊霽從背後一劍刺中,直接就被暴烈的劍氣給轟了個七零八落。


    死無全屍的人要是活過來,恐怕是恨不得再死一回。


    那雙嫵媚的眼睛望著他,“我倒是忘了你師尊是怎麽死的了。”


    “也罷,你們師徒啊,師不師,徒不徒的。”


    齊霽並沒有被她這話激怒,不但沒有激怒,反而他顯現出了另外一種寬容。他就那樣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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