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識到她是認真的,她第一次情緒如此暴戾。


    執行官徹底呆住,這和他計劃的完全不一樣。


    “也……也不能怎麽樣……”塞勒斯弱弱地說。


    潘多拉這才鬆開他的衣領,輕哼了一聲。


    “一身都是魚腥味,去洗澡!”她凶巴巴地說,“洗完澡再回來。”


    塞勒斯抿了抿嘴唇,帶著點委屈地起身了。


    他都走到門口,卻又聽到潘多拉說,“回來。”


    塞勒斯轉過頭,迷茫地看向她。


    潘多拉不耐煩地重複,“回來!”


    沒辦法,塞勒斯隻好又回到了沙發邊。看著他呆呆站在旁邊的樣子,潘多拉更煩躁了——為什麽搞得好像她欺負他一樣啊!


    她直接用力量抓住塞勒斯,讓他坐下來,然後潘多拉伸出手,很粗魯地扒開塞勒斯的軍服。


    因為自己的傷口已經在愈合,所以塞勒斯沒有纏繃帶。


    潘多拉看向他的右臂和胸膛,就看到男人好像被熊抓了一爪子一樣,身上留下了五個觸目驚心又長又扭曲的傷口。


    而愈合到一半結痂的狀態,又是看起來最嚴重的樣子。


    潘多拉更生氣了,這一看就是人魚抓的,他竟然還幫人魚說話,而且就這樣準備去洗澡,這個男人的腦子是怎麽構成的?


    如果是以前,她會用一種很輕柔的速度幫他愈合,但今天潘多拉心情不好,所以即使幫塞勒斯愈合,也帶著一種凶巴巴的感覺。


    她很迅速地治愈好了塞勒斯的傷口,一抬頭,便看到男人嘴唇都白了。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她雖然治好了他,可傷口愈合的速度一瞬間堆積在一起,必然是十分痛苦的。


    潘多拉有點心疼,但她還是很生氣。


    “去洗澡,回來再說發生了什麽。”她鬆開塞勒斯,冷硬地說。


    塞勒斯帶著委屈的情緒飄走,潘多拉一個人靠坐在沙發上,還是心情不好。


    想了想,她把暴怒叫了出來,暴打了一頓。


    她的情緒不正常,一定是暴怒在搞鬼!


    第75章


    把暴怒暴揍一頓之後關進小黑屋,潘多拉覺得自己的心情好多了。


    精神世界裏,被揍的暴怒生氣地質問色/欲,“平時你最活躍,關鍵時刻哪去了?!”


    它們都能夠感覺到潘多拉在吃醋,可是偏偏她本人毫無感覺。


    在七宗罪的力量中,色/欲是最了解兩性關係的,隻有它出來說出真相,潘多拉才會相信。


    然而,在最關鍵、最需要它的時候,色/欲竟然什麽都沒說,眼睜睜看著暴怒挨揍!


    暴怒暴怒起來,色/欲即將挨打。


    “那種情況不能說。”色/欲委屈地躲在懶惰身後,“潘多拉會惱羞成怒然後牽扯到我們的。”


    七宗罪剩餘的五股力量都沉默了。


    哎,最近潘多拉真的好陰沉不定。


    臥室中,潘多拉煩躁地玩著遊戲。


    她將力量關進小黑屋之後,七宗罪就會與世隔絕,再也不能知道外界發生的事情。


    可是為什麽,她還是很煩呢?


    潘多拉意識到,塞勒斯背著她去見人魚不知密謀什麽的事情,遠遠不如他為人魚說話而讓她來得憤怒。


    畢竟如果塞勒斯真的去密謀,這個事的重心也仍然是她。而他求情這個舉動,便是將自己推向其他立場。


    她早該想到的,塞勒斯是人類領袖,而且是個很有責任心的領袖,他當然會在意人類,甚至在意人魚。


    道理她都懂,可是她就是很氣。


    潘多拉倒是對塞勒斯去見人魚的本來原因不太感興趣,她能感覺到人類真正的情緒,也約等於能夠看穿人類的真麵目。


    所以她知道塞勒斯即使真的要做些什麽,也絕對不是要害她的。


    潘多拉懶洋洋地觸碰著平板,等待塞勒斯。


    實際上,塞勒斯並沒有讓她等多久。


    男人本來可以以部隊的速度三五分鍾就洗完,可是潘多拉說他身上有魚腥味,塞勒斯不知道這是潘多拉的氣話還是真的,所以他少有地足足洗了十五分鍾。


    等到塞勒斯回來的時候,潘多拉抬起頭,她的喉嚨蠕動,心情複雜起來。


    洗完澡的塞勒斯幹淨得好像蒙蒙細雨落在湖麵,他的頭發微潮搭下,這讓男人看起來終於沒有平時那樣冷峻而遙遠了。


    他終於有點二十多歲青年人的樣子。


    塞勒斯幾乎所有衣服都是白黑灰三色,現在他身上穿著的便是灰色家居服,很簡樸的那種。


    潘多拉的火氣就不知不覺被他澆滅。


    可表麵上,她還在維持自己的生氣,潘多拉皺眉道,“你就沒有其他顏色的衣服嗎?單調死了。”


    塞勒斯站在門邊,有點手足無措。


    潘多拉能夠感覺得到塞勒斯情緒中的迷茫和委屈。


    他好像隻是做錯了一件事情,潘多拉就開始全方麵地抨擊和嫌棄他。他都不知道哪些是她的氣話,哪些是她真的這樣認為的。


    潘多拉開始頭疼起來,她甚至開始覺得自己的做法有點過分。


    哎,算了,就當是她上輩子欠他的吧。


    潘多拉的語氣無可奈何地緩和下來。


    “來呀,還疼不疼?”


    塞勒斯這才走過來,又在她的身邊坐下。


    塞勒斯垂下睫毛,他靜靜地說,“對不起。”


    “我知道,你背著我去見人魚。”潘多拉說,“我不在乎。”


    她本來想好好地教育塞勒斯,告訴他她在因為什麽而生氣,塞勒斯已經抬起頭,對上她的目光。


    “赫斯特用了血咒,我們看到了你被封印的事情。”他說,“我之所以會受傷,是因為他在接納太多他人情緒時的失控,他不是故意的。”


    潘多拉沉默了下來。


    他在挖掘她的過去,這看起來不難理解,正如她想知道他的秘密,塞勒斯想知道她過去發生了什麽,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為什麽?”潘多拉問,“你為什麽對我的過去感興趣?”


    潘多拉沒有想象中的震怒,讓塞勒斯鬆了口氣。


    麵對這個問題,他沉下了心,過了幾秒後,才緩緩開口。


    “因為,我想知道你是誰。”


    潘多拉沒聽懂,她蹙眉道,“我是潘多拉,還能是誰?”


    她對上塞勒斯冰藍色的眼眸,好像自己也要融入那淺色的湖泊之中。


    “我是說,我想知道過去的你都發生了什麽事情,遇到了什麽人,受過什麽磨難,愛過或恨過誰。”塞勒斯耐心地說,“我想知道全部的你。”


    他的話讓潘多拉慢慢地冷靜下來。


    塞勒斯的中心還是她,這讓潘多拉心情愉快了不少。


    “有必要嗎?”她問。


    塞勒斯卻認真地點了點頭。


    潘多拉還是不解,“你知道又能怎麽樣呢,什麽都不能改變。”


    “對我而言很重要。”


    “你想知道什麽?我可以告訴你。”潘多拉說。


    塞勒斯注視著她,那麽專注而認真,甚至有點灼人的溫度。


    “我想知道,是誰給你起了潘多拉的名字。我想知道你是怎麽遇到七宗罪的;是誰第一個稱呼你為魔女。你第一次動手時,是因為什麽事情;你在上古時代最喜歡吃什麽,你的家人對你好嗎?”塞勒斯注視著潘多拉,“當你被封印時,害怕嗎?”


    潘多拉的身體緩緩地向後靠。


    她第一次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發麻。


    塞勒斯第一次這樣認真地注視著她,那副專注卻讓她有點無法招架。


    她的心都好像燒了起來。


    “我,我,”


    潘多拉有點磕巴,這些問題如此密集而私人,好像男人的氣息,一點點占滿她的世界,讓她無法逃避。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回答塞勒斯的哪個問題。她看向他。


    “你問的這些問題,也是為了保護你的人類嗎?”


    “我是這樣說服自己的。”塞勒斯很誠實地說,“但其實,我知道出於個人的角度,我也很想了解你。”


    塞勒斯和潘多拉都沒有感情經曆,他們偶爾揮出的直拳本來是很單純的意味,在對方眼裏卻變得更難以招架。


    這個家夥知道他在說什麽嗎?潘多拉的大腦幾乎宕機。


    盡管她從他隱瞞的情緒中能夠感覺到塞勒斯對她的在意,可男人從未當麵說過。


    潘多拉當然明白不論是出於人類領袖角度,還是他自己本身的性格,說出這種離經叛道的話都很難,所以也沒在意過。


    可是塞勒斯這樣說的話,基本就是含蓄地說他的在意了啊!


    直男的真心更讓人招架不住。


    塞勒斯發現潘多拉沒有回答,他往前湊了湊,難過地說,“你真的很生我的氣,耳朵都氣紅了。”


    潘多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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