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動了動手臂,她的神色忽然一凜。


    “怎麽樣,發現你無法調動七宗罪的力量了吧!”法蒂哈哈大笑起來,“血陣束縛的不是你,而是你的靈魂。隻要在這個法陣之中,你就無法運用能力,你隻是個普通人!”


    潘多拉放下手,她冷淡地說,“那又能怎麽樣呢?我的身體早就不是人類,就算你們能鎖住我,可仍然不能動我分毫。”


    聽到她這樣說,法蒂教皇的表情變得陰狠,他露出了一個可怕的微笑。


    “你怎麽知道……不能動你分毫呢?”法蒂教皇說,“元帥大人。”


    吱呀——


    門再次被推開。


    身穿黑色製服的塞勒斯走了進來,男人的手中握著一把被白色繃帶纏繞的劍。


    潘多拉的目光從塞勒斯的臉上,落到他手中的劍上。


    從開始到現在,潘多拉的表情終於變得有點訝異。


    “塞勒斯……”她收回神情,輕輕地說,“你很能幹呢。”


    塞勒斯垂著睫毛。


    從進來開始,他就沒有看過潘多拉。


    他伸出手,解開繃帶,繃帶迅速地滑落,露出了裏麵鋒利的長劍,刀身閃過冰冷的光澤。


    “這是你第一次用劍嗎,元帥?”法蒂教皇說,“希望你擅長冷兵器。”


    塞勒斯垂眸注視著長劍,他的薄唇輕抿。


    他沒有回答法蒂教皇的話,教皇也並不生氣。


    “殺了她,元帥!”他說,“完美地取下魔女的頭顱。”


    很明顯,老人已經在極度興奮之中。


    塞勒斯握緊了手柄,他抬起頭,冰藍色的眼眸閃過危險的冷澤。


    下一秒,法蒂教皇的笑容僵持在嘴角邊。


    他緩緩地低下頭,看到了劍尖捅/穿他的胸膛,完美地從心髒的地方穿出。


    猩紅的血從刀尖滾落。


    法蒂教皇瞳孔緊縮,與此同時,塞勒斯一腳蹬在他的後腰,並且借力從他的後背抽出了長劍,老人的膝蓋屈下,身體倒在了地毯上。


    塞勒斯冷漠地注視著在地毯上痙攣的法蒂教皇,他彎起左手手肘,緩緩地擦幹劍身。


    愚蠢的問題。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他不擅長的武器?


    第88章


    法蒂教皇倒在地上,他的手指在地毯上無意識地抓撓著。


    這是個詭異的場景,老人的胸口正不斷湧出鮮血,可他仍然活著。


    “……怎麽……可能!”


    他咳出一口鮮血,努力地將自己翻了過來,渾濁的目光不敢相信地盯向塞勒斯。


    “你和魔女是宿敵,為什麽……你,你竟然——!”


    法蒂教皇想不明白。


    在兩千年後的那個時代,他親眼看著星際聯邦政府宣布塞勒斯的出生。


    塞勒斯不僅是領袖,更是人類專門針對魔女而從小培養起來的利刃。他甚至在那個年代呆了將近三十年,耐心地等待塞勒斯長大,並且無數次確定他的為人可信。


    法蒂教皇確信塞勒斯是一個不存在私情,職責為上的男人,他與魔女猶如星球的兩端,白天與黑夜,絕對不可能交融。


    赫斯特更是與魔女有世仇。


    所以,法蒂之前才會說,這是天時、地利、人和。


    他以為自己集結的是這個世界上最恨魔女,也是最強大的兩個領袖。


    沒想到……


    法蒂教皇的瞳孔震顫著,他忽然想到了什麽。


    “難道,難道你被魔女蠱惑,你愛上她了?”教皇不敢相信地說,他情緒激動得想撐起自己,卻力不足。


    “她不是魔女。”塞勒斯第一次開口,他冷冷地說,“她有自己的名字,她叫潘多拉。”


    法蒂教皇開始咳血。


    “不……不不……這不可能,你是,你是為了消滅她而降生的,你是人類的明珠,你怎麽能愛上魔女?”


    法蒂教皇虛弱而憤怒,他的下巴浸在自己的血水當中。


    “我不知道你這短短的一年中發生了什麽,可你被騙了!”法蒂教皇掙紮著說,“你並不特別,所有與魔女有過交集與利益的男人,最終都愛上了她,這是魔女的蠱惑,塞勒斯,你清醒一點……”


    老人伸出顫抖的手,指向赫斯特。


    “恩狄爾最終也愛上了她,不信你問他!”


    麵對法蒂教皇的控訴,赫斯特垂下睫毛,他轉開了頭。


    這無疑是一種默認。


    “嗬。”


    這時,屋裏唯一清脆的女性聲音響了起來,法蒂教皇撐開眼皮,他看到潘多拉從沙發上站起來,她的纖細的手腕上帶著透明發金的鎖鏈,可這沒有阻止女孩。


    潘多拉來到血泊外一厘米的邊緣停下,她蹲下來,修長的手指撐著自己的臉頰。


    法蒂教皇便對上了那雙幽黑的眼睛,這讓他一顫。


    “不可能,你怎麽會——”


    “怎麽會能動?”潘多拉的嘴角緩緩地勾起弧度,她聲音冷淡而傲慢地說,“你以為你是誰,老頭?同樣的套路,你以為我真的會上當兩次?”


    “什麽……”


    法蒂教皇睜大了眼睛。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赫斯特了。


    他立刻轉過頭,看向人魚年輕的王,他著急地說,“赫斯特,好孩子,控製法陣中恩狄爾的血液,殺了這個魔女,保護你的族人!”


    赫斯特一動未動,看起來對發生的事情並不吃驚,也沒有阻攔的意思。


    法蒂教皇一怔,終於明白了什麽。


    他看著一臉冷漠的塞勒斯和赫斯特,不可思議地喃喃道,“……難道,從一開始你們就想站在魔女那一邊……可,可是你們沒有理由這樣做啊,她明明是你們的敵人,難道你們兩個都被她蠱惑了?”


    “你有毛病吧。”潘多拉終於聽不下去了,她冷冷地說,“你又知道我蠱惑那個蠱惑這個了,一群臭男人而已,配讓我廢心思嗎?”


    塞勒斯&赫斯特:感覺有被冒犯到……


    潘多拉伸出手臂,非常粗魯地抓起了法蒂教皇的頭發,讓他看向塞勒斯。


    “看見了嗎,你們人類的明珠。”潘多拉的手捏著教皇的下巴,她細眉微挑,輕笑道,“他自願,而且心甘情願。是不是要氣死你?”


    不愧是潘多拉,在任何場麵和局勢中都能胡鬧。


    如果是過去,塞勒斯可能會叫她的名字,讓她暫時收斂。


    可是在這一瞬間,塞勒斯連話都說不出來——因為穿著紅色複古長裙,眉眼淩厲而飛揚的女孩,讓塞勒斯恍惚了一下。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有了未來的影子。


    末日教堂中的那個潘多拉,與如今的潘多拉,兩個火焰般的身影仿佛正在逐漸融合在一起。


    過了幾秒,塞勒斯才開口,“潘多拉。”


    他倒是不介意女孩的惡劣,可在沒塵埃落定之前,他不想讓潘多拉多接觸法蒂教皇。


    ——萬一這老頭的血有毒呢?


    畢竟,眼前的老人不是其他人,而是法蒂教皇,人類曆史中法力最強、也是最後一任擁有特殊力量的教皇。


    所以,哪怕他的心髒被洞穿之後仍然能夠說話,也沒有什麽令人驚奇的。如果他忽然又說自己有第二計劃,忽然陰了潘多拉,那怎麽辦。


    潘多拉鬆開手,法蒂教皇又倒在地上。


    他躺在地毯上,不知是不是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他的臉部肌肉抽搐著,露出一個有點可怕的微笑來。


    “沒關係……沒關係。我還會再活過來的。”法蒂教皇呢喃道,“這次就這樣算了,下一次我蘇醒的時候,我會將你們都全部解決掉……”


    是了,他仍然會無數次複生。


    一直在旁沒說話的赫斯特薄唇輕抿,他看向潘多拉。


    潘多拉感受到了人魚的注視,她也燃氣頭。


    當他們的目光對在一起的時候,赫斯特的脊梁都攀上了一層冷顫。


    ……恍然之間,赫斯特感到自己對她無比熟悉,以及有一種深刻入骨的恐懼和複雜的情緒湧上頭。


    這種感覺轉瞬即逝,赫斯特不知為何下意識想要躲避潘多拉直白的目光。


    他垂下頭,然後低聲說,“潘多拉,人魚一族欠你的,我現在還給你。”


    “你要做什麽?”法蒂教皇已經意識到不好。


    赫斯特已經雙膝笨拙地蹲下,他的手指指甲伸出來,變得和野獸一樣鋒利,然後他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滴滴答答,藍色的血液連串地滴進地毯上紅色的血泊當中。


    下一秒,兩種顏色的血液猶如調色盤一樣抽絲融合。


    “你這是要做什麽?!”法蒂教皇質問道。


    赫斯特抬眼,淡灰色的眼眸看向老人,法蒂教皇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嘲弄。


    “你說過,人魚最擅長血咒。”赫斯特淡淡地說。


    法蒂教皇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你要對我用血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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