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潔有點隱隱的嫉妒,大家一起在農場,蘇湘玉不知道哪兒學來的技術,當場長了,不用下地了,於是現在越養越漂亮。


    當然,嫉妒歸嫉妒,她心裏還是高興的,畢竟蘇湘玉不論什麽情況下,都沒忘了她們這幫女知青。


    “我還聽朱琳在那兒放話,梅主任把你們家湘秀都給留下來,保送到首府的工農兵大學去了,這世上咋盡是不要臉人的占便宜呢。”朱小潔氣啾啾的說。


    蘇湘秀居然沒回申城,而是去了首府的工農兵大學?


    看來,她要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奮鬥的路程是曲折的,但前途終究是光明的。


    蘇湘玉還拎著一布兜子的雞蛋,她謊稱自己的雞蛋是葉向東給的,硬是給朱小潔塞了六顆雞蛋,讓她們幾個同學今天晚上補補身體,就拿著雞蛋又回宿舍了。


    有雞蛋,但沒麵,而肉呢,也已經剁成餡兒了,大蔥都和進去了,馮月巴兩隻乍著,一副不知道該咋辦的樣子。


    穆鐵在熱炕上躺的燙屁股,也是餓的肚子咕咕叫,也湊到馮月巴的屋子裏,來等飯了。


    至於於磊,鍋都要給他燒炸了,包餃子沒有麵怎麽行?


    “要不,我讓我葉哥出去給咱搞點麵去?”於磊說。


    蘇湘玉站了會兒,望著自己潔白柔嫩的雙手,是真的不想下廚房。


    但是怎麽辦呢,馮小滿的小肚子都餓癟了,穆鐵嘴裏哼哼嘰嘰說不饞不饞,結果趁著大家不注意,就在那兒悄悄舔生肉。看來,蘇湘玉是該展示一下自己兩輩子吃遍祖國大好河山的廚藝。


    先把雞蛋攪碎在盆裏,然後她手裏提了一隻勺子,就在明火上烤著。


    “咋,煎雞蛋吃啊?”於磊說。


    蘇湘玉隻舀了小小的一勺子雞蛋糊糊在勺子裏,再把勺子一翻轉,一張巴掌大小的雞蛋皮就已經成形了,剝下來,再往勺子上淋一點雞蛋糊糊,轉眼又是一張皮。


    當然,教會馮月巴該怎麽做就行了。


    接著就是馮月巴燙皮,蘇湘玉來包蛋餃,不一會兒的功夫,她已經包出一大盤子的蛋餃來了。


    於磊不停添著柴,想起曾經吃了一頓隻包著白菜的餃子,沒把他給香死,再看看用雞蛋做皮的餃子,突然之間眼睛就紅了,抹了把眼睛說:“拿雞蛋給餃子做皮兒,這在我想來,大概隻有要被槍斃的時候的斷頭飯才敢這麽吃吧。”


    一籠屜上鍋,不一會兒,一個個金黃的蛋餃就出鍋了。


    這得多奢侈啊,肉做餡兒雞蛋裹皮。


    第一鍋出來,於磊才搶了兩個,穆鐵連籠屜一起就給端走了。


    葉向東死皮賴臉,本來是想裝個睡著,今天晚上就不走了的。


    但是,居然在邊城這種地方,他吃到了家裏曾經那個四川老保姆才能做出來的雞蛋皮兒餃子,也是把腿一盤,他麻溜兒的就吃上餃子了。


    “爹,你把我帶回去吧,我是真不想呆在這兒。”小穆鐵趁著葉向東高興,悄聲說。


    葉向東又往嘴裏塞了蛋餃:“那得把你幹娘也帶回去吧,她不回去,咱倆哪有飯吃?”


    化工廠倒是有食堂,但食堂裏的冷菜冷飯,一般人也就頂個兩三年,過上兩三年,那胃就熬不住了。


    尤其葉向東從小跟著父親東奔西跑,吃的時好時壞,胃就像個篩子一樣。


    穆鐵跟著蘇湘玉也有一段時間了,鑒於蘇湘玉目前的表現,搖頭說:“讓她走我覺得難,她現在雄心勃勃,正在計劃著怎麽讓農場的知青們全富起來呢,她根本就不想離開這個農場。”


    這個女人也是怪,一開始葉向東騙蘇湘玉結婚的時候,也想過她會生氣,但是,鑒於自己良好的出身,以及他的高工資,還有他本身還長的比較帥氣,他覺得這個媳婦兒要弄到手挺容易的呀。


    哪能想到她居然還有這麽強的事業心,還真把農場當家啦?


    都半個月了住不到一塊兒,這算啥結婚?


    倆父子正嘰咕著呢,蘇湘玉進來了,手裏還端著一碗蛋皮餃子。


    “沒吃夠吧,要不再吃點兒?”蘇湘玉說。


    蛋皮餃子哪有吃夠的時候,葉向東一筷子挑了一個,穆鐵也給自己挑了一個。


    吃了兩口,葉向東才突然醒悟過來,蛋皮餃子,馮月巴包的肯定不多,估計這一盤應該是屬於蘇湘玉的,他倆要給吃完,蘇湘玉就沒得吃了。


    “我吃飽了,你吃吧。”葉向東說。


    蘇湘玉於是把盤子扒拉了過來,自己吃了起來。


    葉向東斜靠在蘇湘玉的枕頭上,還在不停的笑呢,笑半天,見蘇湘玉不理自己,終於忍不住了:“你是不是以為梅幹菜今天當麵看你贏了選舉,這事兒就算完了?”


    蘇湘玉並不理他。


    於是,葉向東又說:“梅幹菜沒你想象的那麽容易對付,你知道我幺舅韓慎,但我肯定你不知道,整個首都,就沒有他怕的人,但你知道他怕誰不?”


    “誰?”蘇湘玉說。


    說起自己前世的丈夫,總歸,女人八卦的心就會蠢蠢欲動。


    葉向東掰著手指頭說:“工農兵大學管吃管住這個你是知道的,大家夥兒同寢居,梅幹菜的大孫子馮興帥孩子雖小,但是個老肝病,而他自己呢,把這事兒瞞的還挺好,跟宿舍的同學們一塊兒一塊兒住,我幺舅發現之後,不過把這事兒在宿舍裏通報批評了一下,你猜怎麽著?”


    ……


    “梅幹菜和馮明豔倆從上到下,把我幺舅還在東北的時候,上初中時的同班女同學都給找了出來,讓人當麵指證他耍流氓,害我幺舅差點跪下給梅幹菜求饒,這事兒才算過了。”葉向東說。


    永遠皮笑肉不笑,一副天下地上唯我獨尊的韓慎,居然差點給梅幹菜跪著求饒?


    這事兒蘇湘玉確實想象不到。


    “那行吧,咱們就看著,是梅幹菜趕走我,還是我趕走她。”蘇湘玉隻笑了笑,說。


    真是奇哉怪也,就結婚那天,她也沒今天這麽漂亮啊,尤其是皮膚,水嫩嫩的,葉向東曾經在女澡堂子偷看過女人洗澡呢,一堆肥肥的大屁股,但沒一個有蘇湘玉這麽白的。


    既然她也不趕他走,他就準備脫衣服了,脫衣服之前還捏了捏自己的兜,嗯,結婚證在裏頭揣著呢,就算給民兵隊的抓住,他也不算耍流氓。


    而這時候,穆鐵已經睡熟了,開始打他的小呼嚕了。


    “我很可能也感染了肝病,你敢跟我一起睡?”蘇湘玉說。


    葉向東的手停了一下,但同時說:“一般來說,不發生性/關係,被感染的可能性還是很小的。”


    “那要發生過呢?”蘇湘玉說。


    葉向東這下不笑了,不但不笑,看起來還挺尷尬:“你這姑娘看起來挺正經的,我相信你不會幹那種事情。”


    蘇湘玉把外套一脫,裏麵的羊毛衫又白又軟,烘托著她的身材,那可是凹凸有致的玲瓏曲線:“那可不一定,表麵上看著正經的女同誌,說不定私底下才浪呢。”


    活該,讓他騙婚,現在蘇湘玉就準備讓他的心裏也不舒服一下。


    葉向東在炕上坐了一會兒,看樣子是挺震驚的,但是過了半天,卻也說:“誰還沒個過去呢,我也有過去,我原諒你就是了,趕緊睡吧,過幾天等你著不住梅幹菜了我再來接你。”


    小樣兒,雖然表麵上還很鎮定,但出門的時候差點就叫門檻給絆倒。


    外頭叮呤哐啷,那估計是葉向東絆倒了豬食桶子的聲音。


    蘇湘玉大笑著,就拿被窩把自己給裹起來了。


    臭烘烘的穆鐵還想往她身旁湊,當然,給挪的遠遠的,蘇湘玉這才舒舒服服的睡下了。


    第32章 走馬上任


    要說過年,不論長江南北,最高興的事情就是宰豬。


    今天就是農場宰豬分肉的日子。


    蘇湘玉也正在組建自己的領導班子。


    王洪明能幹,有力氣,是當仁不讓的知青隊長,而朱小潔的女知青隊長則被蘇湘玉給免除了,換成了執行力更高的樊一平來當。


    大家都以為她會換掉馮明遜的生產主任,但是蘇湘玉並沒有,而且早晨安排工作的時候,不論對著馮明遜還是生產隊長,那叫一個心平氣和。


    倒是馮明遜,今天得收拾自己的辦公桌,坐到對麵去。


    收拾辦公桌的時候,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半天都沒起來,而蘇湘玉就在他的對麵給大家安排工作。


    難堪那是肯定的,王洪明偶爾一轉眼,就見馮明遜低頭的瞬間,突然悄悄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子。


    不顧一切把蘇湘秀送走,人家現在是工農兵大學的大學生了。


    折磨了蘇湘玉那麽久,人家現在是場長了,他這人生簡直就是塊抹布嘛,擦誰誰亮。


    殺豬分肉的日子大家當然都高興,磨刀的磨刀抓豬的抓豬,幾百個知青全圍在豬棚旁邊,等殺豬,也在等分肉吃。


    蘇湘玉要做來年工作的規劃,沒時間去看肉,但是有於磊盯著,給她割最好的五花肉呢。


    不過她正做著工作計劃,突然係統就開始叫了。


    【宿主,穆鐵正在準備實施犯罪,您必須阻止他。】


    “又是為啥?”蘇湘玉說。


    【梅幹菜正在和馮明遜商量,準備把穆鐵送回烏蘭農場給人領養,穆鐵偷聽到以後,準備在梅幹菜的茶杯裏下堿式硫酸銅。】


    堿式硫酸銅,這東西屬於有害化學品,一般人很難搞到,但蘇湘玉有,因為她喂豬的材料裏就有銅粉,隻要經過反應,就可以生成有害物質。


    發財的機會來了,她合上自己的信紙,把本子整理好就出門了。


    按理來說,梅幹菜還欠著蘇湘玉二百塊錢呢,現在蘇湘玉又成了場長,她應該不敢戀戰才對。但是梅幹菜在這個小農場裏,居然就發現寶藏了。


    要說是寶藏,一點都不為過,因為小穆鐵的父親是個高材生,天生智商爆表的那種,母親是個醫生,當然,智商肯定也賊高。


    倆高智商的人生的孩子,在烏蘭農場的時候,就因為才六歲大的年紀,說起藥理藥性,化學類的反應如數家珍,農場裏的人都拿他當個天才看。


    恰好他爸跑了,他媽也死了,有好些個人家都想把這孩子要過去。


    孩子的戶口和分配權都在馮明豔手裏,光好處費,馮明豔都收了七八家子的了。


    “趕緊的,把那孩子抓回來啊,給你姐拍個電報,讓她帶孩子來,這孩子,有人答應出五百塊錢領養他呢。”梅幹菜跟馮明遜說。


    馮明遜隻是喜歡當官,可不喜歡拐賣兒童,一聽她媽居然在賣人孩子,當然生氣:“媽,你這屬於犯罪行為吧,一孩子,人願意在哪兒呆就在哪兒呆,你不要跟著我二姐幹這種沒良心的事情?”


    “那叫領養,你二姐收的也隻是感謝費,怎麽就成賣孩子啦?少見多怪!”


    說著,她立刻就開始擬電報了。


    穆鐵是那種會坐以待斃的人嗎?


    他之所以從烏蘭農場跑出來,就是因為馮明媚給他找的幾個領養戶,有一家子是家裏孩子多,準備讓他帶小孩子的,還有一家子是覺得他腦子好使,想讓他考上大學,然後養他們全家的。條件最好的一家是個生產隊的隊長家,但那個隊長愛喝酒,喝醉了就喜歡打老婆。


    那樣的人,穆鐵怎麽願意跟?


    但是蘇湘玉對他好嗎?如果發現他要被送走,還願意要他嗎?


    穆鐵自己也知道,蘇湘玉看他就跟看一條甩不掉的小狗似的。


    這時候,一個孩子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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