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海橋隻有在這個時候才勉強是個老公,其他情況下都是狗,尤其是他在說出下一句話的時候就更狗了。


    他會用他死魚一樣的眼睛看著我,然後反問我:“你惡心麽?”


    為了充分讓他惡心到我會衝他比起三個款式的心,分別是兩根手指、兩隻手、以及兩個胳膊的心,並且配以十分偶像劇般浮誇的音效——“愛你喲,老公。”


    第3章


    (三)


    今天晚上到目前喻海橋進家門為止,最重要的我應該殺了這個狗東西的理由我還沒有說出來。


    他是個撒謊成性的狗/逼。


    從讀書的時候分明是自己出去玩偏偏要跟家裏人說——“施冉上周隨堂測試成績太差了我去給她補補課。”然後背著書包一副三好學生的樣子出現在我家門口,偏得了我媽的信任,以給我講題為借口把我騙出家門,把我騙出家門後就自己去打籃球玩遊戲該幹嘛幹嘛,讓我抱著厚重的練習本在一切不適合學習的場所裏去自行領悟學習進步的真諦。


    當時年幼無知的、還會為學習成績擔憂的我著了他好幾次的道,最後以我憤而把事情的真相告知他媽才讓這件事情得到了它所應有的結果。


    到這個狗成年之後更是謊話張嘴就來,把我爸媽騙到覺得我嫁給他是我幾世修來的福,就連上個周末他大晚上起來偷吃了冰箱裏唯一僅存的一根冰棍這種事情也能一臉無辜地看著我否認道:“我沒有。”


    這個狗/逼嘴裏沒有一句真話,我們家除了我就是他難道我的冰棍長了腿會跑嗎?他連這種低級的謊言都撒,我對他的認知在對話完成之後立刻又跨越上了一個嶄新的台階,以至於啞然無語了十秒鍾後給他比了個中指,回到臥室之後默默躺在床上用他的支付寶親密付清空了我的購物車。


    鑒於金錢確實是可以買到快樂這一原則,我快樂了好幾天,相較之的見喻海橋也覺得比往日清秀了那麽一兩分,微信上也不喊他喻狗了,甚至今天下午在公司收到好幾個快遞後十分愉快地給他跟他部門的八個同事都定了下午茶。


    本來是作為驚喜地讓外賣員送到他公司前台,然後被告知這個逼不在公司。


    我立馬溫和禮貌地對喻海橋發起問候,他回了我三個字——在外麵。


    我剛打字說明自己給他整個部門的人定了下午茶,喻海橋說:“陳榭從法國回來請我喝咖啡。”


    沒有人知道為什麽一個藥企公司的it部門經理竟然可以閑到工作時間能翹班出去喝咖啡外加見前女友。


    是的,陳榭就是喻海橋高中時候那個校花,他跟喻海橋斷斷續續一直都有聯係,我大學時候跟學校一個搞音樂的正處在十分美好的曖昧期時為了嘲諷喻海橋這個孤家寡人興致高昂地要給喻海橋介紹對象。


    結果這人坐在奶茶店裏優哉遊哉掏出手機,找出自己跟陳榭的聊天記錄,又優哉遊哉地把手機推在我麵前告訴我:“哥還用得著你擔心?”


    喻海橋這個狗人反將我一軍,把我打得一個措不及防,隨後這個逼收回手機擺出一臉明顯就是不懷好意地微笑說道:“你還是擔心一下你那個搞音樂的四眼仔吧,他是眼睛近視到戴上眼鏡也沒用了才能看上你?”他語氣不急不緩對我施招,“他身高一米七有嗎,你穿上高跟鞋跟他走在一起是低著頭看他的吧?還有他欣賞音樂的水平,我不知道他是怎麽考上他們學校音樂係的。”他繼續不急不緩,“哦,對上次是你告訴我說他高考數學考四十分。”他微笑看我,“難怪你們蠢到一起去了。”


    喻海橋這個狗/逼的嘴總有一天會被人灌下熱油用針線給一針針縫起來才好,當時的我聞言氣得差點直接掀了奶茶店裏的桌子,因為桌子是固定在地上的所以抬桌子這個動作做了幾次並沒有成功,我隻得狠狠握拳忍住一拳把他揍回老家的衝動。


    而且喻海橋這個狗永遠都不知道什麽叫做“差不多就得了”,我嚴重懷疑當他吐槽吐得正爽的時候我拿把刀把他從中間劈開了,這人的分成四瓣的嘴還能繼續絮叨。


    他在我憤怒的神情中還能維持淡定地繼續道:“說起來我上次不小心在學校附近的小賓館見到他摟著一個一米五五的女生開開心心走。”


    我內心臥槽了一聲,驚歎自己看男人的眼光還不如看狗的眼光。


    喻海橋跟我說完這話後十分沉重地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節哀。”


    這個幸災樂禍的狗屎讓我當即憤怒到轉身就走了,並且暗暗再次在心中發誓,直到喻海橋這個狗/逼死的那一天我才會再跟他見麵。


    事後是喻海橋給我道了一個長達一個星期的歉並且包了我一個月的夥食費,還在我因種種原因不想上選修課的時候幫我去上課點到,這件事情才勉強揭了過去。


    現在這人上班時間約會這個聯係從來沒斷過的前女友,我覺得問題很大。


    遂在微信裏十分嚴肅地給他下達了數條指令:“喻海橋同誌,請不要忘記你現在是已婚的狀態。”


    “如果你非要重拾舊愛,那麽請在跟我簽完離婚協議之後,婚內出軌你的良心將會受到很大的譴責。”


    結果這個狗/逼竟然一條消息都不回我,最近的一次聯係的電話是他在車裏說自己下班在回家的路上,讓我先在鍋裏熬蘿卜排骨湯,並且十分詳細地吩咐了我排骨跟蘿卜以及水所使用的比例。


    我覺得我有充分的理由要在這湯裏下毒,毒死他媽的得了。


    *


    思及此處我情緒上來,新仇舊恨紛紛湧上心頭已經等不及下毒再等他毒發,扔下電視遙控器後走到廚房門口就要找他對峙:“喻狗。”


    他正心情愉快地哼起了小調子,十分難聽,聞言十分嫌棄地回頭瞥了我一眼:“粗俗。”他高雅而又冷靜地從口腔內吐出兩個字。


    “上個周末我冰箱裏的冰棍是不是你連夜偷吃的?”我嚴肅發問。


    喻海橋十分認真地思索了片刻,無辜的回答我:“不是我。”


    我:“我放在架子上的護膚品你是不是給我打碎了一瓶。”


    “……不是我,你自己不小心打碎的。何況我不是給你買過了瓶新的嗎?”


    “我前段時間工作忙周末加班的時候你是不是每天在家偷用我的麵膜?”


    “上次我媽跟你媽來家,你媽說你買東西跟有病似的,東西能屯到過期,說是幫你解決一下庫存,就跟我媽一人拿走了一些。”


    “真假的?我怎麽都不知道她倆來過,你怎麽不告訴我?”這樣提起來我好像確實沒回家看我媽了。


    他回頭看我一眼,十分嫌棄:“你能從廚房走出去嗎,影響我廚藝的發揮。”


    我嚴肅認真地對喻海橋發射了好幾道仇視的眼神,希望他能通過眼神立刻把從前種種撒的謊做出的惡果都給我交代清楚。


    喻海橋這個狗/逼並沒有理解到我眼神的內在含義,他讓我滾出廚房或者實在餓了可以先喝點湯墊墊肚子。


    媽的,我頓時隻覺得我倆的婚姻已經走到了盡頭,迅速地做出如下決定,我說:“離婚。”


    “……”正開開心心烹飪晚餐的喻海橋頭也沒回地嗯了聲,“離。”


    我說:“就這周周末去民政局辦離婚。”


    喻海橋這個狗/逼語氣輕快地說:“行嘞。”隔了會兒又遲疑起來詢問我,“周末民政局上班嗎?”


    我一口惡氣湧上心頭:“不管上不上班這個婚我離定了!”


    喻海橋回頭一臉看無理取鬧小孩的神情端詳我半晌:“人家不上班誰給你蓋章?我去小區附近刻章店裏讓人給你刻個章,網上再買個離婚證先給你戳個章意思意思一下?”


    我朝他比了個中指,為了不耽誤我吃晚飯決定先把這離婚這件事情暫時延後一段時間。


    飯要先吃,喻海橋可以晚點再死。


    第4章


    (四)


    喻海橋做菜水平實在讓我縱使怒上心頭也能為了這兩口吃食而向他暫時折腰,因為這實在難得的優點我決定暫且放他一馬,讓他活過今天晚上。


    但是喻海橋這個狗的缺點包括但不限於他嘴欠、挑剔加習慣性撒謊,還有一點就是我覺得奧斯卡欠喻海橋這個狗/逼一個小金人,但凡我要跟他交流任何他不想交流的話題他永遠都能十分自然地顧左右而言他。


    現在這會兒我才安靜喝兩口湯的功夫,他自己強行打開跟我之前聊天的話題:“今天下午陳榭突然約我喝咖啡。”


    我聞言立刻十分配合他,放下筷子立刻冷嗤:“你還記不記得前年的時候我讓你陪我去看五月天演唱會,你跟我說你要上班。”


    喻海橋看著我眨了兩下眼睛,看神情似乎略有迷茫。


    “結果現在你翹班陪前女友喝咖啡。”我對他怒目而視。


    喻海橋盯著我再次緩慢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突然兩眼一彎十分賣乖地衝我笑了一下:“施冉,你記性好好哦。”


    我鄙視他這做作的演技,是的這個狗/逼在演戲、裝傻這個環節上實在有著過於常人的天賦。


    我從小到大跟他吵架到打架的次數多的數不勝數,鑒於我跟他小時候並沒有生出什麽性別觀念這回事,小孩子的他力氣要比我大一些,在我屢屢被他按在凳子上、按在沙發上、按在桌子上、按在牆上甚至地上動彈不得的多次後我立刻委屈到嚎啕大哭並且在自己的內心暗暗發誓這輩子都不會理喻海橋這個狗。


    這事還是我媽告訴我的,她說我哭到眼淚鼻涕直流的回到家,她還正納悶怎麽回事,結果還是住隔壁的喻海橋背著我的書包告訴她說:“不知道為什麽學校附近出現了一隻流浪狗,特別凶,嚇死我啦。”我媽得出的結論就是——施冉怕狗啊,下次見到狗不要跑,你越跑那狗就越追著你跑。


    喻海橋這個狗東西就是,從小就狗到了這種程度,最後我媽還十分溫柔地給他吃了一塊我特別喜歡的小蛋糕並且連聲讚歎喻海橋真是個勇敢的好孩子,還謝謝他把我丟下的書包帶了回來。


    這個事情發生的時候我才二三年級,具體記的不太清楚,就記得我內心暗暗發誓絕對不要再搭理喻海橋。


    結果這人第二天沒事人似的站我家門口等我上學,我不搭理他,他還眨巴著眼睛無辜到我覺得自己記憶錯亂了一般地問我:“怎麽啦?”


    那是年幼的我第一次產生了要把一個人的腦袋衝進廁所這樣實在是十分反社會的心思。


    不過喻海橋這個狗/逼在後來某次我倆再次鬧矛盾的時候告訴我說,我跟他在小學二年級那次吵架在他百般討好我後我表麵上答應了跟他和好,實際行動上也吃了他在小賣部買的好幾根棒棒糖,以及讓他背了好幾天我的書包,但是在享受完他滿是誠意的道歉後立刻把這事告訴了他媽,還紅著眼睛特別可憐特別慘地站在他家門口跟他媽說:“阿姨,喻海橋打我。”


    結果他媽立馬心軟成一汪泉水,當即扔了個搓衣板在家門口讓他正對著我家大門的方向跪在搓衣板上反省自己的錯誤,他還一臉嫌棄地跟我說:“你當時還他媽對我笑了一下,跟個變態似的。”


    這事我怎麽可能承認,反正我不記得的事情就是從來沒有發生過。


    不過好像在我的記憶中確實之後喻海橋就沒怎麽跟我打過架了,他在我因為他嘴欠沒忍住伸手打他的時候十分忍辱負重地承受著我的拍打,沒有再還過手,嘴上也十分忍辱負重地解釋起來:“我媽告訴我說男女有別,我是男生不應該欺負女生。”


    我當時還美滋滋地想著喻海橋以後就是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好人了,結果這狗還沒等我開心上一秒鍾看了我一眼十分疑惑地開口詢問:“不過你也算女生?”


    我當時差點被氣哭了,我小的時候還是個十分脆弱又天真的少女,沒有被喻海橋這個狗東西千錘百煉過,氣到不顧我媽說天氣涼了不能穿裙子的阻攔,穿了好幾天裙子去學校上課來證明自己是個女生,可是喻海橋這個狗/逼根本沒注意到我的小裙子,還在課間的時候慫恿我一個穿著粉色連衣紗裙可愛到我自己都忍不住在鏡子前欣賞自己很久的、小女生去翻雙杠。


    他跟好幾個班上的男生坐在雙杠前朝我招手:“施冉,裝什麽淑女,把你上次差點一腳把我踹水溝裏的潑辣勁拿出來,上來玩。”


    喻海橋這個狗東西根本不配欣賞到美,還他媽害我感冒打了三四天的吊針。


    *


    我為了深刻讓喻海橋認識到我的記性到底有多好,也對他彎起眼睛笑了笑:“小學二年級的時候你把我按在地上揍過。”


    喻海橋眨了眨眼睛:“你跟我媽告狀了,我跪了將近三個小時的搓衣板,站起來腿都快廢了。”


    我對他怒目而視,震聲道:“小學五年級你剛學會騎自行車非要然我坐在你車後座,結果車輪子不僅夾到了我的腳還把我從車上摔了下來,腦袋上現在還有一道疤。”


    喻海橋立刻裝死地緩慢挪開了自己跟我對視的視線,我眼見勝利的曙光,正準備乘勝追擊,喻海橋把視線轉了過來,深情款款地盯著我:“施冉,你真美,疤痕是你美麗的勳章。”


    我冷嗤一聲,他想惡心到我讓我說不下去甚至吃不下飯,但是不可能的,喻海橋這個人現在到底幾斤幾兩重我實在太清楚了,他眨眨眼睛我都能知道他要出什麽壞主意,我盯著他冷笑:“你記不記得我們初中的時候班上有個男生好像對我有點意思……”


    喻海橋十分誇張地驚歎出了一聲:“那個留著非主流發型、穿著非主流的衣服、考試成績從來不及格、英語老師喊他起來回答問題隻會‘hello’跟‘goodbye’的站起來比你矮半個頭的名字還叫楊偉這種好像某些功能不太正常的男生?”


    “……”喻海橋的記性是太好了麽。


    他一大串的諷刺完後繼續諷刺我:“施冉,我對你的眼光保持高度的懷疑。”他諷刺完沉重地歎息,“不過到底為什麽你每一個看上的男生都比你矮?”


    我立刻被這個狗/逼帶跑了方向,立刻出聲反駁了起來:“搞清楚狀況,不是我看上他,是他看上我。”


    喻海橋嘴巴下搭,一臉嫌棄:“大概因為你看起來比較蠢,比較好騙。”


    我盯著他冷嗤:“是哦,不好騙誰跟你結婚?”


    喻海橋立刻誒出一聲:“跟我結婚是你賺了。”


    “離婚。”我幹脆利落出了兩個字。


    喻海橋這個狗東西在對麵朝我攤開他的雙手笑眯眯地,絲毫不走心地開始勸我:“別嘛~”


    喻海橋這種奇行種的狗/逼刀槍不入、油鹽不進,我憤憤拿起放下的筷子重新開始吃飯,並且十分嚴肅地在內心告誡自己這個狗東西是個男人我熱暴力肯定打不過他,我決定冷暴力冷死他媽的!


    他將不配再跟我說任何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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