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肆曉時終於入懷,蹭著他涼涼的胸膛,卻是難以言喻的歡欣:“我再也不會傷害你了,你放心吧。”


    梁正年摸了摸她的頭發,未想手上還沾著霜雪,從上往下一捋,就不小心將她頭發弄濕了。暗自甩掉手上冰碴,梁正年也不敢再碰對方。


    彼時又意識到,自己和肆曉時存在著多少距離。


    看了好一會兒虐狗戲的蘇以將剪刀收入口袋,才開口:“喂!北鼻!你答應我什麽都可以的哦!”


    肆曉時從梁正年懷裏鑽出頭,兩隻手還緊緊拽著梁正年衣襟:“你想要什麽?”


    蘇以壞笑:“北鼻,我想要什麽你都得給我,現在和我回房吧!我們把床簾拉上……”


    “不行!”雖然梁正年知道蘇以大概率是在開玩笑,但愛之深切,隻是聽到對肆曉時侵犯性的語句,鬼的醋壇子就忍不住晃蕩了:“你敢…的話!就先滅掉我!”


    “哇!你們兩個在我和玩什麽?滅掉你她又要求,我想要你又要死,無限循環啊?我雖然是個神,有著大把的時間,也不想這樣浪費啊!”


    梁正年將肆曉時緊緊錮在懷中:“反正你不可以……”


    “我沒說要她怎麽樣啊!”蘇以插嘴,抬手往窗口處指了指:“北鼻不是個畫家麽!現在臥室陽光好,我要北鼻給我畫一張肖像圖,作為報答,這你都不讓?”


    梁正年半信半疑地鬆開手:“真的?”


    “梁正年,我雖然看起來迷人又風流,也不至於搞這種交易好麽?說到底啊!我也是個熱愛藝術的神,來吧北鼻!拿著畫筆跟我進屋。”


    聽他這樣說,梁正年才放開肆曉時。


    拿上畫筆和工具準備進屋時,不放心的梁正年又和肆曉時悄悄提醒:“要是覺得不對勁兒的話就大聲叫我,我在外麵。”


    肆曉時轉了下畫筆,和梁正年甜甜一笑:“我知道了!放心吧!他這個神隻是說話不正經,既然救了你,就是個好神的!”


    而事實證明,肆曉時的話說早了。


    進了屋,蘇以將被子踢到床邊一角,晃了晃身子的功夫,竟然脫光了……


    肆曉時下意識捂住眼睛,還沒敢立馬喊出聲:“你做什麽?”


    “畫畫啊!”蘇以在半空打了個響指,手中立即幻化出一朵白玫瑰:“你看這個構圖合適不?”


    肆曉時微微張了下手指,盡量隻看蘇以的上半身。


    對方一隻手撐著腦袋,另一隻手則端著那朵玫瑰花,放在臉龐做為陪襯:“怎麽樣?有沒有那種很浪漫的感覺?”


    肆曉時撥浪鼓似地搖頭:“沒有!絕對沒有!你把衣服穿上行不?”


    “可是我想要你這樣給我畫啊!”蘇以就這樣在肆曉時的床上蹭來蹭去,好不害臊:“你沒有看過那個著名的電影麽?傑克和肉絲那個!不就是這樣畫的嗎?”


    “可是……”肆曉時實在不敢看對方的全部,眼睛瘋狂地往天花板上看,以示清白:“我沒有畫過這種的!”


    “人生重在嚐試麽!這才叫真正的藝術,你仔細看下!我多完美!來啊!”


    肆曉時拒絕將眼珠挪向蘇以:“不行不行!人家傑克畫露絲,是因為男的畫女的,男的膽子大,我承受不來啊!”


    蘇以從床上起身,猶豫片刻,翹起二郎腿,輕易遮住了該遮住的部位:“那你這樣畫吧!這是我能做出最大的讓步了。”


    肆曉時轉下眼珠,果然看不到不該看的地方了,雖然場麵還是令人窒息,但肆曉時作為一個畫家,覺得自己硬下頭皮,還是可以挑戰下的。


    手抖著架好畫板和凳子後,肆曉時拿起鉛筆,開始在白紙上慢慢描摹。


    最終,那幅介於近現代與古希臘風格之間的死神畫像,在漫長的兩個小時後收工。


    將畫像丟給對方後,肆曉時捂著臉從臥室跑出……


    蘇以拿到畫後,也不著急穿衣服,側躺在床上端詳自己的畫像。正心滿意足地檢查畫中細節時,梁正年忽得飄了過來。


    這隻鬼早在外頭偷聽了一切,因此對蘇以的狀態並不在意。一隻鬼手迎上去,竟直接將蘇以撲到身下:“我問你個事!”


    蘇以像個嬌滴滴的姑娘般捂住胸膛:“你要對我做什麽?我要叫嘍!”


    梁正年翻了個極致的白眼:“別鬧了!我問你,曉時,她到底是,什麽?”


    第62章


    眨眼間, 蘇以已穿好衣服,回頭往一眼床上的梁正年:“你怕了?”


    梁正年握著蘇以的白玫瑰, 將上頭花瓣一片片摘下:“沒有。”


    “分明是怕了!我能感覺得到。”


    說話間,肆曉時正在客廳收拾自己的畫筆畫紙,梁正年將玫瑰花的花瓣揪光後, 覺得在這裏談不太合適,就拉著蘇以消失在臥室。


    待肆曉時走回臥室,床上落著那張蘇以的淨身肖像,地上則是被梁正年摘下的玫瑰花瓣。


    一秒之後, 梁正年和蘇以以人類看不到的狀態出現在樓道一樓的窗口, 映照著午後十二點半的暖陽灼灼,梁正年白皙清貴的側臉仿佛在發光:“她…為什麽可以使用死神神器?”


    蘇以則掩藏在一旁暗角,絕美容顏更顯鬼魅:“你說呢?”


    “我怎麽知道?”


    “你猜呢?”


    “你是不是可以讓神器受到特定人類的操控, 是你允許了, 才會這樣吧?和曉時本身沒有關係吧?”


    蘇以嗤聲:“我為什麽要允許卑微的人類用我的神器?”


    “因為你想要幫她?”


    “我為什麽要幫她?你還真以為我喜歡她麽?拜托!神是沒有感情的, 我們隻是喜歡玩弄而已。”


    “那……”梁正年不好的感覺漸漸加重。


    蘇以將嘴角彎出邪惡的弧度:“肆曉時,她是666。”


    “……”梁正年在腦中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蘇以又開始前仆後仰的原地嘚瑟:“聽不懂麽?我就知道!梁正年你老了,已經落後於時代了。”


    梁正年緊著眉頭,看得出蘇以還在和自己繞彎子:“你究竟打不打算告訴我?”


    蘇以斂住笑:“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啊?”


    “因為我想知道。”


    蘇以上手,戳了戳梁正年的肩膀, 戳一下就打擊下梁正年皮膚上的靈光, 因此每一下,看起來都充滿了力量:“你想知道?梁正年拜托你把態度給我擺正一點!什麽叫你想知道?我是死神,我想要告訴你才能告訴你!”


    “那你到底想要怎麽樣啊?”


    “我麽…想想還是告訴你好了, 反正…我現在已經確定了。”


    梁正年擺正身姿,盡量端正態度:“那麽親愛的死神大人,請你,告訴我吧。”


    蘇以滿意地點頭,轉身靠在牆壁上,從口袋中掏出那把死神剪刀:“這隻是一個初級神器,我當年剛剛做神的時候,就是用的這個。那時候剛剛做神,我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催動出裏麵的神力。你應該也清楚吧,像我們這種非人的存在,能力都是靠念力的強大決定的。肆曉時第一次使用神器,就能催動裏麵的靈力,還能滅掉一票孤魂野鬼,溫良可不是一般的鬼啊!現在半死不活了,你覺得…她是什麽啊?”


    梁正年的臉又白了:“她不是人?”


    蘇以笑而不言,梁正年仔細想了下,又問:“我不信,她肯定是個人,如果她不是人的話,那麽…她就一直在騙我,這不可能的。”


    “她確實沒騙你,她也確實…是個人,隻是說,她不是個完全的人。”


    “那麽……”梁正年愈發不安:“她……”


    蘇以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白皮小本,翻開後,找到與肆曉時有關的那一頁:“據調查,肆曉時原本是個人,但六歲那年,她得過一場猩紅熱,本來那個時候,她的名字就出現在了死神之書上,但當時正好也是人間惡靈肆虐的時期,有一個逃竄的惡靈在肆曉時意誌薄弱時,鑽入了她的身體。可能是因為,惡靈本身還在成長,肆曉時當時的靈魂也過於弱小,因此惡靈沒有將肆曉時的靈魂徹底擠出去,而是清空了對方六歲前的記憶,和靈魂融合,成長了起來。”


    “惡靈?”梁正年之前聽太爺爺說過這個故事,和上古時期的惡魔有關,也和人類的心魔緊密相連:“那麽…她到底算什麽?”


    “這世上有很多的惡人,體內都存在著惡靈,有些是自生,有些是後天成長,肆曉時的這個,和所有人的的都不同,那惡靈來自原本的惡魔之身,和肆曉時的靈魂徹底融合後,相當於一個新生,從嚴苛的角度來看,她就像是惡魔之女,一個小惡魔。”


    “她…會變成惡魔?”梁正年說到這裏,忽然想像到了青麵獠牙的肆曉時。


    “還不能確定哦!不過她的惡靈很強大,這是必然的。十歲那年,她和父母還發生過一場車禍,父母死了,她卻被惡靈庇護活了下來。本來前陣子,我也不太能確定,她究竟算不算是一個正常的人,或許…她會不會有一天被體內的惡靈徹底侵蝕,變成一個新的魔。但現在,我可以確定,她是人還是魔,都沒有關係,因為…她有成為神的潛質。”


    梁正年驚怔,鬼的身體被嚇成了冰塊。


    蘇以玩弄著手裏的剪刀,繼續和對方補充:“我給她神器,就是想要看看她能不能用,現在看來,她不僅能用,而且比我當初還要強很多,也許從現在的情況上看,她還屬於人類,但也一定是異能者的範疇了。進化成神要在死後,到時候,她和你的距離,就更遠了。”


    “異能者…惡靈…神……”梁正年暗自喃喃,大腦急速運轉後,歸結出以下幾點:


    肆曉時現在算是異能者,那就是說,肆曉時算是溫良口中的女巫,可以幫助自己轉化成人。


    但肆曉時有惡靈附身,也許還有一種可能,會成為惡魔。惡魔…是以人類欲望與孤魂野鬼為食的……


    而如果肆曉時在死後成為神,那麽就是另外一種存在,人和鬼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還可以偷偷搞在一起。神和鬼的話,就完全是天與地的距離了。


    想到一下被拆分出四五種可能的未來,梁正年的心徹底亂掉。末了,隻能與蘇以尋求答案:“那麽現在…到底要怎麽算呢?”


    “我很早之前就發現肆曉時身上的惡靈氣息了。為了防止她變成魔,我會一直盯著她的。讓她使用我的神器,也隻是為了考驗她,現在確定她可以成為神,那麽再做一道測試,她就可以在死後成為神了。”


    “什麽測試?”


    蘇以的身體靠在牆壁之上,腦子轉了個圈,懶洋洋地望向天花板:“這個也是上麵下來的指令,當然我有點私心存在,不過呢,你要做好準備,如果肆曉時通過了測試,那麽她一定會成為神,如果沒有,她就會變成魔,我們會將她獵殺,她的靈魂不完整,因此也不會變成鬼。”


    梁正年分辨片刻:“所以…你給她神器,隻是為了測驗,她會不會變成神?”


    “當然了,難道你以為我真那麽好心?”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肆曉時不能成為神,她就無法使用那個剪刀。”


    蘇以望向梁正年,嗬嗬一笑:“我當然知道。”


    “那你……”


    蘇以打斷梁正年的話:“梁正年!你自己要帶肆曉時去鬼市的不是麽?你也說了你可以保護她,我當然就隻是做我的測試嘍!結果沒想到啊!還是肆曉時把你救了回來,要是沒有我的剪刀,肆曉時就會直接死在那裏,梁正年,你說過可以保護她,可是你並沒有,終究是個沒用的家夥哦!”


    事實確實是這樣,隻是被蘇以直白的說出來,仿佛又將梁正年打個半殘:“是我沒有能力…可…我真的不想害她。”


    “無所謂了,反正你們注定越來越遠的。她已經被神選中,接下來不管是變成魔還是變成神,都會和你分開,你呢,就繼續困在這裏做你的直播,做你孤獨的鬼魂就好。”


    “…所以你之前說,讓我去找交替,引我去鬼市,都隻是為了你試探曉時?”


    蘇以捧住半邊臉,故作羞澀:“怎麽樣?是不是忽然覺得我很有心機啊!沒想到吧!我可是個很有層次的帥神呢!”


    梁正年一想到這是蘇以的陰謀,難免對他更恨:“她現在是個人,嚴格來說,是個好人,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她?惡靈而已,這世上很多的壞人身上都有,你為什麽要告訴其他的神,隻要你不說,她就可以做一個正常人的,現在你又要測試她,到底是為什麽?”


    “我也隻是秉公辦理罷了。”蘇以沒有半分懼色,眉眼輾轉,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對了!肆曉時現在怎麽算,都不是個正常人,在這個階段,你可以叫她異能者,你從溫良那裏聽說了吧,異能者可以讓你變成人的。”


    事到如今,梁正年覺得自己變不變成人已經沒有重要了,因為原本“肆曉時是人”的這個定量,已經不存在了。


    蘇以表情乖張,繼續給梁正年致命打擊:“不過呢,我想溫良沒有來得及告訴你,異能者就算找到了,也很難讓你成為人,如果要將你這個老鬼轉化成人,終究要一命換一命,哪個異能者願意這樣做呢?肆曉時也許可以吧,但是你願意讓她沒命麽?”


    剛燃起的一丁點希望,再次被蘇以澆滅。梁正年歎了口氣:“別把這個事情告訴曉時,我不想讓她負擔。”


    “我當然不會告訴她,畢竟之後她還有測試呢。而且怎麽算,她都活不久了。成魔要死,成神要上天,你呀,就和她好好珍惜剩下的時間吧!”


    蘇以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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