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滋沒味的吃著自家的清湯寡水的食物,回房她便落下了臉,嘴裏罵罵咧咧一通,罵完掐了一把丈夫,“你那侄女就是個沒良心目無尊長的白眼狼!”


    蒙易晟揮手把她甩開,“我觀你才是那個喂不飽的白眼狼!沒汐兒你連難吃的下等食都吃不飽!沒汐兒你現在得和你娘家一般在黑河邊哭爹喊娘罵賊老天呢!


    我看就是汐兒幫家裏弄太多糧食了,才讓你吃太飽了沒事亂蹦躂!”


    看丈夫甩袖離去,花氏伏在地上哭喊:“我的命真苦啊......”


    客房密密麻麻的一片兒,就不要指望什麽隔音了。


    蒙家大部分人三觀都很正,之前花氏指桑罵魁也隻當她娘家沒跟上了心底難受要發泄下,沒想到...


    大家麵麵相覷根本沒有人想要去安慰花氏。


    他們也饞,但做人不是這樣的!


    蒙語汐才找回來一年,這一年家裏也沒有讓她過上什麽好日子,反而是她帶著蒙家尋到了活路。


    說真的,這段時間三房父子幾個的膳食都讓她包攬了,她另外給自己父親兄弟準備的精細糧食反而叫他們給吃了!


    蒙易昀雖然身體都不好,但他腦子好,學識淵博,蒙家的男丁大多都是他啟蒙的。


    蒙家的物資和銀錢三房消耗最多沒錯,但三房蒙易昀也教了不少學生,為蒙家拉了不少人脈。


    若不是蒙易昀蒙家衰敗的更快,早閔閔於眾了!


    再說,就蒙語汐後來帶著蒙家子弟尋回來的東西,早就千百倍的還回來了!


    蒙語汐不欠蒙家,蒙易昀父子也不欠蒙家了!


    他們憑什麽站在道德製高點就指責索取個沒完?!


    老爺子和蒙易暉黑著一張臉,想起了孫子(兒子)昨晚說的話。


    也許他是對的,他們把女眷保護的太好了,這不是對她們好,也許是真的害了她們了!


    隨即,老爺子把蒙家的子孫都聚集起來開會,除了不能熬夜的三房父子幾個,其他人都被訓導到了半夜。


    第二天他們又拉著妻子女兒諄諄教導,最後開始給女眷們惡補生存知識。


    客棧並不大,蒙語汐自然是聽到了四房夫妻吵架。


    眼裏冷芒閃過,但卻也沒有多放在心上。


    隻要她還活著隻要蒙家還有人活著,那他們之間的關係便是割不斷舍不掉的。


    次日她依舊我行我素邀了父親和兄弟一起吃飯,有好吃的她偶爾也是分出一點兒給老爺子老太太,其他人是沒有了的。


    她喜歡玩連坐這一套!


    皇族到墨城的第五日,陛下終於下決心繼續啟程了。


    而滯留在黑河的人也到了,原來是皇族有人動了心思,著人去把船隻開了回去,他們收的費用是之前俠客的兩倍有餘。


    為了省錢滯留的人這次是吃了大虧了!


    有些付不起錢的人隻能自己伐木做簡易船,又舍棄了一些物資才趕了上來。


    花氏娘家本就家底薄弱,付了船資之後不說錢銀,連糧食都所剩無幾了。


    花家隻哭訴家裏困難,還未開口借糧,花氏就衝了回家,“公爹,夫君,你們就救救我們花家吧!”


    聽著花氏的哭求,老爺子和蒙易晟冷笑不已,也沒說什麽,直接著人把花氏連同她半個月的糧食給送回了花家。


    第二日啟程繼續往前尋找新大陸,排除消失的家族,前行的隊伍排序依舊和之前一樣。


    溫家和蒙家的位置都還算靠前,花家卻是靠末位的位置去了,中間隔了兩三萬人,想尋上來也不易。


    蒙家並未休妻,但也存心要花氏吃些苦頭,蒙易晟也訓斥兒女不許為他們母親求情,若大家都好好的,半個月期限一到就把人接回來,若有人鬧騰便延期。


    浩浩蕩蕩的求生隊繼續往前,有花氏的前車之鑒,蒙家女眷誰也沒敢再鬧騰。


    如蒙語汐所預料,白日最高溫度高達五十度。


    這個溫度,不說人連牲畜都頂不住!


    “夫人,給牲畜補營養的草料隻夠吃三天了。”


    這個鬼天氣人都熱病了不少,加上陛下為了趕落下的進度,每日趕路的時間又多了一個時辰,作為重勞力的馬匹真的撐不住,他們隻能每天早晚加喂一把營養幹草料。


    就因為這把草料,溫蒙兩家的馬匹看起來就比別家的要精神許多!


    蒙語汐看了一下天色,“先喂著吧,估計要不了兩天我們的行程就該變成夜出晝伏了,到時候咱們再去找找草料。”


    實際上她也沒想繼續催生所謂的營養草料,劃不來!


    還不如直接喂變異植物提取物!


    那東西她還有挺多的!


    沒用兩天,當天還不到申時末(下午四點到五點之前),隊伍就停了下來。


    接下來有士兵下來傳話,休整一個時辰,從今天起夜晚趕路,巳時中至申時(上午十點到下午五點)紮營休整。


    沒多久溫鬱謹騎馬回來,“這兩日為夫休沐,汐兒有事隻管差遣!”


    蒙語汐拿帕子捂嘴笑,“這一堆兒的人還不夠我使喚的?這天也太熱了,謹哥哥曬的都快淹入味了,趁著水源還算充足,快去前邊小溪洗洗吧!”


    溫鬱謹故作委屈,“才兩日不見,汐兒這是嫌棄為夫了?”


    “謹哥哥如何知道?哎呀,我居然沒藏好心思,這可如何是好?”


    笑著說了幾句,蒙語汐趕緊拿衣服讓他去洗洗,確實味挺大的!


    當然,她也不能說自己身上沒味,隻不過沒有合適的地方清洗,因為趕進度,他們已經連著三天沒有進入城鎮了。


    溫鬱謹帶著人去溪邊跳水裏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回來抱著蒙語汐說:“如果順利的話,後天到湖城就能停下休整兩天了。”


    蒙語汐沒有他樂觀,不出意外的話,湖城是一個死城!


    湖城是洲府,知州早在半個月之前就按路線撤離跑了,能跑的基本都跟著跑了,剩下走不了沒有能力跟著遷移的人...


    一群惡徒趁機搶占了湖城,再內為非作歹,百姓苦不堪言,絕望之下弄了毒物回來與歹人同歸於盡...


    這個天氣,幾千上萬人的屍體,那發酵的味道可想而知...


    再到後麵的沙城也進不去...


    反正一日比一日苦!


    小夏凝神聽了一下,沒有奇怪的聲音才敢靠近馬車,“主子,夫人,晚膳做好了,要在馬車裏用膳嗎?”


    蒙語汐把簾子撩開,“在車上吃吧!”


    她一向吃的還挺好的,那些觀察打量偷窺的眼神,說實在還挺影響食欲的!


    蒙語汐不喜歡吃太熱太燙的食物,小夏在那邊晾了一會兒才端過去,就這樣她還是吃了一身汗。


    溫鬱謹吃完飯幫她擰了個濕帕子,“我拿些食物去皇族那邊換些冰硝回來吧?”


    蒙語汐擺擺手,“大家都這樣過,其實我自己也能弄到冰硝,隻是覺得沒必要。”


    其實她有木係異能護體感覺還行,隻是太陽一出這個身體太愛出汗了,她倒沒有覺得難受。


    她歎了口氣,“我感覺接下來的日子都要不好過了,提醒一下關係不錯那些親友吧,讓他們盡量多囤水。”


    溫鬱謹拿了把扇子替她扇風,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咱們現在是一路向北,北邊本來水源便少緊張許多,這幾日也有人觀察到水流越來越小了...


    總有些人不已為人,覺得大不了上山區砍變異芭蕉取水...”


    變異芭蕉樹是新型儲水樹,像吸水海綿似的,砍一刀壓一壓便能弄到幾斤水,唯一的缺點是那水有點酸澀的味道。


    蒙語汐也笑那些人天真,“芭蕉樹雖然也多,但也不是漫山遍野都是的,逃荒的人這般多,能愛惜這些植物的有幾個?


    天元城在大啟中部,我們出發的時間不算早吧?前邊都不知道過去幾波人了!


    大啟國幾千萬的人口......”


    溫鬱謹也笑的莫測,“所以說那些人天真無腦的緊,以前安逸的生活把他們腦子都養廢了!


    變異植物的修複能力是好,但若是株植物被伐呢?”


    晚上七點,太陽還沒有下山,但溫度下降了一些,四十度左右,微風!


    溫鬱謹回來了,有他陪著,蒙語汐也不願意待在馬車裏悶著,也讓人套了一匹馬。


    她不常騎馬,才不到半時辰就感覺有些磨腿了。


    “怎麽了?”溫鬱謹察覺到她的異常,隨即反應過來,“可要回馬車?”


    見蒙語汐搖頭,他便傾身把人抱到他的馬前。


    蒙語汐也不嫌熱,直接靠在他懷裏,“普通百姓也跟著北遷了呢!”


    “能活著誰願意去死!總要拚一把的 。”溫鬱謹把妻子的腦袋按到懷裏,不叫她看那些流民。


    他們這些人要麵子知羞恥,都穿戴的整整齊齊的。


    而那些流民估計是沒有什麽顧計,男的隻著一條裘褲,更甚者全身都裸露...女人也有許多明晃晃穿著個肚兜行走...


    女人的打扮蒙語汐覺得還好,就和後世穿個小吊帶上街差不多。


    其實這個時代的穿著並算不得保守,蒙語汐自己穿的就是一件中袖輕薄微透的紗衣。


    主要是為了防曬,不然她還有無袖和短袖的,甚至是近乎透明的薄紗款...


    當然溫鬱謹是個占有欲很強的人,不會讓她穿太暴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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