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村長堂叔才說:“我去打聽過了,你老師身體沒有大問題,就是沒注意休息老毛病犯了,就是心情不好,年紀大了恢複的比較慢,估計明後天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叔替我們操心。”


    盛雲嵐和盛雲超同時鬆一口氣,他們收到消息的時候還真以為老人不好了,傳信的人言語間像是讓他們回來見最後一麵似的。


    這個年代農村家庭供養一名學生真的很不容易,而他們爺奶同時供養三個!


    就是不停的去剝削兩個姑姑,村長堂叔時不時也會援助一二,但這日子也是不好過的,物質上真的很難。


    兄妹兩個真的吃不飽,為了節省車費他們一兩個月才回家一趟,如果中間有人進城,爺奶會托人把糧食送過來,他們有糧食換飯票回去就更少了。


    英語老師叫樊繁,記憶裏一個特別知性愛美的小老太,今年已經六十多了,但看起來還是五十出頭的樣子。


    樊繁也是一個很固執的人,聽一些老教師說,她年輕的時候是結了婚有丈夫有孩子的,就是後來娘家受派係之爭連累倒台,她不願意和父母兄弟斷絕關係,於是和丈夫離了婚孩子也沒要被下放到了農村。


    那時候受了大罪,身體垮了落下了心髒病,好在她所在的大隊偏僻大隊長又是有見識的退伍老兵,把她給保了下來安排到小學教書去了。


    後來結束之後,她調到鎮上又調到縣城,後來還拿到了調令回了老家,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不久她又帶著一臉落寞回來了,之後就再沒有離開過這邊。


    樊繁經濟條件不錯,除了工作她時不時還能收到外地的匯款,她說是老家父母給留下的房子出租的房租


    她心也很好,經常會幫助盛雲嵐兄妹這些上進好學的窮學生,而且她尤其喜歡盛雲嵐,原主沒少得她關照。


    盛雲嵐也就是不久前收到樊繁病重的消息才覺醒這段記憶,不然她不可能這兩年甚至回來了這邊都不去看她一眼。


    記憶千轉百回也就在一瞬間的事情,見他們吃好了,堂嫂才走了過來,她笑著說:“爸知道你們要回來待些日子可高興了,撩下電話就火急火燎的進城來了,這幾天進進出出的比我們準備開店那會兒還忙。”


    她說這些一是打趣活絡氣氛,二是公公婆婆還有小姑子要跟著去外地,希望盛雲嵐記著這些情分對老人好一些。


    給他們租了房子的時候剛才下車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但盛雲嵐也附和道:“是呢,叔待我們和親生的也沒有差別了,有心了。”


    堂嬸趕緊開口道:“都是自家孩子,給孩子幹點活怎麽滴,難不成還要邀功的?


    老頭子快帶我們去住處,孩子們差不多該午睡休息了。”


    她就不喜歡大兒媳這點,有點功利,給你辦點屁大事都要廣而告之。


    堂嫂臉上一僵,訕笑:“我這不和弟弟妹妹們開個玩笑嘛。”


    “我知道的,嫂子。”盛雲嵐站起來拉著堂嫂的手拍了拍,“待會兒還得出門去醫院那邊看看,晚上咱們再聊,我給你和侄子侄女帶禮物了,晚上過去吃飯再給你拿。”


    又和堂哥打了個招呼,他們才去了出租屋那邊。


    路過小姑家的鋪子的時候,裏邊就剛才給他們送東西的少年和一個女孩子在裏邊收拾著。


    村長堂叔見她看進去就說:“做飲食辛苦,你小姑兩口子過了正點就回家去休息了,那裏邊的是他家姑娘和小子,兩個小家夥不賴,勤快!”


    盛雲嵐嗯了一聲沒接這話,而是問起村裏的事情,“我聽嬸子說村裏馬上要重新選舉幹部了?”


    村長堂叔拿著手裏的焊煙嗅了一下才回:“已經選完了,你叔我現在卸任當普通民眾了。家裏東西都處理的差不多了,阿忠在城裏讀書有他哥嫂看著我也不操心,回頭你們回江市我也跟著一起去。”


    “哎,這感情好。”


    一群人邊走邊聊,不到十分鍾就到了堂叔給他們租的房子。


    這還是一個新建幾年的臨街樓房,租的是三樓的三居室。


    堂叔掏出鑰匙打開門說:“也沒預料到你們會來這麽多人,待會兒我再去買張床回來,暫時擠擠吧,也住不了幾天的。”


    “叔,不用買床,這屋子還貼地磚了呢,買個席子我睡地上就成,涼快!”


    “是叔,沒必要花那冤枉錢!”


    盛雲強兄弟在屋子裏檢查了一圈,感覺還成,幹淨,安全上也不錯。


    樊繁沒帶盛雲強的班,他和樊繁也不熟,就和嬸子一起留在家裏帶孩子了。


    等龍鳳胎睡著,盛雲嵐兄妹倆帶著小芳去了醫院。


    樊繁剛送走一波來探望的同事和學生,正準備躺下休息,門被推開,進來的人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她伸手把桌上的老花鏡拿起來戴上,抬頭就看到了淚眼摩娑的盛雲嵐。


    盛雲嵐變化還真挺大,樊繁看了許久才認出她。


    “小嵐,你這沒良心的家夥怎麽回來了?”


    盛雲嵐頓感心中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嘴一瓢開口第一句就是,“煩煩,你怎麽變老了?”


    煩煩是盛雲嵐給小老太取的愛稱,這小老太對原主管的可嚴了,要不是她看的嚴,原主高中就被黃毛騙去生孩子去了。


    樊繁無語一瞬才開口道:“你還是和以前一個德行,說話還是這般不中聽!”


    盛雲嵐坐到她身邊,“我還是一如往昔,但煩煩你變了,你把自己折騰的這麽醜!我都要認不出來了!”


    “孽徒,你是來看我的還是來氣我的?!”小老太都想動手打人了。


    盛雲嵐笑嘻嘻的拉著她的手,“當然是來看你的啊,我這回回來得待好幾天呢,什麽時候出院啊,我來接您!”


    “明天吧。”樊繁歎了一口氣,“聽說你沒繼續上學,嫁省城去了?他對你好不好,生孩子了沒有?當初有困難怎麽不來找我?”


    她得到的消息挺糟心的,說愛徒嫁了有錢的老男人,還有說愛徒被富貴迷了眼給人當小...


    “我找了,我偷拿了家裏的錢準備去找親媽,來了縣城我就後悔害怕了.


    我去找您,你不在,他們說你走了回老家那邊了,我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去了省城.


    人找到了,但她不認我,罵我是她的恥辱是她的人生汙點...


    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機緣巧合就嫁了給我先生了。


    他是一個退伍兵,比我大幾歲,但人長的好脾氣也好還很上進,我們生了一對龍鳳胎,兩歲多了。


    等您出院了,我帶孩子過去給您瞧瞧。”


    盛家真的很窮,所有的錢加起來也隻夠她去省城的車費,做下那樣的決定真的很難,但她也沒有其他選擇。


    樊繁耐心聽她說完,所有的憤怒也隻化作了歎息。


    這還真是陰差陽錯,這些年她就離開了這裏一次,就去了隔壁縣城訪友,一共離開了不到五天,真是陰差陽錯。


    都過去這麽些年了,孩子那會年紀小又較真,同事那人...她也退下來了,就是追究計較又如何?


    孩子的人生已經走向了另一條不一樣的路了。


    樊繁住的是三人間,另外兩張病床也有人,她那剛平靜不久的心被攪的亂七八糟的,暫時也沒有什麽繼續交談的心思,就想把人趕走。


    抬頭才看到盛雲超和小芳,她錯愕,“雲超,你也回來了?聽說你上大學之後就沒回來了?”


    他的存在感這麽低的嗎?


    盛雲超摸摸鼻子,恭敬的喊了一聲樊老師,然後拉著一旁的小芳說:“這是我對象雲書芳,我們是大學同學,去年訂了婚了。


    我每年都有回來的,回來給爺爺奶奶上香,來去匆匆的就沒去看您,希望您責怪。”


    一個是沒有地方住時間緊張,另一個何嚐不是不敢麵對這位恩師。


    當初樊繁可是一再交代他要擔負起兄長的責任照顧好妹妹,結果妹妹為了讓他有錢去上大學,跑到省城找生母去了,後來還拿著自己的彩禮供他上學。


    樊繁對他們就稍微冷淡了一些,說了幾句就一視同仁趕了出去。


    盛雲嵐帶著他們去買了點生活用品、席子和三台風扇。


    七月份是相當的熱,一群嬌慣孩子,沒有風扇怕是晚上要睡不著了。


    回到家裏,已經是五點多了,堂叔堂嬸正在廚房裏出來食材,幾個孩子卻不在家裏。


    看到他們回來,堂嬸從廚房走出來,笑著說:“幾個孩子待不住,帶了些零嘴到隔壁看電視去了。”


    隔壁住的是一家四口,男人上班未歸,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在家,沒什麽不放心的。


    盛雲嵐點點頭表示知道,“嬸子吃雪糕?”


    堂嬸搖頭,“你們吃,我和你叔都不愛吃這些,牙口受不住。”


    盛雲嵐隻能表示遺憾,咬著雪糕就提著袋子去了隔壁。


    剛好她買多了,這是江市養成的習慣,都忘記這不是自己的房子,沒有冰箱了。


    一群小孩得了雪糕,烏拉拉的又跟著回家來了。


    還好他們帶了些故事書還有繪畫本回來,連帶暑假作業也帶過來了,倒也不會因為沒有電視而無聊。


    堂哥家裏兩個小孩也被帶了過來了,小孩子熟悉的快,早已經玩成了一團。


    一群孩子邊吸溜雪糕邊嘻嘻哈哈的玩鬧,熱鬧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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